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也算是个好孩子。”陆伯文神色转和,又道:“可是,这一战,事关天灵堡荣辱,你上去无辜丧命不说,也是于事无益。”
陆青还要再说,陆伯文轻轻摆了摆手,叹口气道:“这一阵,我天灵堡也不用再打了,认输就是。”
“堡主,我天灵堡岂可轻易认输?”“堡主,怎么也要战他一阵。”“堡主……”陆伯文的话一出口,顿时群情恻然,纷纷出言。
陆伯文心中暗自冷笑,战?谁去战?谁都知道,只要去便是九死一生,这么多人,也就自己的儿子陆青主动求战,其余人,谁还有这份胆量?
陆伯文沉声说道:“你们不必再说,我天灵堡暂时受这一番屈辱,保存下实力,以后并非没有找回来的时候。这件事的责任,我陆伯文一人承担,大不了我不做这堡主,退位让贤就是了。”
陆伯文说罢,人们登时满面惊诧。而马天翼的脸上,则现出一丝计谋得逞的微笑。
这时,坐在一旁的熔烈大声朝陆伯文说道:“我说陆堡主,你们到底派谁上场,快些动手,早点儿完事,我还有事要办,可没有时间在这里干耗。战是不战,快点儿弄出个说法来。”
陆伯文拱手道:“熔长老,我现在就有个说法。”说罢他又面向玄风,静静地望着玄风。陆伯文从来,也未曾如此惨败过,可这件事,光凭他个人能力,却也无法扭转。他心中不甘,因此几次张口,口中却说不出一个字,而又不得不说。他深吸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天灵堡,第三阵……”
……
就在他“放弃”那两个字,还未出口时。
忽然,一个平和的声音响起。“义父,第三阵,我来。”
众人大吃一惊,一起转头向声音来处瞧去。只见一个长身青年,从台上缓缓飞到台下,飞到了陆伯文身前。然后功法一收,气定神闲,风采超然地站到了陆伯文身前。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聂飞。“义父……”聂飞只说了这两字,便再也说不下去,可是这两字里,却包含着太多的意义。
陆伯文的脸上,终于有了开怀模样。“小飞,你没事?好,好啊。义父还以为,你在外面修炼,没有大阵防护,躲不开那场寒气。今次见你安然无恙归来,义父甚感欣慰。”
陆伯文的话,聂飞多少有些不懂,正要询问,忽见陆伯文脸上已然变色。“这个冯管家,义父害怕你就这么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因此安排他在大阵门口守候着你。可是,他竟然如此懈怠……”说这话时,陆伯文脸上神情,变得说不出的森严,显然是动了真怒,就是那玄风师徒如此羞辱天灵堡,陆伯文脸上,也从未出现过这种神情。
聂飞连忙道:“义父,不干冯管家的事,是我硬闯进来的。”
陆伯文痛惜道:“小飞,你可知义父为何要安排冯管家阻你吗?那两个道士,说是要辱我天灵堡,其实还不是冲着你来的。你躲了也就躲了,可你为何还要出现?这他们要是叫阵,你上去了性命难保,不上去又让人瞧不起,这不是两面不得好处吗?小飞,你不该呀。”
第四十八章 第三战
陆伯文的话,可是清清楚楚地被天灵堡的人听了去,不禁都大跌眼镜。他们没想到,堡主对这个义子,竟是如此的好法,好似比对自己的亲儿子还要好上不少。甚至,为了聂飞,连天灵堡的荣辱,都不在话下。
聂飞平和地一笑,“义父,我正想会会那个道士呢。”
“胡闹……”陆伯文沉声说道:“小飞,你怎地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那人的青火,就算是我没受伤时,也未必能轻易挡住,何况是你,去了只是送死的份。不行,此事万万不行。”
马天翼在一旁说:“是啊,聂飞贤侄,连宋天雷贤侄炼气八层,都抵挡不住青火,你去了,万一有点儿事,那不是割了堡主的心头肉一般吗?”
聂飞也不瞧马天翼一眼,这家伙说话太损,聂飞只当他是在放屁。
陆青也道:“贤弟,你还是听爹的话吧,免得叫爹担心。”
聂飞朝陆青笑了笑,“兄长,刚才我见到,你明知危难,挺身而出。如此勇气,那是为了什么?往小了说,是为了义父,可往大了说,那是为了我天灵堡。我天灵堡堂堂一处修仙圣地,岂容人如此欺辱?身为天灵堡的一员,便应当以天灵堡的名声为重。此乃大义,兄长既然明白,兄弟我也是明白的。”
聂飞洋洋洒洒地一席话,说得陆青脸上一阵阵发热。什么大义?他陆青可没想那么多,偏偏这个聂飞,将此事讲得如此夸张。
陆伯文阴沉着脸,“小飞,难道我的话,你也不了听吗?”
聂飞心中极是不忍,可当此时刻,自己不出头,还有谁出头。聂飞咬牙道:“义父,你就让我去吧。”
陆伯文突地现出一种落寞神情,“好,好,你翅膀硬了,义父的话你也不听了。”
聂飞闻听此言,心里也很难受,他知道,这次义父陆伯文是真的伤心了。只听陆伯文又道:“你去我也不拦你,不过,小飞,你这次出去修炼,已到什么境界了?”
“炼气六层。”
正在这时,无明大声叫道:“我说,你们到底战还是不战?要战的话赶紧派人上来,道爷可等的不耐烦了。”
一旁观战的熔烈也喊道:“就是就是,你们天灵堡不想打的话,就赶紧跪到地上磕头,想打就快些叫个人上去,让无明用青火烧几下也就完事了。”
聂飞轻轻朝陆伯文一点头,然后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向场中。
……
聂飞并不知道,他这一去,在天灵堡许多人看来,显得很是悲壮。大伙儿都在想,这位聂少爷上去,是准备送死的,是不想让别人瞧不起天灵堡。这么一来,众人对聂飞的印象登时改观,这个浮华无形的少爷,原来也是位慷慨赴义的英雄人物。有人摇头叹道:“可惜呀可惜,可惜咱们天灵堡,从今天开始,又少了一条好汉。”“没想到,聂少爷原来这么有骨气,他以前所做的恶事,倒也不算什么了。”
陆伯文心如刀绞,眼睁睁看着义子走到场上,偏偏自己又身受重伤,若是发生什么危机,再无能力去挽救义子性命。在他心里,聂飞此去,那是必死无疑了。
陆伯文拉住身旁宋阔的胳膊,“宋执事,要是见到聂飞形势不好,你立刻出手救他,知道吗?”陆伯文抓住宋阔胳膊时,宋阔感到这位一向沉着的堡主,双手一阵发抖。
宋阔领命,低声道:“堡主放心,在下定会及时救助少爷,不让他出现一点儿差池。”
也许是他俩的对话,被熔烈听了去。熔烈哈哈一笑,从座位上站起,伸出一只手平举,忽地,在他手掌出现一物。那物宛若一块轻纱,发出一阵忽明忽灭的红光。熔烈身旁的齐旷,看见那物后,不禁脸上变色:“熔兄,你祭出辛火纱来,是为了何故?”这辛火纱,是熔烈威力最强的宝物之一,若是让熔烈施展起来,只怕天灵堡将无一人幸免。
熔烈哈哈一笑,“老夫最烦比试的时候,外人无端打扰。”说罢,他轻轻一抖,那轻纱迎风即长,顷刻间便长到几十丈长宽。那轻纱缓缓飘落,将无明和聂飞笼罩在其中。熔烈继续道:“齐兄,刚才无明施展青火,未得尽兴,今次老夫就帮他一帮,让他可以尽兴发挥,也叫天灵堡这些人瞧瞧,青火究竟是何威力。”
说罢,他转过头去,目光瞪视着陆伯文等众人,大声道:“陆堡主,可别怪我事先没有说,我这辛火纱,谁要是敢闯,那就试试看,管教他灰飞烟灭,连骨头渣子都给他烧没了。”
熔烈如此做,那是将陆伯文最后一丝希望也断绝了。陆伯文又悲又怒,大叫了一声,竟然晕了过去。
……
聂飞站在无明对面,他只知道头上被扣了个罩子,至于义父陆伯文晕倒之事,他还尚不知道。
聂飞望了望对面那鼻孔朝天的道士无明,忽地感到一阵好笑,脸上忍不住挂起了笑意。
无明虽说没有正眼看聂飞,但聂飞的一举一动,他都在暗中留意。忽地,他看见聂飞笑了,心下不禁起疑:这个小子笑什么?他明摆着就是来送死的,这种时刻,他应该吓得魂飞魄散,屎尿齐流才对,怎地笑了?莫非他是吓傻了?
无明鼻中轻哼了一声,缓缓问道:“喂,小子,你叫什么名字,灵气等级,速速报来。”
“喂,臭道士,你听好了,小爷名叫聂飞,至于灵气等级,那是实打实的炼气六层。”
一听见聂飞这个名字,无明眼中光华闪动,第一次正视聂飞。“原来,你就是辱我师弟的那个天灵堡弟子,很好……很好……”
聂飞微微一笑,“小爷一向很好,倒不用你挂怀。你师弟?你是说那个叫无痕的臭道士?不对,他道号应该改一改了,叫有痕才对。不错,上次他来天灵堡,我的确教训了他一顿,顺便给他重新起了个道号,叫有痕。怎样?是不是很贴切?”
第四十九章 寒气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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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明怒气勃发,“道爷不跟你做这无谓的口舌之争。今日既然碰见了你,那好,也算是我没有白来一场。”说着,无明灵气一动,将背后的铁剑祭出,铁剑漂浮在他身前,剑尖直指聂飞。“道爷看得起你,便用用这把铁剑。”无明是真的动了杀机,才祭出铁剑。
这种口头上的亏,聂飞也不肯吃,微微一笑道:“小爷也看得起你,原本打算用一只手,这次小爷决定用两只手。”
无明怒喝道:“是你自己找死,非要惹怒道爷。”说罢,只见面前那柄铁剑忽地一转,直飞向空中。
……
现场所有人,没有一人看好聂飞。
此刻,陆伯文已苏醒过来,虽然还站着,可两条腿抑制不住发抖,两只眼睛更是死死地闭着。其余站在他身旁之人,也都面露不忍之色。
玄风笑得极其欢畅,两只眼睛都笑开了花。聂飞主动请缨,迎战这第三阵,是玄风万万没有料想到的。本来玄风还颇不满足,就算赢了三阵,顶多是折辱天灵堡一番,天灵堡又不会少什么。可是聂飞这一出现,形势陡然逆转,一来这聂飞是罪魁祸首,杀了他玄风自己解气,弟子无痕也可解气,二来可大大打击陆伯文,三来也不耽误折辱天灵堡,此是一举三得之事。这次,玄风才算是真正满足,因此他笑得才这么欢畅。
熔烈也是笑容满面,他看着场中的无明,心中的喜爱几乎不能自抑。至于聂飞,他根本未将聂飞当回事,一个炼气六层的修仙者,如何挡着住青火?还不是一招之间,便在青火下化成飞灰?因此在他眼里,聂飞只是个无明用来展示青火威力的道具罢了。道具的下场,那还用说,都是被摧毁的。
齐旷对这场比试,除了那无明的青火,曾让他振奋一下外,始终是漠不关心。本来,炼气期的弟子间互相较量,又有什么好看的?对于聂飞,他的想法也和熔烈一样,一个炼气六层的弟子,又怎挡得住青火。至于说聂飞的下场,齐旷根本就未曾想过这个问题,一个炼气期的弟子,是死是活,在他齐旷眼中,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剩下天灵堡那几乎千人的围观者,心中很为聂飞这种慷慨赴死的行为感动。只凭聂飞这一个举动,他们心中,已经原谅了聂飞从前的所作所为。聂飞的死,是为了天灵堡,这就更加显得悲壮。有许多人,甚至已在暗暗啜泣。总之,在这千人的心里,聂飞也是死定了的。
……
无明铁剑飞到半空,在空中凝住剑形。忽地,那铁剑上放过火光,火光吞吐,直有尺许。再看那铁剑,已变成微红之色。几乎就在眨眼间,铁剑颜色又是一转,变成了青色。
无明大叫一声,“尝尝道爷铁剑御青火的滋味儿。”
猛然间,铁剑上青芒爆闪,一道一丈多长的青火,逝若流星般,向聂飞撞去。青色闪亮,竟刺得人睁不开眼。阵阵青芒,照在周围人的脸上,连脸色也变成了明亮的青色。所有人都大惊失色,这是他们看见无明施展青火以来,威力最强的一次。所有人均在想:这无明一上手,便用上了全力,这一道青火下去,聂飞……完了。
无明的确用上了全力,他心中对聂飞恼恨之极,因此在铁剑上,使出自己青火最强的威力,打算在这一剑之下,便叫聂飞变成飞灰。试问,还有什么比一剑下去,敌人烟消云散更加爽快的?
正在此时,无明忽地感到身子渐渐发冷,只在片刻间,连呼出的口气,也变成了白雾,那是冷到一定程度才有的现象。“这寒气……”无明大惊,这寒气来得莫名其妙,事先毫无半点征兆。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聂飞施展出来的。
“可是,他一个炼气六层,怎会施展出如此强的寒气?”
无明尚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场外众人却已相顾愕然。他们隔绝了那层轻纱,向场中看时,本来看得十分清楚。可就在顷刻间,场中忽地弥漫出一阵寒雾,竟阻隔住人们的视线,眼中所见,只有浓浓雾气,再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别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可身为筑基期的熔烈,见到此处,却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吗的,天灵堡那小子,好强的寒气。”
就连一直以来事不关己的齐旷,两道目光,也首次盯在了场中,不但眼神渐渐发亮,连身子也由仰坐,慢慢变成了直坐。
只听熔烈连连道:“古怪,古怪……哎呦,老齐,我的辛火纱好像要挡不住了。他吗的,那小子……”说话之间,熔烈双手挥动,向辛火纱中注入几道灵气,才又将辛火纱稳住。
其实,那只是聂飞在体内稍微运行了几下寒气而已,他可不知,只是寒气在体内转了这么两圈,外界已发生了不小的震动。
聂飞眼望着直朝自己扑来的青火,心中打定了主意,自己便用寒气去碰一碰这青火,看看情形如何。想到此处,聂飞双掌向前一推,口中喝道:“千里冰封……”他这一推,寒气自冰魄中释放出来,也用上了七成的寒气。
一团寒气,如同北风呼啸中夹杂着冰雪一般的寒气,直朝那青火撞去。
其实,就连聂飞自己,也不知自己的寒气,究竟威力几许。他只见到,那寒气先和青火撞上,却未曾有什么剧烈反应,在聂飞看来,只是冒出几缕青烟,青火便完全消散。寒气去势不减,经过那柄铁剑时,铁剑先是被冻住,然后碎裂开来,化成一片片冰晶,飘洒在地上。
寒气去势不消,冰冻上铁剑后,又劈头盖脸地向无明兜了过去。无明神情骇然之极,大瞪着两只眼睛,眼神里都是惊恐神色。他大叫了一声:“这寒气……”还未等他再多叫出两个字,寒气袭身,瞬间将无明冻成了个冰人。
那寒气即便将无明冻住,去势仍然不减,猛地撞到熔烈的辛火纱上。一来熔烈没有防备,二来聂飞的寒气着实威力巨大,聂飞这一下,竟将辛火纱撞出一个大洞,辛火纱上的火焰禁制,也顿时土崩瓦解。失去了灵气的辛火纱,便如同一块普通的轻纱一般,急速地缩小,最后化成原来大小,从空中飞扬到地上。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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