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歌立马笑了开来,脸上灿若桃花,拉着朝云的袖子,笑道,“恭喜主子,贺喜主子!”
“恭喜什么?贺喜什么?”朝云一头雾水,搞不清楚有什么好庆贺的。
而站在一旁的醉墨,心中突然涌上来一股不好的预感,意识到涟歌要说什么,面色顿变,立即连连给涟歌使眼色。
涟歌如今只想着一心扑倒她主子身上去,哪看得见这示意,继续调笑说道,“主子你就别装啦!我都知道啦!太子殿下宫里采买大量红绸喜烛的事情已经传得满天下都是,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快要完婚的事了!咱们姐妹也知道啦,你就不要隐瞒了吧!快给我们说说,主子你是什么时候和太子殿下和好的,商定的婚期是什么时候啊?”
完了……
醉墨心里面哀嚎一声,当初她们姐妹三个决定不要给涟歌说就是个正确的决定,但是又是哪个杀千刀的让涟歌知道了的!就知道,让她知道了,一定没好事!
而听到了涟歌这噼里啪啦的一段话,朝云的面色霎时间变得煞白,愣在原地。
“咦,主子你怎么了?”涟歌依然摇着朝云的袖子撒娇,看见朝云瞬间变白的面色,不明就里。
朝云没有回答她。
涟歌还继续没有眼力劲儿的嚷嚷,“主子你别装啦,别以为你装病就可以不用交代,快点说啦!嗯?”
她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醉墨忍无可忍的给捂住了嘴拉在一旁。醉墨满面愧疚的道,“主子,涟歌她就是这个性子你是知道的,她不是有意的……”
“你们准备瞒我多久?”朝云淡淡的打断了她。
“我……”醉墨说不出话来。这么大的事,也确实是她们姐妹几个给盖了下来,没让朝云知道。但她们的出发点,也的确是为了她好。
但谁知道会被涟歌给捅破!
想到这儿,醉墨不由得狠狠地瞪了涟歌一眼。
涟歌被莫名其妙的把嘴给堵了,再混沌也知道说错话了,扭着头结合朝云的反应,突然一下想到了,一把推开醉墨的手,奔到帝朝云面前道,“主子!您不会不知道吧?不应该啊!你俩成婚不跟你商量,那跟谁商量?”
她绞尽脑汁想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冷气,睁着大眼睛道,“难不成太子殿下姚成亲的人不是……”
“你闭嘴!”醉墨扶额,就知道涟歌一说出口绝对没有好事!现在这样,很明显是在火上浇油!
第二十六章、三个道理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淡淡的一句话,顿时让醉墨涟歌嘘声,颇为担忧的看了一眼帝朝云,给佩暮尘使了一个拜托的眼神,就悄然退下了。
她们走后,朝云垂眸,一言不发的向内室走去。
佩暮尘看了她一眼,转身端起棋盘,跟着她走了进去。
“我已经认输了。”朝云静坐在桌案前,神色倒很平静,看不出喜悲。
“不。”佩暮尘轻笑一声,拂袖坐下,将棋盘放在她面前,看着她,温和一笑,语重心长,“任何时候,都不要说认输二字。因为,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局会怎么样。”
说着,他轻轻执起代表朝云的白色棋子,轻轻放在棋盘之上。随着“啪”的棋子落下的轻微声音,瞬间棋局阴阳变化,风卷残云,情势大为颠覆,转眼之间,一副难解之局便被化解。
而朝云看着棋盘,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来吧。”他笑着把白子棋盒推给了朝云。
朝云迟疑了片刻,接过了棋子。
佩暮尘依然手执黑子,他把玩着手中的棋子,仔细观察着自己制造出来的死局,皓洁手腕在光色照耀下发出象牙白般白腻的光泽,这是一双极其完美的双手,纤长而灵动。
朝云迷迷糊糊的想着,总觉得看到这一幕有哪点不对,但是也想不起来到底有哪里不对。
“心里面很委屈?很伤心?”一边观察着棋局,一边谈笑风生,如此风华,应当也只有他能做到。
朝云一言不发的盯着棋盘,点点头,又摇摇头。
“以前的云儿可不是这样的。”佩暮尘轻笑出声,“从前你可谓狷狂,何曾露出过这般神色?”
是吗?
朝云依稀想回忆起以前的事来,却发现记忆都不大清晰了。或许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打击也太大,也搞得她如此伤春悲秋起来。
朝云这边想着,佩暮尘在那边已经落了子,敛眸一看,朝云不由略微吃惊。不是因为这步棋有多妙,而是因为这步棋,把本就难以扭住的棋局再次逼入死局,黑子已经绝了自己的退路!
她猛地抬起头看着佩暮尘,却听到对方云淡风轻的一句,“啊,眼花了,落错了子。”
落错你妹儿的子!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心里面有些微微的怒起来,虽然说知道佩暮尘是为逗她开心让她欢喜,但她就是不希望有人故意让她!越想越生气,她直接把手中的棋子再次扔回棋盒里,气恼道,“不下了!”
佩暮尘的脸上溢起一丝笑意,道,“为何?”
“明知故问!”四个字扔回来,让佩暮尘笑得更明媚了。
“三个道理。”他挑眉,道,“第一,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凭借运气赢了,也毋需恼怒,不必认为这是对你实力的轻视。第二,你相信我故意输棋给你是为了你好,那为何不相信他也是为你好?第三,你恼怒我为逗你开心自乱棋盘自绝生路,你又何尝知道,我甘愿如此,对这盘棋而言,输了远比赢了能让我开心。这世间自然会有如此事一般的事情发生,只待你相信而已。”
他意味深长的说完这段话,也不知朝云听懂没有,就捧着棋盘出去了,独留她一人在内殿里深思。
佩暮尘此番话,明显是知道什么,但是云里雾里的却又不说清楚,当真让人恼怒。不过正是这不撕破带着些隐隐约约的提点,让她刚刚如同寄秋梧桐般萧瑟的心里照射进了一丝希望的阳光。她好像想到了点什么,又好像没有想得明白。
不过,再怎么说,心情算是平下来了。就算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至于寻死觅活,更不至于六亲不认。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不过,显然,他们都忽略了一个人的存在。
到了第二日晨起,醉墨像往常一样领着宫女进来为帝朝云更衣梳洗。不过不知为何,一直等待到朝云更衣梳洗完毕,双生还没有来。
“怎么回事?”朝云坐着皱着眉头等着,从前可是从未出现这般状况的。
“已经派人去催了。”醉墨小声抚慰着朝云。
过了些许时候,来人来回禀道,“照顾小皇子的嬷嬷说,小皇子昨儿个练骑射怕是练得有些狠了,腿疼,赖在床上不起来呢。”
“小兔崽子。”朝云脸上溢出一丝轻笑,饱含着无可奈何,却把醉墨给吓得不轻。昨儿都成那样了,今儿这就恢复正常了?看起来心情还不错?活见鬼了?
“偷个懒还扯这些有的没的。”淡淡的宠溺意味,朝云轻声吩咐道,“叫个太医去看看吧,他既然不舒服,今儿就别去了。”
“是。”醉墨也应了。
一群人晃晃荡荡的走去大殿早朝,汝青在后边收拾着昨儿个批的折子,准备抱去给分发了。
她在御书房给整理折子,心里还在嘟囔着今天的书房尤其的乱,书本和折子凌乱放着,但也快速的整理好了御书房,再按照习惯查了查折子里面有没有夹带,有没有批示,却在翻到一纸奏折的时候,晃眼一扫,差点没被上面黑溜溜的一排排字给吓傻过去。
是礼部的折子,还是为着朝云守孝期已过,早点完婚之事。往常对这种折子一般都不予批复,而这一次,上面居然有着一大片墨迹的批复。
而且批复的内容竟然是,宣布与天圣解除婚约,命令礼部在民间四处张贴皇榜,争纳世间才德貌俱全的男子,选秀入宫,以侍奉女君,绵延后嗣。
上面还大篇幅的控诉着天圣的断情决意,大有你若无情我便休,轰轰烈烈的一封绝交信的意味。
汝青看到这批复的第一反应就是,难道她家主子疯了?
但她又瞬间想到了昨日醉墨所说,她们苦心所瞒的那件事被自家主子给知道了。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她们主子便彻底断绝了与太子殿下的情谊,要做出这么绝情的事来?
她细细想着,还是觉得不对啊,她家主子可不是这种人,就算是断情决意也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做玩笑,更何况是自暴自弃?
越想越不对,她又细细浏览了一遍这批复,心惊的发现,这自己与自家主子的笔迹不全一样!虽然说草草掠过很是相像,但是自己一看,就会发现诸多细节的不一样。
有人仿冒的?
谁?
越想越心惊,汝青抱着这一本折子就往大殿奔去,一步从旁边掠过,在醉墨耳边细声说了几句,然后就把折子给了她。
醉墨也显然是明白这事情的重大,也不敢多耽误了,趁着空档就赶紧把这奏折给了朝云,轻声在她耳边交代了事情的始末。
朝云皱着眉头接过折子,细细的看了上面的笔迹和语气,隐约的觉得有种熟悉感,转身问醉墨,“昨儿个有哪些人进过御书房?”
“我们姐妹四人,双生,三长老。”醉墨回答道。
“双生昨日有些什么课?”朝云皱眉,继续问道。
“骑射,以及史学。”
“你们昨日是不是再骑射场上议论过昨天发生的那事!”语气带着淡淡的肃瑾。
醉墨心中‘咯噔’一声,仿佛明白了一声,连忙回答道,“是。”
“是双生!”朝云面色沉寂下来,“你们昨日议论的事情被他给听到了,他去御书房学了我的字来做的批复!”
她知道双生怎么想的,无非就是明白了发生了事过后想给她鸣不平,还想直接帮她快刀斩乱麻给断了这情,却也不核实自己的信息理解得是否正确!她不敢想象,这封皇榜若真的是贴出去了,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她们主仆在上面各个面色严肃,下面的大臣们就算是再不济也知道出事情了,也知道出大事情了,一个个也都安静严肃下来。
而朝云颇为头疼的看着这封折子,突然转念一想,猛地起身,暗道一声,“坏了!”
“怎么了主子?”醉墨问道。
顾不上回答她,朝云转身就飞速的向殿外赶去,当然没有忘记交代一声大臣们,“爱卿们退朝,有任何事明日再议!”
而留下殿中的大臣们脸上顷刻充满了惶恐。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醉墨一行也赶紧跟上去,跟着朝云一路到了双生的寝殿。
门紧锁着,推也推不动,朝云心下一凛,直接内劲一出划开了锁片,一脚踹开门,刚一进门就看见了昏睡在椅子上的嬷嬷!
“这是……”醉墨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嬷嬷昏睡在椅子上,床被掀得半开,床下面的地上被挖开了一个深深的洞,很小但却能够容纳一个小孩子栖身。而这洞的另一头,却不知道是通往哪边的。
平日里床好好地摆放在哪儿,不挪动床板根本就看不出来,所以即便是每日都有人来打扫,也压根儿发觉不了。而照着这洞的深度,双生挖这个洞,应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朝云攒紧了拳头,暗骂一声这个小混蛋,吩咐道,“赶快去找!尤其是去天圣皇宫的那条路上!”自从迁都之后两国皇宫相接如此接近,怕是隔不了多久他都能到天圣皇宫了!
第二十七章、神秘紫衣
如朝云所想,果然,双生一蹦一跳的欢快的蹦往天圣皇宫。他曾经那么长一段时间想离宫出走,结果被看得这么紧,怎么可能不搞出点事情来?密道挖了这么久,要不是昨儿听到醉墨她们议论这件事,搞得他满肚子火的想要跑去天圣找纳兰天阙理论,他乍还想不起来有这么回事儿呢。
他可曾经说过,如果要是再出这种事情,一定要跑去找那个该死的混蛋算账!
他哼哼唧唧的走在大街上,一路上不少人都看着他,心想着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是哪家的?可没见过。穿着不俗,长得也漂亮,想来是大户人家的,怎地一个人在这街上晃荡?
如今北封天圣国都交接,两朝大国天子脚下,太平盛世,鸡鸣狗盗也不敢放肆,故这世间也算是太平,自然不会有什么拐卖谋害的发生。不过,也不代表着一个小孩子上街不会有什么危险。
双生可管不了这么多,他揣着的小兜兜,里面有他所有最重要的东西,他这次是打定主意要出趟远门儿,去给自家娘亲讨个说法。
他眼睛珠子转得咕噜咕噜的,心里面已经有了主意。
眼见着快要中午了,还走一会儿应当就能走出北封了,他想着自家娘亲应当已经下朝回来看见他不在了,肯定会来找他的!他一定得找个地方躲躲才行!况且,他肚子也很饿了。
小眼睛一转,就看见了前面即将经过一行人,为首的是个女子,华服霓裳,气势非凡,看起来就是有钱人家的样子,难得的跟他娘学了几分看人的本事,觉得这女子虽华丽,但却不威严,应当是个不错的人。
眨眨眼,双生开始装头晕,晃晃荡荡的走起路来摇摇摆摆,一直晃着晃着晃到这行人的跟前,两眼一闭,直接栽地!
被挡住了去路,还被双生这来得太突然的倒地给吓了一跳,不过片刻,那女子缓缓拂身,想要抱起来双生。
“主子,不可。”有一名侍卫的声音,严肃且恭敬,“来路不明,十分可疑,小心有诈。”
“有什么诈。”没好气的声音,那女子翻了个白眼,“真以为我是个香饽饽,还能追杀我到这儿来?没看见人家小弟弟才三岁,能把我怎么样!要不要这么没爱心!要不要这么死板!去去去,一边儿去!”
一番豪气干云爽快的话,一溜烟儿说出来把话给堵死了不说,还说得那侍卫面红耳赤。双生心里面瘪瘪嘴,觉得这女人虽然人好像还不错,但八成跟他娘一样,位高权重,且,不是个正常女人。
哦,他把他娘那类变态且有神经病会犯病的女人统称为不是正常女人。
一阵不是脂粉香气的淡淡清香掠过,拂身抱起了他。他心里面点点头,有了点好感。嗯,只要不是那些唧唧歪歪喜欢涂脂抹粉的女人就行。
那女子抱着他将就着最近的一家客栈,把他抱进去安顿了,遣退了身边的侍卫们,然后就荡荡悠悠的开口了,“小家伙,起来吧,知道你醒着。”
咦?被戳穿了?
双生瘪瘪嘴,一翻身起来,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盯着眼前的女人。
幽紫色的面纱覆面,穿的一身淡紫浓紫,发饰也全是幽暗的紫色,给人一种无比神秘的感觉。但按道理来说,这浓紫暗黑交融在一起会让人觉得恐惧,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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