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昭看着有些心痛,忍不住解释道:“嫁了人,不仅要服侍丈夫管束小妾,而且还要教养儿女,可这种事却未必能天道酬勤,我实在是没有把握能做好,索性逃避不为,自私地推卸责任罢了。七太太安排明姐儿嫁到魏家去,我早有察觉,不过是顺水推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名正言顺地不嫁人,倒不是不想嫁给你!”
真的吗?
宋墨很怀疑。
他若是要打发一个人,总会先温言细语地安抚一番。
“我知道了!”他突然有些失落,又有抑制不住的伤感从心底涌起,“那,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一声吧,京都我比你熟悉,行事也比你方便……”望着渐渐透着白光的窗棂,他神色漠然地起身告辞。
窦昭仿佛又看见了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锦衣卫都指挥使。
可望着宋墨笔挺却让人感觉到脆弱的背影,她还是狠狠心,什么也没有说。
一脚迈下台阶的宋墨情不自禁地回头。
明天休息,双更,但有点卡文。并不是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写什么,而是不知道以哪个角度来写会让这文看起来更精彩,更扣人心弦,更新的时间可能会有点凌乱,大家晚上的时候看文吧,估计可以一次看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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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次日(加更求粉红票)
魏廷瑜在宿醉的头痛中醒过来,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听到有个温柔的声音问自己:“侯爷,您醒了?”淡淡的木犀香扑鼻而来,柔软的身子轻轻地扶了自己,温热瓷碗凑到了嘴边:“侯爷,您喝点醒酒汤,会舒服一点的。”
他懒得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就着瓷碗咕噜噜喝了醒酒汤,倒头准备再睡会,心里想着这婢女是谁啊?怎么声音这么陌生?不过挺好听的,身子软软的,香香的,动作又轻柔,比平时服侍自己的小厮可强多了……念头一闪而过,他猛地想起自己昨天已经成亲了,不由大叫一声,坐了起来,睁开眼睛却看见了正坐在床边收拾汤碗还没来得及起身的窦明。
“五小姐?!”魏廷瑜眼睛瞪得如铜铃,“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无比慌乱地打量着四周,心里却害怕着自己昨天不会是做错了什么事吧?入目却全是大红的喜帐喜烛时,他这才敢确定自己的确身处自家的新房,心中稍安,不由长长地舒了口气,就听见窦明柔柔地笑着问他:“侯爷您这是怎么了?莫非做了噩梦?”说着,掩袖而笑,一双大大的杏眼如春水般漾柔情蜜意,让魏廷瑜看得一呆,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代嫁的窦明正是患得患失之时,先前见魏廷瑜看见自己避如蛇蝎,不禁心痛如绞,但想起自己决定代嫁的时候就下定了决心,不管会遭遇什么样的困境,都不后悔,不埋怨,不向娘家的人诉苦——反正她所谓的娘家人也不过是被她抢了丈夫,恐怕以后老死都不会往来的姐姐,及一群不待见她的堂兄表嫂,为了娘亲能在窦家好过些,为了自己的颜面,无论如何也要争这一口气。好好地和魏廷瑜过下去。
遂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强忍了心中的难受,笑盈盈地和魏廷瑜说笑。
那魏廷瑜竟和从前一样,又看自己看看呆了。
她唇角的笑意理深了。
母亲说得有道理,男人你只要哄着他,十个里头有九个都会昏头转向的。
她索性将身段放得更低了,娇笑着问他:“侯爷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妾身再给您做碗醒酒汤来?”
魏廷瑜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他目露警惕地道:“你。你怎么在这里?你姐姐呢?”
窦明闻言眨了眨眼睛,眼泪不一会儿就簌簌地落了下来:“昨天,昨天是我代姐姐和侯爷拜的天地,入的新房。”说着,脸颊浮起两朵红云,犹如那春日的桃花般娇嫩艳丽。
魏廷瑜却再也无心欣赏。他满头大汗,失声惊呼:“怎么会这样?你姐姐呢?出了什么事?”
侯府的上房,按制是七梁五间。马骏家的已经在内室外的宴息室里守了一夜了,此时听到动静,知道东窗事发,济宁侯要追究责任了。
睡了一夜的小妻子,又是个美娇娘,自然比她这糊了半截的妇人更受人待见。她怎么会傻傻地贸然闯进去呢?
给陪嫁过来的几个丫鬟递了个眼色。自有小丫鬟进去拉了内室服侍的一齐退出了新房。
马骏家的把耳朵贴在内室的门扇上偷听。
内室就传来窦明嘤嘤的哭声。
“能有什么事?侯爷难道还不明白姐姐的心思吗?我当初约侯爷到大相国寺里见面,就是因为家里人多口杂。怕有心人在姐姐面前嚼舌根,让姐姐妒嫉。谁知道这件事还是让姐姐知道了,她不愿意嫁过来,寻死寻活地要五伯母帮着她退亲。
“退亲就退亲呗,偏生你姐姐不答应,非说窦家耽误了你的婚事,要窦家补偿你们家。想我北楼窦家世代官宦,子嗣众多,五伯父贵为当朝阁老,若是答应了补偿你们家,族中子弟以后若是再遇到这样的事,岂不都要跟着学?到是我五伯父的体面何在?”
这件事的确是姐姐不应该!
“这,这……”魏廷瑜抹着额头的汗,很是理亏。
窦明擦着眼泪的手微微一顿,眼角的余光就瞥了过来。
她抿了嘴偷笑,旋即却哭得更大声了:“我五伯母怎么能答应?我姐姐又无论如何都不肯嫁,到了该上花轿的时辰,也不知怎的,我姐姐突然昏迷不醒,你们家的花轿却已经到了门口,家里慌成了一团……家里的人就责责我,说都是我惹的祸,我一气之下就换了姐姐的嫁衣……”说到这里,她胡乱抹了把脸,挺直了身子,倔强地道,“虽然我们已经拜过天地了,可你昨晚醉得厉害,什么也没有做,我们之间仍旧是清清白白的,你若是心里还惦记着我姐姐,趁着天色尚早,我们还没有祭拜祖先,你把我送回去。若是我姐姐愿随你来,就只当没有这事的,我绞了头发去做姑子就是了;若是我姐姐不愿意随你来,你有婚书在手,又请的是延安侯做媒人,请他帮你或是向窦家要人,或是要窦家赔你银两都可以。您看着办就是,妾身全都听侯爷的!”说完,紧紧地抿着嘴,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眼泪却雨点似的无声落下。
魏廷瑜见到她一个娇娇小小海棠花似的人儿,心里明明害怕,却强露出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毅然决然,心里早就软得化成了一滩水,哪里还有心思去仔细思索窦明的话。只是本能地觉得,如果把窦明送了回去,她恐怕就没有了活路;事情闹大了,窦家丢脸,他们魏家一样会被人指指点点,跟窦家打官司是不行的……可他没过门的妻子是窦昭啊!
他脑海里浮现出那张明媚灿烂如五月天的面庞,心里又是一阵踌躇。
自己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魏廷瑜还在那里犹豫不决。
窦明看着不由咬牙切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铿锵有力地道:“我也不让侯爷为难!”然后低头就朝着一旁的大红色落地柱撞了过去。
“五小姐!”魏廷瑜大惊失色,从床上一跃而起,一个箭步上前就抱住了窦明的腰,“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万万不可以去寻死!”
“我不寻死,难怪还活着给人笑话吗?”窦明挣扎还着要去撞柱子。
“别这样,别这样!”魏廷瑜急得不得了。
马骏家的“嘭”地一声就破门而入。
“小姐。姑爷。这是怎么了?”没想到五小姐还有这样的手段!有了五小姐,这差事已经成了一大半!她忍不住在心里称赞着窦明,面上却佯做出副惊骇的神色,“有什么话好好说,有什么话好好说!这可是新婚的第二天,马上就会有人来请你们去祭灶、认亲,这要是闹开了。”她对窦明道,“太夫人肯定会觉得您刁钻任性,刚进门就不尊敬夫婿,”又对魏廷瑜道,“堂前教子,枕边教妻。我们家小姐纵然有不对的地方。您也不能像今天这样闹得人尽皆知,我们小姐以后毕竟是要主持府上中馈的,您都不敬重我们家小姐,府上的都些老人又怎么会敬服我们家小姐?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还请侯爷息怒,有什么话,好好跟我们家小姐说,我们家小姐幼承庭训。书读了一大摞。什么道理不懂?可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侯爷的好。自然会放在心上。”一面说,一面去拦窦明。
魏廷瑜早被窦明吓着,见有人来劝,神色一松,长透了口气。
窦明就趁机扑到了马骏家的怀里,大哭起来:“侯爷要送我回去,我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这里。早知道如此,我就不应该代姐姐嫁过来!要怪,都怪我心太软,怕侯爷出丑,却忘了侯爷心里只有我姐姐……”
听说窦明是为他才嫁过来的,魏廷瑜顿时愧疚不已,忙道:“不是,不是!”至于到底是什么“不是”,他也说不出来。
窦明干脆放声大哭起来。
马骏家的心中暗赞了一声“这话说得妙”,面上却立刻换了副横眉怒目样子,一面揽着窦明的肩膀帮她擦着眼泪,一边大声喝道:“这就是侯爷的不是了!成亲之前,侯爷又不是不认识我们家五小姐,怎么?现在拜了天地,掀了盖头,喝了交杯酒,入了洞房,就不承认了?早干什么去了?天下间哪有这样便宜的事?”她说着,把窦明扶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拽了魏廷瑜的胳膊,“走,我们去顺天府请青天大老爷给我们评评理去!看这道理到底在哪一边!”
推推搡搡的,非要和魏廷瑜去顺天府不可。
窦明掩着面,哭得更是伤心欲绝。
魏廷瑜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心里明白代嫁不是这么简单的事,肯定是得了窦家长辈的同意,自己好像吃了个暗亏,可马骏家的说的话又句句在理,他一时间急得大汗淋漓,觉得这媳妇子行事太大胆了,他找不到一句反驳的话,他急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要不是看她是窦家的人,自己如果动了手,恐怕有些不妥,要不然,他早就一脚把马骏家的踹到门外去了,哪里还会容忍她这样的嚣张。
他的脸色却变得铁青。
时刻关注着魏廷瑜的窦明自然看了出来。
她顾不得哭了,忙上前拦了马骏家的:“要怪就怪我的命不好,与侯爷何干?你快快放手!”
五太太是想认下这门亲事的,过了眼前的坎,济宁侯还是窦家的五姑爷,自己不过是太夫人屋里的一个媳妇子,怎么敢给窦家五姑爷脸色看!
马骏家的立刻松了手,抱着窦明就大嚎了起来:“我可怜的五小姐啊!您怎么那么傻?魏家丢脸就丢脸,与您何干?您这样急巴巴地跳出来,人家哪里领您的情,只会觉得您麻烦……”
这媳妇子可真会说话!
窦明恨不得打赏她几个上等的封红才好。
她和马骏家的抱头痛哭。
魏廷瑜傻了眼。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屋里乱成了一锅粥。
早有田氏身边得力的嬷嬷奉田氏之命过来探听新人虚实的,听到动静急急地跑去给田氏报信了。
看书的姊妹们、兄弟们,不急不急,事情得一桩一桩地解决,你们喜欢的人以后就会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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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将错
天空微微发白,窦昭站在庑廊下,宋墨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她站立的姿势,宛如凌寒的梅,傲然而独立,却始终透着几分孤傲,又仿佛沉静的隐隐青山,安祥宁静地凝视着他。
往事如走马灯般的,一幅幅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初见时的惊才绝艳,再见时的宽厚大度;危难时星夜兼程的援手相救,伤心时春风化雨的默默关怀;还有菊田劳作后一夜无梦的好眠,站在野桃树上眺望远村的豁然开朗,都如这秋日清晨的微风,轻轻地吹拂在他的心间。
窦昭的美好,从来都是润物细无声的,会让人在不经意间忽略,也会让人在不经意间感受到。
宋墨突然间激动起来。
此时,窦昭在想什么呢?
他是否也在不经意间忽略了什么呢?
宋墨转回身,大步朝窦昭走去。
窦昭的脸庞,渐渐在他的视野中清晰起来。
乌黑的青丝,洁白面容,入鬓的长眉,还有那红润如花般的嘴唇,含笑的眼眉,都渐渐变得生动起来。
“窦昭,”他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如果我们有缘,能结为夫妻吗?”
天边的鱼肚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淡淡的紫色,好像是那躲在云层后的瑰丽的霞光,有些迫不及待地露出些许的锋芒。
宋墨的脸庞,在晨曦中透着莹润的光泽,如上好的美玉,乌黑的眸子闪闪发亮,如夜空的星子。
窦昭望着眼前早已褪去了青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昳丽少年,不禁有片刻的恍惚。
他们有缘,能结为夫妻吗?
不能吧?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们都不是一路人。
他注定会是众人瞩目的焦点,纵然有落魄之时,也会以另一种形式彰显着自己的存在;她自己则喜欢莳花弄草。想象自己是一株花树。随着四季更替,春生夏长,秋收冬藏。
一个是峰顶的云,一个是林间的树,从来都只能遥遥相望的。
可在这秋日的清曦中,在这少年充满期待的璀璨目光下,她又有些不忍心那样直白地拒绝他。
她略一思忖。笑道:“如果能结为夫妻,自然就是有缘!”
只是他们恐怕永远都不可能有这样的缘份吧!
可宋墨的面孔,却在这一瞬间骤然亮了起来。
有浅浅的笑意在他的眼底流淌。
他深深地凝视了窦昭片刻,一言不发,转身大步地离开了正院。
窦昭望着他沉稳矫健的步伐,莫名地。心里生出几分不安来。
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窦昭仔细地回忆着刚才两人的对话。
静安寺报晓的钟鼓声悠扬,空气中还透着仲秋的凉意,朝霞却已悄然地铺染了半个天空。
宋墨带着连他自己都感觉有些莫名的雀跃出了窦家的宅院。
在秋日的早晨喝了碗热豆浆,从腹中一直暖到了四肢百骸的段公义、夏琏等人正聚在窦家宅院旁的小巷里低声地谈笑着,神情十分的轻松惬意,如久别重逢的老友。
听到动静,几个人均露出戒备之色,循声望去。见是宋墨。神色又都放松下来。
“世子爷!”众人恭敬地行礼。
朱义诚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夏琏一眼,心里暗自思忖:难怪师傅说身手只是敲门砖。要想在簪缨之家站稳脚跟,还得要学会揣摩上意。夏琏说世子爷一时半会儿不会出现,他们果然就等了快半个时辰。
宋墨笑着颔首,目光却落在了段公义和陈晓风的身上:“既然随着四小姐来了京都,怎么也不到一条胡同去坐坐?我和严先生前几天还说起你们,不知道你们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么?”
这样的礼遇,不要说是护卫,就是京都御林军的教头,不,甚至是那些百户、千户也没有的。
朱义诚不由对段公义和陈晓风刮目相看。
段公义和陈晓风更是受宠若惊地赶忙恭身行礼,口中连称“不敢”。
※※※※※
虽然昨天一大清早就去了静安寺胡同,晚上又在济宁侯府喝了不少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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