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库全书总目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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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库全书总目提要-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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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则并此书亦有佚脱,非完本矣。宰《序》称佃於神宗时召对,言及物性,因进《说鱼》、《说木》二篇。后乃并加笔削。初名《物性门类》,后注《尔雅》毕,更修此书,易名《埤雅》,言为《尔雅》之辅也。其说诸物,大抵略於形状而详於名义。寻究偏旁,比附形声,务求其得名之所以然。
  又推而通贯诸经,曲证旁稽,假物理以明其义,中多引王安石《字说》。盖佃以不附安石行新法,故后入元祐党籍。其学问渊源则实出安石。晁公武《读书志》谓其说不专主王氏,亦似特立。殆未详检是编,误以论其人者论其书欤?观其开卷《说龙》一条,至於谓曾公亮得龙之脊,王安石得龙之睛,是岂不尊安石者耶?
  然其诠释诸经,颇据古义。其所援引,多今所未见之书。其推阐名理,亦往往精凿。谓之驳杂则可,要不能不谓之博奥也。
  △《尔雅翼》·三十二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宋罗愿撰,元洪焱祖音释。愿字端良,号存斋,歙县人。以荫补承务郎。乾道二年登进士第,通判赣州。淳熙中知南剑州事,迁知鄂州,卒於官。事迹附载《宋史·罗汝楫传》。焱祖字潜夫,亦歙县人。天历中官遂昌县主簿,以休宁县尹致仕。是书卷端有愿《自序》,又有王应麟《后序》、方回《跋》及焱祖《自跋》。应麟《后序》称以咸淳庚午刻此书郡斋,而《玉海》所列《尔雅》诸本乃不著於录。据方回《跋》,称《序》见《鄂州小集》,世未见其书,回访得副本於其从孙裳。盖其出在《玉海》后也。越五十年为元延祐庚申,郡守朱霁重刻,乃属焱祖为之音释。而愿《序》及应麟《后序》隶事稍僻者亦并注焉。焱祖《跋》称《释草》八卷,凡一百二十名;《释木》四卷,凡六十名;《释鸟》五卷,凡五十八名;《释兽》六卷,凡七十四名;《释虫》四卷,凡四十名;《释鱼》五卷,凡五十五名。今勘验此本,名数皆合。惟《释兽》七十四名,此本内有八十五名,与原《跋》互异。岂字画传写有误欤?其书考据精博,而体例谨严,在陆佃《埤雅》之上。应麟《后序》称其即物精思,体用相涵,本末靡遗、殆非溢美。
  后陈栎删削其书,别为节本,谓其“好处可以广人之识见处侭多,可恨处牵引失其精当者不少。内引三百篇之《诗》处多不是”云云。案栎著作传於今者有《尚书集传纂疏》、《历朝通略》、《定宇集》三书。核所闻见,曾不能望愿之项背,遽纠其失,似不自量。至愿书成於淳熙元年甲午,朱子《诗集传》作於淳熙四年丁酉,在愿书后三年,而栎乃执续出新说绳愿所引据之古义,尤属拘墟。
  今愿书流传不朽,而栎之节本片字无存。则其曲肆诋諆,无人肯信而传之,略可见矣。
  △《骈雅》·七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朱谋《土韦》撰。谋《土韦》有《周易象通》,已著录。此书皆刺取古书文句典奥者,依《尔雅》体例,分章训释。自《释诂》、《释训》以至《虫》、《鱼》、《鸟》、《兽》,凡二十篇,其说以为联二为一,骈异为同,故名曰《骈雅》。
  谋《土韦》淹通典籍,其《一斋书目》所载,往往为诸家所未窥。故徵引注博,颇具条理,非乡塾陋儒捃拾残剩者可比。中间如藻井乃屋上方井,刻为藻文,《西京赋》注引《风俗通》,训义甚明,而谋《土韦》以为刻扉之属,改易旧文,殊为未确。
  又谓都御史为大司宪,詹事为端尹,乃流俗之称,亦乏典据。至如《释天》内之岁阳、月名,《释地》内之五丘、四荒、太平、太蒙、丹穴、空桐之类,皆《尔雅》所已具。更为复引,尤病冗芜。然奇文僻字,搜辑良多;撷其膏腴,於词章要不为无补也。
  △《字诂》·一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国朝黄生撰。生字扶孟,歙县人。前明诸生。是编取魏张揖《字诂》以名其书,於六书多所发明。每字皆有新义,而根据博奥,与穿凿者有殊。间有数字未安者,如谓“欤А薄端滴摹贰昂艄校缮病保钍橛谩办'靡”处又音髓。
  今书地名、人姓之类多用霍,独《樊哙传》之“霍人”《正义》注“先累”、“苏果”、“山寡”三反。先累反即髓音也。《韵会》诸家《纸》、《药》二韵兼收欤В粼蛑挂灰簟8腔舸蛹眩湟舻蔽琛l'本飞鸟声,借为地名,因又借为人姓,后省便作霍。既为借义所夺,其本音本训遂失。而於字之当用霍音髓者反作欤В嘶糁宰昂艄小保'之所以转为“先累反”也。据其所说,则霍但有“先累反”之本音,欤У小昂艄础敝疽粢印=窨家羟兄牛队衿贰ⅰ豆阍稀贰!队衿贰办'”字下注云:“息委切,露也。呼郭切,飞声。”《广韵》於《四纸》“欤А弊窒伦⒃疲骸办'麻草。”於《十九铎》“欤А
  字下注云:“地名。《说文》:飞声也。”则是“欤А北居兴柚欢粒⒉灰蚴〗栉羰家羲枰病S帧队衿贰盎簟弊窒伦⒃疲骸昂艄校踊簟!薄豆阍稀贰盎簟弊窒伦⒃疲骸靶楣校踊簟!抖拧罚夯羯轿显馈S中铡!痹蚴恰盎簟
  之一字,在《玉篇》、《广韵》原止有“呼郭反”一音,并无髓音。惟《史记正义》注有“息累反”,而要不得为止有“息累反”一音也。况《白虎通》曰:“南方霍山者,霍之为言护也。”“护”乃“呼郭反”之转音,非“先累反”之转音。然则班固读霍已为呼郭反矣,岂汉音犹不足据乎?生又谓“打”字始於六朝。今考后汉王延寿《梦赋》曰:“捎魍魉,拂诸渠,撞纵目,打三颅。”又《易林曰》:“口饥打手。”则打字不始於六朝明矣。此类殊为失考。其他若谓“大鼏七个”之鼏当从冂谐声,与从冖者不同。似蛇之鱓既借“徒何切”之“鱓”,又借“张演切”之“鳣”,而皆转为“常演切”,《汉书注》误以“张连切”之“鳣”为释。又谓《周礼·玉人注》“瓒读为{衍食}之”,《说文》“饡,以羹浇饭”,《释文》“膏”作“膏饡”,故《篇海》“”即“饡”字。《内则释文》:“酏读为{衍食},之然反。
  本又作{衍食},并之然反。”此盖明酏当并读为{衍食},非谓“”即“{衍食}”字。若以“诸延”切“”,何以处《玉人注》之“{衍食}”乎?又谓干、乾字通,引《后汉书·独行传》云“明堂之奠干饭寒水”,又在晋帖所云“淡闷干呕”之前。此类则最为精核。其他条似此者不可枚举。盖生致力汉学,而於六书训诂尤为专长,故不同明人之剿说也。
  △《续方言》·二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国朝杭世骏撰。世骏字大宗,号堇浦,仁和人。乾隆丙辰召试博学鸿词,授翰林院编修。是书采《十三经注疏》、《说文》、《释名》诸书,以补扬雄《方言》之遗。前后类次,一依《尔雅》,但不明标其目耳。搜罗古义,颇有裨於训诂。惟是所引之书,往往耳目之前显然遗漏。如《玉篇》引《仓颉篇》云:“楚人呼灶曰寤。”《列子·黄帝篇注》引何承天《纂文》云:“吴人呼瞬目为眴目。”《古今韵会》引魏李登《声类》云:“江南曰辣,中国曰辛。”《尔雅·释草》、《释文》、宋庠《国语补音》引晋吕忱《字林》云:“楚人名{艹陵}曰芰。,秦名雅{艹陵}。鳀,青州人呼鲇鳀。”《初学记》及《太平御览》引《纂文》云:“梁州以豕为《豕粦》,河南谓之彘,渔阳以猪为豝,齐、徐以小猪为《豕粦》。”《太平御览》又引《纂文》云:“秦以钴钅莽为锉钅羸。”
  《尔雅·释亲》、《释文》引《纂文》云:“妹,媦也。”《初学记》引服虔《通俗文》曰:“南楚以美色为娃。”《初学记》及《山堂考索》又引《通俗文》云:“晋船曰舶。”《埤雅》引《广志·小学篇》云:“蝼蛄,会稽谓之《虫留》蛄。”
  《北户录》引颜之推《证俗音》云:“南人谓凝牛羊鹿血为《血拧贰!堵蠡憽贰堵舐Α罚诠粑睹妆灐繁嗪艉摺;櫍窠虾粼烩簧墶Ni蜓,山东谓之《虫速》《虫觅》。鰿,吴人呼为鲫鱼也。”凡此诸条,皆六朝以前方言,正可以续扬雄之著,而俱佚之。岂举远者反略近欤?又如书中引《说文》“秦晋听而不闻,闻而不达谓之《耳宰》”,引《史记集解》“齐人谓之颡,汝南、淮泗之间曰颜”
  诸条、本为扬雄方言所有,而复载之,亦为失检。然大致引据典核,在近时小学家犹最有根柢者也。
  △《别雅》·五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国朝吴玉摚S駬|字山夫,山阳人。廪贡生,官凤阳府训导。是书取字体之假借通用者,依韵编之,各注所出而为之辨证。於考古深为有功。惟是古人用字,有同声假借,有转音变异,有别体重文、同声转音,均宜入之此书。至於支阝、酆一作岐、丰之类,则“支阝”乃“岐”之本字,《说文》明云:“支阝一作岐”,实属重文,偶然别体。《说文》、《玉篇》以后累千盈百,何可胜收,未免自乱其例。又徵引虽博,而挂漏亦夥。即以开卷《东》、《冬》二韵核之,若《大戴礼》“一室而有四户八《片》”,《片》即窗。《楚词·九叹》:“登逢龙而下陨兮。”《注》:“古本逢作蓬。”《荀子·荣辱篇》引《诗》:“下国骏蒙。”
  《注》:“《诗》作骏庞。”《庄子·盗跖篇》:“士皆蓬头突鬓。”《注》:“蓬本作鏠。”《吴越春秋·吴王寿梦传》:“使公子盖馀烛佣。”《注》:“《左传》佣作庸。”《史记·秦始皇本纪》:“秦王为人蜂准。”徐广曰:“蜂一作隆。”《龟策传》:“雄渠蜂门。”《注》:“《新序》有熊渠子。”
  《汉书·古今人表》:“鬼臾区。”师古《注》云:“即鬼容区。”“陈丰。”
  师古《注》云:“即陈锋。”《卫青传》:“青至笼城。”师古《注》云:“笼读为龙。”皆目前习见者,乃佚而不载。则推之《仪礼》之古文、《周礼》之故书及汉人笺注“某读作某”之类,一一考之,所漏多矣。然就所徵引,足以通古籍之异同,疏后学之疑滞,犹可以考见汉魏以前声音文字之概。是固小学之资粮,艺林之津筏,非俗儒剽窃之书所能仿佛也。
  ──右“小学类”训诂之属一十二部,一百二十二卷,并文渊阁著录。
  旧《唐书·经籍志》以诂训与小学分为二家。然诂训亦小学也,故今仍从《汉志》,列为《小学》之子目。又《尔雅》首《释诂》、《释训》,其馀则杂陈名物。盖析其类而分之,则虫、鱼、草、木之属与字义门目各殊;统其类而言之,则解说名物亦即解释其字义。故训诂者,通名也。《方言》、《释名》,相沿继作,大体无殊。至《埤雅》、《尔雅翼》,务求博洽,稍泛滥矣,要亦训诂之支流也,故亦连类编之。《埤雅广要》之属,芜杂已甚,则退之《小说家》焉。)
  
  卷四十一 经部四十一
  ○小学类二
  △《急就章》·四卷(通行本)
  汉史游撰。《汉书·艺文志注》,称游为元帝时黄门令,盖宦官也。其始末则不可考矣。是书《汉志》但作《急就》一篇,而《小学类》末之《叙录》则称史游作《急就篇》,故晋夏侯湛抵疑称“乡曲之徒,一介之士,曾讽《急就》,通甲子”,《北齐书》称李铉“九岁入学,书《急就篇》”。或有“篇”字,或无“篇”字,初无一定。《隋志》作《急就章》一卷,《魏书·崔浩传》亦称人多托写《急就章》。是改“篇”为“章”在魏以后。然考张怀瓘《书断》曰:“章草者,汉黄门令史游所作也。王愔云(案此盖引王愔《文字志》之语):汉元帝时史游作《急就章》,解散隶体。汉俗简惰,渐以行之是也。”然则所谓“章草”者,正因游作是书,以所变草法书之。后人以其出於《急就章》,遂名“章草”耳。今本每节之首俱有“章第几”字,知《急就章》乃其本名,或称《急就篇》,或但称《急就》,乃偶然异文也。其书自始至终,无一复字。文词雅奥,亦非蒙求诸书所可及。《玉台新咏》载梁萧子显《乌栖曲》,有“帬边杂佩琥珀龙”句,冯氏校本改“龙”为“红”。今检此书,有“系臂琅⑵橇本洌酥酉允涤么擞铮胧喜恢蟾闹T蛞盼乃鍪拢嗥睦狄杂嗅纾唤鑫墒蹲种靡印>捎胁苁佟⒋藓啤⒘醴肌⒀罩啤蹲ⅰ罚窠圆淮┭帐拧蹲ⅰ芬痪泶妗M跤胗植棺⒅逦木怼J疟颈然氏蟊嗔郑佟捌牍薄ⅰ吧窖簟绷秸拢谷隆S搿兑瘴闹究贾ぁ罚辍罢娑ǔI街粮咭亍本洌晕硕缕痨抖海钗贰F渥⒁嗫贾さ浜耍悴故胖凇1鹩谢仆ゼ岜尽⒗铎獗尽⒅熳釉街斜荆志湫∮幸焱S胨ⅲ啻友毡荆且云淇贾ぞ睿纤椅删菅伞
  △《说文解字》·三十卷(通行本)
  汉许慎撰。慎字叔重,汝南人。官至太尉南阁祭酒。是书成於和帝永元十二年。凡十四篇,合《目录》一篇为十五篇。分五百四十部,为文九千三百五十三,重文一千一百六十三,注十三万三千四百四十字。推究六书之义,分部类从,至为精密。而训诂简质,猝不易通。又音韵改移,古今异读,谐声诸字,亦每难明。
  故传本往往讹异。宋雍熙三年,诏徐铉、葛湍、王惟恭、句中正等重加刊定。凡字为《说文》注义、序例所载,而诸部不见者,悉为补录。又有经典相承,时俗要用,而《说文》不载者,亦皆增加,别题之曰“新附字”。其本有正体,而俗书讹变者,则辨於注中。其违戾六书者,则别列卷末。或注义末备,更为补释,亦题“臣铉等案”以别之。音切则一以孙愐《唐韵》为定。以篇帙繁重,每卷各分上、下,即今所行毛晋刊本是也。明万历中,宫氏刻李焘《说文五音韵谱》,陈大科序之,误以为即铉校本。陈启源作《毛诗稽古编》,顾炎武作《日知录》,并沿其谬。岂毛氏所刊,国初犹未盛行欤?书中古文、籀文,李焘据唐林罕之说,以为晋《巾弦》令吕忱所增。考慎《自序》云“今序篆文,合以古、籀”,其语甚明。
  所记重文之数,亦复相应。又《法书要录》载后魏江式《论书表》曰:“晋世义阳王典祠令任城吕忱,表上《字林》六卷。寻其况趣,附托许慎《说文》,而按偶章句,隐别古籀奇惑之字。文得正隶,不差篆意。”则忱书并不用古籀,亦有显证,如罕之所云“吕忱《字林》,多补许慎遗阙者,特广《说文》未收字耳”。
  其书今虽不传,然如《广韵·一东部》“炯”字、“谾字,《四江部》“《口农》”字之类,云出《字林》者,皆《说文》所无,亦大略可见。焘以《说文》古籀为忱所增,误之甚矣。自魏晋以来言小学者,皆祖慎。至李阳冰始曲相排斥,未协至公。然慎书以小篆为宗,至於隶书、行书、草书则各为一体,孳生转变,时有异同,不悉以小篆相律。故颜元孙《干禄字书》曰:“自改篆行隶,渐失其真。若总据《说文》,便下笔多碍。当去泰去甚,使轻重各宜。”徐铉《进说文表》亦曰:“高文大册,则宜以篆籀著之金石。至於常行简牍,则草隶足矣。”
  二人皆精通小学,而持论如是。明黄谏作《从古正文》,一切以篆改隶,岂识六书之旨哉?至其所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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