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了崎路人指示的秦假仙,带着荫尸人,一路明察暗访,黄金岛百琴宫的名号,在武林中无人不知,因此用不了多久,就找到牛埔庄。两人依照村人指示的路径走来,第一眼所见到的,像黄金海浪一般的稻田依旧,而百琴宫却已是一片废墟,不复昔日风采。一大片雕梁画楝的废墟旁,起了一栋小小的草茅,秦假仙看此架势不对,荫尸人已经抱持怀疑的态度,道∶
「大仔,是这里吗?我看不太像喔!」
「应该是不会错,崎路人说的百琴宫,就是这里,你看这片地上,房子都垮了,可是才刚垮不久,而且材质上好,金条的柱子,木的地板、天花板,真是奢侈,原来的主人不知多有钱!」
「那琴侠圣上儒一定搬走了,我们找不到人了。」
「老弟,你终生要做我的助理,永远不可能独当一面,在这里就可以看得出来!你说琴侠圣上懦搬走了,没看见旁边起了一栋破茅屋吗?你认为谁会住在里面?」 「可能是起新房的工人。」
「错!我说是琴侠圣上儒本人住在里面。」
「琴侠圣上儒多有钱,朋友满天下,场面大、架子足,怎麽会住在破茅屋里!」
「老弟,看事情要看里面,讲话要讲表面。圣上儒名声大,朋友多,可是我们一路上察访,百姓对他的评价怎样?听说他垮了,大家都露出兴灾乐祸的态度,可见这个人不修善行,交的朋友,一定也不是好人,都是酒肉之交,财散义尽。当他有一幢漂亮房子的时候,还可以充充场面,周转钱财,一但被戳破了皮,像这样°°」秦假仙一指废墟,「还有谁鸟他?所以找说他现在一定还在束手无策之中,当然,以他长袖善舞的手段,假以时日,还是有重建百琴宫的可能。但是啊哈!遇上我,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嗯!咳!是谁在此大呼小叫?」茅屋中,走出了一名五绺乌须,神态威严的中年人,衣着虽不甚光鲜,却看得出是上好的料子,此人当然就是琴侠圣上懦无疑。 为了确认身分,秦假仙特地问道∶「这位朋友,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琴侠圣上儒在吗!」
圣上儒一怔,仔细地打量这两个丑陋猥琐的人,确定并无交情,才小心地道∶「你们有什麽事,跟我说也一样。」
「不行不行,一定要找圣上儒本人。」
「为什麽非找他不可∶」
「很抱歉,我不能随便说出我的目的。圣上儒到底在不在?」
圣上儒眼珠一转,道∶「如果我说他被压死了呢?」
「什麽?这怎麽可能?对了,百琴宫怎麽会变成这个样子!」
圣上儒不愿提起痛心事,脸色一沉,道∶
「土牛翻身啦!圣上儒逃不出来,这有什麽好奇怪的?」 「喔喔,」秦假仙点头不置,「其实我是保险公司的专员,本来嘛,我是不应该说的,但是看你不是坏人,我也不瞒你了。百琴宫被列为一级古迹,价值连城,因此,百琴宫的老主人,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到我们公司投了保险,意思是∶若是百琴宫在天灾地变中受损,我们公司就要支付五十万两的保险金┅ 」
「唔!咳咳咳┅∶二圣上儒一听这笔钜款,差点哽到。」
「朋友,你怎麽了?」
「我是被五十万两吓到了┅┅」
「不用惊吓,我可以分十万两给你。」秦假仙大方地说道。圣上儒却又是脸色一沉∶
「为什麽说你可以分十万两给我∶」
「因为见者有份啊!百琴宫的主人不是已经被压死了吗?我回到公司,公文随便写一写,这五十万两就是我的,我还有一个助理,也是十万两,我自己只拿三十万两,我一向对朋友很慷慨,你不用太感激我┅」
「嗯,°°咳咳!」圣上儒端出架子,道∶「做人要诚实守本份,不应该得的钱财,就不要想得到。」
「喔,你不要十万两就是了┅┅」
「我就是琴侠圣上儒,五十万两都是我的!」
「你说什麽话!五十万两都想独吞,凭什麽!你不是说圣上儒被压死了吗!」
「我只是想考验你们公司的诚信,可惜啊,你们公司的服务虽好,专员的人格却有点问题。你回去吧!老夫会亲自去你们公司,提出证明,领取这笔钱。请问你们公司在哪里?」
「在西天极乐世界。」
「什麽!」圣上儒一时听不清楚,秦假仙已然暴喝一声,鬼气贯脑打出!圣上儒猝不及防,被当胸轰中,击飞数丈,重重摔落在地,挣扎着爬起,口吐鲜血,狼狈地指着秦假仙∶
「你┅┅你┅┅你敢打伤我!」
「我不止打伤你,还要杀你!」秦假仙巍然立在圣上儒面前,举掌又要击下,圣上儒连忙抬手叫道∶
「且慢!」
「嗯?你还有什麽遗主言?交代了也没用,因为我也不会替你完成!」
「看令牌!」圣上儒迅速由怀中摸出一块金牌,举向秦假仙。 「那是什麽!」
「免死金牌!看到这块金牌,谁都不能杀我,否则不要说在道上立足,连他的九族都将没命!」
「这块令牌,是当今皇帝赐你的?」
「哈!皇帝算什麽?是比皇帝更有权威的百世经纶一页书所赠!」
一页书?好啊,很好!我就用这块金牌,来做你的墓牌!呀哈!」秦假仙一掌轰去,圣上儒无声无息倒了下去,当场气绝了。
秦假仙得意她笑∶「这招叫做鬼气贯脑!哈哈哈┅┅用金牌当墓牌太可惜了,还是我来保管吧!」秦假仙将金牌收进怀中,从前本是埋尸体的士公仔出身的秦假仙,一直有着吞占死人财物的 恶习,要改比登天还难。荫尸人道∶ 「大仔,这个圣上儒死前,说的什麽「百世经纶一页书」,你听过吗?」
「没听过。不过,我看是圣上儒自己胡扯瞎掰的,什麽比皇帝还有权威∶我秦假仙不是被吓人的,管他有什麽强硬的後台,我都有素还真罩着,安啦!」秦假仙老神在在,「现在马上去向崎路人报告大事完成,走!」
秦假仙与荫尸人,又匆匆离开了黄金岛,四处去找崎路人的踪影了。
在平静的碧水岭,所有的江湖风波都已该平息,这里,只住过一个退隐的江湖人,将所有的江湖事,葬在那一潭小小的池水中
。
怎奈水清池浅,冲不去世俗尘埃。
命七天回到碧水岭,默默望着爱妻的小坟,心中响起无奈的低语∶秋别,我还是回到了武林┅┅
但是,再做完这件事,就将真正的退隐了。勘破名利,是为小休歇;勘破生死,方为大休歇。
之後,只剩七天的生命,便可以长与爱妻黄泉为伴。
命七天的心内,一点也不为自己的生命将终而悲伤,反而有一种安定、真实的感觉。这是自己生命最完美的句点,他感谢上天给他一个机会,如此完美安详地结束性命。
命七天轻轻一笑,脑中回忆起菩萨印第十式的口诀,当即席地而坐,依着口诀运起元功,专心修练了起来。
命尢天专心修练,所有的外界动静皆不着於心,因此也不知时光之既过。当他依口诀,将真气自所有的经脉内流转过一遍,时间已过了一整天,命七天一跃而起, 萨印第十式的运功虽然困难复杂,但是有前九式的基础,倒也不觉怎麽困难,而依口诀练过一遍之後,更觉体内真气源源生涌,手足都更为轻巧灵便,深知自己再依此法加以锻练,必定能达到飞花为镖,折柳成剑,任我一心,自在天地的境界,这是习武之人最期盼的境地,命七天不禁快慰地仰天长笑。
「哈哈哈┅┅」
「命七天,我与你相识这麽久以来,这可是第一次听你笑喔! 」
命七天一怔,崎路人的心车,不知何时起已守在一边,看他练功。
「是不是能告诉我何事快意呢!」崎路人笑问。
「见过恩公。」命七天抱拳一揖,「我是 第十式,感到十分快意,不禁忘形。」
崎路人收了笑意,叹道∶「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凡事至极者,必定伤身。菩萨印第十式虽美妙,威力举世无敌,但是,练成者只有七天生命。世上追求武学极限的人,若是知道菩萨印的好,也许会沉迷其中吧?命尢天,你现在後悔,还来得及。」
「不,我已答应了替素还真解除波幻迷掌,就一定会办到,我一定要练成 萨印的最後一式。」命七天道,「练成之後,我活不久,不能再为恩公效命,因此,还有什麽我帮得上忙的地方,还请恩公尽量交代。」
「嗯,在你之後,世上也许不会有人再练此功了。但是,太黄君的波幻迷掌,仍能为害武林┅┅」
「好!我去杀死太黄君。」
「那麽请你专心 ,我为你护法吧!」
「多谢恩公!」命七天感激万分,便又盘膝而生,专致地修练起来。
金少爷嘿然奸笑,道∶「你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替他护法,讲得好听,其实是来保命的,对不对?」
「胡说什麽?」
「不用假、不用假,你怕万俟焉找你麻烦,所以躲到这里来,命七天练成菩萨印,将是世界无敌,就算是万俟焉找到这里来,也不是他的对手!崎路人,难怪你是素还真的战友!一样会牺牲别人,一样物尽其用,吃人要吃得一点残渣都不剩┅┅哎呦!」
崎路人又是用力锤了下去,安然道∶「你懂什麽!命七天的名声和评价,不是凭空得到的,和你怎麽比!」
「崎路人你看不起我!」金少爷怒道。
「看得起你才叫你拉车。」
「好好好,崎路人,我会让你刮目相看!」金少爷咬牙切齿,愤愤地在心中默习兽禽三步绝的第一式星离而散,发誓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突飞猛进,出其不意地杀掉崎路人!
也多亏秦假仙找人的本事一流,崎路人与金少爷在碧水岭的事,虽然无人知晓,他就是找得到。就在第三天,命七天神功已成,三人正要前往巨书岩,杀了一叶知秋太黄君这个祸害,秦假仙与荫尸人也赶到此地,正与他们迎面遇上。
「崎路人,我就知道你在这里!琴侠圣上儒的事搞定了!」
「哦?你如何处理?」
「干掉!省事事省!」
「他死前有没有说什麽!」
「他来不及有所反应,我秦假仙已经闪电出招,以快得超乎想像的速度、雷霆万钧之势,就结果了他的性命┅┅」
「他提到一个名字,叫百世经纶一页书。」荫尸人打断了秦假仙的自吹自擂。
「噫,他怎麽说的?」
「他说┅┅」不等荫尸人讲,秦假仙便一把将他推开,怒道∶
「安静!是我的场面还是你的场面?搞不清楚嘛你!」
「喔,是。」
秦假仙没好气地说道∶「那个圣上儒讲的话,没啥好听的。他讲百世经纶一页书给他一块免死金牌啦!还说什麽谁敢杀他,九族不保。我秦假仙从不受人威胁,何况那个什麽一页书、两本书、一直输的,谁知道是什麽东西!会比素还真厉害吗?我认为这些废话,没有参考价值!」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秦假仙,你做得很好,但是,你身上有了什麽不属於你的东西,还是趁早丢掉的好,否则将惹祸上身。」崎路人道。
秦假仙吓得运返数步∶「你┅┅你怎麽知道我多了什麽东西?你也会慧眼穿云的功夫?」
「你秦假仙,看见任何无主的金银财宝,有不拿的道理吗?我不用慧眼穿云,也知道你又私吞了什麽。」
「这有什麽错?金子埋在土里烂,还不如拿出来造福苍生,用在有用的地方!」
「可是这块金牌,会惹来杀身之祸。」
「我不拿出来现,就不会有人知道我有,那就安全了!」
崎路人见劝说无效,也只好叹道∶「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你不听我的话,将来出事,不要怨我。命七天,我们走吧!」 「等一下,你们要去哪里!」 「去巨书岩杀太黄君。」命七天道。秦假仙差点跳起,抓紧命
七天,喜得手舞足蹈的∶
「你神功练成了?太好、太好了!太黄君这个阴谋家,早就该死,不行,我一定要亲眼见到他死,然後趁他还没断气时,马上在他边放鞭炮,把他气得不能投胎!我也要去!」
崎路人无奈地叹道∶
「不怕扫到台风尾的就来吧!」
秦假仙喜孜孜地一马当先,在前面引路 一行人信心十足地往巨书岩而去了。
此时的巨书岩,服下解药的蓝晶人,经过数日的调息,已完全复元。太黄君虽不言,蓝晶人也猜得出∶要向魔域讨取解药,不是易事,太黄君必定付出了某种程度的代价,才能这麽快得到解药。因此,对太黄君的感念,实是铭心刻骨。
眼见太黄君一直坐在菊花蒲团上修行,并不刻意去为龙骨圣刀之事设法,蓝晶人也感不解,道∶
「道友,朱雀云丹是魔龙八奇的同志,态度却模棱两可,你打算怎麽办!」
太黄君生怕说出朱雀云丹是假冒者一事之後,蓝晶人会冲到含愿台将她处决,因此神色自若,淡然道∶
「也许她有她的计划,太黄君以不变应万变。」
「你这个阴谋家,还想搞什麽鬼?你就算想变,也变不出花样了!」秦假仙的鼻音,自巨书岩外传了进来,气喘咻咻,发音咬字又含糊不清,可以说是一点骂阵的气氛都没有。 蓝晶人正要出去看个究竟,被太黄君开口阻挡∶
「不必与小丑计较,秦假仙敢如此招摇,一定是有帮手,我们不出去,他们也会进来,不如静待演变。」
崎路人的心车,不急不徐地拉进巨书岩,後面跟着命七天等人。崎路人笑道∶「你倒是冷静得很哪!」
「要我太黄君慌乱,崎路人你还早得很。」太黄君冷然道。
「是吗?那麽命七天的 萨印呢!」
太黄君闻言,脸色果然一变,身子一拔,轻飘飘地斜步落地,姿态曼妙,却是渊停岳峙地立於在众人面前。
「菩萨印第十式的威能,太黄君正想领教!」
「夸口!」命七天站上前,双掌摊开,步法一站,便发出凛凛的天神之威,连见多了英雄豪杰的太黄君,也是心下一冷,知道遇上了毕生劲敌,立刻专神应战,跃後一步,站出了剑式的起招,一手按住剑柄,不敢大意。
崎路人已示意众人退出巨书岩,免受池鱼之殃。就连功力深厚的崎路人,都不敢靠近,金少爷也觉得稀奇,心知将有一场硬战
。
命尢大将真气往丹田提升,一股浓烟由头顶冒出,源源汹汹,竟在头顶盘绕不去,越积越是浓翳,将一个命七天周身罩在其中,有如云雾中的雷神一般威猛。
太黄君心底发出恐惧,他看得出来那阵阵浓雾,是命七天本身真气所引起的现象,此人内力之雄浑,竟充沛弥漫,有如汪洋,任何气功内力与之对上,都像石沉大海一般,不会起什麽作用」
太黄君简直已经看见自己必死的结果,握在结草衔环上的手心,已渗出冷汗,却还是斗意不减,铛地一声,宝剑出鞘,认准了命七天的天灵,将针对敌人最强的一点,击出关键性的一击!若是这一着险步不能取胜,那就永远没机会了,他甚至不会有机会出第二招!
太黄君轻叱一声,发足剌出,往命七天的天灵刺去,快得看不见他的身影,众人惊呼一声,太黄君全没听见,只觉剑尖一吸,手心一冷,整个人竟被真气罩住!命七天一震经脉,大喝∶ 「莲法灵光照大千!」
菩萨印第十式,冒出万丈光华!太黄君全身一抽,直觉想道∶
「粉身碎骨,吾命休矣!」
轰然一声,太黄君被一股气功轰开数百丈,同时天崩地裂,火扬尘飞,一时间天地黯然, 巨石翻飞,霹雳轰隆不绝於耳」
太黄君身子几个打滚,已稳然立住,仍茫茫然地心中一片空白,片刻,才惊呼一声∶「阿!」
想不到自己没死!太黄君提剑跃进战场,却只见到平如镜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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