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一毫的犹豫和怀疑,令狐剑只觉得心中一痛,一股陌生的酸涩伴随着幼时的记忆晕染了开来。
不过只是一瞬间的失神,对于高手之间过少来说,却已是足够。一名黑衣人瞅准了机会,迅速的举起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的刺了过去。
那是一阵钻心的痛楚,茫然的理智瞬间回笼。令狐剑眼中精光一闪,反手挥起利剑便小下了那人的头颅。司空傲梅本就因为一剑穿肩而疼痛至极,一转首又看到一颗头颅在空中抛出了完美的曲线,滚落在了脚边,更是吓得花容失色。
常年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平日里就连擦破皮的小伤都是极少的,那能忍受得了如此可怖的画面。只见司空傲梅两眼一翻,竟是直接晕在了令狐剑的怀中。
而那些黑衣人见到令狐剑久攻不下,也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部分人便剑尖一转,攻向了君文成和陆子悲。
这是司空傲雪自下了天山以来,第一次见到陆子悲出手。只见寒光一闪,耳中一阵剑鸣,青峰便已出鞘。陆子悲的手腕一送一转,就见得几名黑衣人纷纷倒地。
那动作当真太快了,快的让人看不清陆子悲是如何出招的,只能扑捉到一些残影。
司空傲雪定睛一看,所有人都是一剑封喉,没有多余的剑伤。陆子悲的身形如同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他就像是夏日的清风,所过之处却是一片的血雾飞花。
当真是,十步杀一人,百里不留行。
司空傲雪暗自抽了口气,暗叹这就是天下第一杀手,锁魂殿君子剑的实力。那浑身散发的冷意,毫无温度的眼神,就好像是另一个人一般,一股透心的凉意自脚下升起,直达头顶。
司空傲雪不禁为陆子悲觉得有些心疼,究竟是要有着怎样的过去,才能够让当年那个只是有些冷,却很温柔的师兄变成如今这样杀人不眨眼的冷心冷情?
“君子剑……”黑衣人中有人认出了陆子悲,他发出了惊恐的喊声,似是没有想到为何君子剑会与剑隐山庄的人在一起。
难道锁魂殿已经同剑隐山庄联手了吗!
俄日另一边,君文成挥舞着一柄铁骨玉面扇,紫玉温润的色泽在鲜血的浸染下显得妖艳无比。他看似轻松的打了一个扇花,那样的温文儒雅,带着几许的风流,却是在谈笑间便取了数个人的性命。那扇骨的顶端像是有着机关,此刻早已不复平滑,伸出了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
一时之间,黑衣人虽是人多势众,却也没有讨到便宜。两方人马僵持不下,男人搞下。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哨音,黑衣人们相互对视了一眼,毫不留恋的纷纷离开了画舫,几个起落便不见了人影。
“哎呀,让他们跑了,没捉到活口,真是可惜了。”君文成摇着手中的扇子,一脸遗憾的说道。
司空傲雪挑了挑眉梢,那扇子上早已不见了方才的血腥,当真不愧是君子文,褪了江湖人的戾气,一派文人的儒雅。
“雪儿,你没事吧?”陆子悲也搜奇了剑,走到了司空傲雪的身边担心的额看着她。
司空傲雪回给了陆子悲一个安心的笑容,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倒是姐姐,她方才被人刺穿了右肩……”
司空傲雪一边说着,一边担心的看向了司空傲梅的方向,就见她一脸惨白的靠在令狐剑的怀里,因为大量失血而满布额头的冷汗令她看起来更加的虚弱。原本红艳的厚唇早已没了血色,化为了一片青紫。
“令狐公子……梅儿……梅儿好冷啊……”司空傲梅浑身打着哆嗦,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重的伤,只觉得身上的热量全都从肩头的伤口流了出去,只剩下手脚冰凉。世界就好像是在不停的旋转,越来越模糊。
“放心吧,我就在你身边,没事的,没事的。”令狐剑轻声安慰着,眼底却是划过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君文成站在一旁,在确认了诗醉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之后,便吩咐还活着的奴仆去请一名大夫来,给司空傲梅医治。然后又看了看这几乎变成了一片废墟的画舫,忍不住苦笑了一声说道:“这次都是本王安排不周,给了那些个待人可乘之机,还望诸位见谅,改日定当登门谢罪。”
陆子悲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司空傲雪一双眼却是紧紧定在了此刻温柔照顾司空傲梅的令狐剑身上,对于君文成的话恍若未闻。
那样郎情妾意的一幕,深深刺痛了她的双眼,心底下涌现的苦涩几乎要将她掩埋,一股好像是不属于自己的情绪从灵魂深处爆发出来,让她一阵恍惚。
泪水不知怎么的就滑了下来,吓坏了一旁的陆子悲。他侧过身挡住了船舱内众人的视线,刚想出声询问,却发现司空傲雪看着的正是令狐剑的方向。心下一片苦涩的了然。
陆子悲微微垂下了眼,遮住了眼底那一闪而逝的黯然,轻声说道:“雪儿,若是累了就先休息一会儿吧。”
陆子悲的声音,就像是初春的雪,冰凉却带着温度。司空傲雪只觉得面颊上冰凉一片,伸手一摸,却是碰到了一串晶莹的泪珠,不禁满眼的惊讶。
我这是,怎么了?这痛彻心扉的怨,是谁的?
呼吸一窒,好像有什么突然涌来,堵住了她的呼吸。,阻塞了她的思考。柳雪只觉得眼前一黑,周围的一切都好像突然距离自己好远。
脚下一软,她就那样直直的往后一倒,在陆子悲惊惧的低吼声中,跌入了她最害怕的湖水之中。
……
龙倾月自己也不明白,他干嘛放着好好的床不睡,放着好好的屋子不乘凉,跑到胭脂湖畔来晒太阳。
那封关于天下尊主令在剑隐山庄庄主令狐剑手上的匿名信件,尊主已经飞信告诉了他。本来是没有兴趣的,可却是不知道为什么,就神使鬼差的跑了过来。
远远的,看到了一艘豪华的巨大画舫稳稳地停在了湖中央。即使是像个那么的遥远,龙倾月依旧能够一眼就找到那女子的身影。
惊讶的挑了挑眉,那一夜月下对饮的女子,却没想到能够再次遇到。看着她的一颦一笑,龙倾月只觉得整颗心都被填的满满的。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就好像是终于找到了属于他的半圆,忍不住想象若是拥有了那一半,人生是否就此完满。
心情很好的扬起了性感的薄唇,龙倾月突然觉得,突发奇想的跑到胭脂湖畔晒太阳,或许也不坏?
忽然,他浓眉一皱,原本如同春日一般和煦的目光瞬间变得阴冷而凌厉。还未待他有所动作,就见得原本平静的湖面上突然爆发出几十条粗壮的水柱,一群黑衣人出现在了画舫之上。
近乎是本能的,龙倾月右手上已经有着真气在凝聚涌动,正准备双手一推将真气送出只是,却不知为什么突然间犹豫了。
或许是因为,那女子的面前已经有了一个可以为她挡住危险的男子,那样利落的剑法,已经不需要他出手了。
心中有着淡淡的失落,龙倾月撇了撇唇角,重新找了一个视野辽阔的地方,斜靠在树干上注视着远处的画舫。
那些个黑衣人,一招一式总是令他有一股熟悉之感,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家哪派的绝学。不过说到底,这不过都是些无关之事,当龙倾月发现那群黑衣人无意伤害那个他看中的女人之后,便也没有再将注意力放在他们的身上,而是目光追随着司空傲雪,将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那样沉着而镇定的神态,他龙倾月很欣赏!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
龙倾月得意一笑,却是在看到司空傲雪看向陆子悲的眼神时,内力突然失控,只听得空气中传来一声钝响,以龙倾月为中心凌厉的风刃向四周飞去,原本茂密的树林就像是被无数把利刃砍过一般,树枝全部被整齐的切断,掉落在了地上。
那是一双清澈如水,又皎如明月的杏眸,眼波流转之间满是信任的流光溢彩。那似一种发自灵魂深处,几乎成为了习惯的依赖。
龙倾月只觉得胸中一阵烦闷,莫名的努力令他紧紧地扣住了身旁粗壮的树干,那需要几人合抱才能抱住的百年老树粗壮的树干上,竟是深深地烙下了他的指痕,那样深刻。
龙倾月现在才不管什么看不看好戏,他只想冲上去,将那个她信赖着的男人丢到看不见的地方,然后让那个女人的眼里只剩下他。
龙倾月本就是个率性的人,他想到做到,身形一动就朝着画舫飞去。却是在这是,远处传来一声破空的锐响,那些酣战中的黑衣人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不再恋战,整齐的离开了画舫。
龙倾月的身形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最终转了个弯,追着那群黑衣人而去了。
他无法想象,如果自己现在冲到那个小女人的面前,会在冲动之下做出设么样的举动,他可不希望她讨厌他。
况且,那些黑衣人虽一开始并不是针对她,可是后来竟然胆敢攻击她,想要让她受伤。他龙倾月,决不允许任何人有这样的念头,连肯能都不允许!
眼底划过一抹嗜血的怒气,龙倾月毫不犹豫的转身,决定先去解决了那群黑衣人,让他们没有再来威胁她的可能。
可也就是这一转身的错过,让龙倾月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自责不已。
如果当时他没有离开,他的小女人是不是就不会落水了?
……
第019章 落荒而逃(修)
司空傲雪真的弄不明白,她怎么就突然会觉得心口一窒,眼前一黑。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身子已经重重的撞上了水面。口鼻都被突然涌来的湖水堵住,她想要挣扎,却因为僵直的身子为无法动弹。记忆中的恐惧如排山倒海一般向她袭来,她绝望的看着越来越远的睡眠,四周的黑暗逐渐将她包围。意识渐渐模糊,脑袋变得昏沉沉的。司空傲雪在迷迷糊糊之中,只觉得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拦腰抱起,那温暖让她觉得无比的熟悉且安心。她闭上了双眼,最终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之中。
令狐剑甚至顾不得怀中奄奄一息的司空傲梅,快步走到了船舷边,焦急的看着水面之下,那逐渐下沉的身影。
司空傲梅恨恨的看着令狐剑的背影,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狠心,就为了那个小贱人,将她给抛之脑后。
令狐剑想要跳下去,可有人却是比他更快。陆子悲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窜入了水中,不到一会的功夫,司空傲雪便被救了上来。她面色惨白,因缺氧而显得有些发青的唇瓣正因为浑身湿透的寒冷而微微颤抖着。她蜷缩在陆子悲的怀里,无意识的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不肯放手。
令狐剑上前,想要为司空傲雪换上干净的外衫,以免感染风寒。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司空傲雪就是不肯松开那双手。陆子悲看了看有且气恼的令狐剑,冷冷开口道:“无碍,我先送雪儿回府。”
说完,也不管令狐剑是什么样的脸色,陆子悲的身影化为了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去往左相府的方向。
君文成见陆子悲走了,司空傲梅也不知何时晕了过去,淡淡的吩咐道:“靠岸,送司空大小姐回府。”
然后,他又转向身旁的诗醉,温柔的问道:“醉儿,吓坏了吧?”
诗醉轻轻的摇了摇螓首,湿润的眼中有着令人疼惜的娇柔。她仅仅是站子那里,那糅合着坚强的温柔就已经李归仁忍不住想要将她纳入羽翼下好好保护。
也因此,君文成的声音越发的温柔了,“醉儿,先去房内好好休息一下吧。”他顿了顿,看向了还晕在那里的司空傲梅,冲着周围的丫鬟们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把司空大小姐也扶进舱内休息。”
那些丫鬟得了令,连忙手忙脚乱的抬着司空傲梅,也就是这时,不知是谁不小心扯开了她的衣领,光华的香肩露了出来,那肌肤滑如凝脂,没有一丝的瑕疵,却是让在场的两个男人都变了脸色。
……
陆子悲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司空傲雪,身形如同射出的利剑一般飞速的冲向了左相府。他没有惊动任何人,而是直接抱着司空傲雪来到了他的闺阁,将她放到了床上。
司空傲雪此刻双目紧闭,一双手仍旧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无论陆子悲怎么努力,就是不肯松手。
陆子悲苦笑了一下,眼中满是无奈的宠溺,一如儿时。他开始动手为司空傲雪褪去石头的衣衫,脑中只想着这样下去她要感染风寒的,却忘记了她早已不是儿时的那个她了。
知道外衣褪去,只剩下一件单薄的额亵衣的时候,陆子悲才猛然惊觉怀中的女子真的长大了。那滑如凝脂的肌肤在几乎呈现半透明的雪白衣衫下若隐若现。路子宝贝就像是被铁板烫到了一般猛然收回了手,那万年冰山一样的俊脸涨的通红。他呆呆的看着依旧靠在他怀里的司空傲雪,突然之间手足无措。
深呼吸了几下,陆子悲飞速的拉过床边的被子,将司空傲雪裹了起来,又将被她紧紧攥在手心里的衣襟抽回,飞速的奔出了房间。
“嘭”的一声是房门被大力关上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院落之内,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他的心。
陆子悲僵直了一会,想起了司空傲雪身上的水还没有擦干,也没有换上干爽的衣服,便赶紧去寻了墨玉和书香,来为她更衣。
那怨气的背影,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第020章 夜探香闺
新月如钩,月光洒满一室。烛影微摇,卷着淡淡的药香。陆子悲的身影被烛光拉的长长地,印在了地上。他手上端着一碗褐色的药汁,一只手拿着汤匙,正在小心的为司空傲雪喂药。
白日里,令狐剑曾经来看过一趟,便回去了。之后司空老爷便派了大夫过来,那大夫看了许久后,开了药方,说是风寒,吃两幅药就好了。墨玉与书香看着自家的主子出门一趟怎么就横着回来了,两个小丫头都哭的眼睛红红,陆子悲也没有留她们,煎好了药便让她们退下去了。
“雪儿,你为什么不愿意醒来呢、”陆子悲皱着眉,碗里的药汁怎么也喂不进去。他有些焦急,看到司空傲雪紧锁的眉心,更是恨不得能够为她分担那一份不适。
“雪儿,把药喝了好不好?”陆子悲温柔的哄着,也不论司空傲雪现在听不听得见,他的声音那样的温柔,就如同一阵暖风迎面扑来。若是这时有认识君子剑的人在场,怕是惊吓的以为撞见了鬼。
忽然一阵狂风刮过,吹得窗户发出了“吱呀”的声响,一道凝聚着浑厚内力的真气夹在其中一同闯进了室内。陆子悲全身心都放在了司空傲雪的身上,待他察觉时已经无法避开,只听得闷哼一声,便倒了下去。
瓷碗碎裂在地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分外的刺耳,可是府中竟然没有人察觉,或许,是无法察觉。
一个人影飞速的闪进了屋内,月光从他的背后照射过来,模糊了五官。他走到床边,毫不在意倒在一旁的陆子悲。看到面色不自然潮红,眉头紧皱的司空傲雪时,先是怔了一下,紧接着俯下了身子,将宽厚的手掌贴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
那温度,如同烧红了的铁块一般,烫手。
那人收回了手掌,原本满是怒气的双眼此刻只剩下了满满的心疼与不解,他只是半日没有盯着她,她怎么就将自己弄成了这样?
“师兄……雪儿……冷……”司空傲雪难过的辗转着身子,细细的吟哦从口中溢出。
那人目光一凛,瞬间射向了因为被点了睡穴而倒在一旁的陆子悲,浑身散发着的浓烈杀气,饶是锁魂殿第一杀手的君子剑怕是也自叹不如。
可是也仅仅是一瞬间,那骇人的杀气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人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小女人,本尊该拿你怎么办?”
那人——龙倾月有些无奈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司空傲雪,她总是能够轻易的撩拨他的心弦。今日也是,一想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