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觉得一切都万无一失了,她满意的点点头。事情的发展就像她所预料的发展着,没有旁逸斜出,很好。就是要这样,偶尔有些意外不要紧,只要主体不变,结局是她要的,就行了。
——
“她到底怎么了!”双生看着屋里面又在发呆的朝云,焦急的质问涟歌。
“同朝阳太子吵架了?”涟歌猜测道,毕竟这般废寝忘食的程度,再没遇见纳兰天阙之前从未有过。为情的可能是实在是太大了!想到这儿,她说出了她一直注意的一个细节,“双生,你有没有发现,这几天没有一封信来过,主子也再没有写过一封信。”
“我就知道是为了那个臭男人!”双生愤愤不平,一下子跳下涟歌的怀抱,朝朝云跑过去。
“死女人,你为了个臭男人在这里寻死觅活的是要干嘛!我知道你很肥想要减肥,但是你现在都已经瘦不拉几的成竹竿了!”叉着腰,典型的泼妇骂街的经典动作。
“我去!老娘长这么大,还不允许我有点伤春悲秋的权力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寻死觅活?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很肥需要减肥!啊?”不提拉到,一提暴走,双生从来都认为朝云很肥,然后每一次提到这个话题这母子俩都有要大干一场的趋势!
“……早恢复正常不就得了,还劳烦我费这么大劲儿来激你!”还能骂人,神智比较正常,双生点点头准备转身走人,一边走还一边以胜利的姿态朝涟歌挥挥手,“行了,上菜吧!”
两母子以随时硝烟战火连绵的趋势吃完了饭,朝云虽然还是没吃多少,但是好歹还是咽了几口,看起来也正常了。
不过她还是会时不时的发呆,而发呆的那段时间,让双生和贴身的人看见了,就会格外心疼。
但事实证明,平静的日子终究会是被打破的,这段看似不怎么纠结的冷战,却悄然结束在了很寻常的一次早朝。
却有不同寻常的消息。
兵部尚书出列,郑重道,“禀陛下,天圣兵部来函,言之安南出兵天圣东部,东部适逢兵力空缺,虽然可以从西部调兵,但时间紧迫且始终力有不逮,故望陛下出兵相救,暂缓危机。”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朝云还未曾说话,礼部尚书便出来忧心忡忡道,“陛下,北封向来和平拒绝战乱,素来是被称作文化之城礼仪之邦,此次北封能幸免已属不易,怎能主动挑起战乱?”
“尚书大人此言差矣!”另一人反驳道,“天圣国君陛下可是陛下的未婚夫,夫妻本该为一体。况民间早有传闻,天圣平白无故遭此番劫难是因为陛下,如果陛下此时不出面支持天圣国君陛下,不知道会遭外人怎样诟病!”
“苏大人相信民间传闻,莫不是想说,陛下就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冷哼一声,有人道,“若是此刻出面,不正是自己承认自己心虚,证实了外边那大逆不道的说法!”
“你怎么能这么说!难不成置身事外,让天圣孤苦无援,就不是承认自己心虚的表现了吗?既失了民心,又失了国谊,怎么能叫上上之策!”脸红脖子粗的争辩着。
一时间,朝堂就直接变成了菜市场,大都分成了两派相互争辩,像是一定要争辩出个最佳答案。而还有不少老臣只能在一旁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摸摸胡子,暗叹此时北封遇上了大麻烦,进也不是待定也不是,到底该如何是好?
朝云淡淡的看着他们在下面争吵,也没有分毫要维护朝堂秩序的意思,而双生在一旁皱着眉头看着朝云,搞不懂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好了。”许久之后,淡淡的一声呵斥,让整个朝堂寂静无声,都纷纷望着朝云,像是在期待一个决策者的最终答案。
朝云掠过下面的一张张面孔,闭上了眼睛,淡淡的吐出了几个字,“借兵。”
短短两个字,让支持借兵的所有人喜笑颜开,而不支持借兵的大臣们纷纷惊慌失措的大呼不可,想要到朝云面前试图挽回这情形。
而他们都没有一个人大胆!
一个人直接从官员队伍中冲出来,冲到最前方直直跪下,把所有人吓了一跳。他义愤填膺的对着朝云道,“禀陛下,微臣知道,陛下借兵天圣无非就是为了与天圣国君的夫妻情分!陛下可知,他可没有在意与您的夫妻情分!微臣得知,天圣国君收了一个侍墨的婢女,近日可谓日日笙歌,他如此待您,您又何苦如此掏心掏肺的讨好他!陛下!臣发誓,臣句句所言皆是事实,求陛下明鉴!”
他说完这一番话,就不停的磕着头,全然不知自己这一番话把满殿的大臣们都惊了个遍。而朝云听完这话,直接勃然大怒,一跃而起,“一派胡言!来人啊,把这个中伤污蔑他人的小臣拖出去,朕不想再见到他了!”
“是!”侍卫依命令上来将磕的满头是血的他拖下去。而那些剩下的官员,也都噤若寒蝉,面面相觑。朝云执政以来,一直民主,鲜少罚人,更何况是像这样的重罚了!不过这也可见天圣国君对陛下来说的重要,如此,他们也不敢再置喙了。
“退朝!”冷冷的掠过下面不发一言的大臣们,朝云一甩袖子,直接走了。
出了朝堂,双生追上来,一把挽住朝云,问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朝云扳开他的手,冷冷的不发一言,直接大步往前走。
“我去找他算账!”双生皱着眉头,直接朝着宫门方向走去,大有要干一架的气势。
“你给我回来!”朝云快走两步拦住他,把他扯了回来,训斥道,“不要乱想!不要乱猜!”
“你以为我是傻的吗?”双生反驳道,“你表现得那么反常,我怀疑已经很久了!”他使劲扭动着被禁锢着的手,一副倔强死不回头的趋势。
“醉墨,把他送回去!”朝云直接把他交给醉墨,却不料她这途中双生一下就狠狠咬住她的手!她吃痛松开手,双生就趁着这机会使劲往宫外跑。
“抓住他!”朝云轻喝一声,立即有人从四面八方跑出来,堵住了双生的去路!
“送他回寝宫,必须要有人守着,不能让他出宫门!”朝云吩咐道。
“是。”醉墨应了,拉过双生的手,不停地朝着双生使着眼色。
双生狠狠瞪了朝云一眼,道,“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搞清楚!”说完,他就被醉墨直接抱走了。
朝云目光担忧的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然后紧闭了眸子,若有所思。
——
“什么!她居然答应了!”一声愤怒的怒吼,她的眸中是毫不掩饰怒气与失望,“她果然还是忘不掉那个男人!断情断情!从许多年前就曾为他放弃,到如今依旧是为他放弃!太让我失望了,她到底有没有把我说的话放在心里!”
她若是没有放在心里,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地下跪着的黑衣影卫心里腹诽,但却不敢说出来。他们这种跑腿的,从来不敢质疑主子的决定。
“她怎么这么傻!不保存好兵力韬光养晦,不落井下石把他们一网打尽就算了,居然还帮他?错过这个好时机,她准备什么坐怀天下大业有成!”她愤怒而懊恼的质问着,没有人能给她回答,只能她心里不断地自我回答。
为了一个男人,就算他变成这样了还要恬不知耻的贴上去,而且她安排在北封的人不过是说了不利纳兰天阙的话,居然能让她不顾自己精心筹谋设计已久的形象,大发怒火直接解决了他!她居然爱一个人爱到这地步,让她怎能不恼!
“不行,必须立即解决这件事!”她下定决心道。
而跪着的黑衣影卫一听就觉着不好,瞬间想起了数天前她曾说过的,再洗一次脑的话。
果然,她继续道,“你们想办法把她从皇宫里面引出来,这次,我一定要让她彻彻底底的忘记纳兰天阙!”
“从哪处下手?”黑衣影卫问道。
她深思片刻,突然想到了佩暮尘曾经给她写过的那封信上,提到过的那个小孩,她勾唇冷冷一笑,“就从她带回来的那个小贱种下手!”
——
“她怎么样了?”纳兰天阙轻垂下眸子,手指敲击着光滑的桌面。
残雪警惕的看看周围,似乎没有发现有人的迹象,最重要的是,没有看见那个讨人厌的矫揉造作的女人,但是防人不心不可无,警惕一下总是好的。
“放心吧,打发走了。”纳兰天阙自然知道他在警惕什么,想到这,他眼里掠过数不尽的厌烦。事实上是,那女人无比恶心的各种献媚讨好,但他永远都是以各种名义拒绝见她,若不是为了……
“主子,说实话,我可不认为你这是个好办法。”残雪撇撇嘴道。
“但这是唯一的方法,这是出处!”纳兰天阙头疼的扶额,知道了一切又怎样,来无影去无踪连他未来的岳父大人都不知道她母后人影在哪里,没有事实,且不说她会不会相信,就说怎么给她说,怎么开口,都是无比头疼的。
“咱们在北封的人说,女君她神行憔悴,瘦削了不少,一直勤于朝政,却鲜少吃饭,如今就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残雪颇有些忧心的说道。
纳兰天阙沉默了半晌,缓缓道,“是瘦了。”
“主子!我真的觉得是你忧心太过!女君她如此信任且依赖你,如果你直接把咱们查探到的事实告诉她,说不准她会相信的。”残雪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道。虽然他家主子一向做事从来没有纰漏,但这第一回遇到这种事,也难保不会错一次。
纳兰天阙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的道,“我这,又何尝不是没有自信?”
没有自信,他这边的残忍的真相与她一直以来的执念到底哪个更重要,她到底会相信哪个?他最害怕的并不是担忧他自己,担忧一旦捅破了这事朝云会不会不再理会他,从此与他形同陌路。而是担忧,她一直以来坚持的执念突然一下被打破了,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谎言骗局,她会承受不了。遇上这种事,如果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会承受不了。
“她曾经为我放弃过的。”他叹一口气,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变得一点自信都没有,经过这么多年仇恨的发酵,他搞不清楚自己在她心里面到底占了多少位置。
如果她能恢复记忆……
第八章、呆子与小爷
“呆子!怎么是你!”大眼瞪小眼的不可置信的哀嚎。
“你娘叫我来看着你。”面无表情的回答,俗称,面瘫。
“我去!她才要人看着呢!我告诉你,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去轻生了,你不去看着他你会后悔的!”另一边是表情痛心疾首的丰富变幻着,和云沧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年去武林盟的途中,云沧溟积累已久的暗伤发作,不得已回了王朝养伤,好在那时风平浪静没有战争,才能让他安安心心养伤到现在,直到完全康复。
“她不会。”斩钉截铁的回答,那肯定的眼神,那相信的语气,差点没迷惑双生小小的心里开始自我怀疑了。
“你这个呆子!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小小的身子抵着颀长的身躯,就像是面前站了一座巍峨的山,犹如蚍蜉不可撼动,实在憾动不了他就绕一条路,直接绕过他,“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她!”
“你不能出这个门,你娘说了你会逃走的。”就算是面对面前这么激动的一坨,他也依旧淡定得声音平稳听不出来半丝激动或愤怒。
“我去!本小爷那叫逃吗?那叫逃吗?那叫离开你懂不懂!我怎么可能离开自己的家叫逃?会不会说话啊你!”一个逃字让某小爷瞬间炸毛,这么狼狈的举动怎么可能发生在他一个如此注重形象志存高冷的人身上?
云沧溟扯着脑子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半晌点头,“我看着你,你当着我,能出去,只能逃。”瞬间自信爆棚秒杀了小爷的心灵。
小爷沉默了。小爷觉得他妈这招儿玩得真狠,真狠。这个呆子他第一次见着就知道是个死心眼,认准了一件事怎么样都不会违拗的,有他给看着,他能逃吗?能逃吗?显然不能,不仅不能,简直就是插翅难飞!
“沧溟舅舅……”小脑袋瓜一转,瞬间苦情路线,泪眼迷蒙的看着云沧溟,“我也是担心我娘,你真的不知道,我娘她情场失意,这些日子表现得可反常了,她把你支开,来看着我,把身边所有亲近的人支开,没人看着她,万一她真想轻生,那可怎么办啊?”
再次拧着脑袋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就点点头道,“嗯,有点道理。”
瞬间泪眼朦胧变成阳光明媚,拍拍云沧溟兴高采烈的道,“谢谢沧溟舅舅,我出去了哈!”
云沧溟眨眨眼,大长腿轻轻迈出一步,又挡住了双生的去路。
“怎么回事!你不是答应我了嘛!你怎么又反悔了!”瞬间脸色一变,怒气冲冲的看着眼前这个人。
云沧溟继续眨眨眼,“我没答应。”
再眨眨眼,一脸无辜,“你娘说了,你要是出去了,会坏了她的事儿。”
……由于双生在听到前一句时被气晕了,所以压根儿没听到后面那至关重要的一句话。
如果是朝云在这儿,会告诉他,云沧溟这是一种病,这种病的名字叫神经元结合障碍失调症,简称,死脑筋,得治!因为在他看来,认为你说得有点道理跟放你出去完全是两回事。他可以认为你说得很对,但他还是得拦着你,因为他并不认为这两者之间有任何关系。所以,双生可以不用白费口舌了,没用滴……
然后,双生就渡过了他这一生最没自由的一段时光。
兴致恹恹的扒拉着饭,看着对面坐得笔挺的用膳却目光还是在直勾勾的盯着他的云沧溟,心里面一百万个唉声叹气,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逃出去啊呸,走出去的事,再没有心情扒拉饭了,直接冷着脸起来,“我不吃了。”
云沧溟听见这话,从兜里拿出来一张纸来,认真的对道,“上面说了,你一顿饭要吃一整碗米饭,一个酱香肘子,一对鸡翅,一碟蔬菜,一整碗汤。”说完,他就认真的把目光投注在了双生的碗里。
双生猛然间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果然……事实证明预感这种东西是存在的,云沧溟检查了,然后悠悠的道,“你这顿饭只吃了小半碗米饭,一只鸡翅,酱香肘子没啃干净,蔬菜只吃了几口,还没有喝汤。”然后就是让双生瞬间眼前一黑的一句话,“你还是吃完了再走吧。”
“我靠!”炸药小爷又被点燃了,“我胃口不好吃不下不行啊!”
“不行。”一本正经的回绝了他,云沧溟道,“据你娘所言,非常态的厌食行为很可能是你蓄意轻生,既然是要看着你,即必须要保证看着的你,是一个活泼、健康的你,所以,你必须把饭菜吃完。”
……能想象这画面么。
他能想象他那无良的娘说这话时故作严肃实则恶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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