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与天使- 第24部分

　　"；追梦人啊；记得吗？那个愚昧的男孩！"；

　　"；记得！你现在想通了吗？我骂了你；你介意吗？"；她的信息回得很快。

　　"；哪有这么容易？你以为是堵塞了的马桶；一捅就能通的？"；

　　"；但还是被我掏通了；不然；你现在也就不会说这样的话；是吗？"；

　　"；对；谢谢你。"；

　　我和她越聊越投机。下线时；我问她的电话号码；她说等一段时间后再告诉我；叫我不能太着急。我在

　　心里笑她；只是问个电话号码而已；还以为我真给你打；笑过后；我又觉得笑得不应该；她是这样的一个

　　热心的女孩。我突然又想；她是不是晶晶？

　　如果是的；那她不知道了我是喜欢她的？不；应该不会；这女孩子说话的语气和她的不同。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我告戒自己不要太得意；太高兴；或许她是一个搞恶作剧的男生；或者是一个恐龙；

　　我不能完全通过聊天来改变自己的心态；如果要想让自己真正站起来；我应该通过努力；慢慢重拾信心。

　　晶晶说得对；我不能再当自己是一个什么天才的画神；"；天才"；是一个错误的词语；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

　　生下来就是"；才"；的东西；一个人有哪方面的天赋；并不等于他已经是哪方面的才了。

　　我的情绪在稳定和平静中度过了一段时间。当然；在这段时间里偶尔也会有心慌的感觉；一种什么也

　　抓不住了的，似乎什么也失去了却又无力挽回，只能眼睁睁地任由它们发生和流失的心慌。我已经没

　　有了任何值得骄傲的东西；那仅存的一点追求会一天一天地少下去，虽然现在还有一点；但也只是挣扎；

　　无谓的挣扎；当然；这是我在情趣低落时的想法。

　　（三十三）

　　这天已经是10月19；有一个问题一直缠绕着我——晶晶的生日。不去参加；显然很不好；她会怎么

　　想？她可能会不高兴；我再对自己的专业消沉；也没有理由不去参加她的生日宴会吧。如果去；

　　又难免会看到她和金正亲密的动作；我会本能地感到不自在；那么她的生日会必定会使我的情绪低落一阵子；我可好容易才恢复平静。于是；

　　我冒出了一个注意。但在晚上；却接到了她的电话：我生日那天一起去衡山旅游；金正他请客。

　　那句"；金正他请客"；本来是句很正常的话；但我听了以后又不禁胡思乱想；是的；我没有钱；绝对不

　　能像金正那样出手大方；她也是知道的；所以她才提醒这句话；不然我可能就会不去；而我现在去了；似

　　乎表明是因为金正请了客。

　　无聊的思考毕竟是无聊的；当你想了一会儿；意识到它的无聊后；便懒得再去想；早上我是打算在她

　　生日那天装病；现在我只希望那天真能生病了。

　　第二天晚上；金正又给我打来了电话：

　　晶晶生日那天你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我说：当然没有；就是有；我也会丢在另一边；不然我怎么做她大哥呢。

　　他笑了笑；说：

　　是啊；或许在这里你才算是她最亲近的人；你与她接触的时间最长；交往最深啊；你不去；她一定会不高兴

　　了。那天出发很早；22号晚上我再打电话给你。

　　放下电话；我笑自己没有出息；为什么要故意避着他们；那样自己永远都不能摆脱这团阴影。所以我决

　　定那天一定去；也许多面对他们几次；我就可以在他们面前谈笑自如了。

　　23号五点钟就坐上了去衡山的车。同去的还有三个女生和两个男生；其中有两个女生是晶晶的朋友；其

　　余的是金正的朋友。当晶晶兴致勃勃地向他们介绍我时；他们都只礼貌性地看了我一眼；不错；我的外表

　　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他们或许奇怪晶晶为什么会交上我这个朋友。

　　衡山的风景果然名不虚传，这天的旅游也确实给过我一种激昂，开脱的情绪，但这是因为我在衡

　　山主峰上受了一位大师的点化。

　　那位大师年过七旬，却仍容光焕发，这是佛的力量，而佛，就是一种精神境界。

　　“大师，您真信佛吗？”我问。我故意这样问。

　　“天下人皆信佛。”大师没有看我。

　　“难道淫恶之徒也信佛？”

　　“信念皆佛，淫恶乃淫恶之徒的信念，所以淫恶之徒也信佛。”

　　大师这句话令我顿悟，一个人活着，就应该为信念而活，才能达到一种境界。我谢过大师。我

　　出来时，晶晶在外面笑道：“两位高人刚才的对白好有仙意。”听到晶晶这么说后，我当时心情更加

　　开朗。

　　但物极必反。

　　我总喜欢犯这个错误——思考不全面，往往在没有领悟，甚至是曲解了时，却又轻易认为自己

　　得到了真谛，并为之得意。

　　大师所说的佛只不过是指信念而已，我从他的话中知道的也只不过是知道了自己的信念可以称作

　　佛，但那不代表我达到了佛的境界，连淫恶也能当作佛的信念呢。

　　我自己又是怎样对待自己的信念的？这天回来后的晚上，我这样想。

　　（三十四）

　　我们的世界所有事物都有它发展运行的规律；但具体的事；它却往往会出现得不可思议；莫名其

　　妙。当然；它也不是完全无端地出现的；作物必然是由种子生长而成的；而那颗种子可能是在我们无意中或

　　很早以前就种下了。

　　她在生日后；来过我的房间里几次。但我却没有了以往与她相处时的那种轻松和自在，我已

　　不再习惯和她开玩笑；或者是根本想不出玩笑的话；另外；以前我和她说话都是些自以为是的感慨和大道理；那是

　　我的幼稚。

　　她每次都是听我弹几首歌；或者是看看我的新作品，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她不太懂美术。

　　这天；我在弹<；第一次>；；刚刚学会。

　　门被敲响了；我放下吉他去开。

　　是她；她一见我就露出笑脸。

　　"；你又在弹吉他；弹的什么？"；

　　"；第一次。"；

　　"；再弹一遍给我听听。"；她在我床上坐了下来。

　　"；还不太熟练呢。'

　　"；没关系；又不是上台表演。"；

　　我于是弹了起来。那首歌本来就很悲沉；我弹着弹着；心竟然颤抖起来。

　　不错；现在晶晶就做在我的身边；我在做着自己的事；她也在看着我。可是；她已经属于别人；我

　　弹的是吉他；是让自己消遣的东西；而不是美术；不是画画。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正低着头想什么；她也许是发觉我在看她了；也许是因为琴音停止

　　了；才也抬起了头。

　　"；有进步。"；她笑着说；笑得很轻；也很安静。

　　我叹了口气；说："；每天找不到事做；所以就弹它了。"；

　　"；英语准备过级吗？"；

　　我摇了摇头。我当初就是英语太差而对什么科目都失去信心的。

　　"；给我说一个笑话听听？"；

　　我想了一会儿；没有想出来；只好说："；我说不出来；你说吧。"；

　　"；我不会说笑话；对；你就说我很快乐吧。"；她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我。

　　“说你？”

　　“是啊。”

　　"；小晶晶非常地快乐！"；我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她笑了；一笑；眼睛就眯了下去；等那眼睛再次恢复大小

　　时；就渗出一滴泪水来；挂在她的眼角。

　　她总是那样地容易感动。

　　"；对了；那个拍笑傲江湖的影视公司给你来通知没有。"；

　　她看着我；忽然低下头去；沉默了。她今天神情怪怪的；一定是没有被选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呢？我是不应该问她这个的。

　　"；我先不回答这个问题。你说；人一谈恋爱就会有许多烦恼吗？"；

　　我没有谈过；也不知道怎样回答才好；难道她和金正闹了矛盾？但我不能不说安慰她的话。

　　"；烦恼是可以解决的；只要两个人是真心相爱。"；

　　"；他不让我去拍那部电视。"；

　　我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晶晶又说道：

　　"；我真不知他怎么想的。他说害怕我成了明星而离开她；他怕我被那些导演欺辱。"；

　　"；或许他还不习惯你现在就拍那种感情戏；他也不放心你啊。"；

　　"；那个角色根本就没有过分的镜头；连接吻都没有。"；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找不出安慰她的话了。

　　"；不知道。"；

　　"；他会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知道；反正从他那次住院后；神情就怪怪的。"；

　　我在想；他不让晶晶拍那电视；是他知道那公司的内幕？他不久前被打；或许也是这个原因？

　　"；晶晶；你要知道；现在很多假冒的影视公司打着好听的牌子到处骗人的。"；

　　"；我也不太清楚；我刚才和他吵了；我说我一定要拍；他说；那等他和我分手后再拍；免得让他担心了；

　　他自己也就不活了。他说这样的话干什么？"；

　　我于是把刚才的猜测说给晶晶听；又说：

　　"；你这次就顺着他；以后你也会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你好。其实；这次机会不要；还有下次啊；金子还害怕

　　没有好的价格？"；

　　"；你什么意思啊？当我是块可以随便买得到的金子？”她用手打在我肩上，脸上有了笑意。

　　"；你知不知道；我又一想到你现在这样子；心里就更难受了；你看起来是好象想通了；实际上；你每天不

　　苟言笑；一幅绝望的样子；大概是你不快乐；也让我传染了你的不快乐；你不记得；我曾经说过地球上永远

　　只有我的笑声了；所以；你为了我；要快乐起来；我们一起快乐，好吗？"；她半开玩笑地说。

　　"；你错了；我现在是成熟了；不像以前那样对什么事都挑挑拣拣；指东说西的。"；

　　"；可那样子才可爱。成熟并不是老成啊。好了；不说这些了；你继续给我弹吉他。"；

　　我便弹；她则翻起我从图书馆借来的一本<；安徒生童话集>；。那些纯真的童话；能唤起久躺在人心底的


魔鬼与天使（26）
纯洁和善良。

　　我弹了五首后；发现她已经躺在床上；那书被丢在一边。

　　她睡得很安静，像是疲劳后的沉睡。

　　浅红色的灯光照在她白净的脸上，使她的脸显得楚楚动人。她的嘴微微张开，胸脯随着均匀的呼吸一起一

　　伏。如果我现在吻她，她可能不会醒来的。不，我一旦吻了她，我就无法克制自己了，我不可以这样。

　　我的心不能与她的心结合，只能交谈，我的肉体也只能与她相近，却不能相亲，难道我就这样甘

　　心？或者，我占有了她，然后哭着说我是爱她的，她可能就会和金正分手，而投入我的怀抱；她会可怜

　　我，原谅我的！

　　
　　突然；她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点点声音；我本能地制止住了眼看就要凑到她脸上的嘴唇，

　　慌乱地把自己的脸挪开。

　　我怎么可以这样？如果她不愿意；而且很讨厌那样；那我不是给了她很大的伤害？我会让她一辈子都

　　不快乐；让她心中的我一下子就变成一头丑陋的禽兽？我怎么可以对自己如此残忍？

　　我将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然后拿起那本童话书，背对着她坐下，慢慢翻了起来。翻了几页后，

　　又起身，索性坐到离她更远的地方。

　　我忽然想，我该不该打电话叫金正来接她？但我实在舍不得让她离开我的小屋，离开我的床。这可

　　以作为我以后的一个美好的回忆！反正，我已经不会对她怎样了。

　　看了一会儿书，又看不下去，总是忍不住地朝她看。算了，还是把灯关掉，自己到外面去。

　　夜是11月15号的夜。我抬头望了望月亮，又看了看那些星星。

　　不，我还是进去，我只看着她，看着她我就能满足的，我怎么会真对她做出什么呢？我不是那种人！

　　于是，我又进去，重新打开灯，重新站到她的身边。

　　“你一定会很幸福的，上天不把你给我，又给我许多的失败，我很高兴，因为我知道它是

　　把我所有的快乐给了你，所以，我以后要每时每刻都去寻找幸福，然后，再让上天转给你。”

　　我在心里说道。

　　我想，我现在正在看着她，也许我的想法可能从心里飞到她的梦里，她听到这句话后，一定会很

　　开心的。我忽然又想通了一件事，我没有必要让自己忘记她，不去爱她，一个人可以被许多人爱，也

　　可以爱许多人，只是，她是我的最爱。她能被两个人爱，那是很难得的幸福。

　　马上，我又意识到自己的想法真有点疯了，便不由得笑了起来，笑过后，我被吓住了。我该不是

　　真疯了？我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愚蠢奇怪的想法；还能让自己笑出来？

　　我赶紧给自己列了一道比较复杂的乘法计算题，接着用了几秒钟就算了出来了，而且再算了几遍

　　后；答案都一样，因此，答案肯定是正确的。原来；我还没有疯，疯子怎么能计算这样的算术题？

　　我高兴了。我既没有疯，那则我的想法就是正确的，那以后我也不用整天强迫自己做自己做不到的

　　事——忘记她。

　　我不敢在屋子里跳起来，也不敢再去弹吉他。她睡得正香，好象还在笑。让她快乐地睡吧。

　　我高兴地打量自己的屋子。好奇怪，我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天，竟还有很多角落没有注意到，没有注

　　意到墙角里的那只蜘蛛和它的蜘蛛网。我想，明天早上也将你赶出去，让你好痛苦一下，其实，痛苦

　　可以磨练你的。哼，你的命运被掌握在我的手中了。

　　又到了我该注视晶晶的时候了。我打了个寒颤。

　　（三十五）

　　“没吓住你吧。”她睁大眼睛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狡猾的笑。

　　“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我刚才的确被吓住了，这是可想而知的。

　　“我好早就醒来了，你这大傻瓜，先是站在我身边，接着给我盖了背子，又坐到另一边，可突然

　　又熄了灯，倒吓住了我，我那时想，你敢不顾朋友的情谊而对我做什么，那我就和你拼了，可没想你

　　走出去了，我本想出来做鬼吓一吓你，可又有点累，我还想看你到底会怎样做，你在外面站了半个

　　小时，便走了进来，又站在我这里，你站了那么长时间而没有弄出声响，我吓住了，便睁开眼睛，发现你

　　正望着墙角。”

　　“你为什么要装作睡着了？”

　　“也不是完全是故意的，我确实有点不想睁开眼睛。再说，我想看看你的真面目，想看看你的

　　本性。”

　　“以后别这样，很危险的，你这么漂亮，谁都难免会胡思乱想。”

　　“但是，真正对我好的人就不会这样啊，如果是别人，我才不会和他单

　　独相处呢，说真的，你和金正还有点相似。”

　　那最后一句话我有点反感；可又有点高兴；我不能放弃哪怕只是芝麻般大小的高兴；我

　　也不管在品味高兴的同时就必须尝到苦。

　　我说：“刚才看见你脸上有笑，以为你在做什么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