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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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枝-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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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你还写检查。”王铮没好气地骂,“你敢写我还不敢收。”

    “嘿嘿,有什么不敢收,我整个人都是你的,跟你低头认错算什么。”

    “别这么腻歪,手放哪呢你,”王铮红了脸,却被他摸得有点发软,恨恨地说,“徐文耀,不带这样的啊,你别想蒙混过关……”

    “我错了我就得受罚啊,”徐文耀笑着亲了他一口,低声问,“罚我今晚上好好伺候你?”

    王铮冷哼一声:“你的手要敢继续往下一寸,今晚你就伺候沙发去。”

    徐文耀仰头笑了一下,松了手,说:“行,不乱来了啊,听你的。”他叹了口气说,“不过宝贝啊,我今天忙了一整天,饭都没好好吃,刚一回家就碰到这种事,我不知道你怎么样,反正我是累得够呛了,不如我们先回去休息,批评和自我批评那些个事,咱们放明天再说行不?”

    王铮这才想起,徐文耀原本就加班,此时见他眼中布有红丝,不禁心疼起来,有什么事也确实只得放到大家都休息好的状态下才能调停,于是他点点头说:“那走吧。”

    “这就是了。”徐文耀笑呵呵地搂着他的肩膀往外走,边走边问:“那排骨面夜宵呢?”

    “都没给我交代清楚问题,还敢惦记夜宵?”

    王铮虽然这么说,但回去后还是下厨给徐文耀煮了面,热腾腾看着他吃下了,才自己去洗漱睡觉。俩人今晚都度过一个分外刺激的夜晚,躺在床上,都有点精神亢奋,王铮睁着眼问:“哥,我忽然明白J的心情了。”

    “什么心情?”

    “为什么要离开郝经理的心情,”王铮叹了口气说,“他八成是真喜欢上那个二百五了。”

    “不会吧,”徐文耀皱了眉头,“J年纪一把了,什么人没见过。姓郝的明摆着就一个小屁孩,拿伤人的话当口头禅,要我说,正常人都受不了他。”

    王铮沉默了一会,淡淡地说:“你不懂J,他能忍,不能忍也没办法,这么多年了没遇上什么好事,不忍又能怎样?别忘了,你当初可比郝经理难伺候多了,但J不也都忍了吗?”

    “怎么好端端的又扯我身上,”徐文耀不满地说,“那现在他怎么又不忍了?忍了不就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吗?”

    “可一辈子老靠忍耐来换取那么点温存,谁受得了?两个人相处,可能真正难受的,是被喜欢的人瞧不起吧。哥,”王铮转过头去,眼睛闪亮地看着徐文耀,问,“你也瞧不起J吗?你因为这个,所以不想他跟我接触?”

    这都哪跟哪啊,徐文耀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胳膊摸摸王铮的头发,柔声说:“我绝对不会瞧不起他。”

    “真的?”

    “真的,”徐文耀沉吟片刻,说,“我确实不希望你们来往,但不是因为他,是因为我自己。”

    “为什么?”

    “因为J对我来说,是一个应该告别的人物。”徐文耀轻轻地吻上王铮的额头,边吻边说,“他是应该带着记忆中的一切,断然告别的人物。”

    “因为什么?”

    “因为,他见证了我特别恶劣的一段生活,”徐文耀一边吻着王铮的鼻端,顺着贴上他的唇,轻点了一下,哑声说,“他是证人,没有一个罪犯,会喜欢看到一个证人。”

    王铮疑惑地皱眉,正想多问,却被徐文耀密密麻麻的亲吻引逗得心醉神迷,无暇顾及,迷迷糊糊中被扯开了睡衣睡裤,让徐大少好好伺候了一回。

    这一晚的情事激烈而缠绵,以至于王铮后来睡得很熟,似乎梦到很多光路流离的场景,但却有无法具体辨认。忽然有个场景分外逼真,他正身处城市正中,目睹着整个城市的摩天大楼分崩离析,好莱坞大片一样的震撼效果令他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地表裂缝蔓延到脚底下,突然一个颠簸,令他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全身裹着厚厚的毛毯,正睡在一辆急速前行的车子里。他心里大骇,忙想爬起来,却被人按住肩膀,抬头看上去,却是徐文耀脸色苍白地看着他,口气很温柔:“醒了?你睡得真熟。”

    “嗯,我,我们为什么在车里?”

    “因为今天我休假,我们去一个地方。”

    “,”王铮脑袋有点木,问,“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

    “旅游吗?”

    “算是吧。”徐文耀摸摸他的头发,问,“还要继续睡吗?”

    “不了。”王铮揉揉眼睛,坐了起来,靠在徐文耀怀里,说,“我要刷牙洗脸吃早饭。”

    “等一会。”徐文耀半起身对前座开车的司机说:“老许,待会前面有个加油站,你停一下。”

    “是。”

    徐文耀低头对王铮解释:“加油站那有洗手间,你将就着洗脸漱口,我给你带了你平时用的牙膏牙刷了。”


第 80 章


    车开了不到十五分钟,果然停在一处加油站,徐文耀拉过一旁的旅行包,取出王铮的洗漱用品递过去,王铮往袋子里瞥了一眼,发现居然备了不少东西,装得鼓鼓囊囊的一大袋,不像做短途旅行,倒像去哪个地方安营扎寨一样。

    “为什么带这么多?”王铮忍不住问。

    “因为距离有点远,而且那边,天气可能会凉,你身体不好,多预备些,终究好过到时候手忙脚乱。”

    徐文耀的表情和声调都温柔到极致,但却莫名让王铮有种违和感,仿佛他如果不这样温柔,便有某种与平时不相符的东西要呼之欲出。但王铮没有多问,他忽然明白了无论问什么,在徐文耀那都只能得到含糊的,无确指的答案。就如高速行驶在公路上的汽车一样,疾驰飞奔,却不知何所终。

    王铮默默地接了洗漱袋下车,借着加油站洗手间的水龙头刷牙洗脸,袋子里东西一应俱全,连剃须膏电动刮胡刀都有,甚至还包括须后水。王铮慢腾腾地整理自己,完了又找出梳子,对着镜子梳好头发,等到看起来面容清爽无垢后,他转身朝车子走去。

    “弄好了?”徐文耀问。

    王铮对他说:“哥,你出来一下。”

    “怎么啦?”徐文耀一边问一边下了车,王铮又转身朝洗手台那走去,徐文耀下意识跟着,到了那边,才刚站定,却见王铮将洗漱袋里另一根牙刷挤上牙膏递过去,笑着说:“你也还没刷牙吧?赶紧的刷去。”

    徐文耀愣愣地接过,机械一样送往嘴里刷着,吐出泡沫,拿清水清洁,如此反复三次。刚一抬头,王铮已经递过来绞过的毛巾,说:“这里的水也不知道是不是接的地下水还是泉水,特别凉,挺能醒瞌睡的。”

    “嗯。”徐文耀应了,接过擦了擦脸,果然入骨沁凉,他迟疑了一下,俯下脸,打开水龙头对着冲了几把,再拿毛巾擦了,整个人登时觉得清爽了不少。

    王铮偏着头看他,笑嘻嘻地说:“嗯,这回帅多了。”

    徐文耀一笑,揉揉他的头发,说:“上车走吧?”

    “忙什么,还没填肚子呢。”王铮问,“你不会没给我准备早饭吧?”

    徐文耀宠溺地摇头,说:“怎么敢忘了,大清早让老许特地去酒家给你打的粥,现在还在保温桶里呢,我拿给你?”

    “好。”王铮点头说,“你也一起吃,还有你的司机,给你开长途车已经够辛苦的了,别连饭都省了。”

    徐文耀拉着他,过去开了车取了保温桶,又拿出一套野营用的餐具,将粥分了两份,递给司机一份,将另一份给了王铮。

    “你自己呢?”王铮问。

    “没胃口,你吃吧,乖。”徐文耀勉强笑了笑说,“没事,我抽根烟,饿了自然就想吃了。”

    王铮也不多说,接过碗就着干粮吃了起来,吃完后将保温桶里剩的粥又倒出一碗,吃了两口,忽然说:“哥,我吃不下了。”

    “那倒了吧。”

    “多浪费啊,你帮我吃。”王铮把碗递过去。

    他们在家经常这样,徐文耀也没多想,接过碗三两口喝完了粥,等他察觉到这是王铮拐着弯劝他吃东西时,一碗粥已经见底。

    “现在感觉怎样?是不是精神好多了?”王铮笑呵呵地问。

    “是好了很多。”徐文耀柔声对王铮说,“放心,我没事。就是昨晚没休息好。”

    “我说呢,你什么时候起来收拾东西的,我居然都不知道,原来你根本没睡着吧?”王铮摇头叹了口气,说,“别仗着自己帅就乱糟蹋,你要是残了我照样会嫌弃。”

    徐文耀呵呵低笑,抓起他的手啃了一下说:“晚了,已经盖上我的戳,你甩不掉了。”

    王铮眼睛清亮柔和地看着他,轻声问:“那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咱们这是去哪了吧?”

    徐文耀笑容一滞,想了想说:“去一个地方,看看能不能,整理一些老问题。但是我不能保证问题能得到有效的解决,或者说有什么既定的答案在前头等着,我只是坐着想了一晚上,觉得也许现在是时候,也许我可以有能力去整理……”

    “行了,放松点,”王铮微笑着握住他的手,他很少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徐文耀作出这么亲热的动作,“你眉头都快纠成麻花了。放松点,你还是笑起来帅点。”

    徐文耀禁不住微笑了,深情地注视着他。

    “有位西方思想家说过,世界上的问题没有什么答案,当我们把问题尽可能地展现出来时,答案本身就已经蕴藏其中。”王铮轻声对他说,“也许这句话也可以反过来说,当你觉得找不到答案时,可能是因为,你的问题还不够彻底地展现出来。”

    徐文耀抬起头,这是一个美丽而晴朗的早晨,郊外空气清新,即便高速公路上有车辆不时呼啸而过,但一点也不妨碍你听到不远处山岭间的鸟啼婉转。他反手握紧了王铮的手,用两只手掌将他的手细心地包裹起来,与其说在为对方御寒,不如说自己想吸取温暖。他的视线越过秋高气爽的蓝天,越过远处绿到发蓝的山岭,越过一只试图飞越电线杆的麻雀,最后停在王铮的脸上,停在他漂亮深邃的黑眼珠里,轻轻地笑了,说:“陪我。”

    “难道能不陪着吗?”王铮无辜地眨眨眼。

    徐文耀呵呵大笑,拉起他的手,大踏步上了车,对司机说:“走吧,咱们别再耽误功夫了。”

    车子开了很久,王铮把徐文耀拉着靠在自己肩膀上,强迫他闭上眼休息。一开始徐文耀睡不着,但鼻端闻着王铮身上令人心安的气味,伸出手环抱住他的腰,徐文耀渐渐从他肩膀上溜到腿上,枕着他的腿不知不觉睡着了。等他醒过来时,天已经变黑,车窗外不时有霓虹灯和路灯照进来。徐文耀忙爬起来一看,原来汽车已经下了高速,正开在一座小城的街道上。

    他一回头,王铮正在摘下耳机,冲他微笑,疲软地问:“你醒了?”

    “醒了,怎么不叫我?”徐文耀内疚地伸手揉揉他的腿:“疼了吧?”

    “麻了。”王铮瞪他,“你脑袋还真是重。”

    两人正说着,司机开口问:“徐总,已经到xx市了。”

    “,找个地方住下吧。就那边,那家宾馆看起来还成。”

    司机将车开到宾馆门口,果然是家四星级,虽然不豪华,但也齐全干净。三人在宾馆里开了两间房,进房间略微修整了下,便一起下来,到宾馆的餐厅用了餐,由于大家都累了,于是饭后便各自回房休息。徐文耀睡了觉,这时候不困,但他怕王铮累到,忙敦促他洗漱完了上床休息,他自己开了电脑处理了一会公务,又看了会投资行情,这才轻手轻脚去洗澡,上床也悄悄的,不敢吵了王铮。

    第二天一大早,王铮就被徐文耀叫起来,解决完个人卫生问题后出来,却见徐文耀一身黑色打扮,纯黑的衬衫,纯黑的西裤,纯黑的皮鞋,整个人显得端庄肃穆。

    “丧服?”王铮不知为何地脱口而出。

    徐文耀一愣,点头说:“是,我们去扫墓。”

    “我不用穿吗?”

    “你不用,对你来说,那只是一个陌生人。”徐文耀微微一笑,这时门铃响了,他过去开了门,侍应生推着餐车进来,还捧着一大束白色百合。

    “谢谢。”徐文耀给了他小费,把他打发走,坐下来对王铮说,“快来吃早餐,吃完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王铮点点头,坐下迅速解决餐盘里的煎蛋和杯子里的牛奶。空气中弥漫着百合的香气,王铮抬起头,却见徐文耀脸色不太好,正慢慢地,以喝药一般的表情喝着杯子里的咖啡。

    “我吃完了。”王铮擦擦嘴,放下刀叉。

    徐文耀放下咖啡杯,抱起百合花,说:“那我们走吧。”

    他们没有叫司机,却出门自己打了车,坐进去后,徐文耀报上一个公墓的名称。

    “那挺远的,要加二十块汽油费。”出租车司机说。

    徐文耀脸色一沉,就要说话,王铮忙打圆场说:“加吧,您去一趟也不容易。”

    “您是外地来的吧,我们这开出租的都不爱带人去坟场,怕沾了晦气走夜路碰见脏东西。我就收多二十块,也不算乱要钱。”

    “是,麻烦您了。”

    出租车司机很高兴地开了车,朝郊外开去。好在这个城市很小,所谓的郊外,全程也不过四十五分钟,但却也到了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公墓旁有家寺庙,规模居然还挺大,香火也算鼎盛,有不少善男信女拿着香进出。

    “我去那边上个香,你们要我等吗?”司机问。

    “可以吗?那实在太好了,我们也怕待会打不到车回去。”王铮笑了,从钱包里掏出一百递给他说,“先收着,回去的路费再算。”

    司机笑呵呵地拿了。王铮下车开了车门,跟徐文耀一前一后朝另一边的公墓走去。进了门,越过一排排墓碑,竟然总也找不到要找的地方,王铮忍不住问:“哥,你会不会记错了?”

    “不可能有错,我每年都给钱让人来打理……”徐文耀猛然顿住,脸上现出懊恼的表情,低骂道,“我操,我怎么这么蠢?这么多年我从没来看过,拿钱的人还忽悠才怪。”

    王铮不忍看他着急又后悔的样子,忙说:“别急,你知道姓名的吧,我们去管理处问问。”

    两人一块到管理处一打听,倒果然有这个人的墓,但埋葬的地方不是徐文耀订好的单独的坟茔,而是灵塔下面几层放骨灰的一个小洞窟。那几位管理员还挺负责,派了一个人带两人拐到灵塔那边,安慰他们说:“别看这边外部环境不是太好,但也挺经济实惠的,我们管理处初一十五还会免费给这里做清洁,有时候有些牌位没亲人来照看,我们也会帮着放点香烛和花。”

    徐文耀听到这,已经难过得眼眶微红,抿紧嘴唇说不出话来,王铮叹了口气问:“你们真是好心,我想打听一下,要是我们把先人的骨灰从这迁到那边有墓碑的地方,可以吗?”

    “可以啊,但价格差了好几万,太贵啦。而且你也没问过你家先人,也许他住在这边,很多朋友一起也高兴啊。”

    王铮听了点点头,这是,那个带路的人高兴地说:“啊,找到了,就是这。”

    王铮和徐文耀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在灵塔的下面一层,看到一小格,花岗岩的石门上刻着一个男性的名字,上面有一张陈年的照片,还能清晰看出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模样清秀,笑容可掬。

    徐文耀的脸一下就苍白了,他有些踉跄地走过去,把手里的花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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