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塌糊涂。孤独可以激发人的想象力；我就是追求孤独。"；
"；这么说；我一直坐在你的身边；已在无意中杀掉了你不少的孤独？"；
"；不会；是增加了我的孤独感。"；
"；这又怎么说？"；
"；道理很简单的。如果一个人没有经受重担压在身上的劳累；就不能感觉到卸下重担时的轻松；担子
越重；这种轻松感就越强；当然；不能让担子将他压伤或压死。"；
"；可以说得更直接些吗？"；她的神情就像一位阿姨在听小朋友讲故事；可小朋友讲得牛头不对马尾。
我想；无论她露出怎样的神情；那都是好看的。
"；如果没有和你在一起时的那种难以承受的烦躁感；也就不会有一个人独处时强烈的孤独感。"；
"；好啊；你是绕着圈子骂我！"；她说着对我动手动脚；不过捶得很轻；也踢得很轻；虽然她与十多年前相
比；人要大了许多；但她此刻捶我一定和她捶那月哥时一样的无力。
她知道"；烦躁"；不是孤独的反义词，所以，这时候的她很高兴。一个人；不管以什么样的身份被自己
身边的人喜欢；都是值得快乐的。我不知道；她那刻是不是完完全全认为自己是以一个朋友；妹妹或姐姐
的身份被我接受了。
我把自己那天和她的故事记在了开心日记本里。在我自己选择画画后；我就准备了两个日记
本；一个记载不开心的东西；一个记载开心的东西；从不开心的东西中找到痛苦，从开心的东西中找到快
乐，而痛苦能给人力量，快乐又能给人灵感，另外；多回想一些痛苦的；便更有勇气面对更大的痛苦；多
看看快乐的；就觉得自己曾经也不是白活着。
但我发现；看痛苦的东西；比记忆中的要更痛苦；看快乐的；却没有记忆中的快乐。我不知道这是
为什么；但我仍决定坚持自己的这个习惯。
接下来的一天；我当时不知道该记在哪个日记本里；而当我知道后；我就已经没有了那个习惯。
（二十三）第四次政治课。
"；你一个人痴笑；要不要我帮你笑？"；
她没有回答我；可能是我的声音被她的本能意识挡在了外面；不让去打搅她的喜悦。我便用了高些的
声音再说了一遍；她还是没有回答；
我只好用右手拉了她的左耳。她坐在我的右边。我一般不会去碰她；我怕自己忍不住对她做些什么。
当自己喜欢的人毫无戒备地坐在你身旁时；你是多么地想抱住她；狂吻她；但正因为她毫无戒备；你这样
做她或许会觉得你不尊重她；甚至被吓住；如果她根本不愿意这样；那以后她就会戒备你，你便永远地失去
了对她的梦想；我不敢冒这个险。
她斜着目光看着我；那种调皮的神情又来了。
"；算了；就不和你计较了；我想到了很好笑的事。"；
"；什么事？"；我一般见她这口吻时；就会也情不自禁地露出几点笑意。
"；你说那金正是不是一幅傲慢；冷酷的人？"；
"；可你露掉了很重要的一点；他很帅啊。"；
"；那倒是；比你帅多了；但我宁愿看着你；和你在一起无拘无束的。"；她的这句话刚说出来时我没去仔细
想。
这话有夸我的成分；所以我就不再说话。
"；你不知道；他昨晚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拿着几束烂玫瑰花；一只腿跪在我跟前；说："；晶晶；我好爱
你；从见到你的第一天我就爱上了你；你嫁给我吧。"；他说着就将玫瑰花递给了我；我当时真被吓住了；脸
通红的；那死家伙；周围来了许多人；他仍还那样地跪着；还说什么我不答应他，他就长跪不起。我想跑开；
但又觉得这样做不太好；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我还是第一次那样地尴尬。"；
"；你知道事情后来发展成怎样了？"；她忽然问我。我没有回答她；我这时是不能说话的；如果一说话；我
那刻的心情便会从语气上流露出来。
她也没有等我回答的意思；继续说："；他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才站了起来；又一脸鬼样地向我道了
谦；原来他是在同我开玩笑；他说是买花送给他的一位今天过生日的朋友；无意中看到了我；便想吓我一下。我问
是不是送给女朋友；他说他没有女朋友；他是送给他的一位男朋友；那家伙正好在不久前失了恋；是没
有人送玫瑰了；所以他就打算买几根去安慰安慰；我又说；你送他玫瑰；不正好提醒了他的伤痛；他说；那
朋友不在意失不失恋；他只是想多收几朵花而已；好以后向别人炫耀；可这次的女朋友还没送一根玫瑰就告
吹了，后来他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胡说。"；
晶晶说的这件事确实有点好笑；但我想她笑不仅是因为它好笑。
晚上我躺在床上时回想今天与晶晶的接触；仔细品味了那句话——我宁愿看你；和你在一起无拘无束
的。
她的言下之意是说她和金正在一起有压力；而我和她在外面走在一起时；也觉得有压力。当我们爱上
一个人后；在那个人面前就会不自觉地注意自己的一切。我咀嚼到了苦涩。
当我咀嚼到枯涩后；我丑陋的本性便苏醒了一点；如果不这样的话；我这晚又怎么睡觉。
一个完美的女生；或者自以为还不错的女生；见到自己钟爱的男生后；她是不会轻易将那份激动表现
出来的；甚至她对自己都不承认；她宁愿找一个爱自己的追求自己的比自己所爱的男生差一点的男生作
为自己的伴侣；那样；她可以永远占据这个男生的中心。”
我又在唯心了，我在艰难地挣扎着。
我想自己也应该采取点什么行动，可我又能怎样行动。我不敢冒险。也许我会成功，可也许我和她之间将
会产生一层厚厚的隔阂。在这周政治课时我对她说我学会了弹吉他；会弹阿杜那第一张专集里的
几首经典些的歌。
"；就是那种学校附近琴行卖的那种吉他；就是那个因嗓子沙哑而一夜成名的歌星阿杜？"；她那时
倒没露出一点笑容。
我说："；你好厉害；全猜对了！"；这世界里是没有比这更简单的猜测题了。
"；那我一定要见识；对；今晚；不；明晚吧；你那里我有几天没去了；大概也很乱。我到时给你打电话；
还给你送一份特别的礼物。"；
（二十四）
她既然说今晚要来；我自然不会出去。此刻我有点激动；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身影又将出现在我的世界
里；还因为她许下的礼物；人有时候的幻想是可以天真到不可思议的程度的。
她会不会也学金正那样给我送几朵玫瑰来和我开玩笑；就算她只是为了开玩笑；我也会很高兴的；说不
定；我一兴奋就会固执地认为这不是玩笑。即使是在欺骗自己；我也宁愿自己真能被骗住。
八点了；她还没有来；我将吉他弦稍稍调了一下；刚开始我真想放弃吉他；因为学了两个月都没感觉；
但有天突然来了点感觉；后来便每天都练；渐渐就弹得可以了。以前她来我这里时；我一般都将它放在柜子里了。
正想这些时；响起了敲门声；心里便有丝紧张。我放下吉他朝门边走去；就听见晶晶的叫声："；林
语；是我。"；
我开了门。她身旁还有一个女生；手里提着一大包东西。那女生我一直都没太留意；所以就没有了印
象。
"；请进来；随便坐。吃水果"；我指着桌子说道；我下午买了一些水果。
"；干嘛这么客气了；哦；你不是在对我客气。"；晶晶说道。
等那女生坐下时；晶晶撞了一下我；手指微指那女生；口里叫道："；礼物。"；
那女生并没有发觉。
晶晶接着向我说了那女生的名字；我却没记住；至于我的名字；她可能早已告诉那女生了。
"；下面就见识你的玉指弹琴。"；晶晶边说边从带来的包里拿出一些零食来；她给我我没要；我不习惯在女
生面前吃零食。
我弹了一首天天看到你；因为有点紧张；换弦不连贯；效果很差；可晶晶丝毫不留情面："；不怎么样；也
不很差；你学了多长时间？"；
"；这学期开始的。"；我说谎道。
"；那又不简单了；说不定你还是个吉他天才，本来我打算让她跟你学的；她也想弹吉他；现在你们两个人一起去跟金正学吧；他弹得很好。"；
"；弹得怎样无所谓啊；重要是一种感情的宣泄。"；我说。
"；别来大道理；我这同学想见识一下你的画。"；
我拿出了几幅风景画；是按照影片中的风景画的。
"；还可以；但少了点什么；这些地方你都没有去过吧？"；晶晶说。
"；是的；那是风景名胜区；哪有钱四处旅游。"；
"；我想你要是亲临那里；一定能画得更好。"；
我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她和那女生离开时已到了十点多。
虽然屋子里只剩下我自己了，但我还能感觉到她的身影和声音在萦绕，回荡。只是，我今晚的表现
很差。
（二十五）
下面的一天；本来是可以写在痛苦日记中的；但我没有写；忘记了写，或者是不愿意写，可能是真正的痛
苦是写不下来的。
她穿着这学期我第一天见到她时的那套衣服。她的头发以及全身都算发着香味；我见没有什么话说；
便问她："；用的什么牌香水？"；
"；你也想用？是打算追女生了？"；
"；那你用香水就是要追男生？"；我赶紧反问道。
她用胳膊拐了我一下；笑嘻嘻地说道："；我昨天给你带来的礼物还可以吧。"；
"；那要看怎么用；如果是当机器人；帮我做饭；洗衣；又没有其他需求；倒真是件好礼物。"；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她是我好朋友呢；她在前面；要不要我叫她过来；把你刚才说的话讲给她听。"；
我怕她真叫那女生；我害怕别人往我这里看；所以求她不要。
"；喂；你到底想找什么样的女朋友；我给你介绍啊；看你那狗窝；也不能让我每天来收拾吧。"；
我见这是个好时机；便壮了一下胆说道："；就找你这样的。"；
"；可现在还没有普及克隆技术。"；她一点特别的反应也没有；忽然她脸上又露出一丝狡猾的笑；说道：
"；我告诉你；不论你怎样爱我；我都不能做你的女朋友；你想；这是一笔多亏的生意；用一个马马虎虎的男
朋友来换一个好得要死的朋友；一个好得要命的哥哥；那不是很亏？再说；做我的男朋友；你就要天天照
顾我；帮我洗衣服；帮我打开水，我也不再收拾你那烂屋子；你不也亏了。"；
我没有心情和她继续开玩笑。我不知道她那刻说出那翻话是出于开玩笑；还是另有动机。但她的语气
和眼神都已经告诉了我；她完全是在开玩笑。
她突然停止了笑；碰了一下我的胳膊；轻轻地对我说："；你看我现在该怎么办？我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
"；什么事难着你了？我帮你吃掉它！"；
"；能吃就好了。那金正昨晚来真的了；他约我出去跳舞；原来是去他一个朋友的生日舞会。我便问他：
"；你的朋友接二连三地过生日啊。"；他当时只是笑了笑。
生日舞会后；他就来真的了。”
"；这么容易就说爱；而且一连说了几次；你都相信？"；
"；你听我说。”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
"；他说；他在那次我跳无间道时；一下子就被我的眼神迷住了；后来他知道了我和他是老乡；又向另一
个老乡要了我的聊天号；他接近我后；发现你和我那么要好；以为你是我的男朋友；但他仍想和我做个朋
友；便为我介绍了那个广告；为了确定我和你的关系；便提议请你吃饭；当他知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后；便
决定要追我；可他觉得他和我的关系发展得太慢；他也不愿让我一个人那么的孤独寂寞；才在上星期给我
送玫瑰花；当时他本来也就打算当作玩笑；他知道那时我是不会接受的；他只是想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他
昨晚说这些话时很认真；他最后说；如果我答应和他交往；就让我去那荷花亭；他每晚七点到八点都会
在那里等着我；不管下雨或者其它什么；如果我亲口拒绝他；他就不再等了；但那时他就会像你一样当我是
个好妹妹。"；
原来；会哭泣的眼睛就是金正的眼睛。
"；这还是要你自己来选择；不过；我作为你的好朋友；也要提醒你一下；从你刚才所说的话中；可以
看出金正很会耍手段的；如果他是真心爱你；那到很好；可如果是骗你的呢？不过；最重要的是你喜不
喜欢他。"；我唯一高兴的是我所说出来的话成功地掩饰了我的内心。
"；他要是为了骗我，就不会对我说那些话了。我应该有点喜欢他吧。"；她想了一会儿后说道。她没
有朝我看。
我原以为我会经不住这个很可能就会出现的打击；可我现在没事；我依然坐在教室里；如果现在
魔鬼与天使（23）
就让我笑一下；我也能笑得出；痛苦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
下午的课我没有上；我把自己的作品通通都拿了出来；一张一张地看；没有一幅满意的；晶晶说
得对；如果我能置身在那些奇景中；就能画得更好；是钱不能让我旅游；让我得不到想得到的东西。我
已经寄出了十张作品；可惜风景画的征稿很少；大多是卡通人物；所以；我决定多画卡通人物；再说；
我暂时也不会去哪儿看什么奇景。
（二十六）
这周星期五我们全专业要到附近的山区写生；所以政治课就不上了。
老师把我们带到了一座山的山顶上。那山的相对高度比较高；从山顶望下去；风景还不错；因为现在正
是百花争艳的春天。老师叫我们画几张风景画；然后交出自己最满意的。
我不禁高兴起来；这可是我大显身手的好机会；以前专业考察理论占了很大的部分；我的绘画并
不差，而我前一段时间又是在注重风景画；并且；还有了点领悟。
我从山顶上往山脚跑去；因为我发现了一个很好的视角。
站在山脚，我凝视着三面环山的湖面。
湖面宽广；给人开阔的感觉；湖的周围是生机勃勃的绿色草本植物；湖的背景是高山；蓝天；
而阳光又很柔和；三座山中有一座山背着阳光；给人庄严浓重的感觉；另一座山被阳光照了一面；给人明朗
的感觉；第三座山正对着我；它差不多完全浸在阳光中；又离我很远；所以看起来有种恍惚；飘渺的感
觉；对；就给这幅画取个名字——飘渺山湖。
我并不急于去画它；因为我要画出它的神；所以应该将它记在我的心中；而不是看着它一笔一
笔地画；那只是临摹而已；而且；永远也达不到现代摄影效果的水平；那风景画就失去了意义。
我大概凝视了一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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