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当下见时辰快到,但提醒他道:“我看你今日也多半不会有所收益了,还是先随我入地穴,等事后再来,再不行日后只后紫老太婆强讨就是!”
而张入云闻言却未见沮丧,反将手一摆道:“你且稍待,我欲再尽心试一试!”说完也不待段惊霆作答,竟是走到树根下,忽然盘膝而坐,炼起功来。
段惊霆以为他功行精进,已可遁元神出窍,神游幻化,驱使方便。为此上虽是心头不悦,但因有心想知道张入云比自己功力如何,仍是耐了心思在一旁观望。可不料,瞬间之后,其人便觉有异,原来张入云不但未有行功反而即坐倒树下,好似空无一物,如此气质又与先时二人隐身时收拢身体气息有所不同。再见其人,却觉其似有似无,竟有飘然出尘之态。段惊霆也是年青一辈中功力有数之人,只一留意,便知张入云已参得天机变化,此时坐倒树下正在与那花树周遭方圆内一切相合,潜神化虚,此周围一切俱都瞒不得他一丝一毫。如此看来,只不过片刻功夫,这树上树下便可为其扫涤个干净,每一寸境地俱瞒不过他。
见张入云有这般进境,段惊霆忍不住有些动容,要知若以功力而论,他这般行法,实还算不得什么,但毕竟得此一般,段惊霆已知张入云功行悟性都在自己之上,所欠缺者只是冲盈的内力丹气,可如今其已破纯阳,自己虽素不服人,但也不由为眼前少年有些可惜。
可就在段惊霆感慨之际,却忽见张入云冲身而起,恍眼经过已把自己拿过于一旁,也不待自己搭理,便将两人身体伏落。段惊霆见此知有来敌,忙也随张入云一同闭了气息,依前番擒龙时一样,将身体一切都隐匿了起来。
就在二人才刚隐身不久,便觉远处好似有一缕细风渡过,段惊霆还不得睁眼细作,便见有一细小身影已是飞渡至花树下,不至落地时悄无一点声息,便是人影也似是一抹油彩凭空于花间按落,平步行走了与树下群花之上,不但未见一点形迹,便是花瓣间一些挤压摩动的声音也不曾有。可再观其步法轻盈之外还添刚劲,段惊霆自来心气甚高,自负自己轻功绝顶,便是张入云恐也要微逊自己半筹,可自见这眼前人举止,却是不得不甘拜下风。再见眼前人物,竟是一头到脚都由黑纱笼住,身形胖瘦都看不出,却还能得这等轻身功夫,无形之下又添了一层烦难。
段惊霆见此心下愈加佩服,虽仍冷眼旁观,但由不得的瞳孔之中为见异人,而放大了好些。就如此来人也好似有些察觉,当下将身势顿住,已自留意周围。段惊霆见得大小阵仗无数,见为敌人警觉,知对方功行比自己高得不止一倍,忙沉心静气,将自己潜藏的不剩一些形迹。而那人好似良久不觉左近有人,便也放松警觉,踱了数步于树下仔细看起花树来。
就在段惊霆见那人痴醉于花树美景,脚步不停只在树前绕动,却忽觉肩上为张入云一只手掌按落,顿时间心神一晃,精神意志竟似为其掌力牵动带走了一般。他当时只以为张入云背后偷袭自己,正欲挣扎,但瞬间便已恢得心智,这时才觉对方探出手掌,只将自己声自己与其联成一线,同起同止,甚为古怪。
正在他奇怪之际,却又觉身旁以异,原来那正在树下凝视的细小人影体内,竟如张入云先时一般,潜观内视,刻竟观察周遭动静,而自己若不是为张入云带动,将生理调和的与对方一致,便已为那异人发觉。只是对方这般游走之际还得行功,且范围之广比张入云直要大上三五倍,两厢计较,功力之高实是自己平生罕见的高人。
而那异人见自己内视之下半日无功,至此方有些惊异,口底“咦”了一声,这才将功法收了,虽只此一声,但语声倒甚是轻盈悦耳。可就在段惊霆以为对方去了嫌疑,却陡然间只觉空气里好似有万针加体一样,直刺得的自己险些痛叫了出来,幸是张入云一身肌理皮肤均炼至极上乘的境界,一吸一引,仍将对方这无声无息的查验躲过。于此之后,那身形瘦小的怪人这才真正放松了警惕,安心在花树下寻觅起蓝田玉实来。
可为此一般,一旁隐身的两少年,却已是汗透重巾,连番胆战心惊,再加精神熬动之下,却比打了一场大战还要疲累。
到了此刻段惊霆进退不得,只好在一旁留守,可回顾之际,却见张入云一双大眼竟仔细凝视那异人的一举一动。段惊霆知他一副心思只用在对方是否能探得蓝田玉实上,可心底还是有些异样,只觉张入云今日竟似变了个人,却为得一颗草药下得如此大的功夫,心上疑惑,倒有些担心他会犯大险出手与对方争夺起玉实来。为此上,他心中倒不由盼望眼前异人只不要能找到蓝田玉实才好。
可天不遂人愿,那通身袭了黑纱的怪人,只在树下不过片刻,但举步望一侧花丛中行去,好似发觉些什么。段惊霆为此心里一震,知对方已找到些什么,再待望身旁张入云脸上看去,却不料肩头一沉,身旁同伴已是借力纵出,竟往那异人身前冲去。
第五十一回 … 万花丛行怒 御灵台伤神 (贰)
段惊霆不料张入云会有如此失智的举动,为此大是嗔恼,且他还有意地穴金龙,并未因其出战而跟随在身后,脑子里念头蹿动,一时上也自有了主意。
再说张入云只一动身,便是尽了平生本领,他慧目神奇,只一待对方行动,便已瞧见花丛深处已有一枚玉珠大小模样的果实,虽是自己平生向不与人争先,但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被眼前人将玉实夺了去。左掌扬处已是一记穿云般的劈空掌袭到,他此刻功力精进,掌法精纯,虽是单掌运处,但却听哧哧两记作响,已是先后两般掌力推出,一击那异人,一击玉实所在的花丛,顿时激起漫天花雨将花树下舞了个周密。虽则自己与敌人都是一般的眼力高强,但经此一番变故,总要多添些负累。
而那人见张入云突袭,一掌击到,虽是事出不意,但却也能从容应对,待张入云掌力及身,其本就瘦小的身体,却忽的一转一折,漫游天际,竟不似人体,而如一条绸带一般在空中转折了半个圈子,只听得一旁花树上一记脆响,张入云掌力已为其避过,却打折了一茎花枝,如此一来又得落花满天,众人眼前越发的眼花缭乱了。
此番张入云手狠,却不待对方驻身,已是右掌再出,又是一记劲风疾走,他轻功绝顶只此晃眼之间,已闪身与那人身前,也不多言,便已头下脚上,一个横扫千军竟施出平生力道硬击对方。
而他果然料的不错,异人再又躲闪了自己一击之后,防被张入云占了先机将玉实夺去,并不后退躲闪而是当时脚尖一跺,已是侧马回身,凌空一脚与张入云凌厉绝伦的一击对了个正着。就听得一声如生铁一般的鞭响,两人都是各自倒翻了出去,张入云仗了先击的优势,只一个凌空倒翻,却趁势将双手在地上一错,便得将身倒拧立身。而对方身法更加曼妙,收足提身,本该往后箭退,却为其将手与空中一揽,竟如凭空锁拿住有质之物,只不过身退了三尺便已将余势渡尽,再得轻身落地一刻,通无一些生自己,并没有一丝为张入云脚力激荡的意思。如此本领,纵是张入云事前知道对方是当世高手能人,惊见之下,也是不由的为之一夺。
待两人落定,便听得张入云冷声笑道:“我只当你一身剑术上乘,不料你技击功夫也是一般的厉害!”
而对方却是半日不语,好似目注自己良久之后才得开口道:“三年不见,你的本领也是进步神速,你倒好精纯的内炼之术,竟连我也将你看漏!”
张入云闻言大笑道:“三年不见大家互有精进,这是不屑说的,只是我奇怪你怎么会也想要这蓝田玉实,纵是再老再丑,食了这玉实返老还童又有甚意思!”
异人又是过了半晌方道:“这都不关你的事,你即敢显身于我做对,便该有所觉悟,废话不用多说,且受死吧!”说完,已是脚下一晃,挺身便欲向张入云身前冲来,可如此做作却是虚招,只见她将身假意摇摆,左手无名指一翘便是一缕俏无声息的指力透出。一旁段惊霆虽有警觉,却不料对方竟会有这般阴毒无声无息的指力。待发觉时已有些迟了,为此只得一咬牙,将左臂挡在面门,拼着受点伤,也要护住要害。
可就在这一刻,就见空中一道白虹惊走,虽是出指略晚一些,却已抢在头里,与异人指劲相撞,丁咚一声便将其潜心暗算段惊霆的一击给化解了。
玉音见张入云出手即将自己潜阳指力化解,心中颇为佩服,不禁道:“不料你三年没见,武艺外功果然大进,不但得了华山弹指神通,其中急劲变化还更在其上,不然无论如何也破不得我这潜阳指。虽说自见你第一日起,便觉你资质差些,但难能你可修炼到今日地步,实叫我好生意外!你眼力不差,当日一眼便认出外来,小辈之中也就数你有这等能为了!”
张入云见她不再隐讳已表明身份,知其心毒,已是生了杀机,但他自己已犯了急嗔大怒,也顾不得这许多,闻其言中虽有褒奖的意思,但实是视自己如无物,满心以为可将自己一手拿下。不由笑着答道:“我与你仇怨这般深,自是时时留意,何况你这袭身的乌纱虽有些异样,但到底单薄了些,无论如何也难掩你脸上的伤痕,只是我还是百思不解,为什么你一个这般年纪的出家人还如此在意自己的相貌,实与你说,当日里未毁容前一副面孔便已甚不堪,冷的和一方青岩一般,就不知这传闻中的蓝田玉实能不能医的好你!”
一旁段惊霆闻言就知要糟,他虽未与玉音相处过,但只听得二人一两声言语,便知其是心毒手狠之辈,张入云这般讥损她,定要糟其报负。可是又为见张入云出言刻薄,露了张狂的性子,倒是忍不住一乐,知道马上两人便要大打出手,自己可有一番好戏看,虽则张入云功行比对方低了不止一筹,可他却没有一点要上前相助的心意,况且如此之下更可见张入云平日里隐藏的实力,为此上,已是生了坐山观虎斗的心思。
可就在他心中作乐时分,就听得张入云一瞬不瞬目视玉音,口中却对自己说道:“段兄还请小心,这老尼姑生性凶狡,一身剑术更是吓人,我二人撞破她偷盗太行夫人蓝田玉实一事,今时定不能放过我俩。她相擅暗算偷袭,纵与我相斗时,也定会寻法重伤兄台,兄虽知作壁上观,但也不可疏忽!”
段惊霆笑道:“我知道,这秃老太婆下手实毒,功夫更在我二人之上,即便是我两人联手也不及她,所以你哥哥我只安心在一旁坐观,且看看你有甚能耐,实要是你到时不敌身死,于此之前我也一阵脚底摸油,不过今日为你坏了我大事,你却便指望我即此与你善罢甘休!”
张入云笑道:“好说!”遂又与玉音请手道:“不用再多张智了!虽是你无把握之前绝不得出手,但今日的张入云已不是昔日的张入云,我功力再怎么低微也不再是当日可为你随意鱼肉的后生小子。或是你将飞剑祭出手,如此一来,倒是真能将我难住!”
玉音生性多疑,只一闻言,便在肚里十余个心思闪动,虽有心猜忖张入云是故意说的此般话,已防自己运飞剑,但又或是其有绝技在手,并不在乎自己剑术。为此,过得片刻之后方开口答道:“伤恙剑剑光太过凌厉,只一出手怕为这园中守卫的神兽发觉,何况这玉树这般繁茂,若为剑光所毁,实也是暴殓天物,且也大伤风雅,太行夫人与我过从甚密,为我一事破了她灵园景色,倒叫我有些不安!”
张入云纵声笑道:“不料你这般毒心辣肠也知风雅,还能有太行夫人这般密友,当真叫我意外,不过你放心!”说着手指一旁段惊霆道:“你指的护园的神兽若是那五条蛟龙的话,先时已被这位兄台一一诛杀,倒不用担心施动剑光时为太行夫人惊觉。”
玉音不料段惊霆竟已将恶蛟尽数杀死,她虽时刻也曾留意其举止,但闻张入云一言,却又不得不多看了其一眼。可就在此一刻,就觉胸前空气大窒,五道白虹已是破空而出,原来张入云已趁自己不备,运弹指神通偷袭自己,瞬间咽喉胸口五处要害被其封闭,显是对方一出手便是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见此玉音只是一声冷笑,右手如兰花般的打开便也是五缕指风渡出,晃眼便破了张入云这一记偷袭,且她功力远在其之上,促然这际不但将对方杀着化解,小指勾处,竟还还了张入云一指。
而此刻的张入云正将身蹿出,欲行得玉音三尺近身,与其缠斗,为其指力所阻,只得右掌如握烂柴将其指力接下,但心犹不忿,倒身横扫,只将一地落花如泼雪一般铲向玉音。
那一边厢玉音见张入云不知仗什么本领,竟可空手将自己潜阳指接下,正在大惊,再见眼前花瓣袭到,为张入云的劲扫之下,每一片都如刀刃一般的凌厉,虽则难伤自己,但到底惹厌,且花瓣满天飞舞一时也将自己目光有所迷惑,为防张入云偷袭,双臂一振,便是莫大的劲风吹出,瞬便将花叶扫涤了干净。
而再看张入云时,就见其已倨身于身前一两丈处,到底没能来得及近自己身前。可玉音冷眼瞥处,却见对方已是累力于双臂,掌心猛的一砸地面,因是其蓄意所为,顿时间十余丈方圆内所有落花尽为其震起,顿时二人如沐花海之中,虽是杀机重重,但满腹馨香,着实惹人心驰神醉。
玉音不料张入云施出这般无赖法子,她不比对方立意偷袭,为此被占了先机,有觉身旁劲风拂掠已知少年已然身至,只得听风辨器,一掌就是打了过去。
可不料张入云招式古怪,虽是偷身袭到,竟得头上脚下,玉音当胸一拳只能砸在其长腿上,而自己脚下,却已被张入云单掌悄无声息的探至,只待三寸远近时,才为玉音查觉,当下大惊,忙一个运劲,便是迎了上去,为防张入云勾拿自己足下穴道,一身内力急运起七成,顿时便闻得脚下一声惊爆,为其巨力之下,身下落花又是泼天也似的惊起。
虽得如此张入云却并不趋让,见此右掌仍旧迎上,只是再怎么胆大也不敢相犯玉音的锋芒,指尖点动,只顺应其腿弯一路向下,梨花指连连进袭,到底被他激起一些疏漏,将玉音足劲带动,手腕翻动,竟将这位大名鼎鼎的崆峒长老右脚掀动,失了平稳。见机不可失,张入云合身便将其足下揽起,一个抱跌罗汉,便欲将对方摔倒。
可对方到底是老谋深算,又经百战的玉音师太,见被张入云占了上风,一个皱眉,便将双手往空中一握,犹如前番一般,凭空如取实物,便得借力上扬,轻轻巧巧的将张入云这精心谋算的一击化解。
第五十一回 … 万花丛行怒 御灵台伤神 (参)
就在玉音以为自己已躲的张入云一击,不料对方就势滚动,长臂一伸已将一旁花丛间玉实拾在手里,玉音师太此刻正置身空中,虽仍有护身的能为,但要拔身来夺也是无计可施,气恼之下,仍是将一拳劈出。至此时才见她真功夫,但见掌力催动便如疾矢渡空,待及张入云身前时已为其一个倒纵翻了出去,即如此,地上也是惊显深大尺许见深的孔穴,其边缘手印清晰分明,好似深深用铁杵运巨力砸出来的一般。
一旁段惊霆看的热闹,只张大了嘴在旁嬉笑道:“厉害!厉害!!这老太婆好精深的掌力,呵呵,可比你我要高的多!张老弟,这一拳挨实了,少说你肋骨就得断的三四根!”
张入云虽见他在旁说风凉话,却并没着恼,一为他自始至终也未想过与玉音相斗时,求助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