关静。
钱千万在心里叫了一声,接着就彻底地闭上了眼睛。
董原想来想去,觉得劝人离婚实在是个难以开口的事情,便打电话向准女友心扉讨主意。
心扉一听说他要劝一个女人跟丈夫离婚,吓了一跳,以为他又看上了哪个有夫之妇呢,脸立刻就拉了下来。待到董原说完,心扉真是哭笑不得,说:“真晕!这种事也能让你碰上?!”
“有什么办法?!”董原哭丧着脸说,“他们我看是真的过不下去了,而那个关静,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离婚。”
“她不离就算了,你何必非要他们离呢?”
“那个钱千万啊!真郁闷!”
心扉想起那个钱千万,一看不是个好东西,早晚会出事。
十四、
“这种事情,真不好办呢,你先看看关静的口气吧,如果她实在是坚决不离的话,你还是算了,不要揽这些事了。”
董原答应着挂了,想着自己现在在心扉心里该是个什么形象了,劝别的女人跟丈夫离婚,这么缺德的事情,竟然摊到了他的头上。
董原还没有去找关静呢,就接到了钱千万从医院里打来的电话,一听钱千万被一只蝎子蛰得进了医院,董原嘴巴张得好大半天没合上。
赶到医院里,钱千万正躺在病床上直哎哟。
“怎么搞的?我怎么没事?”董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受到蝎子的宠爱。
“不是开始那会,是后来,那个恰恰宝贝他妈的又从我的车里找出了一只大蝎子,然后,他妈的她竟然把那只蝎子放进了我的内裤里,然后它就蛰我那里了。”
董原竭力控制住想笑的愿望,但没有成功,还是忍不住笑了,并且笑得有点幸灾乐祸。
“他妈的,等我好了决不轻饶她!”钱千万还暗自发着狠。
门开了,一个一身黑衣的女人轻轻地走了进来,是关静。
“嫂子。”董原叫了声,起身接过关静手里的汤。
关静把汤交给他,延伸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我他妈的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喝这个银耳莲子羹。”钱千万说着探起身接过汤,慢慢地喝起来。
“怎么样,不要紧吧?医生怎么说?”董原把椅子让给了关静,自己站在钱千万床边。
钱千万喝了口汤,无奈地说:“要好几天呢。蛰在了尿道口上,妈的上厕所都疼得要死!”
董原一看关静在这里,不好意思再笑了,只好竭力忍住。
“哪天好了,我一定折磨死那个小婊子养的!”
钱千万喝一口汤,咒骂一声,并不避讳旁边的关静。而关静也不表态,没听见一样。
“她为什么要对你这样啊?”董原很是不解。
钱千万也不明白,他想了片刻,皱着眉头说:“我也不知道她个小婊子是怎么想的!我他妈的没有亏待她呀!”
“你还要在这里住几天?”
“不知道。我想今天差不多就回去,公司里好多事情等着我呢。奶奶的,小婊子!”钱千万喝完了汤,胳膊一伸吧碗递给关静,躺回床上又哼哼起来。
“那你最好少喝汤,如果不敢上厕所的话。”
钱千万没有说话,只是哼哼着。
“一会儿不要忘了吃药,我先走了。”关静说着站起来。
钱千万没理她,然后她就走了出去。董原看着关静的背影,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这个总把头发高高的盘起,总穿着一身黑衣,神态总那么安静的女人,她还在希望从她丈夫这里得到什么呢?
“快去跟她说啊!”钱千万冲着门口一翘下巴。
董原简直要晕了:“你还在想这个啊?!看人家对你多好啊,你就不能实际一点?你那个什么鲨鱼啊宝贝的,哪个对你这么好了?看,那个什么宝贝还把你弄成这个样子,你何苦呢?!”
“我他妈的就是贱!”钱千万又来了一句。
“你就不能让自己不贱?”
钱千万想了想,摇摇头:“不能。”
董原一屁股坐到了关静刚刚坐过的椅子上。
“快去。”钱千万不耐烦地冲着董原挤了挤眼睛。
董原无奈,想想总也是要走这一步的,便起身追出病房。
董原在医院外面的站牌处赶上了关静,她正在等公交车。
“嫂子,”董原过去,喊了一声,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关静回头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十五、
“到那边去说吧。”董原冲着旁边一个停车处的角落翘了翘下巴,也不管关静有没有跟来,自己先到那里等着了。
关静迟疑了片刻,慢慢地跟了过来,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这倒更不好办了,如果关静先开口,董原也许会把话题拉到他要说的事情上,可现在,就直接赤裸裸的等着他开口说,够难为人的。
“嫂子,你看我钱哥,你不烦吗?”
董原实在无法找到合适的形容词,他也确实是无法理解这一对夫妻。想一想干脆直接挑明了说吧。
关静眨了眨眼,没说话。
“我听说他要跟你离婚是吗?”
关静还是没说话,那表情,仿佛在听别人的事情。
“你为什么不离呢?比他好的男人多得是啊,他那么、那么、那么不好,你何必非跟着他呢?”董原感觉自己真的豁出去了,又一想关静可别误会是自己对她有意思才劝她离婚的,那就麻烦了,便接着又说:“你别在意,是钱哥托我问问你,是什么意思。唉,我也不想揽这么个差使,可也无法推却,而且,我也觉得你们很奇怪呢。今天早上我女朋友还骂了我一顿,说我不揽好事。嫂子,如果我说错了,你也别介意,当我没说,好吧?!”说完他看看关静。
关静依然静静地看着他,那表情甚至有点莫名其妙的意思。
“嫂子你说句话呀!”董原轻声地说,关静的态度让他有点害怕,但又说不出是怕什么。
关静似乎是沉思了片刻,才说:“我不会跟他离婚的!当初说好了的,死也不分开!”说完转身就走。
董原傻傻地愣了半天,看着关静上了公交车,然后从车窗里冲他笑了笑,那笑容和善得仿佛他刚才是在夸她。
这个女人,真奇怪!
董原看着车走了,才慢慢地回到钱千万的病房。
“怎么样?”钱千万立刻探起身问。董原摇了摇头,在椅子上坐下来说:“她说,你们当初说好了的,死也不分开。”
钱千万愣了半天,才骂了一声说:“他奶奶的,当初追她的时候,说了哄她高兴的,她倒当真了!我靠!”
“好了,你托我的事情,我已经尽力了,我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董原想了想又说,“我想,关静也会照顾好你的。”
“我不要她照顾!”钱千万猛地一拍床,整个人都差点从床上跳下来,“我自己跟她说。奶奶的,还赖上我了?!”
董原没有接他的话,转身出了病房。
冉用轻请地推开门,他确信昨天晚上有人回来过,门口的地上,可爱丁丁的皮包随便的扔在那里。
“有人在家吗?哥?!”
喊了一声,没有回答。
蹬上楼梯,来到二楼的卧室门外,侧耳倾听,里面似乎没什么声音。如果还在睡觉,应该有很大的呼噜声,可爱丁丁有名的呼噜大王,不可能睡觉这么安静的,想着,冉用敲了敲门。
没有回答。
冉用心里突然有点幸灾乐祸,准是病了或着怎么了,想着如果他不在,公司里自己就是老大了。
想到此冉用推开门走了进去,此时已是下午时分,阳光正绚,从朝西的窗子里照进来的阳光正好撒在房间当中,阳光里,一个人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可爱丁丁。
果然病了。
冉用心里一阵窃喜,赶紧走上前去抓住可爱丁丁的肩膀摇了摇:
“哥,你怎么了?都下午了。”
一摇之下他大吃一惊:可爱丁丁的身体死板僵硬!
冉用吓了一跳,仔细看看,然后抖抖的把手指探向可爱丁丁的鼻孔,已经没有了呼吸。
十六、
天哪!
冉用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是想着可爱丁丁倒霉的,但从没想过他倒这么大的霉。怎么就死了呢?
冉用现在其实是很想拔腿就逃的,无奈,两腿实在太软了,就只好坐在那里承受着巨大的恐惧。
“你千万不要变成僵尸啊!”他坐在那里,一动也动不了,只好默默祈祷,“我虽然不好,总盼着你出事,但我从来没想过你死啊!你这个时候死了,一定有怨气,冤有头债有主,跟我没关系啊!”
可爱丁丁僵直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过他是怎么死的呢?冉用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可爱丁丁死相很惨,赤身裸体,下身已经被什么东西戳烂,成了一堆血水,两条大腿上也被用什么利刃划了些奇怪的线条,胸前是一个圆圈,圆圈里面是几道弯弯曲曲的线条。
最可怖的是他的脸上,嘴巴张到了最大的限度,眼睛也睁大得不能再大,虽然眼珠已经没有了光泽,但那种惊恐到极限的神情还是震惊人心的。
冉用奇怪自己一开始怎么没注意到他的表情,还以为他病了什么的,哪有病人这副表情的?他分明就是被吓死了。
吓死了?冉用觉得自己也差点被这三个字吓死。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量,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后退着到了门口。什么地方传来滴答声,不是闹钟那种滴答,而是,漏水的那种滴答。冉用把目光移向卫生间。
这个卧室有个独立的卫生间,就在窗户的对面,此刻,它的门虚掩着,滴答声确定无疑是从那里传来的。冉用本想去拿个毛巾被什么的给可爱丁丁盖上,又怕毛巾被的抖动带动它变成僵尸,变作罢。
要说他其实是很想立刻掉头就跑的,但他搞不清是什么在吸引着他。难道是卫生间里的声音?我一定不能去看。冉用一再提醒自己,然后看了看可爱丁丁的尸体,转身下了楼。
逃离了可爱丁丁的别墅,冉用没忘了把门锁好,然后开着车在小区里转了起来,转了好几圈后从另一个门口出去。如果有人看见我来过,我就说没叫开门。冉用打好了主意。
心扉一出公司大门就发现了董原,心扉走到董原身边:“喻大帅哥,怎么有时间来这里逛啊?”
董原笑道:“呵呵,特意来等你呢。走吧,我送你回家。”
心扉往东边看了看,又看看西边的落日,笑道:“奇怪啊,今天太阳好像没有从西边出来呢。”
“不用就算了。”董原笑道。心里却在想着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也希望我来接送她?
出了公司大门,心扉笑意盈盈的问:“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董原一时没明白过来——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想着心扉是不是要他天天来接呢——莫名其妙地问:“什么事?”
心扉把脸一板:“你不是要去拆散人家夫妻嘛?!”
哦,董原恍然大悟,叹口气说:“别提了,那个家伙,总想着赶紧离婚,可他老婆,却总是不肯离,我看那样子,是打算容忍他一切了。我真不明白,他们过得什么劲?感情都没有了,还纠缠什么呢?!”
“我看那个钱千万绝对不是个好东西!”心扉认真的说,“我第一次见他就看出来了,他看我和看你的眼神不一样。不知道他又找了个什么样的女人。”
十七、
“一个网友。”董原又想起了那个充满着神秘色彩的妩媚的鲨鱼,那是个可怕的冷美人,绝对符合她的名字。
“为了一个网友?”心扉不可思议地看着董原,“几年的夫妻感情竟然比不上一个网友?”
董原笑道:“你说这话,可以证明你对钱千万还不够了解。在他那里,什么感情啊?他的一生就是追女人的一生!他那个网友,我见过,好神秘好可怕的一个人。”
“怎么神秘怎么可怕了?”心扉立刻来了兴趣。
董原想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我相信,钱千万会栽在她手里的。他缠着钱千万非要离婚,真晕,我看那个女人,从姿色到气质,钱千万绝对配不上,不知道她是看上了他什么。”
“恩,爱是不需要理由的。”心扉点着头说。
爱是不需要理由的?董原偷眼看看心扉,希望她心扉什么时候也不需要理由的爱上他董原。
“我一直在想,钱千万,多么俗气的一个名字啊?!”心扉夸张着她的不可思议说,“真不知道是怎么想出来的。”
董原无声的笑了,说:“我听说当时他们家里很穷,正好又刚刚改革开放,所以就起了这么个富贵的名字,不过,在学校里可一直被人当作笑料的。他比我早几年上学,却很快就落到了我后面,老师就说他:你家这么有钱,你还上什么学啊?拖得我们升学率都降低了。于是他就更不用功学习了,只把工夫用来和女同学约会上。不过也真是奇怪,他那么丑,学习那么差,当时他家也不是很富有,却总能得女孩子青睐,让人不懂。”
“也许,他生来就是桃花命呢。”
“桃花命?”董原看看心扉,“还有这样的命?”
“是啊,就是比较走桃花运了,如果你想走,我可以帮你啊。”心扉一本正经地说。
“帮我?帮我走桃花运?”董原哭笑不得,说,“好吧,你怎么帮我?”
“你到郊区去买块地,栽上桃花,就可以了。”心扉认真的说。
董原差点没把肚皮笑破:“天哪!可真是个好主意!不过我想那些桃园老板,收获桃子的同时,也毕竟大大的收获爱情吧?”
心扉也笑了,没有答话。
“不过,钱千万可从来和桃花没什么关系,他甚至连桃子都很少吃。”
董原倒很想跟心扉说说钱千万被蝎子蛰了的事情,但因为第一次挨蛰自己也有份,而后来钱千万又被蛰在了那么个地方,有点难开口,便没说。
心扉也笑笑,想着如果真的栽一片桃林就可以尽情走桃花运的话,那她要不要去栽一片呢?
夕阳西下,整个城市朦胧在淡淡的晚霞中,仿佛整个世界都浸在了温馨浪漫之中。两个人在大街上慢慢地走着,看着行色匆匆的行人,没有话说也感觉彼此很近,有两只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拉到了一起,自然得就像它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一个身影在眼前一闪,董原立刻转脸去看,是恰恰宝贝。那夸张的造型董原自信不会认错。
恰恰宝贝也看见了董原,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拉着身边的那个男人匆匆走了。
“快看,”董原拉一拉心扉,指着恰恰宝贝的背影说,“那个,造型夸张的,就是钱千万的网友之一,昨天晚上她就到钱千万的公司里去找过钱千万,结果,”说到这里,董原突然意识到必须得说钱千万被蝎子蛰的事情了,
十八、
于是考虑着措辞继续说,“昨天晚上的时候,我和钱千万正打算去找关静摊牌,关静就是钱千万的老婆啦,可结果在半路上我们的车里就出现了好多蝎子,把我俩蛰得去了医院。后来就没去找关静,我们去了钱千万的公司,然后这个叫恰恰宝贝的就去找钱千万。今天早上的时候,钱千万给我打电话,说他昨天晚上又被蝎子蛰了,在医院里,你知道怎么蛰的吗?就是那个恰恰宝贝从他的车里又找出了一只大蝎子,并把那只蝎子……扔进了钱千万的裤子里!”说完董原看着心扉,又来了一句:“不知道你听明白了没有。”
心扉当然听明白了,她正在努力的想象着那只蝎子被扔进钱千万的裤子里的情景,笑道:“这个恰恰宝贝很有个性嘛!”
“是很有个性,不过,她为什么要那样呢?如果说她不喜欢钱千万,大可不必去找他。可事实是钱千万叫她去她就去了,然后却又那样对他,真是不可思议!”
“钱千万有没有报警?”
董原一愣,想了想说:“应该没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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