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确是有太多变化的可能性。”月光把他们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却永远都不会再分开。
这一段时间,临夏国已经逐渐地安稳了下来,那些造反军也没有了动静,但是有关于那个人在朝中安插的眼线,殷容疏和殷泽沛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之前,因着颜妃在殷熙瀚的面前露了马脚,殷熙瀚怀疑她跟那个前朝皇室的后裔有关,于是就派人去调查了颜妃以及她的家族,这件事殷泽沛也是知道的,于是他把这件事告诉了殷容疏,殷容疏则派人继续调查那个颜妃,却是得知在颜妃离宫后的第二日,她便是吊死在尼姑庵里了,不过她的父亲却还活着,殷容疏就派人监视着跟他有密切联系的所有官员,果不其然,据桐定山庄弟子暗中监视,他们的确经常在一起密探朝廷之事,而且每月十五,都会在京城郊外的一间别院里跟一位神秘人见面。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殷容疏心中暗自猜测,以那个人的谨慎程度来看,他应该不会直接跟这些朝廷官员见面的,不过应该是他的人才对。
收到这个消息之后,殷容疏便是把殷泽沛和独孤介叫到了容王府,因为宫中耳目众多,只怕比不得容王府安全,虽然还有那个可疑的卖身葬父的叶诗兰,但是她那里时刻有人盯着,想来也做不出什么花招来。
“这可是个好消息,说不定我们这一次就能够一举抓到那个前朝后裔。”殷泽沛始终念着那个人杀兄之仇,时时刻刻不想着亲手杀了他,听到跟那个人有关的消息自然是兴奋。
独孤介却是要比殷泽沛冷静,“我们现在还不确定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杀害皇上的凶手,所以我们一定要切忌打草惊蛇,越是到这种时候,我们越是要谨慎。”他理解殷泽沛的心情,可是那个人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他们得想好完全的对策。
殷容疏也是开口:“我也认为跟着几个官员见面的人应该不是那个前朝后裔,他这个人做事向来谨慎,不会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去见他们,不过想来跟这几个官员见面的想必应该也是那个人手下非常重要的人物,一般的普通角色,那个人是不会放心交给他们这样重要的任务的。所以,不管来跟这几个官员见面的究竟是不是那个人,我们都得做好万全的准备,就算抓不到他,也算是能大大地打击他一下。”
独孤介轻声道:“这几个官员在朝中任职也都有很多年了,竟是有两个二品以上的官员,其他几个官员在朝中的地位也是不低,却不知道他们是入朝以前就被收买了,还是在朝中任职的时候被收买的。”
殷泽沛冷哼一声,“一群吃里扒外的家伙,一边拿着朝廷的俸禄,一边还干着出卖朝廷的勾当,实在是可恶至极。”
看到殷泽沛这般气愤不平的表情和口气,殷容疏不禁嘱咐他道:“距离十五还有几天的时候,你切不可在这几个官员的面前露出马脚,若是打草惊蛇,我们就太亏了,好不容易才抓住这样一个机会,如果这些被他跑了,我们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得到有关于那个人的线索。”
“我知道了,我保证在他们面前不会露出马脚的。”殷泽沛沉声道,他知道在这时候什么事情最重要。
而此时就在不远处,慢慢有一个府中的侍女在靠近,此女子正是被苏慕凡赎回来的叶诗兰,可是距离这么远她一点也听不清楚。
正想着再靠近一些,却是听闻有两个侍女说话的声音在慢慢靠近,想着要躲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其中的一人已经远远地看到了她,眸光里闪过诧异,两人对视了一眼,往叶诗兰这里走了过来,“你不是在后院里干活吗?怎么到前院来了?”而且刚刚看到她还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哦,我今天早晨路过这里的时候,身上的荷包掉在这里了,当时没注意,刚刚才发现,那是我娘亲手给我绣的荷包,所以想着过来找找。”叶诗兰随口撒了个谎。
“找荷包,你换个时间再来找吧,你没看到王爷正在跟泽王还有平南王世子再前面说话吗?惊扰了他们就不好了。”说着便是把叶诗兰给拉走了。
叶诗兰无法,只好放弃,心中也是暗自无奈,自己进了容王府这么久了,却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打听到。自己刚进府不久的时候,容王和容王妃就离开了京城,小王子也是住进了泽王府,那时候自己还有借口没有消息可以传给主上,可是如今容王跟容王妃已经回来好些时日了,自己仍旧是一无所获,而在主上那里,没有用的人只有死,自己不能不着急啊,可是叶诗兰没有注意到的是,不管是明处暗处,容王府里有不少的人都在时刻监视着她,只不过大家都装作不知道罢了。
跟殷泽沛还有独孤介商量了一番之后,殷容疏才回了房间,房间里,小澈儿躺在床上,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窗幔,而苏慕凡则是半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杂记在轻声念着,还时不时地跟躺在床上的小澈儿解释一番,自己念的这些句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殷容疏看着这般情景,不由轻笑,“他才几个月大,怎么能听得懂你在说什么?”
苏慕凡轻轻捏了捏自己儿子软乎乎的小手,“反正也无聊嘛,这书上都是一些新奇的故事之类的,很是有趣,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他听不懂呢?这不是听得聚精会神的吗?一刻也没有哭闹过。”自己这儿子简直乖得不像话。
殷容疏也是上前抱起自己的儿子,小澈儿立刻就笑了出来,苏慕凡又气又笑地捏了捏自己儿子的小脸,“你娘亲我累得半天给你念故事,也没见你给我露出一个笑脸,你爹刚抱你一下,你就笑了,真是厚此薄彼啊。”
小小的孩子像是听懂了苏慕凡的话似的,把手伸向苏慕凡,想要她抱,苏慕凡顿时就释怀了,伸手接过小澈儿,轻轻捏了捏他的脸。
殷容疏笑道:“现在真不知道厚得是哪一个,薄的又是哪一个了。”
“怎么?你吃醋啊?”苏慕凡也是莞尔一笑。
“我是吃醋,谁让我的夫人只在意我儿子呢?”殷容疏轻笑道。
苏慕凡也是笑着看向怀中的小澈儿,“澈儿,怎么办?你爹开始嫌弃你了呢。”
殷容疏轻笑着摇头,此时,幻薇敲了门进来,把刚刚叶诗兰企图偷听殷容疏和殷泽沛、独孤介谈话的事情禀报给了殷容疏。
殷容疏倒没什么意外,只是淡淡道:“继续监视着她吧,有什么情况立即禀报。”
“知道了。”幻薇禀报过后,也就走出了房间。
苏慕凡一边逗着小澈儿玩耍,一边道:“看来这个叶诗兰是有些急了。”
“既然她这么急着向她的主子邀功,我们就给她个机会好了,不过这件事还得再等一段时间,得先把朝中的蛀虫给清理了再说。”殷容疏沉声道。
“不过……”殷容疏刻意没有再说下去。
苏慕凡终于不耐地看着殷容疏,“又不过什么?”
“不过,我们什么时候再生一个女儿啊?”殷容疏的语气丝毫未变,但是他能别用这么深沉、这么认真的语气来说这个问题吗?苏慕凡抱着自己的儿子歪倒。
这几日,朝堂上依旧风平浪静,但是却没有人知道一场暴风雨正在来临,这月十五傍晚时分,有七八个朝中官员陆续到达京城郊外的一间别院,他们在别院中饮酒作诗,别人见了也只会以为这是一场普通的聚会,但是随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个身穿苍色锦衣的男人到达别院,而院中的这几个官员也是知道,他们等的人来了。
把来人迎至后院厢房中,关起门来,不知道在商谈什么,在小声轻语之中,那身穿苍色锦衣的男子把手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其他人心中俱是一紧,难道有什么人发现了吗?
待那男人仔细听了周围的声音之后,压低了声音沉声道:“有官兵来了,快走。”
但是殷容疏他们早在他们到达这里之前就已经布置好了,哪里还会容许他们逃走?一群官兵早就将这里给团团围了起来,他们已经是插翅难飞,看到这样的情形,那男人示意这几个官员都别动,而从他的手势中,那几个朝廷命官已经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好歹他们在官场也侵染了这么多年,敷衍的本事还是有一些的。
看到殷容疏和殷泽沛同时出现,那些官员皆是惶恐得跪了下来,“下官等见过摄政王殿下、泽王殿下。”
“天色如此晚了,几位大人在这里做什么?该不会是在密谋什么朝廷大事吧?说出来也让本王和摄政王一起听听。”殷泽沛漫不经心的语气累带着几分阴冷,在场的几人哪会听不出来,心中暗自猜测着他们的事情是不是已经暴露,却一边还在想着脱身的办法。
“王爷说笑了,朝廷大事自然是在朝堂上讨论,我们几个同僚聚集在这里不过是饮酒作诗,附庸风雅一番而已,却不知道两位王爷为何带了这么多官兵过来?”说话的人正是那两个二品以上官员的其中之一,可以想见他在官场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这般情况下依旧是面不改色,企图全身而退。
“饮酒作诗而已?饮酒作诗为何要紧闭门窗?还有这一位……”殷容疏缓步走到那身着苍色衣衫的男人面前,嘴角扯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易了容是吗?”
“来人,去取水来。”这个人身上的味道他可是似曾相识,在来之前,凡儿已经嘱咐过自己了,没想到还真是被她给说中了,这个人真的易了容。
很快,一碗水便是被端到殷容疏的面前,殷容疏把苏慕凡给他的药丸放在水中,一颗药丸很快就化开了,殷容疏示意侍卫们把那陌生男人紧紧钳制住,只见殷容疏嘴角扯起一抹清冷的笑意,一碗水已经全部泼到了那身穿苍色锦衣男子的脸上,男人一闻到这药味儿便是觉得不好,本来还想着能蒙混过去,却没想到竟是一下子就被殷容疏给识破了,此人瞬间已经在几个士兵的钳制下脱身,顿时向房顶飞身去,但是此番行动是经过殷容疏、殷泽沛还有独孤介三人严密计划的,怎么可能让他轻易逃脱呢?此番只有他一个人,定是要叫他有去无回。
殷容疏沉声下令,“放箭!”
听闻殷容疏的命令,早已埋伏在四周的士兵们纷纷向那身着仓衣的男子射箭,一支支黑色的利箭飞射而出,密密麻麻地像是张开了一张怎么都逃不开的巨网,那仓衣男子勉强地抵挡过第一轮的攻击,可是那些士兵们根本就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第二轮猛烈的攻势迅速展开,那男子已经是再无力抵挡,终是被射成了刺猬,没了气息,尸体从房顶落下,殷容疏和殷泽沛均是上前查看,那药水已经在他的脸上发挥了药效,这个身着苍色锦衣男子的本来面貌已经露了出来,殷容疏不禁脱口而出:“是他。”
“你认识?”殷泽沛惊讶。
“我在被困那宫殿的时候见过他,他是那里的左使。”左右使在宫殿里的地位可不低,看来这一次收获还是很不小的,失去了这么一个得力的属下,不知道那个人的心情如何,只是可惜了,没能活捉他,不过根据以往的经验,就算是活捉了他,只怕也很快就自尽了,根本就问不出什么来。
但是这几个官员可就跟他不一样了,就是他们是那个前朝后裔的属下,但是在官场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对权利的**,对性命的重视都要比那些封闭起来的人重得多,从他们的口中知道些什么,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殷容疏转身踱回到那几位官员的身边,“如今你们还有什么话说,这个人本王以前被软禁的时候可是见过他的,难道本王会不清楚他的身份吗?这么晚了,你们几个跟他见面究竟是什么目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却都没有开口说话,殷泽沛怒视他们几人,口气也是极差,“还不快说!”
“回两位王爷的话,臣等实在是委屈,这个人是臣等结交的朋友,见他还有些才华,便邀他一起饮酒作诗,我们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啊,还请两位王爷明察。”这次开口说话的人是颜妃的父亲,在朝中呆了也有几十年了,没想到竟然是那个人的眼线。
“你们这般说辞,难道以为能糊弄得了我们吗?你们现在说出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的话,本王还可以饶你们一条活路,可是如果你们还是不愿意说的话,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殷泽沛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个人。
而那些官员心中也是各有心思,如果他们说出来了,那背后的那个人还会让他们活下了吗?可是如果自己现在不说的话,只怕也是很快活不成了,不过,现在两位王爷没有证据,总不能就这么把他们给杀了吧,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他们也是要被百姓们给诟病的,几人想清楚之后,都是喊冤,都说不清楚刚刚那人的身份。
殷容疏唤来士兵,道:“把他们几个押进天牢。”
“是。”
几个朝廷命官被带走的时候,心中俱是一喜,看来这两位王爷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的确是不敢怎么样。
他们几人被带走之后,殷泽沛表情很是郁闷,心中也是憋屈,“我们精心布置了这么久,难道就让他们这么走了?”
“什么这么走了,不是押进天牢了吗?让刑部的人严加审讯。”
“容疏,你看看刚刚他们几人的样子,刑部的那些人哪里能从他们的口中撬出什么来?”殷泽沛颇为懊恼道。
“只要方法得当,从他们口中问出些什么来,并不困难。”殷容疏轻声道。
“你有办法?”听到殷容疏这么说,殷泽沛便是明白,容疏定然是有办法了。
“兵不厌诈。”殷容疏淡淡吐出四个字。
次日上早朝的时候,不少的官员都发现,今天朝堂上似乎少了几个同僚啊,很快他们便是从摄政王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原来他们跟前朝余孽勾结,意图谋反,官员们心中俱是惊讶,没想到他们几人竟然是叛乱之徒在朝中布的眼线,平时竟是一点都没有发现。
早朝结束之后,殷容疏照例往御书房而去处理奏折,而在殷容疏的建议下,小皇帝每天也须得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在御书房看奏折,有些东西光是纸上谈兵是没用的,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父皇也已经开始让自己看奏折了。
而殷泽沛下了早朝之后,却是去了刑部,容疏说的兵不厌诈的意思就是,让他们以为他们其中的一人已经为了保命而说出了实情,其他人如果不说的话都是死路一条,所以他们必然会把自己所知道的和盘托出,但是却也不能明白地告诉他们,他们其中有一人如实招了,只能以不经意,或者是不小心露嘴的方式说出来,这样才真实可信,不然就弄巧成拙了。
而这一招果然管用,他们几人都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久了,疑心本来就比别人重很多,这一招再适合他们不过,很快他们几人就陆续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招了,拿着他们几人签字画押的供述状赶紧进了宫。
殷容疏一看殷泽沛进来时的表情,便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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