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手里捏着一件东西,内 裤。
泪水淹没了我的眼眶,内心无法分辨的痛苦让我做出了一个似乎训练有素的动作。我朝那家伙身体的中央狠狠地揣了一脚。结实的躯体应声倒地。一点余音也没有,像是死了。我无法看清真相。
我抱起婷失声痛哭,根本听不到她隐隐的啜泣。那一刻,婷就像襁褓中的女婴,任何羞涩和不安都无法成立。我用略微颤抖的手整理着她的上衣,希望让她过度惊恐的身体平静下来。她紧紧抱住我,身体由于抽泣而产生的颤动让我鼻梁间无数次弥漫过酸苦的气息。我亲吻着婷的额头、眼睛,试图阻止泪水对她冷漠的摧残。
“他骂我骚货,说害了他还不够,还派人来害他儿子,”她断断续续地坚持着说下去,“还说我不要脸,连哥哥都勾引。。。”
“勾引他妈的逼!我们是真心喜欢。变态的家伙,从来都不理解妈,更不会理解我们。他和那些胡说八道的家伙是一伙的。”我抚摸着婷的头发,闻到一缕淡淡的清香。
“好了,别说了,我给你拿衣服,我们今晚就离开这里,永远离开!”我熟悉地从她的衣柜里取出她最喜欢外衣和运动裤,将一条内 裤夹在中间递给她。“到我那边去穿吧,我在这里等你。”我将脸朝向躺在地上的陌生人。“恩”,婷似乎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赤身裸 体在我面前很久了,羞涩地应了一声,轻快地转入到帏布那边。从他轻轻的鼻鼾,我知道陌生人并没有死,是睡着了。粗糙的大嘴一张一合,想是要吃人,又像躺在砧板上的鲫鱼,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人世间的空气,以求死而无憾。我放心地舒了口气,心安理得起来。这时听见婷在那边叫我,“哥,我好了。”
整理了一些心爱的东西后,我们告别了这间屋子,并不讨厌,也无留恋,只觉得无法挽回。
外面还是夜,墨一般黑,还有月,在墨黑里散射着暗暗的银光,将脚下的马路清晰地呈现在我们面前。
“以后不用再叫我哥了,还记得你那回叫我‘敏贤’吗?”说完了我才记起那是她说梦话时叫的。
“我喜欢叫你哥,就像妈习惯叫那些大叔大伯什么什么哥一样。”婷调皮地朝我笑着,表情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我无奈地笑了笑,想起妈,忍不住有些伤感,但也庆幸妈逃离了这个不明不白的人群。
一辆汽车从后面轻声地驶来,我们两个人的身影随着车灯光的靠近由长变短,从前面变形到脚下,直到融入夜的地面。车灯照亮前方拐弯处的一家三口子,左边是母亲,扶着辆自行车,车右边是位高大魁梧的父亲,肩膀上稳稳地骑着个约莫三岁的小男孩。在小男孩张开双臂似要飞翔的时候,汽车转过了弯,留下一片比方才更黑的夜。
不知不觉,我早已泪流满面。我与婷的手臂交织在一起,像铁索上两个生死相依的环。
“哥,你一定会是个好男人。妈说过,‘能自始至终疼爱着女人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妈也说过,‘被男人疼爱了无数次还感觉幸福的女人才是好女人。’”
我和婷相视一笑。夜,没有方向,却有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