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约吧。”
“好，我等你电话，记住，每天都要给我电话啊。”
我还想说什么，一辆公共汽车进站，宋小菲急忙跳上了车，对我调皮地挥着手：“发短信也行。”
我看着汽车远去，哭笑不得。我有些担心，这种单纯、有点任性、充满着幻想、一心想过小日子的女孩，恰恰是我无法满足的，别最后又是一个小梅的翻版结局。
2
我来到老洪的办公室，有些不安，又略带期待地看着老洪。
老洪对我说：“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吉米这个代号叫做‘终极目标’的新计划，是冲着我们的火箭发展计划来的。省动力研究所是个重点，那里担负着一种新型火箭推进燃料的科研任务，直接为登月计划服务，厅领导决定，加强对动力研究所方面的重点保护工作，具体工作由你负责，你要马上开始熟悉情况，尽快拿出一个具体方案来。”
我略有失望，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放心吧。”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小曹马上凑过来，关切地问：“哎，林科，是不是跟新科长的事有关系啊？”
“你就别瞎猜了，赶紧打电话，通知所有人，明天早上六点半开会，快！”
小曹追问：“有新任务啊？”
我点头：“看来是场硬仗！”
小曹兴奋地搓手：“太好了，咱就让洪老虎看看，谁是科长的最佳人选。”他拿起电话通知着，“喂，孟歌，明天七点钟开会啊。”
“六点半。”我忙纠正他。
“哦，对不起，是六点半，”小曹嬉皮笑脸地说，“你说刚分开不久，这组织上非要咱俩再见面，你别，你别，你别挂。”
我摇摇头，暗暗发笑。
第二天一早，我在办公室内问小曹和孟歌：“动力所的材料都整理出来了吗？”
孟歌指着电脑：“都在这里了。”
大家一起围拢过来，只见电脑上显现了一批照片和材料。孟歌介绍道：“动力研究所的重点项目和人物都在这里。所长钟云石，是国内顶尖的航天动力学家之一，他负责的这个项目是研究火箭的新型推进燃料，为我国的登月计划服务，属于世界先进水平，也是最高国家机密之一。”
第五章 天上掉下个石妹妹（3）
我很认真地听着。
孟歌继续说：“年轻一点的这个叫陆天，副总，负责项目的日常工作。年长的这个叫袁知方，主要负责测试方面的工作，是钟所长的主要助手。”
我仔细看着这三人的特写照片和资料，桌上那个白色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我拿起手机看，是宋小菲发来的短信：“为什么老不给我打电话，也不回我的短信？”
我叹了口气，将电话关了。这时，另一部座机响了，我急忙将白色手机扔到一边，拿起座机：“喂，什么新情况？关于动力所？好，我马上来。”
赶到老洪办公室，老洪告诉我：“动力所的钟云石钟所长是我们信得过的老朋友了，这些年来，他本人和他主持的项目都是我们重点保护的对象，也是国外间谍组织注意的对象，没少向他身边伸手，钟所长他们的警惕性也很高，多次协助过我们的工作，可他这次不愿接受调查小组的调查，说有情况要直接跟我谈，我尊重他的意见，约他谈了。”
老洪喝了口水，继续说：“怪不得如此谨慎，一谈才知道，原来是来汇报他的老搭档袁知方袁工的问题。袁工是一个不错的人，跟他搭档多年了，比他大几岁，却甘当他的助手，一直在幕后默默耕耘，钟所长搞设计，他搞测试，打个不恰当的比方，钟所长是管生孩子的，他是管给孩子做检查的，不断测试出各种数据来帮助把孩子养大，养好。”
我注意听着。
“袁工中年丧妻，为了工作一直未娶，他们也老想给他介绍个对象，好照顾他，可袁工的脾气很怪，谈了几个对象，总是没有成功，最近他们俩要去外地参加一个学术会议，昨晚袁工突然来找他，谈了这样一个事情，老头说前些天他认识了一位女士，居然有了好像是年轻人才有的那种一见钟情的感觉，这让人很不好理解，袁工是个非常审慎的人，怎么可能……这里边肯定有文章，你给我盯紧点，把这事弄清楚了。”
“明白。”我点头道。
3
学术报告厅门外，散会后，钟云石和袁知方走出会厅，钟云石拉袁知方一起去会议餐厅，袁知方推托，低声说了几句，钟云石点头，自己走去。袁知方朝门外张望着，不一会儿，一个仪表得体的中年女性笑着朝他走来，袁知方急忙迎了过去，两人说着话，一起朝外走去。
我化了妆，坐在门外的一辆车里，戴着无线耳机，把这一幕看在眼里。袁知方和那位女士上了出租车驶去。通过装在袁知方包里的窃听器，我听出那位女士约他去西餐厅用餐，便一挥手，让小曹开车跟上。
我们的车停在西餐厅门外，无线耳机里传来袁知方的笑声：“难为你了小方，这几天我在这里开会，你天天赶过来陪我吃饭。”
方女士莞尔一笑：“会议的饭菜又咸又油腻，对您心脏不好，我特地点的都是清淡的，让您吃得舒服一些。”
袁知方说：“很合我的口味，怪不得老包说你善解人意了。”
方女士不好意思地说：“包总要我一定要照顾好您嘛，开会那么累，再吃不好就是我的罪过了，来，尝尝这条鱼，味道蛮不错的，就是骨头多了点，我先帮您把骨头剔一剔。”
过了会儿，袁知方感叹道：“嗯，味道很鲜，难得你这么细心。”
方女士妩媚地笑着，说：“袁工，人家也是一把年纪了，您以后别老一口一个小方地叫我，多不好意思。”
袁知方也笑了，“我这人不怎么会说话，你别介意啊。”
方女士却没有笑，反而叹了口气：“介意倒谈不上，只是接触下来，我越了解您，也就越觉得有压力呀。”
袁知方奇怪道：“压力？你觉得……我很难相处吗？”
“您是个大知识分子啊，越了解我就觉得我们之间相差太大，我算什么，没身份，没文化，连电脑都不会用，哪里配得上你呀，我听包总说，以前很多女学者、老师您都没看上，哪里会看得上我这种人，何况，您的那个儿子又是一个大局长，怎么会让您跟我这样一个普通人交往？”
“我……”
“好在您也没什么钱，要不我就更不敢接近您了。”说完她笑了。
袁知方也笑了：“坦率地说，我这一把年纪了，学者啊，教师啊那些人我未必喜欢，谈起话来反而费劲，和你说话倒很开心，会不会电脑这些都没关系，我不需要别人介入我的工作，能照顾我的日常生活就行，儿子那边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重要的是，我们之间是不是真的合适。”
第五章 天上掉下个石妹妹（4）
“是啊，缘分的问题急不得，我们可以慢慢接触。来，您尝一点我做的点心吧，这可是我学着做的，做得不好您可别见怪。”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种绿豆饼？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吃过了，市面上没的卖啊。”
“您忘了，上次聊天的时候，说起您小时候离开家乡去念书，您母亲亲手给您做的绿豆饼，让您一辈子都忘不了，刚好我隔壁住着一个退休的点心师傅，是您家乡人，我就请教了一下他，也不知道做得合不合您的口味？”
“嗯，我尝尝……好，好，真好吃啊。”
“您明天要走了，这些绿豆饼和水果我帮您拿到房间里，您可以慢慢吃啊。”
袁知方犹豫了一下，“也好，麻烦你了。”
他们出了西餐厅，打了一辆车，向酒店驶去，我示意小曹紧追不舍。
我们早已在袁知方的房间里做了安排，我坐在车内，手提电脑上出现了两人进屋的画面。袁知方对方女士说：“你自己随便坐，倒水喝，我赶着发个邮件。”他向桌前的手提电脑走去。
方女士急忙说：“哎，您忙您的，我给您烧水。”她一边忙碌着，一边思索着。
她突然说：“您这房间空调真热，我都出汗了。”说着，她脱去了外套，里面穿着一件无袖的紧身毛线衣，露出身上丰满性感的曲线。她那两只雪白丰腴的手臂在袁知方面前来回晃动着。袁知方从电脑前抬起头，不禁感到一阵眼花，他松着领扣，喃喃地：“好像真是有点热。”
方女士想了想，笑着：“您是不是该吃药了？我给您倒杯水。”
“哦，对，我都忘了。”袁知方从衣兜里掏出药片。
方女士倒着开水，沉思片刻，突然用身体挡住袁知方，悄悄将一个小药片放进了杯中。她端着水，故意把身体挨近袁知方，甜甜地笑道：“水来了，赶快吃吧。”
袁知方吞下药片，又喝了口水，突然呛得咳了起来。方女士急忙贴着他的背，轻轻拍打着他。
袁知方摇摇头：“没事了。”
方女士替他揉捏着肩背，“您是不是太累了，轻松一会儿吧。”
袁知方迷糊着眼睛说：“我好像有点头晕，犯困。”
方女士忙说：“要不您先躺一会儿吧，”她扶着袁知方靠在床上，温柔地说，“闭上眼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袁知方果然闭上眼，昏沉沉睡去。方女士看了看表，狞笑了一下，迅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迅速地戴上一副专用手套，然后机敏地坐在了袁知方的电脑前，从兜里掏出一个U盘，插入电脑端口，熟练地操作起来……
我盯着手提电脑，对无线耳机说：“准备行动！”
手提电脑的画面上，方女士的操作似乎遇到了麻烦，开始滞缓下来，她的额角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回头看了看床上的袁知方，袁知方依然昏睡着。她又看了看表，一咬牙，按动了几个键，突然，电脑发出了异常的响声，方女士大吃一惊，手忙脚乱地操作着，响声没有消除，反而越来越大。
方女士乱了阵脚，正想强行关闭电脑时，一个声音说：“别瞎弄了，我的电脑已经装了特殊装置，你再弄也是白弄，别把我电脑弄坏了。”
方女士惊得跳了起来，她回头一看，见袁知方已经坐了起来，顿时傻了。袁知方走过去打开房门：“请进吧！”孟歌和小曹等人走了进来，向方女士出示了证件，宣布了拘捕手续。袁知方看着她叹了口气：“我吃的那两颗药片不是治心脏病的，是专门防备你做手脚的。”方女士颓丧地被带了出去。
这时，老洪和钟云石走了进来，两人和袁知方握着手，老洪笑着说：“袁工，让您受累了，演了一场非常精彩的好戏啊！”
“行啊老袁，别看你平常不哼不哈的，关键时刻蛮沉得住气的。”钟云石也笑道。
“哪里哪里，配合你们的工作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他摇摇头，“一开始对她还真有些好感，后来感觉到有点不对，她说她不会电脑，可我这电脑上明明有被人动过的记录，而且算来算去，时间虽然不长，没受什么损失，但我想来想去只有她，我就赶紧跟我们钟所长汇报了，还是他的警惕性高，马上告诉了你们，让我装了一个安全装置，报警的，她果然中套了。”
“这是您配合得好，否则我们的工作不会这么顺利。”老洪感叹道。
“不不不，哪里哪里。”袁知方谦虚着。
第五章 天上掉下个石妹妹（5）
“袁工，您是发明家，我是保卫者，咱们之间是合作关系，以后有什么问题直接跟我联系。”
“不不不，一次就够了，不要第二次了。老实说，我最好以后不要见到你。”
三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4
监控室内，小曹和孟歌在审讯着方女士，方女士已经完全崩溃，一五一十地交待着：“我承认，我接触袁工确实有我的目的，我知道袁工是动力研究所的高级工程师，专门负责研究所的测试工作，如果能认识他我就能从他那里得到很多情报，就这样，我找了袁工的好朋友包总，通过包总，我就认识了袁工。”
“就这些，还有吗？”孟歌问。
“我暂时想起来的就这些。”
孟歌和小曹对视了一眼，小曹说：“行，今天就到这儿了。”
我在监控器上看着方女士被带了出去，摘下耳机，转身问身边的技术人员：“怎么样，有什么不对劲的？”
“正在分析。”
这时，小曹和孟歌进来，小曹嘴里唠叨着：“别看这个女人徐娘半老，施美人计可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专门对付袁工这种老头。好在袁工还不糊涂，没中她的美人计，她这叫自作自受。”
孟歌交给我一叠资料：“这是关于这名女间谍的详细资料。”她又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我已经检查过了，她身上干干净净，一颗痣都没有。”
小曹在后面拍了拍我：“不就是那一颗痣的事吗，我看你算是落下病了，这辈子你是跟这颗痣较上劲了。”
我拿出那部白色手机摇摇头：“这事我已经忘了。”
小曹不相信地看着我，“你忘了，可能吗？”
手机打开后，满眼都是宋小菲发来的抱怨短信，我没好气地说：“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这长痣的人多了，我还都查啊，我查得过来吗？你瞧你脸上还有痣呢，我连你也查啊？我那才叫有病呢！”
“走，孟歌，送我回家。”我朝孟歌挥挥手。
孟歌的车在我楼下停住，我跳下车，叮嘱她：“你等一等，我上去拿点东西，然后回办公室加班。”
“行，”孟歌叫道，“别忘了带点肉酱，你爸做的酱特别好吃。我到前边加点油，倒过来接你。”说着，她把车开走了。
我急急地往家走，忽然停住了脚步。小区门洞里，宋小菲坐在石凳上，抹着眼泪看着我。我忙问：“你，你怎么在这儿啊？”
“你短信不回，手机关机，我不来这等着，请你告诉我，我到哪儿找你？”
我抱歉道：“对不起，我白天单位有点急事要处理，所以就……”
宋小菲站起来：“你好像天天都有急事，天天都要处理，你那个到底是什么单位啊？”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个女孩是谁啊？”
“那是我们单位的……”
“你不用解释，”宋小菲打断我，“是你的同事对吧？”
“对呀。”
“你就不能换个借口来骗我吗？”她哭着向外冲去。
我急忙追上，“哎，你别走啊。”
“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她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
“宋小菲，你能不能相信我一回，听我慢慢解释。”我冲她大叫。
她犹豫了一下，拉开车门，“你要不放心，可以送我回去，在路上解释。”
我很为难：“我，我今晚还有事。”说着，我掏出钱递给司机，“师傅，麻烦你帮我送她回……”
宋小菲伤心地一把打掉我的钱，“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别理他，快走！”
出租车开走了，我懊丧地弯下腰，捡着散落的零钱。孟歌的车开了回来，在我跟前停住，车灯照着我狼狈的身影。孟歌很奇怪：“怎么了林科，满地捡钱玩啊？”
我窘迫地叹了口气。
5
国安大楼会议室内，老洪拿着一大沓审讯材料，正在发言：“刚刚抓获的这个女间谍承认了，她的代号叫戴安娜，是吉米手下的A国间谍，她接触袁工的目的就是要窃取动力研究所的机密。你们怎么看？”
“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