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难道就应该是名门正派的做法?”
“唔,盟主这话说得好有道理!”副宗主努努嘴,颇为赞同的点点头,环视了自己身后的一圈儿弟子,道,“既然这样,这位小兄弟你就把你那日看到的那几人找出来,本座当众处决了他,以平民怨,可好?”
这么深明大义!众人在座都想着,这算是认罪伏法了?认同了这个罪名?就如此轻松也不查实过问?这样一想,连众人都觉得太过于草率了!
可他们没想到这话又难住了青山,宗政烈后面给他递的眼神都完全看不到,也不敢转过头去看宗政烈,他只觉得那双丹凤媚眼有如牢笼将他紧锁,不敢动弹一丝一毫,颇为嗫嚅,道,“隔得太远了,我、我实在是没有看清楚。”
“哦?这可就稀奇了!”副宗主移开目光,轻然媚笑,“你没看见人长得什么样子,却能看见御宗的标识,你这眼睛长得可真是别具一格。”
嘶——这话一下就提点了在座的所有人!且不说这话说得不符合常理逻辑前后矛盾,就单凭宗政烈所说,他武功资历尚浅,按道理来说视物不可能这么清晰!这难道不是最大的破绽吗?
宗政烈和青山被哽住了,但他不会给他们任何思考对策的机会的,副宗主淡笑一声,“既然你没办法找出来是哪些人当时在那儿,那我帮你找,在阳明山见过这位农夫的弟子,出来。”
这话,让在座所有人都挂上几丝不可置信。明知道出来只会受罚说不定还要偿命,谁会这么傻?还愣头青似的冒出来?
可出乎他们的意料,话音才刚落,就有几人出列,齐声道,“是!”
品了一口杯中茶,垂眸轻轻吹过略烫的茶水,道,“说清楚那日的情况。”
“是!”其中一人出来,面色沉静,道,“那日在山上看见这人在调戏一过路问路女子,弟子等认为此等恶徒实在应当教训一二,动了手,却并未有杀害他。”
“你胡说!”那旁边失声痛哭的妇人一下就激动地站起身来,“我家男人踏实能干!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宗政烈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帮腔,冷哼一声,“如今人已经死了,你们倒是能什么都推到人家身上去,这剑痕还在身上摆着呢!你们怎能睁着眼睛说瞎话,狡辩至此!来人!请仵作上来验明正身,好还这农夫一个公道!”
“诶,何须请仵作,盟主这么笃定这是御宗干的,定然是早就请仵作验明过的。”副宗主淡然处之,仍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可这尸体上的剑痕伤痕,的的确确可是做了假的!”
“你什么意思!”宗政烈佯装大怒,“你这是在说本盟主蓄意陷害御宗!”
“是与不是,稍后就知。何须这么激动,小心气伤了你身子,可就更生不出来儿子了。”副宗主不轻不重一句话,可把宗政烈气得够呛,世人都知,宗政烈望开枝散叶,却只生了一个儿子,女儿却无数。多少人背后把这事儿当笑话看,今儿居然会有人当着明面把这话调侃出来。
没理会那几欲杀人的目光,他挑眉,只道,“卸剑!”
“是!”御宗弟子听命,佩剑全都噼里啪啦的扔到了地上。
“诸位可有所不知,”他环视一圈,特别注意了宗政烈的脸色,勾唇一笑,道,“御宗既然已匡扶天下大义为己任,就不会滥杀无辜,为防止弟子手上沾染血腥,御宗所有弟子的佩剑,剑身剑端都为钝铁,诸位如若不信,自可任意查看,我说的话是否属实,一看便知。”
他不出意外地看见了宗政烈瞬间变白的脸色,嗤笑一声,“既然是钝铁,如何能割人肉如浮游,还可一剑穿喉?说这人是我御宗杀的,着实笑话!”
第十七章、验尸之争
口口声声说人是御宗杀的,在身上也有与御宗佩剑相吻合的剑痕,最后却来了个情势大逆转。根本就没有伤人害人的利器,哪里来的杀人之事?这岂不是明明白白的栽赃陷害?
“这……”众人开始交头接耳,看宗政烈的表情变得有些耐人寻味。自然有不服气的宗政烈的弟子门生去检查是否属实,但最后却也失望而归,无话可说。
“笑话!你以为你的伎俩骗得过我吗?”一人的声音尖利刺耳,尤为突出,众人纷纷把目光投注于他。黑白的道士袍,却是一副奸佞小人的嘴脸,细长的眸子闪着精光。是崆峒掌门,他刨开前方挡着的人,走上来指着副宗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谁知道你是不是早有准备,准备好了这钝剑来糊弄人!”
这句话一下就把满大殿直接给哽住了,这般毫无逻辑且牵强的理由也能算理由。这么心急狠毒,生搬硬套,干脆直接把“我要害御宗”这几个字写在脸上算了。
“呵呵,”满堂静寂之时,独独一人轻挑双眉,面不改色的嗤笑,“这位大叔,我从来都以为你就算没有武功,但至少还有脑子,没想到你武功脑子全没有。这武林盛会可是你们召开的,把我们叫过来也神神叨叨的不说来干什么,你当我们全是神仙,能未卜先知?”
嘲笑……*裸的嘲笑。没武功也没脑子的帽子罩在头上,要是换成自个儿,要么直接羞愤得去投江,要么拼了命也得跟他决一死战!
“你!”崆峒掌门脸色瞬间涨红,掏出拂尘就欲杀上去。突然,一个声音冒出来制止了他。
“崆峒掌门息怒,请听本宫一言。”朝云坐在前列,直接挡在前方拦住了崆峒掌门,淡笑一声,转身向众武林人士道,“如今场面僵持不下,再这么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宗政盟主,你说是吗?”
“是是是!”宗政烈连连点头,揩揩额上的汗珠,心中却是暗喜,如今的场面对他来说可不是个好兆头,很明显优势可都偏向了御宗。他不明白明明再这么下去御宗就可以清白了,帝朝云为什么却选择在此时插话打断,但很明显,如今能缓缓,多点时间想想对策总是好的,他想来,对他总会是有好处的吧!
但很显然……他想多了。帝朝云此刻出现,不是为了帮他,而是为了让他输得更惨!
得到了宗政烈的肯定,帝朝云唇角勾勒出更深的笑意,“既然如此。本宫倒有一法,本宫略通歧黄之术,能够查看一下逝者伤口,以佐证诸位的观点,以作参考,如何?”
宗政烈一下就愣在了原地,脑子里面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千万不能让她查看尸体!本来以为没人懂,所以睁着眼睛说瞎话好不乐哉!现在居然冒出来了个朝云!他千算万算算漏了居然除了仵作之外还有通医理之人!若是真的被查探出来了还了得!
“别别别!”宗政烈差点没扑似的去拦着路挡着不让帝朝云走过去,倒把帝朝云吓了一跳,身边的云沧溟更是二话不说直接拔剑架在了他脖子上,刀锋之快之凌厉,仿佛擦着一层皮过去。
咽了一口唾沫,宗政烈颤巍巍的道,“公主恕罪,无意冒犯。只是想着公主千金玉体,怎么能去触碰已逝的凡夫俗子男儿身体,这样……于理不合啊……”
“哦?”帝朝云歉然一笑,“倒是本宫疏忽了。”
宗政烈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不料帝朝云并不是放弃,而是忽而一转身,朝着纳兰天阙遥遥一拜,“殿下,朝云若是想要为此男子验尸,殿下可有疑窦?”
“朝云素来爱民如子,体恤众生,本宫怎会有疑窦?”纳兰天阙置以温暖体贴的一笑,“如此情况之下,本宫应当鼓励支持才是,朝云如此才能,却还能做到视天下苍生平等,来日能娶得公主,实乃朝阳三生之幸!”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情意绵绵。众人只看到倾城公主不好意思的掩面,略显羞涩之感,实则……没有看到她狠狠地搓了搓自己的鸡皮疙瘩,一脸嫌弃的表情。
“既然殿下不介意,那本宫了无顾虑,自然可以去查探一二。”帝朝云掠过继续呆愣的宗政烈,直直走去。
“不不……”宗政烈反应过来,迅速的移步挡住帝朝云。
帝朝云停住脚步,虽然众人看不见她的脸,看见她轻蹙的眉头,却也能感受到她的不高兴了,“宗政盟主,你这又是为何?”
“公主殿下……这、这实在是于理不合啊!”他纵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什么好理由了。
帝朝云悠然静立,眉头轻蹙,叱道,“你执意拦着本宫,难道是有什么隐藏已久不为人知的秘密?你越是阻拦本宫,本宫越是要去!”她转头,“靖国将军,拦住他!”
云沧溟听令,再次拔剑相向,逼近宗政烈。
宗政烈就算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和朝廷作对,实在无法,只能干着急,眼睁睁的看着帝朝云一步步走近。
随着那个身影的一步步走进,众人的心都似被这一幕幕牵动,仿佛有什么巨大阴谋的真相要决堤而出般紧张、动人心魄。而如此面目狰狞的一具尸体,若是常人见了都会面色煞白,恐惧攀升,而朝云却面不改色,仔细查看,让所有人都为这传闻中娇滴滴的公主多了几分佩服。这般魄力,非常人能有。
朝云细细查看这尸体,她看得越上心仔细,就有人心里面越是惴惴不安,惶恐延绵。
直至她似是发现了什么,面色陡然一变,众人察觉到,瞬间连气氛都瞬间变得凝固、难以呼吸,她猛地站起身来,抬头,眼神犀利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给所有人的心中都如钟鸣般振聋发聩的清醒。
她起身,指向宗政烈,雷霆之威,勃然大怒,“宗政盟主,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已一己私欲诓骗国士,谋害国宗!”
第十八章、武功初露
宗政烈“噗通”一声跪下,心虚得紧,却满面怨容道,“殿下!草民冤枉啊!您可不能因为与御宗亲近,就把罪名推倒草民身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呀!”
“本宫冤枉你?”帝朝云轻甩阔袖,眼神中有毫不掩饰的怒气,一手指着尸体,道,“这具尸体皮表下有淤青,淤青未散之时被人取命,待人死后才把这尸体划得伤痕累累!这淤青才与御宗之剑痕吻合,足以证实他们并未杀人,只是伤人!而你,先将他杀害,再划上这惨不忍睹的伤痕!你说!本宫说得对是不对!”
“不!不!”宗政烈摇着头,面色苍白却没有泄露一丝半毫,只是不敢置信的模样,“殿下!我宗政烈一心为武林,从未生过一丝半点私心。这、这不是真的,”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般,满目惊恐的向后望着青山,“青山!这事难道是你做的?”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直接弄懵了,青山愣愣的看着宗政烈,不明白这事儿怎么会突然就扣在了自己身上。
宗政烈扑身上前就抓住青山,老泪纵横涕泗横流,不住的摇晃着他,呐喊,“青山!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做呀!我教导你如此多年,你对得起我吗?啊?”
青山像是被哽住了喉,连连后退,不住摇头,“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
“你最好承认了!”一个阴毒的声音小声压进他的耳中,带着如毒蛇般滑腻却刺耳,“你若是承认了,死了你的家人我照顾!你要是不承认,我们就一起死!你要是死了,你的家人也得给我陪葬!”
“你!”他猛地抬起头,看见一张面色哀恸真挚的面庞,他完全没有办法把这个人同刚才那个阴险毒辣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难道就此认命?他闭眸,他虽有错,但也只是帮自己的师傅办事,罪不至死啊!如此罪名扣下来,其罪当诛,死不足惜!但是家中亲人还在一直殷切等待他学艺归家,他若是死了,家人岂不是会是痛不欲生?他心中复杂难安,此刻多么希望有人能救他一救!他痛恨这个卑鄙小人,将他引入歧途,又逼入绝境!
朝云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面无表情,也不说话,也不表态。她既然没有说话,在座的就不敢说话。而青山正在生死交战难以开口,静寂的大堂就宗政烈一人还在痛哭流涕悔恨难当。直至他哭得自己都觉得假了,顿觉得这大堂中的气氛十分怪异。
“哭啊,继续哭啊!”帝朝云嗤笑一声,“本宫倒想再见识见识,宗政盟主的戏能演得有多好,可还能再次颠倒黑白?”
“殿下!草民说的绝对是真的……”
“来人!把人押上来!”帝朝云不理会他,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众人睁大眼眸,看着外边有两个侍者押着一个人进来。直到逐渐走近,才看清押着的人是谁!而宗政烈差点没直接吐出一口血来!
宗政烨!
他久未归来,宗政烈想着总是又去哪儿鬼混了。想着他至少把林家拉拢了过来,就欲放过他,没想到是被抓了!
自己个儿儿子被抓了,宗政烈索性也不装了,松开青山,黑着一张脸就问到,“殿下!你抓我儿子是为何意!”
“宗政盟主可是生了个好儿子。”帝朝云笑,但其中的反讽味道谁也听得出来,“本宫想着此次出行多有不便,便着男装出行。在客栈初遇你儿子,大晚上就给本宫点*香。本来还想着是哪儿来的登徒子,却没想到是宗政盟主的儿子,盟主大人,的确好教养。”
“请公主殿下放过草民儿子!”宗政烈看着一边的纳兰天阙、云沧溟,狠狠一咬牙,暗恨把儿子宠坏了,什么人都敢惹,可毕竟是自己儿子,不得不救!就算是低声下气,也得救!
“不急。”帝朝云轻笑,“本宫想着遇着登徒子了,便盘问一番,不料想令公子却抖出了个惊天秘密。盟主大人,可愿意听一听?”
宗政烈霎时间瞪大了眼睛,看向了被两人架在中间的自己千疼百爱的儿子,一股不详的感受愈发浓重。
“解穴。”帝朝云转身,轻轻吩咐。
“是。”一人听命,轻轻在宗政烨肩上点了两处,宗政烨霎时间就如没有物体支撑自己站起来般,瞬间瘫软下去,在地上摊着,连头也不敢抬起,不敢注视宗政烈炽热的目光。
“把那天,你对本宫说的话再说一遍。”帝朝云挥袖,淡淡坐回了位置上,让人看不出来表情。
宗政烨吞了几口唾沫,眼珠子骨溜溜的转。他不傻,他当然知道此刻若是全部道出,全家人都得死。但是……
正当他想着对策的时候,耳中却冒出了极为阴冷的声音,“你现在身上已经中了蛊,如果要是敢说出去,你就会肝肠寸断死无全尸!”
“谁!”他惊恐的抬起头环视一圈,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似的看他,就好像刚才充满威胁的话没人说过,或者是他们根本就没人听到!怎么会这样!
“快说呀,本宫等着呢。”他抬头,看见帝朝云悠然自得的拼了一口香茗,看见她那双眼睛,就想起那如魔魅般沉浸在死梦中如万针穿心的痛苦,他猛地抱住头,头疼欲裂,脑中又响起那个阴冷的声音,“不能说……”
“说呀!”抬眸就看见帝朝云一双泛着银辉的眸子。
“啊——”他痛苦的尖叫一声,脑门上泛起豆大的冷汗,觉得自己的脑子从未有过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