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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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妖-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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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可把香丘惹恼了,一时只分辩他定是摆出来时不注意清洁,让个虫子咬着爬了进去,店里也有看顾不周的不是。当下撸了撸袖子,便是上前翻动那包子铺,欲再手下弄鬼,二番变出条虫子来,伙计见了自是不许,却哪经得起香丘一根小指头。

那铺里老板先时正在算帐,此时见实闹的有些不像话了,又见香丘衣着鲜亮,不似个吃白食的,再见她身后还站了一个精瘦却又两眼充神的汉子。他开店为利,却当不得香丘这样搅闹的主,当下只让小二陪了礼,又取出四个包子来,用纸包好了赔还给她,一时间礼数倒是周全。却让香丘有些没了脾气,只在一旁苦思怎么才能让那店家将包子价格降下来。

正在这时,却见一个青衣小婢子走到包子铺前,取出银钱来,与老板买了二十个,又与老板说道:“我家小姐前来为父母大人祈褔,知你家店里包子好吃,有心买你家东西舍人,你一日放一百个包子与前来乞食的穷人,直放到年关算完。”说着又取出一锭足色的五两元宝与老板。后又唤过一旁那眼勾勾看了半日的穷孩子过来,一时人手两个送了,当下那几个孩子得了包子,却是满心欢喜,一溜烟地跑了!只剩下一旁已是气的满面寒霜的香丘。

那店家知这小丫环是柳家镇镇主柳府内的仆人,他柳家财雄势厚,当下见了有这好买卖,自是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

再说那小丫环自经了张入云身旁,一时也认出了他,当下只将头一撇。再见和他在一起香丘生的美秀非常,却是看的呆了一眼,只又想起她是和张入云一路的,且方才又是粗声恶气与店主争论,一时也自认做和张入云一般有些粗劣,当下鼻下轻哼一声,即转身离去。

香丘本就为她滥做好人,便宜了店老板生气,此刻见她一个小丫头家比自己还小了不少,却是目中无人眼含鄙夷的打量自己。香丘原来就是娇嗔刁蛮的性子,如此之下,更得大怒。只是那小婢子一丝武艺也无,怎好和她计较。当下没奈何,只得脸一偏朝向张入云。

张入云见她唬着脸看着自己,知其脾性,一时脑子里嗡的一声,知道香丘已是发难在际。果然香丘行到张入云身前便是嚷道:“都是阿云你先时眼神轻薄无礼,这倒好,连累我却被这般大点小丫头看不起,真气死我了!现在事已如此,阿云你且说说该怎么办——。”她嘴里只诉张入云不是,却全不对自己刚才粗声粗状与人争吵,有一些感觉。

张入云知其话篓子只要打开,便是半日的说辞,急忙拉了她往庙会深处走去。果然因两旁摊点乡风浓厚,香丘只唠叨了一会儿便被各色趣物引逗,忘了责难张入云。其中尤以那农家最常见小猪仔,却是最惹香丘喜欢,虽是臭气熏身,但实是憨态喜人。若不是张入云不许,她倒真想买一只带走,只是日后会不会沦为乳猪的下场,却又难说。

就在香丘看的开心之际,张入云却眼见先前庙内的那位小姐与青衣小婢子,已是上了一辆华丽的马车。她家里是显是富贵,一时只粗使的老婆子也带的两个,在一旁赶车的,护持的家奴也有四五人。当下那赶车的扬起马鞭,排开人群,一队人马颇有气势的向北方行去。

张入云自见了那妙龄小姐后,心上总有一点牵挂,此时见人走了,不由竟有些怅然。只是他目光锐利,见自那一群人走后,其后竟跟有一个枯干矮瘦,劲装打扮的猥琐汉子,只一溜烟的跟在马车后亦步亦趋的潜行。当下心道一声不妙,却是不管还在掩着鼻子逗猪的香丘,只一把挽了她的手,急急的跟了上去。

第三十回 … 花香愁满径 前尘不愈伤 (三)

香丘一时为张入云拉着急奔,先还当遇上什么大事,后又见张入云原是为了追那柳家小姐去的,却是老大不是意思。虽是见得身后跟了一个毛贼,但那柳家粗壮的男仆却有五人,倒是不甚放在心上。只言语中讥笑张入云如此紧张,莫不是喜欢上那柳家小姐了!

未想张入云此次却是与以往迥异,虽仍是任香丘挖苦,但脸上却有些寒色,只用心跟着那两起人。好在那柳家虽是马车代步,但终究山路有限,张入云二人又是身负轻功,一时跟上却不费吹灰之力。

只是那矮汉子一直跟在其后,看情形却是不大对。张入云也算是经历了几番劫难,见着两起人一路行来渐渐远离人群,地理偏僻,却是担心前路上还有那矮汉子的同伙设有埋伏。

果然行不到二三里,一行人已是行至一处地理幽静,两面夹山的险地。待张入云才刚瞧出四周山石树木下正藏有歹徒时,却听得轰的一声,那主仆一行人所在的两辆马车,已是先后栽进两处陷井之内,幸是那坑只为陷车马,挖的并不十分深。一时看情行内里人物,倒是并没有怎么被伤着。

那前行的小车上三位男仆,见出了事,忙挣扎着跳下车来,到后首大车旁相助,一时并着车上的两个赶车的,将内里的老妈子和小姐扶了出来,尚幸不曾跌伤,只是人被颠簸的厉害,一时站不稳个身子。

这边众人还未定神稳住身形,那边厢,一伙歹人已是手舞长刀冲杀了过来。那柳家小姐随行的几位家人虽也颇有些勇力,却哪挡得起众山贼早有准备,又是持有利刃,不一刻内,已是身上带了伤。

张入云见势危急,忙自地上拣了几粒石子,用暗器手法将一众山贼一一打翻在地。一时之间那七八个山贼在柳家众人眼里,却是莫名其妙的栽倒在地上,只呲着牙作声不得,倒把个柳家上下吓了个不轻。

张入云见山贼已被自己制住,以为无事,正欲转身离去。却不想先时那马车竟在方才陷落深坑时,先后都将车轴跌坏。那柳家小姐却是一时间上不得路。她又是大户人家女儿,缠得一双小脚,出入均要有人扶持,怎行不得起这远路,何况又是这山道难行。而剩下的柳家男仆也是多半身上有伤,背负不得,且即便能负得,在古时也是见不得的礼度中事。

再说香丘见张入云在旁久候,已是不耐,后见那柳家小姐上下不得,正在为自己胸中一口闷气出发了而开心,却忽见张入云冲着自己赔着脸笑了笑,一时略一作想,已自明白他的心意,却是变了脸色,只恶声道:“要做好人,阿云自管自己去,我可是不做的!”

无奈,张入云却已携了她的手自二人藏身处走了出来,往众人处行去。香丘本欲将他甩脱,但后又想着能近身过去看看柳家小姐出丑,讥笑一下那傲慢的小婢子也好,一时犹豫了一下,已是被张入云拖至众人身前。

张入云不惯与人交接,又不欲众人知道自己出手相救,上来只和众人略一问讯,便出手为一众受伤的仆人验伤,虽说他不懂医病疗伤,但于一门点穴功夫上却极为上乘。当下只随手几指,便将众男仆受伤处的穴道闭住,身上血也自止住了。

再后又待他想了想,便行过去在一众山贼身上翻拣,果然当他搜到第三人时,即从其身上找到了刀伤药,转眼间又为众人上了药,又包扎过了,幸是都不曾伤在腿脚上,一时收拾好伤中,倒是能行得路。只换得众仆人不住口的称谢。

在言行中,张入云已知那伙山贼即是此间摩云岭上久居的惯匪,羡慕柳家财富已非止一日,只为他家里势大,广有家丁仆人,不得相欺,好容易逮住这次柳小姐进香还愿的机会,正欲发次市,却不想被张入云横加阻拦。

张入云待审问过众贼后,只回身与那柳家小姐见礼,此时柳家小姐惊吓之下,见他出手相助,倒是忘了先时眼前男子对自己的无礼,一时只礼下于人,仪态甚是谦恭。众男仆见他仁善,也甚是推崇,只为山路难行,小姐行不得,都是犯了难。

没奈何,张入云只得回身陪着小心,相向香求助,哪知香丘只瞧着那小丫环此时因被惊吓的说不出话来有些开心。但见张入云又来招惹自己,却是恼了,只道:“要背,阿云你自背,我才不管她什么柳家小姐呢!难不成当真她是大户人家小姐,我香丘就是生来侍候她的不成?”

张入云闻了这话,脸上拂然不悦,但仍是求告道:“这话说的不对,你就算是负一程也只是帮她而已,怎说的侍候二字,再说她若是自己能走,又何至于要求你。香丘,你自己也是女儿家,该知道其间难处,她不比你我是江湖上行走的,若是被人知晓有男子负了她一路,却是有伤她清誉。”

香丘见张入云首次于自己强嘴,当下更是不忿,一时气道:“那你不救她,不就是无碍她清誉了,这个时候却又来说这些!再说只是背她一路而已,又见甚不好的,你是有心救人而已,而这里所在全都是她家里人,哪有人会说与人知?”

张入云闻了正色道:“所谓人心不可欺,虽说如此,但终是要讲个心字。你是女孩儿,又能负得她,何苦能助不助呢?”

香丘见张入云口气有些刚硬,再见那柳家小姐,一时已为二人争吵,脸上有些变了色,虽是不比自己与叶秋儿那等美质,但也是个极标致的人儿,一时再见她年纪只与自己仿佛,心里已是软了。只是终是面子上过不去,便又假作羞恼道:“要我背她也可以,只是——。”说着话,却指着那青衣小婢女道:“她三番两次眉眼上轻贱我,却要这小丫头与我陪礼才成!”

她这话一出口,却惹得张入云笑了,只道:“我当什么大事,原来你却与这小姑娘争这些闲气,她人还小,你却与她当什么真,治什么气?”

这话说的香丘面上已是羞红了,一时细想想也觉自己有些过了,只是她素来要强,又是在张入云面前娇作惯了的,当下她下不来台,仍是强着脸作势争胜。而那一边的小丫环,见因自己的原因为主人带来麻烦,却是吓得急忙跪倒在地与香丘赔礼。如此一番香丘愈加觉得自己没道理,当下却是忙将好小丫环扶了起来,心下不是意思,脸上又是一阵白。

再回头时,就见张入云已是满脸笑意的看着她,却是恼的她唬着脸朝他做了个鬼脸,但其后又觉自己行止好笑,不由也当先笑了。一时也不理那柳家小姐有没有准备好,只近身用手一抄,已是将那小姐负在了背上,化作弹丸一样的向前路上跳去。

张入云见她任性冒用轻功,怕她只这一刻间便将那柳家小姐惊吓了,忙也展开身法,抢过她头里将其阻住,幸的他如此,不然的话,那柳家上下还以为他二人是安心要劫持自己小姐,本事更大的飞贼呢!只是二人这如同飞鸟一般的轻功施展,也让众人知道自己当真是碰到了侠客一流的人物。不由地惧都有些惶恐,却是对两人礼数愈加周到了起来。

香丘只为一时气不过,这才展动身形,待被张入云唤住,又眼见身后柳小姐已是因为刚才乘风驾雾般的飞腾,而给吓的脸上煞白如纸时,自己心上也有些不安,当下即将身形缓了下来,只是对着张入云仍是一副没脸色。

至此时张入云才率着众人上路,又想着地上还留有七八个山贼,不知怎生处置,有心想放了,但看众人举止,却又都不似个良人,当下略一踌躇,便向柳家仆人要来些绳索,将众人缚了,为防再有同伴来救,却将众人俱都点了哑穴,又施了个轻身功夫,将这伙山贼都藏在了一株大树上,做好记认,好到时报官府前来拘拿。

如此这般,却又耽误了不少功夫,香丘自是等的不耐,幸是还有先时那包子铺的陪送四个红豆包,一时香丘乘势吃了,倒也打发了不少时间。当下欲认那柳小姐也吃上一个,只是她早已是被吓了个厉害,却哪有心思吃东西。

众人因身上俱都带得伤,一路上行来自是磕磕绊绊,曲曲折折。幸是张入云多方助力,管带提携,这才在两个时辰内将剩余的十余里路程走了大半。至后来那青衣小婢子因年小,力不能胜,行走时愈加不支。张入云见了,便也将其负在身后,却是如携了一根灯草一样,仍是一般的纵跳入飞。只是他行度有礼,虽将人负在身上却又不苟言笑,如此一来那小丫环这才知道张入云并不是个有意轻薄的浮浪子弟,只是张入云如此一番举止,却又少不得换来香丘一番娇笑。

当行至那柳家镇镇前不过三五里路程时,其时已然天色不早,却忽见眼前行来十余骑了马的男子。一众下人定睛看了,却认出为首的是那柳家少爷,当下倶得大喜。原来那柳府里主母爱惜女儿,今日女儿为父母进孝,却是暗中只留了一封书信,趁众人不便自去的。而此时天已不早,一去已是过了多时,按理也该回转了,主母思女心切,却忙派儿子来接柳小姐,又防万一,却是擎带了多人出来相随。

当下那柳家少爷得知是张入云与香丘两人救了自己妹子,忙行至张入云身前礼拜。此时虽是天色昏暗,却抵不过二人神目夜眼,当下只把来人瞧了个仔细。香丘一时见了却是有些心惊,原来那公子也只十五六岁年纪,生的唇红齿白,眉目清秀,虽是娇弱一些,但却实在是个美男子。香丘倒不惊这个,只惊的是这少年公子,容貌虽是胜过张入云多矣,但眉目间却有六七分与张入云相似。

而张入云神眼,那有不知晓的道理,一时见了也自沉吟不已。

那少年公子哪知道这些,见二人俱是一副侠骨奇人的风范,又是自家妹子的恩人,有心结识,当下只口里说道:“小生柳胜英,多谢二位大侠仗义相救,保得我妹子清白,此去不过三五里,便是家宅。大恩不敢言报,只是此时天色已然不早,二位大侠又是一路上辛苦,想请二位进得小庄略进几杯水酒,一来为两位侠士消乏,二来也聊表我柳家一些心意,只如此,谅二位该不至于推辞吧!”

香丘自是不耐去他庄子里的,只是见这少年公子,年纪虽小,但说话尺寸却是周正,不似是个膏粱子弟,言语有度,让人听着也舒服,倒是不些不好推辞。至后来听说有东西吃,却是让她了留心,只是她知张入云向来不喜这些,一时回头征求其意见。

不想张入云只凝神一会儿,便开口沉声道:“也好,小主人即有此雅意,在下敢不遵从,只烦请主人带路,此时天色不早,贵小姐也已是受惊过度,却该早点到府内安歇调息才是。”一番话说的香丘倒是有些不信是张入云的举止,当下只有些惊异的看了看他。

那柳胜英闻言喜不自胜,一时跳下马来与两人同行,却又唤过众奴仆,将受伤的人倶都扶上马,本来骑马的却牵着马在地上行走。张入云二人见他爱惜下人,举止有度,虽年纪不大,却是少年老成,倒是也对他有些另眼相看起来。

只是那柳小姐和那叫栖雪的小丫环,却是骑不得马。柳胜英虽是有心想背了自家妹子上路,但他一介书生,年纪又小,却哪有这样的力气,一时仍是香丘负了柳小姐行走,便是那栖雪也是由张入云负了,只让这柳家大少爷很有些不好意思。

当下柳胜英见香丘生的天仙一般的人儿,却又得生就这般力气,脚下又是这等迅捷,自己一个空身男子,却还要她时时回头等候,又是言笑随意,天然的一副惹人易亲近的性子。有时柳胜英言语幽默,她听了也笑的花枝乱颤,没有一丝深宅女儿家的怯孱矜持,更是让人如沐春风,胜饮玉露。柳胜英才刚过得十六岁上,至今还未定得亲事,此时见香丘美的惊人,又是小妹的恩人,一时只打量的他意醉心迷,却是留上了心。

反观张入云,倒是自从见了那柳胜英后有些不苟言笑,举止与平常的随和温婉有些不一致,只凝着眉,跟着那柳胜英同行。如此一来倒是让柳胜英以为他大侠气度,不好轻易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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