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第二吧？”
“第二，这三个苹果是张铨吃的还是另外的人吃的？什么时间吃的？这些是不是李工程师送的那个果篮里的苹果？”
“好嘛，这一下就是六个问题，再说多了，我可记不住啦。”
“我这个人不会绕弯子说话，反正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只能拜托你了。” 。。
第二章 谁是无面人（3）
“我回去加班行了吧？”古主任摆了摆手，转身就走。
我坐在沙发上发愣，小曹坐在桌子旁摆弄着张铨吃剩下的药瓶，焦急地等待。突然，小曹发现新大陆似的冲我喊：“林科，你过来过来。”
我忙走过去，就见小曹指着手上的一只药瓶对我说：“张铨的材料我都背得下来，他有轻度的心肌劳损，但是没有提到他有糖尿病啊。”
我接过药瓶仔细看了看，确实是治糖尿病的药。小曹也肯定地说：“我爸是糖尿病，他吃的就是这个药。”
“不应该啊，张铨爱吃苹果，这苹果的含糖量相当高，这能是张铨的药吗？”我满腹疑虑。
小曹仔细看着药瓶，一脸狐疑地说：“这肯定是他的药，你看，这是八所医务室开的用药说明，上面还有张铨的名字。难道他不知道糖尿病人不宜吃苹果吗？”
“不对，这里头好像有问题！会不会是送苹果的人不知道他有糖尿病？”
“可是苹果确实又是张铨自己吃的呀。”
正百思不得其解，我的手机响了，是古主任打来的，我的精神不禁为之一振。
古主任在电话里说：“只能回答你部分问题，那三个苹果核经过和死者的唾液对照，可以断定都不是张铨吃的，应该是三个不同的人吃的，时间在今晚七点至九点之间。还有，这三个苹果和张铨吃的那个一样，都是在送礼的果篮里取的！”
“谢谢！谢谢！还有苹果上的毒素准确注射时间和准确挥发时间呢？”
“这我还不能回答你，目前只知道这种毒素挥发的时间不会超过两小时，现在苹果上的毒素已经挥发完了，要经过尸体解剖，在死者的胃液里重新提取残存的毒素，再进行分离培养化验等等……总之，要知道精确的时间至少还得再等###个钟头以后！”
我挂了电话，抬腿就往外走。
3
八所医务室内，一个中年女医生神色坦然地坐在我的对面。我拿着那瓶药问她：“你看这个药是你给张铨开的吗？我们查过日期，那天正好是你值班。”
女医生接过药瓶看了看，说：“这个药是我开的。情况是这样的，前几天张铨突然查出患了糖尿病，他最近因为正在竞争我们所的所长助理这个位置，我因为私交跟他比较好，所以他再三地嘱咐我，让我在任命下来之前，一定不能把他患有糖尿病这个事泄露出去，我答应了，但是我给他提了两个条件，第一，除了吃药，我每天要到他家给他打一针胰岛素；第二，禁止他这段时间再吃甜食和水果了，因为他特别爱吃苹果，所以我再三地强调，一定不能再吃了。”
“那您能肯定他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吃过苹果吗？”
“今天早上去他家打针的时候我还问过他，他肯定地说没有。”
询问过女医生，我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八所招待所内老洪的临时指挥点。老洪听完我的汇报，点点头，“说你的结论吧。”
“结论有两点，第一，可以排除李工程师是凶手的可能了。李工程师送苹果是在晚上六七点之间，在之后的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先后有三个人吃了那筐苹果都安然无恙，说明下毒的苹果是有针对性的，李工程师不可能如此精确地在张铨吃的那只苹果上做文章。”
“还有呢？”
“等三个客人都走了以后，就算是张铨忍不住想吃一个苹果，那么这个时候，起码是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以上了，苹果里的毒素应该已经挥发完了。所以，我推断，向张铨下毒的肯定另有其人。”
老洪点着头，说：“你刚才说两个结论，那第二个呢？”
“第二，我认为张铨的死因，不是完全的自杀，也不是完全的他杀，应该说是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被迫地自杀。”
“你是说，凶手是想利用李工程师送的苹果毒杀张铨，并制造假象陷害李工程师，但没想到得了糖尿病的张铨不吃苹果了，凶手只有采取逼迫的办法，才能让张铨吃下有毒的苹果，也才能达到嫁祸李工程师的目的，对吗？”
我点头说：“能够逼迫张铨服毒的，肯定是无面人亲自出面才办得到，至于他为什么非要嫁祸李工程师，我想他是有另外的目的。”
老洪沉吟道：“他是要转移视线，争取时间。”
“那他想争取什么时间？”我突然紧张起来，“难道跟发射的时间有关？”
老洪站了起来，抓起电话命令道：“喂，我是洪子城！立刻从现有的各组抽调精锐的力量，充实到林云飞和董智超的这两个组去，对！从现在起，要分秒必争，实施重点突破！” 。 想看书来
第二章 谁是无面人（4）
4
夜，很深了，可国安厅大楼内依然灯火通明，我跟着老洪朝关厅长办公室大步走去。这时，董智超也匆匆赶来，他的小组刚刚取得重大突破，找到了一个叫王风的，他是张铨的一个下线。董智超已经在电话里向老洪汇报了情况，老洪让他火速赶来，这小子还真挺快的。
一进关厅长办公室，老洪就难抑兴奋地嚷开了：“厅长！”
“怎么样，有什么突破没有？”关厅长问。
“小林。”老洪冲我挥挥手，示意由我开头。
我清了清嗓子，汇报道：“八所的这个间谍网已经有了初步的轮廓，我负责的张铨，是无面人的下线，老董突破的四处工程师王风，又是张铨的下线，无面人就是利用他们各自掌握的部分最新机密资料，拼凑和获取了他们想要的资料！”
“厅长，这个王风，根本就不认识无面人，唯一认识无面人的张铨现在又死了。”董智超补充说。
老洪又接着说：“我们判断无面人之所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毒杀张铨并嫁祸李工程师，很可能是个阴谋，会不会是为了实施他们的影子计划有意在扰乱我们的视线呢？”
关厅长略一沉吟，说：“从你们汇报的情况来看，这个无面人的很多做法都是超常规的，他需要的东西一旦得手，那他会很快地把它发送出去。所以，我们必须抢在他前面来解决问题。”关厅长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继续说，“现在我给你们的底线，只能是明天中午十二点。”
我也看了看表说：“现在是凌晨两点，也就是说，还有不到十个小时的时间。”
“可是，这个无面人到底是谁，我们还不知道啊。”董智超面有难色。
关厅长摇摇头，脸色一板：“你们没有余地，必须在十个小时内拿下无面人。”
老洪的小车在夜色中飞驰，我看看身边的老洪和董智超，只见他们正襟危坐，神色肃穆，不禁也深深吸入一口气，看来这回要打一场硬仗了。车子再次停在八所那座黑洞洞的大门前，我在他俩之后下车，正要跟着进屋，另一辆车开过来，停在旁边。只见小曹跳下车，匆匆地跑过来，在我耳边说：“已经找到了昨晚七点半到九点之间到过张铨家里的那三个人了，也就是吃苹果的那三个人。”
我心中大喜，忙追进屋去，向老洪和董智超汇报了这一情况。“好！”老洪想了想，又说，“八所这儿的情况很特殊，我们就以了解情况为由，找他们谈话，尽快在他们之中找到主要嫌疑人。时间紧迫，分三个小组同时进行询问。”
我提议道：“洪处，其实我觉得三个组分头询问还不如把他们集中起来。”
“具体说说。”
“我和老董两组并为一组，把这三个人交给我们，集中突破他们。”
董智超瞪大眼睛说：“你真打算审犯人呵？林科，这是八所，军工保密单位。”
“你们别吵，”老洪摆摆手说，“小林的思路是积极的，这样吧，事关重大，我马上回厅里汇报，你们先按这个思路准备着，哎，小林，千万别妄动啊。”
5
凌晨三点。
技术人员在我和董智超的指挥下，在八所招待所内紧急布置了三间拘留室，在每间拘留室内都安装了监控系统和窃听设备，气氛十分紧张。
6
凌晨四点。
八所招待所监控室内，好几台监视器在连接，另一些人在电脑前分析忙碌着。董智超拿着一副宽边黑色的眼镜，递给我说：“云飞，来，这可是我们目前能配备到的最好的隐形耳机放大器了，它能把你耳朵装的那个隐形耳机的声音放大，还能自动变焦，当微型摄像头，你试试？”我刚把眼镜戴上，董智超扭头叫技术人员：“快！咳两声听听。”
我一捂耳朵，“听见了听见了，这东西不错啊，”我摘下眼镜打量着，继续说，“又能监听，又能改变询问者的形象。”
我重新戴上眼镜，一本正经地对董智超说：“怎么样，有震慑力吧？”
董智超笑了。这时，小曹匆匆走进来对我说：“不好了，林科，那三个可疑对象里头的赵副主任，原定今晚出发，去检测一项军事演习中的秘密装备，所领导跟我们商量，希望能马上把赵副主任接走，他也一直在嚷嚷着要走！”
我闻言一怔，看了看董智超。董智超焦急地说：“不行，我觉得这事要马上向洪处汇报，让他们再等等。”
“实在不行了，人家说了，这次演习很重要，有部队首长参加，他们要马上见我们的负责人，要我们马上放人！”小曹急忙说。 。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二章 谁是无面人（5）
“你别急，我现在就给洪处打电话。”说着，董智超掏出手机，飞快地拨了电话，没有回应，他又拨了一遍，还是没有回应。董智超摇摇头，无奈地说：“你说洪处这手机怎么这个时候占线，”他抬头对我说，“要不我给厅长打？”
“别打了，”我当机立断道，“不能耽误他们的演习，我们的行动也不能停，小曹，你去跟所领导说，赵副主任已经被正式拘传了，手续马上就下来，要他们立刻换人参加演习！”
董智超吃惊地瞪着我，吼道：“什么？拘传？我说林云飞你是不是真疯了你！”声音之大惊得一屋子的人都站起来看着我俩，董智超继续说，“人家要见的是咱们的负责人。”
我解释道：“这个方案是我提出来的，老洪现在不在这儿，那我就是临时负责人嘛。”
董智超更急了：“你要搞清楚自己的权限林云飞，洪处走的时候怎么说的，一再交代要等他的决定，万一洪处先不拘传这个赵副主任了，我问你，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吗？”
“行了行了，你先别急，你听我给你分析，我让他们换人参加演习，首先不耽误人家的演习，我们的行动也不用停，就算到时洪处不拘传这个赵副主任了，大不了我林云飞到人家所里给人家赔礼道歉就完了。”
见董智超不吭声了，我继续说：“像咱们这样稀里糊涂等下去，咱们的行动好赖不说，肯定是耽误人家演习。到那时候，洪处也担不了这个责任。”
“绝对不行我告诉你。”
“没什么不行的，”我皱着眉，声音陡然提高了，“去吧，小曹，按我说的办。”小曹看了看董智超，转身走了出去。这时，董智超的手机响了，是老洪打来的，能听出来领导已经批准了我们集中突破的方案，拘传的手续也办好了，但董智超还是当着我的面向老洪告了状，说我擅作主张。情况十分紧急，我哪有闲工夫管这些，迅速调整状态，投入到下一步的工作中去。
7
凌晨五点。
一切准备就绪，我和孟歌等人坐在监视器前，屋里一片肃静和紧张的气氛，就是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出来。这时，董智超推门而入，边走边对我说：“按照你说的，已经准备好了，那三个人已经带到我们这里来了。”
我点点头，对着麦克风说：“小曹，开始行动，先让他们对号入座，带进各自的房间。”
监视器上显示出三个房间的图像，被带入各自房间的三个嫌疑人或坐或躺或踱步，气愤、不安和焦虑写在他们的脸上。
我对身边的孟歌说：“先从1号房间开始。”
监视器放出了1号房间的图像：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在不安地背手来回踱步，他身材微胖，脸色阴沉，显得有些官气。董智超在我身边坐下，打开他那台手提电脑介绍道：“这就是刚才闹着要走的那个赵副主任，这有他全部资料，他叫赵秉欣，是二所的另外一个副主任，他和死了的那个张铨其实是暗中的死对头，最近他俩又都在竞争所长助理的位置。”
赵副主任这时候镇定下来，阴着脸沉思。我点点头：“看来这个人挺有心计的。转2号。”
监视器接到2号房间：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个男人萎缩在角落里，满脸愁苦的样子，一个劲地唉声叹气。董智超操作着电脑，说：“这人叫吴成，是室里的资料员兼英文翻译，这小子很滑头，老是在张铨和赵副主任的矛盾中间来回摇摆，找平衡。”
“看长相就知道是个聪明人，”我说，“3号。”
监视器接到3号房间：房中那人膀大腰圆，显得粗犷憨实，他不吭不哈地坐着，显得心事重重。董智超介绍道：“这个人叫刘大运，是所里基建科的副科长，也是张铨的朋友，他原来就跟张铨有过经济上的来往，别看他长得挺憨厚的，一看就有心眼儿，典型粗中有细的人。”
我对董智超说：“先观察他们一会儿，刚宣布拘传，又到了一个新环境，他们肯定心里会很乱，咱们先看看，能不能发现他们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董智超看看表，又看看我，没吭声。监视器上同时显示出三个房间的画面：1号房间内，赵副主任又在起身踱步，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2号房间内，小吴不安地抱着头，继续唉声叹气；3号房间内，刘大运站在角落里沉思，一有动静就朝门口张望。
“有什么发现？”老洪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把我吓了一跳，原来在我们紧盯着监视器作分析的当口，他已匆匆赶到。 。。
第二章 谁是无面人（6）
我摇了摇头，说：“他们表现出的不安都是正常的，也符合他们平常的生活习惯特点，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现什么反常的地方。”
“行啊，耐心点吧。”老洪点点头。
“如果说他们三个中有凶手，那一定是训练有素的间谍，就凭你审讯小偷的那点经验，根本就不够用。”董智超叹了口气。
“你怎么老那么急呀。”老洪拍拍他的肩。
“小曹！从现在开始挨个讯问他们，先从3号刘大运开始。”我对着麦克风说完，摘下眼镜，递给董智超，“来吧，该你出场啦，给你这宝贝。”
董智超接过眼镜，起身就走，我喊住他嘱咐道：“注意啊，拘传前和被拘传后，人的心态完全是不一样的，让他们再次重复拘传前回答过的问题，看看他们现在说的和以前说的有什么不一样，有什么破绽。”
在监视器上，我们看到刘大运被带到讯问室，董智超和小曹示意他坐下，“把你的情况再详细地说一遍。”刘大运显得很着急：“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不是都说过好几回了吗？我是最早发现张铨死了的，还主动报了案，怎么还要关我？”
董智超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