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天阙看见他,露出一小丝的惊讶,转瞬即逝,脸上满是温润如玉的君子笑,声音也如玉玦清越好听,“林公子来了啊,可曾用过晚膳,不如一起可好?”
帝朝云转身,脸上是不同与见其他人时礼仪周全的微笑,而是如春日阳春绽开明媚的笑,就连音调也变得欢快粘腻,“夫君来了啊!”
纳兰天阙似乎抖了一下,不过没人发现,走到桌边坐下,眼神中弥漫了满满的脉脉温情,温柔得都可以捏出水来,抚上她的手,带着淡淡责怪道,“林公子来了怎么也不叫我,我就说你今日怎么这么久都不进来沐浴,我都洗完了还没来,看吧,险些误了客人。”
你妹儿!帝朝云心里面差点没骂娘,谁跟你一起沐浴!深吸一口气,反手捏住纳兰天阙的手,揉啊揉,揉啊揉,像揉面团似的揉,看着那张欠抽的脸明显抽了一下,笑得更明媚了,“夫君莫怪,咱们还是快些用膳吧,饭菜都要凉了。”
“好……的。”纳兰天阙笑了一声,朝着林冠一笑,“林公子,招待不周,请用。”如此自然,就像是理所应当的主人。
林冠呆愣的看着面前这两个人互动,他们独有的世界,就像是没有任何人能够插足,自己坐在这里,就像是一个世外人。半晌,才扯着干涩的喉咙,嘶哑疲惫道,“从未耳闻佩宗主成亲,这是何时之事?”
帝朝云张口待回答,纳兰天阙抢先张口,“就是不久前的事儿,云儿不喜奢华铺张,我们便也就没有告诉外人。”
外人……这两个字就如利剑狠狠插进了林冠的胸口。他无从反驳,却从心里边疼。
帝朝云伸筷子,夹了一块姜给纳兰天阙,笑意盈盈的堵住他的嘴,“夫君,你吃块姜,暖暖胃,你常年在外奔波,一定没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此次回来,我一定帮你好好调理调理身体。”
纳兰天阙笑了,夹了一块肥肉给帝朝云,“云儿,你看你多瘦啊,你平日喜素不喜荤,这次我回来,一定监督你多吃点,来,把这块肉吃了。”
帝朝云脸抽了抽,继续媚笑,“夫君,你来,云儿给你盛碗汤,这汤里边有许多名贵中药,你吃了呀,壮阳。”
呵呵,纳兰天阙差点没翻脸好么。一把拿过汤勺,贴心的给帝朝云舀了碗汤,笑道,“为夫一定不会让云儿失望的,比起来,云儿更需要这碗汤,只有你养好了身体,才能给为夫生下活泼乱跳的孩子,对吗?”
完了,还似有若无的瞟了一眼林冠,幽幽道,“你在别人眼中是高不可攀的御宗宗主,在为夫眼中只是能得以相伴一生的妻子,为夫不求你家大武功高强,只求你能够像普通女儿家,享尽夫家的疼爱,以后子孙满堂享尽天伦之乐,为夫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话就点醒了林冠,他似是也明白了,自己留下来毫无意义,只不过是看心爱之人为他人洗手作羹汤,相爱相伴,留下来,徒增伤感,于是“嗖”的起身告辞,“多谢二位款待,在下已酒足饭饱,佩宗主吩咐的话林某一定尽力做到,告辞!”
帝朝云起身回礼,瞬间变脸落落大方礼仪完美,“林公子慢走。”
待得门关上,再次变脸,垮下来的脸直直盯着桌上的饭菜,哪里还有什么淑女的名门风范,直接刨饭,直接无视对面的那个杀千刀的男人,看的一边的醉墨心惊,实在是看见她连吞了一个一个鸡腿两个鸭腿三块肥牛肉四个猪肘子五碗汤过后,生怕她是被气得脑瓜不好了,胆战心惊的上前,“主子,你没事儿吧?”
“唔唔,没事。”帝朝云看了她一眼,吞下一大块肉,死盯着纳兰天阙,“我要吃饱饭!吃饱了饭!才好打架!”
第十二章、鱼儿上钩
江湖盛传,御宗乃是天下邪宗,其宗主佩云昭是一个蛇蝎淫邪妇人,表面上冷艳女高贵,实则豢养男宠男妾无数,以吸食男人功法内力为升境之道,故天资平庸却能得赞誉天才之名。实则,无数爱慕他的男子都被她迷惑心智,成为其鹰犬。说得有声有色,本来江湖人大都不信,可接连着几大家族都纷纷出面承认后,传言就更加毁誉参半了。
武林盛会,指定于二月十九召开,意在让御宗面对事实给个说法。而但凡是御宗之人,也都明白这是一场鸿门宴,不管去还是不去,是还是不是,结果都预料可知。
本来武林盟主准备做个模样递个请帖,不料御宗急招所有弟子回宗祠,一个人也没有。不得已送去御宗宗祠,更不料人还没进去就被轰出来,霸气长存的,我家宗主没在!什么?去哪儿?不知道!反正那个什么破会是肯定不会去的!
宗政烈差点没气得一口老血吐出来。而十分牛叉万里之遥的宗主大人,此刻正在一心想着打架。
帝朝云由衷的认为六阶顶峰跟八阶的差距不是一点点,她还没有自虐到找虐,于是自认为十分公平的定了不用灵力内力,单凭招式的比拼方法。当然,对于这种看似白痴实则脑残的无聊提议,太子殿下尊尊玉体怎会参与?于是,出现了以下情景。
为了防止把辛辛苦苦经营的客栈给掀了,第二天启程,残雪特地的把马车驶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帝朝云转身,下车,看着纳兰天阙风雨不动安如山,怒道,“你下不下!”
纳兰天阙不动,“你最近肝火甚旺,许是吃错药了。”
“屁!”帝朝云横眉竖眼,“才不是!明明就是生理期……啊呸,你下不下!你不下我掀了这马车!”
纳兰天阙淡定,“这马车是你的,你确定?”
帝朝云转身,立马看见旁边涟歌闪着亮晶晶的小眼神儿,眼泪要落不落,模样十分可怜。扫了一眼这马车,肉疼的抽了抽眼神,终于还是高抬芳手放过了自己……和自己的马车。
一见到这个样子,涟歌马上破涕为笑,拉着她家主子的袖子,“主子,小明主子就在甘缘镇西楼里,掌柜的已经传讯来了,宗政烨和林冠也在那儿住下了,我们要去吗?”
帝朝云沉吟片刻,问,“宗政烨查的怎么样了?”
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起涟歌就翻了个白眼,“那宗政烨是独子,很受宠爱,有勇无谋野心却大得很,但是他素来不喜女色,有人传……他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
“呵,”帝朝云轻笑一声,目光扫过自己的一身装束,眸色暗了暗,“拿套男装来。”
上了马车,看见纳兰天阙斜倚帘幕,扫过她拿上来换的男装,垂眸,声音飘忽难言,道,“美人计用多了也真是烦。”
“烦我又不是烦你!长得漂亮,不拿出来用用太可惜了。”帝朝云丝毫没有心虚之感,当着他的面把外衫一垮,正好瞥见了他垂眸冥想之静态,狡黠一笑,直接旋身坐进了他怀里,轻轻挑起他下巴,“你还不是一样,美人儿,天天对我使美人计!”
纳兰天阙垂眸静好羞涩之态,“啊,陛下!美人兮如花隔云端,待陛下花开堪折直须折,求陛下垂怜”
“咦……”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果然是闷烧太子殿下,帝朝云十分自觉地远离,生怕嗲得自己个儿明天的饭都吐了。
到了甘缘镇西楼,一楼原本热火朝天的氛围瞬间被凝固冷凝。
一行六人,一个身着白色丝锦袍,一把白玉骨扇子温润有光,面色隽雅世间难寻,唇上一抹淡笑如春日之光,瞬间润泽了所有人的眼睛,身后两名美婢也是难见姿色,让人羡煞非常。另一人着淡紫色云纹锦袍,玉面冷凝,满身华贵尊荣之气,气势之盛,不敢小视,身后两个侍卫,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被这世间难得的艳色给刺激到了的满堂客人,目瞪口呆,直待那几人前行,坐下,大殿内才渐渐响起淡淡的交谈声,最后慢慢的逐渐声音变大。
斜睨了一眼旁边心不在焉急于逃脱的林冠,还有呆呆愣愣的宗政烨,勾唇冷笑一声,“老板娘,点菜!”
“唉!”老板娘扭着细腰过来了,看见帝朝云,眼神闪烁着精光,柔媚一笑,“客官点点什么?”
“这位公子!”旁边的宗政烨回过神来,揩了揩嘴角,急忙插话,“不如来跟在下拼桌?在下点了许多菜未曾吃完,公子一起?”
帝朝云轻笑一声,看着四四方方的桌子,“这位公子,我们有六个人,怕是坐不下吧?”
林冠早就烦不胜烦,正好借机欲走,淡淡拱手,“林冠身体不适,先回房中休息了。”
“好,去吧去吧!”宗政烨此时也是巴不得他走,连连催促,然后又转过头来自以为美的笑,“这位公子,你们过来坐吧?”
“我看还是算了吧!”纳兰天阙淡淡道,“这儿有人气息浊臭,想来是不知多久未曾沐浴,我们还是回房用膳。”
“如此…”帝朝云脸上露出难言的神色,抱歉的转身,“多谢这位公子美意,告辞。”
“诶!诶!”宗政烨看着几人在老板娘的带领下越走越远,猛地垂桌子,眼神一撇自己身后的护卫,“去给我查查那公子在哪间屋子!”
“少爷……您难道又是想要……”那护卫霎时露出难色,“那几人看来身份极为不一般,少爷您可……”
“废什么话!”宗政烨转身一个怒瞪,“怎么个不一般?还能比得过我?我爹是武林盟主!我怕什么!还不快去!要是找不到那公子,你就给我滚!”
“是是是!”护卫只好认命待得悄悄跟上去。
而走在最后的醉墨刻意延缓了脚步,刚好给了那护卫一个进屋的影子。
帝朝云透着房中印射在门纸上的影光,看着门框外若隐若现的人影,一笑,“鱼儿上钩了。”
第十三章、阴谋渐展
受武林盟主之邀,武都江陵短时间内已经聚集了不少江湖人士,其中当然不乏大家族之人,但零零散散更多的却是来图着凑个热闹的小门小派。
而江陵,顾名思义,顺水江东之陵地,千里江水相映衬着两岸河堤边柳絮轻扬,传扬着千年才子佳人的神话。如梦仙境中,正有这么一对才子佳人。
男子羽冠摇扇,偏偏如潘安才子,器宇轩昂,但不知怎的,走路步伐稍急切,;女子袅袅依人,攀附着男子,一双眼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柔情似水,用情颇深。
那女子轻拧翠眉,挽着男子,差点跟不上男子急切的步伐,嗔怒道,“长宁,你慢点,我要跟不上了!”
“你若是走得慢你就在后边,别跟着我。”苏长宁一脸不怎么耐烦的拂过柳扶月抓着他的手,加快了向前走的速度。
“唉!”柳扶月一急,轻轻提起裙角就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苏长宁心中含气,不想让柳扶月追上,一路疾步差点用上了轻功,一路掠过无数人影,直至前面有一个扶风弱柳的身影躲闪不及,他想要及时刹上一脚,但却来不及收脚,那女子脚一拐就要摔倒在地!
传说中一眼惊艳的初遇……
他很贴心的,却也是本能反应之内的拉住了那女子,微风随着风儿摇摆,柳絮漫天飞舞,他看着那双眼睛,不知怎地就魔魅的伸出手扯下了面纱。那娇容略带着些许的惊异和恐惧,轻轻翘起的睫毛下一双小鹿般纯洁的眼眸,一张容貌盖世,如万花中淖尔不妖的媚世清莲,如风中初荷,颤颤巍巍惹人怜惜。
风掠过,柳絮飞过,岸堤边柳腰扶风,他就这么愣愣的看着盯着瞧着,一动也不动,也没觉得自己这姿势有多不好,脑子里面就是一片空白,仿佛心中一块地落到了实处,填补了空缺,回到了少年时代,看了一眼就觉得天长地久的惊艳初遇。
然后……柳扶月就追上来了。
才追上来,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看到自己的未婚夫搂着一女子深情凝视对望,这还了得!她冲上去就一个大力想要撂开两人,不料用力太猛,险些把这女子再一次撂翻。苏长宁紧张的又给搂了一次,这一次直接让柳扶月给黑了脸。
那女子十分局促不安松开了抓着苏长宁袖子的手,退了一步行了一礼,“多谢这位公子相助。”
柳扶月看着苏长宁自始至终没看过她一眼,才向着了迷似的盯着这女子眼睛都不眨,气得哼一声,瞥向这女子,“是哪家门派的,这么没规矩,到处乱跑。”
那女子被这一句话噎得面色通红,十分不安,眼色看向一边的苏长宁,求助之意跃然于眼中。
只不过这在柳扶月眼中可就是勾引献媚,直接向前一步挡住苏长宁的视线,继续讽刺道,“你家爹娘难道没教过你不能这么看男人吗?这是我未婚夫,你看什么看!别以为你长得好看点就可以到大街上来勾引男子意图掉个金龟婿,一看你这样儿就知道是个小门小户的,道完了谢就走开些!别挡着我们赶路!”
“小女纯属无心、绝无、绝无此意……”那女子面色涨红,眼看着一边的苏长宁还在发呆,没有要帮她说话的意思,羞涩难堪之下,眼眸中滴落出豆大的颗颗泪珠,羞愤之下转身走人,留下一串低低的抽噎声。
直到这女子远走,苏长宁回过神来,怒不可遏的盯了一眼柳扶月,嫌恶之色更重,训道,“不过是萍水相逢一女子,你竟如此恶毒,羞辱于她,当真是蛇蝎妇人!”
“苏长宁!”柳扶月自命娇贵,哪被这般骂过,面色也瞬变,“我是你的未婚妻!苏氏一门与望月楼有姻亲,你可别忘了!无论怎么样,我都是你未婚妻!”
“我当然知道!”苏长宁面上也浮上怒色,“若不是家族婚约,你以为我想要娶你这个刁蛮妇人!若不是你!我就能娶我想娶之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厌烦你!”
“你!”柳扶月如同被噎住般,忍气吞声吞下心中怒气,迫着自己笑出来,“长宁,我是你的妻子呀,我知道自己脾气不好,我改,我改行吗?”
苏长宁面色冷凝,不欲多说,转身行走,刚走上几步,脚下就似踢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凝眸细看,是一枚荷包。他脑海中闪过那女子的着装,恍然忆起这是那刚才那女子的荷包,应当是慌乱之下不慎落失。
如今堤岸哪儿还有那女子的身影。他打开荷包,里边有一块泛着银丝的莲花玉佩,还有一枚小小的字条,上书江陵护都府。
江陵护都府?
柳扶月眸中掠过一丝冷光,挽上苏长宁的臂弯,柔柔道,“长宁,为表诚意,我们今晚上去把这荷包还给那位小姐吧……现在我们先去用膳吧,人家饿了啦。”
苏长宁终于正视了一眼柳扶月,默许了这个提议,然后细心的收捡起荷包,放入囊中,却不料这一幕被人看在眼中,只会更加激起她心中的嫉妒之火。
当日晚,江陵都护府满门被灭,苏家长子苏长宁前去拜访还物,发现了满地尸体血流成河,以及其中零零散散夹杂着的望月楼的标识。盛怒之下,道明冲突,亲自报官抓了自己的未婚妻。而望月楼因为谋杀朝堂重臣、滥杀无辜而被收押,苏家与望月楼姻亲关系破裂,苏家本因望月楼而介入武林盟一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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