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的第19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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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的第19层-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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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开了刚收到的这条短信———“雪儿要对你说话。”
  身体凝固住了。他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仿佛看到了雪儿的脸。
  突然,手机的通话铃声响了起来,他缓缓接通了电话,听到了一个柔和的女声:“叶萧,我是雪儿。请你告诉我,我是怎么死的?”
  叶萧的手不住地颤抖了起来,他对着手机轻轻地呼唤:“雪儿,真的是你吗?你想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吗?好的,我告诉你。还记得我们毕业以前,被分配到云南去实习吗?当时我们都跟着一个边境缉毒队,在那里参加稽查毒品犯罪的活动。在一次中缅边境的缉毒行动中,不幸出现了意外,贩毒分子的力量远远超过我们的想像,你和我们大部队失去了联系,被武装贩毒分子扣留了。几天以后,我们发现了你的尸体,简直惨不忍睹,你浑身上下都是被注射的针孔,你是在极度痛苦中死去的。”说到这里,叶萧已经泣不成声了。
  雪儿冷冷地问:“你为我报仇了吗?”“不久以后,我在边境逮捕了其中一个毒贩,周围并没有其他警察,我把他拷了起来,用枪指着他的脑袋,就是他对你进行了注射,让你在痛不欲生中死去。我非常愤怒,我恨那些家伙,恨到了极点,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报仇,为你报仇。”“你开枪了?”“我……不记得了。我想我差点就扳动扳机了。子弹将从枪口射出,把那个混蛋的脑浆给打出来。但是如果我开枪,那我就违反了纪律,甚至违反了法律,因为他已经被抓住了,没有反抗,我不能打死他。”
  “可是,你真的非常想看到他脑浆迸裂的样子。”
  叶萧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对,因为我非常恨他。”
  雪儿在电话里大声地说:“所以,你开枪了,你真的开枪了,我看到你开枪了!”“我开枪了吗?”叶萧的脑子已经完全乱了,“可能当时我真的开枪了,但我后来忘了?”“是的,你开枪了!”
  就在说完这句话后,电话里传来砰的一声———那是开枪的声音。
  叶萧呆呆地听着枪响,仿佛自己手中真的握着枪,子弹从枪口旋转着射出,穿破层层的空气,最终打到了自己的心窝里。“我中弹了?”
  叶萧倒在地上,仍然傻傻地看着手机屏幕,只见屏幕上变成了一颗子弹的图案。
  不!他发疯似地跳了起来,用尽全力将手机砸向了墙壁。
  瞬间,手机被他砸烂了,摔成了十几块零件,散落在地板上。
  他终究没有看到地狱的第19层。
  清晨,天苍山。
  一团雾气缓缓飘进了洞窟里,春雨终于睁开了眼睛,虽然眼前还是漆黑一片,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挺过来了。
  高玄依然在她身边,她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是好的,身体仍然缩在睡袋里边。原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高玄只是这么搂着她过了一夜,并没有侵犯她的身体。
  她像个小孩子一样看着高玄,怔怔地说:“为什么你的心像石头一样坚硬呢?”“你醒了。”高玄在她耳边柔声道,“因为你太纯洁了,我只想做个守护天使。”
  春雨不说话了,她伸出手抚摸着高玄的脸庞。有多少女生想要触摸的这张脸,现在就在她的手中,手指缓缓滑过他的鼻尖,直到他的嘴唇上。
  他忽然说话了:“走吧,我们要早点回去。”
  春雨温顺地点点头,钻出了帐篷。他们点起了灯,在洞窟里收拾了一下东西,便离开了这古老的洞窟。外边的天已经全亮了,他们的眼睛在洞窟里太久了,许久才适应了自然光线。春雨最后看了四周一眼,轻声地说:“再见了。”
  虽然清晨的山间异常寒冷,但呼吸着森林里的新鲜空气,立刻使人心旷神怡起来。他们背着旅行包,穿过竹林,又回到了“竹林精舍”的遗迹。很快就找到了来时的那条小径,他们沿着林间小路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回到了盘山公路上,帕萨特还好好地停在路边。
  这时他们随便吃了一点干粮,就开着车下山了。下山路更为惊险,但高玄稳稳地把着方向盘,春雨也对他非常信任,不到中午就开到了山间度假村。
  下午,他们沿着公路开回上海,一路上春雨始终保持着沉默,看着冬日里的田野,心里却在想着下一层地狱又会遇到什么?
  他们回到上海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据说有寒潮已经袭到,马路上的人明显减少了许多。高玄没有直接开回学校停车场,而是停在学校后门。他们都已经饿了,就先到“倾城之恋”吃晚饭。
  晚饭很快就风卷残云般地被消灭掉了,春雨用纸巾擦了擦嘴说:“我们走吧。”
  但高玄依然怔怔地坐着,眼神有些怪异。踌躇许久才说出来:“春雨,既然我们都已经回来了,索性就把以后的事情告诉你吧。”“以后的事情?”春雨听不懂他的话,但心里马上紧张了起来,“什么以后?”“就是马佐里尼从天苍山回到上海以后的事。”“难道你知道?”“是的,但之前我并没有告诉过你。那是因为我担心你知道这些事情以后,会感到非常害怕。我本来想等我们去了天苍山,发现了地狱的第19层的秘密之后再说。”“可我们现在还一无所获。”
  高玄轻叹了一声:“所以,我必须要把那些事情告诉你———1902年8月,马佐里尼带着一个美丽的中国女子回到上海,不到几个月就在租界举办了一场画展。整个画展总共只有一幅油画,这幅画的名字就叫《地狱的第19层》。”“就像他过去画的那些地狱图?”“不,与过去完全不同。据说马佐里尼的这幅画,把总共十九层地狱的景象都给画了下来,特别是第19层地狱。”“那第19层究竟是什么样子呢?”“我那位意大利朋友在—里告诉我,马佐里尼在上海的画展只办了三天,总共只有几十个人去看过,都是租界中的外国人。然而,在画展结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所有看到过那幅画的人,全都离奇地自杀了。”听到这里,春雨差点站了起来:“你是说———任何人只要看过那幅《地狱的第19层》,就会自杀?”
  忽然,她想起了一首名为《黑色星期天》的钢琴曲,许多听过这首曲子的人,都无法忍受那忧伤的曲调而自杀了。这是一首真实的曲子,也是真实的故事。“没错,凡是看过画的人全都死了,谁都说不清他们的死因。既然除了马佐里尼本人以外,所有看过这幅画的人都已经死了,那么也没人知道这幅画里究竟画了些什么。到底是因为画的内容过于恐怖呢?还是因为画展过程中出现了其他意外情况?总之这已经是一个谜了。”“最重要的是,到现在我们依然不知道,地狱的第19层究竟是什么?”高玄继续说下去:“因为所有死者都看过画展,所以租界工部局认定是那幅画杀死了他们。马佐里尼因此而被驱逐出租界了。”“马佐里尼被赶出了租界?那他去了哪呢?”“当然是回到了欧洲。但是,当他回到欧洲后不久,就产生了精神错乱。也许是因为画画过于投入了,也可能是在中国遭受过意外刺激,总之,他产生了强烈的幻觉,认为每个人都应该提前受到地狱的审判。”“疯了?好像画家都喜欢发疯,就像梵高那样是吗?”
  “不,马佐里尼的情况与梵高不同,他在欧洲制造了多起杀人案,后来东窗事发而被关进了监狱。“天哪,他由一个画家变成了杀人狂魔?”
  高玄的脸色异常凝重:“虽然精神病院愿意收治他,但当时的法庭还是以谋杀罪判处他死刑,不久就将他送上了绞刑架。”“他就这样死了?也就是说———地狱的第19层的秘密,也一起被马佐里尼带进了地狱?”“是的,现在这个世界上,已没人能解开这个秘密了。”
  春雨无奈地苦笑了一下:“难道我们就只能等死了吗?”
  高玄没有回答,低下头一直都沉默着。忽然,他抬头招了招手,叫服务员埋单。
  从“倾城之恋”出来,高玄还是把春雨送回了寝室。周日晚上的女生宿舍热闹了一些,许多女生都看到了高玄,她们既羡慕又嫉妒地看着春雨,互相窃窃私语着。
  一路上春雨始终没有说话,临别时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匆匆地跑上楼梯。
  终于回到了寝室,她放下旅行包,看着清幽睡过的下铺,冷冷地说:“你知道那个地狱的第19层是什么吗?”
  难得出了一次远门,还在山洞里过了一夜,春雨实在太累,便早早地爬上床睡觉了。春雨很快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了。
  依然是子夜十二点。
  她恍惚着抓起手机,打开了那条来自地狱的短信———“你已进入地狱的第17层,你将选择1:你最想做的一件事。”
  这回只剩下一条选项了,“1”是春雨惟一的选择。
  在“1”的回复发出不久,手机的通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她立刻接听了电话,听到了那个怪异的声音:“我知道你最想什么事,因为你最恨一个人,你的继父,他对你做了什么?”
  在黑暗的寝室里头,春雨感觉仿佛还在古老的洞窟中。她握着手机的右手微微颤抖,眼前似乎又浮起了那张肮脏的脸。她赶紧闭上眼睛说:“那个男人,是一头真正的牲畜。那年我已经十五岁了,我的身体也正在发育,那个男人的眼睛,也从来没再离开我。妈妈也对他非常警惕,时时刻刻都保护着我,使他邪恶的手不敢接近我。但是,有一次妈妈突然生病了,被送到了医院,晚上只有他和我两个人在家。当我睡得正熟的时候,他居然趁黑摸到了我的床上。他身上那股怪味使我醒了过来,但此时他已抓住了我的双手。我立刻大叫着救命,双手拼命挣扎,终于一脚踢到了他。然后我爬到了窗户上,对他说‘只要胆敢靠近我,就马上从楼上跳下去’,他终于被我震住了,只能离开了我的房间。我从窗户爬下来,手里抓着一把美工刀,蜷缩在床上哭了整整一夜———我恨他!我恨他!就在那个时候,我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杀了他。”“杀了他!”
  电话里那个声音幽幽地传了出来,好像是一根针似的扎进了她的脑子里。“是的,我是想杀了我的继父。在十五岁那年的夏天,我想了无数个杀死他的方法。我读了很多柯南道尔与阿嘉莎·克里斯蒂的推理小说,因为那里面有许多巧妙的杀人手段。我借鉴了那些经典的杀人方法,精心制定出了好几个杀死他的方案。”
  但春雨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她睁开眼睛看了看黑暗的寝室,胸口跳得厉害。“是你杀了他!”
  手机里传出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但随后对方就停止了通话。
  她呆呆地坐在床铺上,看着手机屏幕,许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窗外,长夜漫漫,北风狂啸,似乎有某些东西飘落了下来。“是我杀了他?”
  第十八章 地狱的第18层
  清晨,春雨朦胧地睁开眼睛时,忽然被一片白光刺到了。她只能眯着眼睛向窗外看去,却发现是一片银白色世界。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她立刻从床上爬了下来,隔着窗玻璃望着窗外。天上正飘着无数细小的雪花,扬扬洒洒地飘落到地上。对面的楼顶已经一片白色了,楼下那些树枝上也全是雪,地上铺了层盐一般的雪粒,几个学生已经跑到雪地上玩耍了。
  春雨竟有些激动起来,这座城市已很久都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然而,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她的心又冷了下来,因为她想到了自己十一岁那年的冬天,那个落雪的致命下午,使她永远失去了父亲。她还清晰地记得那年的雪,就和现在这场雪一模一样。
  不,这场雪更令她恐惧。
  她这才想起今天还要上班。等到上午九点半,她裹着件厚厚的滑雪衫出门了。
  踏着雪走出校园,一路上到处都是在雪中玩耍的学生们。雪花落在她的头顶,缓缓地溶化成冰水,从她头发上滑落下来。
  赶到公司的时候,大家都在谈论今天这场雪。连上班的心情都没有了,都聚集在落地窗前,从高处俯瞰着整座城市的雪景。只见无数座高楼都淹没在白色的雪花里,这是多少年都难得一见的景象。
  让春雨感到奇怪的是,今天老板严明亮始终都没有出现,但这正好方便了大家偷懒,下午一到就纷纷提前下班了。
  春雨走出公司大楼的时候,手机的短信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是“741111”。
  又是来自地狱的短信。过去每次看到这个号码,都是在深更半夜里,怎么今天大白天就过来了呢?她抬头仰望着白色的天空,难道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雪吗?
  春雨赶紧躲在路边一个角落,打开了这条短信———“请立即赶到黄泉九路999号,到达以后回复:1。”
  与过去所有的短信都不一样,居然要叫她立即赶到某个地方去。而且那地名又是如此奇怪———“黄泉九路999号”,世界上有这么怪的路名吗?又是“黄泉路”又是“999”,住在这条路上的人家不被吓死才怪呢。看起来更像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啊。春雨在雪地里站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她想到底有没有“黄泉九路”,问问出租车司机不就知道了吗?
  没想到的哥肯定地回答有这条马路,原来这位师傅是个下岗工人,下岗前就在“黄泉九路”边上的工厂里上班。
  还没等春雨决定下来,出租车已经迅速驶向了这条不归的黄泉路。
  路上足足开了一个小时,终于在郊区一条偏僻的马路上停了下来,四周看起来都是老工业区,而路牌上确实写着“黄泉九路”。
  至于“黄泉九路999号”,正是一家破旧工厂的大门,春雨就在这里下了车。工厂的铁门紧闭,看不到有人的迹象,雪花覆盖了工厂黑黑的厂房,就像到了另一个玄秘世界。
  带着心头的种种疑问,她拿出手机回复了“1”。
  几秒钟以后,新的短信就来了———“你眼前有一个十字路口,先向右转,再一直往前走,过了一座桥以后停下来,然后回复:1。”
  果然,春雨的眼前有一个十字路口,一条横马路穿过的黄泉九路。
  她赶快向右转,沿着横马路一直往前走去。大约走了三分钟,她就看到一座很小的公路桥,只能容纳小型汽车通过,桥下是一条无名的乡间河流。由于天实在太冷了,河面上结了一层薄冰,雪花已布满了河面。走过这座桥,迎面又是一个十字路口。春雨赶紧掏出手机来,回复了“1”。来自地狱的回音很快就到了———“向左转,一直走下去,会看到一座大门,走进去,然后回复:1。”
  春雨来不得多想,立刻照办了。她沿着左面那条路一直走下去,四周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全是荒芜的工地或农田。
  走了大概五六分钟,眼前果然出现了一座大门,门口还挂着一块很考究的牌子,上面题着某位名作家的字———“才智学院”。
  她忽然想起了这个名字,前几年在报纸上看到过。当时是一所非常火的民办大学,后来因为资金的原因关闭了。原来这里就是“才智学院”过去的校园。
  春雨在学院大门口徘徊了几圈,这里实在太荒凉了,根本就见不到人烟的迹象。学院造在这种没有人气的地方,想不关门都难啊。但不管里面藏着什么东西,她都必须要闯一闯。于是她下定了决心,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学院大门。
  里面确实是校园,有好几栋气派的教学楼,还有干枯了的大片草坪。只是全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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