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缨此刻并没有妄作评价,目光优雅,神情从容,接着道:“姬白此人性情冷漠,不论是何人都不会交往很深,与同门之间也是冷漠如霜,就是在外面也不会说半句多余的废话,此人向来不做多余的事情,不说多余的话,哪怕被人诬陷也不辩白,可谓惜字如金,只是他向来喜欢用实力证明一切。”
花惜容却不屑道:“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话还是挺多。”
师缨浅笑,“能令他一次说三句以上无关紧要话题的人,这世上大概有一百人,能够令他一次说十句以上无关紧要话题的人,大概不足二十人,看来阁下也应该是其中一人,令人敬佩。”
花惜容妖媚一笑,啧啧两声,“难道我应要受宠若惊不成?”
师缨点头,“你的确是应该受宠若惊,就是在下也是感到受宠若惊的。”
花惜容姿态潇然,笑容毫无挂碍,接着道:“不过我看他与闻人奕的关系似乎非常不错。”
师缨立刻淡淡一笑道:“他与闻人奕据说是同出一脉的剑修,两人相处的时间很长,而且两人都是实力出类拔萃的人物,性子也有些相同,所以他才会对闻人奕另眼相待,若说这世上有什么人可以令他特意从昆仑山出行,那么只有闻人奕,他们虽然是同门师兄弟,却也亦师亦友,更何况二人说不定有他们之间的秘密。”
“秘密?”花惜容眯了眯眸子,姿势却依然很随意,他懒懒闲闲地向后靠坐在舒服的绵软的垫子上,喃喃地道:“原来如此。”
轻轻啜了一口茶,师缨眸子流灿若水晶,“何况这世上很多人想要见姬白一面,都是求而不得。”
花惜容似乎并不了解此事,奇道:“哦?有那么多人求他?”
师缨笑意坦然清朗,“自然是,他是神使大人,拥有世间最了得的治愈术,世人都怕生老病死,所以任何皇族的人物都渴望与他见一面,甚至愿意花重金让他医治,而且他非常的善于铸剑,每一柄打造的剑都是天下有名的剑,不过他的剑却从来都不会给昆仑山之外的人使用,如今,他除了与隐门的人偶尔往来,其余的贵族皇族们都无法请动他。”
花惜容微笑道:“这厮居然如此了得,我身为魔使大人,出席过一些宴席,以前偶尔见过他,都是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其实,他每次与我相见也不过是说几句话而已。”师缨依然笑得淡淡温柔。
“你与他只是多说了几句话,他就这么给你面子?”花惜容觉着有些着实不解。
师缨慢慢一笑道:“因为一百年前我遇到过他,也是这种天下大乱的情形,他自然知道我做的事情都是有原因有道理的。”
花惜容目光不屑,“为何他觉着你有道理,偏偏觉着我做事情就没有道理。”
师缨浅笑,“大概你这个人向来给人的感觉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花惜容依然无比妖娆的笑道:“我的性子的确如此,不过为何你与姬白关系这么好?”
师缨伸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淡淡道:“我本来就是一个和任何人关系都很好的男人。”
花惜容目光悠悠闪耀道:“本公子觉着,为了利益你本来就可以和任何人都关系很好,你这个男人才是深不可测的。”
师缨轻抿了一口茶水,“在下向来都是磊落的君子,倒是你,居然和他关系那么的差,实在是匪夷所思。”
“你这么说真的冤枉我了,你看这里……就是那厮用剑刺伤我的。”说着花惜容已转身拉开自己的衣衫,露出光洁的后腰,外表看去身姿欣长,喜好抚琴弄曲儿,宛若斯文风流之辈,身材却是极佳,腹肌胸肌却是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结实,美中不足的是在他的后腰处居然有一道剑伤。
“此伤可否说一说来历?”师缨立刻柔声问道。
花惜容眨了眨眸子,瞳孔宛若黑色漩涡般令人沉溺其中,“此时说来话长,自从本公子觉着人界是一个好去处,便从魔界打开空间来到此地,怎知撕裂空间之后,居然第一眼就看到了姬白,此人二话不说就给我来了一剑,幸亏本公子的反应够快,否则就是穿心一剑,此人出手真是够狠够无情的。”
花惜容想起当日,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突然袭击,根本就是令人防不胜防。
师缨不由浅笑着说道:“姬白此人从来出手不留情面,那一下必然是极狠的。”
花惜容不悦道:“只要撕破空间,他就能察觉,此后他居然就知道了爷的行踪。”
师缨淡淡道:“姬白此人总是明察秋毫的。”
花惜容眼光一冷,微微凝眉,接着道:“我的幻术好在可以对付此人,所以次次化险为夷,但是他却对我越来越不肯放过。”
师缨回答道:“你毕竟是魔使大人,可是一个可以搅动风云的人物,委实不应出现在人界,不过他也不会真的痛下杀手的,姬白那个人很睿智,而且他实在太理智了,这种没有感情的男人很多事情都看的非常通透,非常透彻,算无遗漏,知道你肯定可以躲过,所以那一剑固然了得,也只是给你一些警告而已。”
花惜容动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气恼,“本公子在人界有何不妥,不是为了做做生意罢了。”
“……”师缨但笑不语。
“而且那人知道你要妖界入口,根本不阻止,本公子来到人界入口,却要管那么多。”
“这本是两码事情。”师缨摇头。
这时花惜容来到窗前,将手里的茶一仰而尽,目光看向长廊中的男子,故意扬声道:“神使大人,我听说剑修向来性子都是刻板无趣,看到你我觉着的确如此,阁下是不是连床上都是一板一眼,娶个娘子都要让对方主动对不对?是不是连扭腰都不会?哦,我忘了,神使大人不能娶妻,大概某些方面是不行的。”花惜容这话说的着实是有点点尖酸之意,却是用了苏墨的语气。
空气中蓦然生出紧绷的气氛。
姬白仿佛没听见他刻毒的讽刺,依然身上散发着冷漠,对阁楼上传来的声音充耳不闻。
远处正在屋中准备着膳食的苏墨听到了这番话语,表情一变,暗忖这个男人真的是毒舌。
闻人奕正看着卷宗,听到那话语,立刻咳嗽了几声,没想到姬白居然会被人如此奚落。
虞染看了闻人奕一眼,却是忍不住笑了。
闻人奕立刻看他一眼,低低道:“剑修不是他想的那样。”
虞染却冷冷道:“我知道,无欲则刚嘛!”他扫了一眼闻人奕的小腹,意有所指。
闻人奕虽不理会他,却面颊微红。
“花兄……别再说了。”师缨微微摇头,表示并不赞同。
花惜容轻轻耸耸肩,轻衣缓带坐了下来,神情气度,姿态悠闲,虽然不再言语,看向姬白的目光却恍若是淬了毒。
这时候师缨已经起身。
“你去哪里?”花惜容抬眸问道。
师缨曼然道:“我去会会这位神使大人。”
花惜容兴趣缺缺道:“你去我就不去了,此人,我实在不喜欢看到他。”
师缨微微一笑,转身向长廊走去,最后他来到了姬白身侧,方才收住了脚。
从师缨出来后,姬白依然是一脸冷淡,仿佛眼中没有看到他,师缨站在他身侧道:“对了,姬兄,多谢你白日里给我一个面子。”
姬白面无表情道:“无妨,你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
姬白并没有问他太多原因,有时候可以猜到,有时候却没必要开口询问。
师缨的目光看着远处的屋子,目光落在那两个晃动的人影上,慢慢拿出水晶面具,戴在面容上,眼前人物变得更为清晰,最后他的目光慢慢的落在闻人奕的身上,微微眯了眯眸子,淡淡道:“姬兄,夜凉如水,你如此好意的在等待着闻人奕,虽然师兄弟之情意令人感动,但阁下却是不应该如此,你还是太纵容了一些。”
“何出此言?”姬白出言问道。
“姬兄初来乍到,看到眼下里里外外一片忙碌,看到齐国内外已是告急,这些只是表相罢了,其实任何事情都可以举重若轻,也都有一个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师缨修长的手指轻轻放在柱子上,目光温柔的笑着。
“此事你应给闻人奕去说。”姬白冷淡地道。
“不,此事应该给姬兄说,此事毕竟与你有关。”师缨微笑着回答。
“与我有关?”姬白目光淡淡看向他。
“不错。”师缨温柔的笑着,指尖在袖中轻轻拢了拢。
他声音款款地接着说道:“闻人奕的母亲既然身体不好,就莫要耽搁太久,固然自古忠孝难两全,但此地好在有我,而且还有妖姬姑娘,当然还有花惜容公子,更有一位金虞堂的堂主加无双城的世子,还有周先生与夏枫公子,所以有我们六个人在这里足矣,闻人公子之母虽然病了很久,但能早一日治疗是一日,切莫拖延,有道是治病如救火,所以姬兄完全可以立刻马上带着闻人奕离开此地。”
“哦?”姬白目光看向师缨,目中带着一丝揣度。
他向来对任何事情都有种直觉,觉着此人心思诡谲莫测,然而师缨的风度极佳,名声也很好,任何人都觉着这种男人是一个君子。
沉吟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安排他离开。”
师缨优雅一笑,“去吧,早去可以早回,莫要耽搁了!”
姬白又扫了他一眼,确信此事的确没有任何问题,方才离开。
只见师缨完美的侧脸泛出一圈月色银银淡淡的光彩,他笑容浅淡,整个人看上去静谧而优雅,看着姬白远离的身影,淡淡道:“姬白此人直觉很是可怕,不过我的话语也是发自肺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闻人奕不在此地更便于我接近那个女子,如今还真的是一举两得。”
良久,师缨慢慢抬头,再次看向厨房那姿态迷人的女子。月色秀美,星光曼然,男子的蝴蝶面具在面容上发着银色光芒,他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有着世人看不明白的情绪,眸光如美玉流转,带着一丝淡淡的怀念,却如烟花一样,转瞬即逝。
是夜,闻人奕便与姬白一起离开,向齐国皇都而去。
……
闻人奕离开了,虞染自然是无比的欢喜。
虞染这些日子固然很忙,但难得闻人奕不在此地,他自然愿意与苏墨一起欢欢喜喜的过着二人世界。
白日里,虞染立刻带着苏墨一同去了金虞堂的船内。
虞染已是低调低调再低调,依然无法压制住自己无比欢喜的心情,虽然并没有向众人公布苏墨与自己成婚的事情,只说自己已有了心上人,金虞堂如今已有了老板娘,而后命令众人买来一百串鞭炮,在海岸边吵响个不停。
虞染接着告诉金虞堂众人只要恭喜自己,就会给众人补发红包。
伶人们性子质朴,想法单纯,看到苏墨后并没有多想。
大概演多了戏曲儿,心也变得浪漫起来,孰真孰假戏里戏外也是不会较真。
但见这一日金虞堂的船只到处张灯结彩,甲板上已铺了长长的红色毡子。
众人都是满脸笑容,眉飞色舞,身上穿着红色喜庆的崭新衣衫,左说个一句“恭喜堂主已有了意中人”,右说个一句“恭喜堂主百年好合,早生贵子”。顿时手中得到了虞染送来的丰厚红包,自然已个个欢喜的合不拢嘴。
此后,虞染在船上与众人们大摆宴席,风中有淡淡海浪的气息,只见各色海鲜水果精美膳食流水般奉上,披红挂绿的伶人们已开始饮酒作乐,虞染轻轻的摇着扇子,潇洒慵懒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众人又唱又跳,又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苏墨,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笑意,心情自然是愉悦的无法形容。
很快众人却拉着虞染一同跳舞,此刻虞染却有些放肆随意,舞姿潇洒翩然。
当苏墨看到虞染如此得意的模样,已忍不住掩唇笑了起来。
单纯的金虞堂众人喝了几坛酒,闹着闹着开始互相泼水,整个甲板上面一片混乱,虞染头上身上也全部被弄湿了,形容狼狈的回到屋中,苏墨悄悄跟随在其后,立刻拿着毛巾替虞染轻轻擦拭着他湿润的头发,怎知却被虞染放肆的按在了地上,深深的亲吻着她,伸手撩起了她素色的裙子,外面依然是敲锣打鼓,热闹一片。
只因齐国近日海域戒严,所有的船只搁浅在此地,但此刻金虞堂整艘船从死气沉沉变得生机盎然。
周围修士们在海中捕获异兽时路过此地,个个都瞠目结舌,不知这艘船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是夜,金虞堂的船只方才安静了下来,众人饮酒过多,个个回到船舱内酣然大睡。
这时候,虞染与苏墨二人再次悄无声息的回到金虞堂船上的卧房内。
白日的贪欢与折腾让二人眼下有些疲惫,这时虞染看着手中的账本,不时的抬眸看着倚坐在床头摆弄着机关人的苏墨,屋中仅有的一盏琉璃灯闪耀着清亮的色泽,淡雅的灯光映照在苏墨的眉梢与面庞,整个人晕染了一层美丽的光晕,虽然她目前非常认真,但在火烛照耀下更有一种静妤的美丽,更能给人一种舒服温暖的妖姬感觉,又温柔又妖娆,一眼望去,更是让虞染心中的燥然无法平静。
“墨儿,这么晚了,我有东西给你,然后我们安歇如何?”虞染出声问道。
苏墨这两日又抽空做出五个傀儡,她轻轻抬头,立刻魅惑一笑道:“好!”
虞染转身坐在她的身侧,目光深深看着她,今日他喝了一些酒,心情十分愉悦,接着从箱子里拿出了十几件华丽而好看的衣衫。
苏墨张了张嘴,一时感到无比惊诧,心里明明有很多感激的话要说,却不知道如何说出。
这些日子身旁每一个有多忙碌,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虞染这么做实在是非常的辛苦,每一件都是他自己亲手做的,她已忍不住曲起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摩着柔滑的丝缎,一针一线都看得出非常用心,还有他眸中的红色血丝可看出他几日几夜都没有睡个好觉。
她不由唇边绽放出完美的微笑,立刻目光看向虞染,轻声道:“染,多谢你。”
虞染邪魅一笑道:“你看这几件衣服怎么样?觉着喜不喜欢?”
“当然喜欢的。”苏墨微微颔首,她当然是喜欢的,虞染此人多才多艺,缝制出的衣物也是外面成衣铺子里绝对是没有卖的,何况这些衣服比起第一件白色的,更要中规中矩一些,不过依然还是适合在卧房内穿着,若是她穿出去的话只怕是太惹眼了。
毕竟,她骨子里还是一个非常中规中矩的女人。
“卿卿,我给换上,如何?”虞染凑到她耳畔低低细语着。
“好!”苏墨惑人的红唇轻启,并未拒绝半分。
虞染开始替她宽衣解带,而她坐在虞染面前,看着他的手灵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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