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库全书总目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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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库全书总目提要-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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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未甚远於是非。“秽史”
  之说,无乃已甚之词乎。李延寿修《北史》,多见馆中坠简,参核异同,每以收书为据。其为《收传论》云:“勒成魏籍,婉而有章,繁而不芜,志存实录。”
  其必有所见矣。今魏澹等之书俱佚,而收书终列於正史,殆亦恩怨并尽而后是非乃明欤。收叙事详赡,而条例未密,多为魏澹所驳正。《北史》不取澹书,而《澹传》存其《叙例》。绝不为掩其所短,则公论也。
  △《北齐书》·五十卷(内府刊本)
  唐李百药奉敕撰。盖承其父德林之业,纂缉成书,犹姚思廉之继姚察也。大致仿《后汉书》之体,卷后各系《论赞》。然其书自北宋以后渐就散佚,故晁公武《读书志》已称残阙不完。今所行本,盖后人取《北史》以补亡,非旧帙矣。
  今核其书,《本纪》则《文襄纪》集冗杂,《文宣纪》、《孝昭纪》论辞重复;《列传》则九卷、十卷、十一卷、十四卷、十五卷、二十六卷、二十七卷、二十九卷至四十卷俱无《论赞》,二十八卷有《赞》无《论》,十二卷、四十六卷、四十七卷、四十八卷、四十九卷有《论》无《赞》。又《史通》引李百药《齐书·论魏收》云:“若使子孙有灵,窃恐未挹高论。”又云:“足以入相如之室,游尼父之门,志存实录,诋讦奸私。”今《魏收传》无此语,皆掇拾者有所未及也。至如《库狄干传》之连及其子士文、《元斌传》之称齐文襄,则又掇拾者刊削未尽之辞矣。北齐立国本浅,文宣以后,纲纪废弛,兵事俶扰,既不及后魏之整饬疆圉,复不及后周之修明法制。其倚任为国者,亦鲜始终贞亮之士,均无奇功伟节,资史笔之发挥。观《儒林》、《文苑》传叙,去其已见《魏书》及见《周书》者,寥寥数人,聊以取盈卷帙。是其文章萎疲谀看噪猓逃伸妒凡摹⑹费Р患肮湃耍嗥涫蔽病H灰淮送觯庇凶ㄊ贰5湔轮馗铩⒄轮檬А⑷瞬闹帕樱妒呛跤嗅缪伞N词挤呛罄粗病
  △《周书》·五十卷(内府刊本)
  唐令狐德棻等奉敕撰。贞观中修梁、陈、周、齐、隋五史,其议自德棻发之。
  而德棻专领《周书》,与岑文本、崔仁师、陈叔达、唐俭同修。晁公武《读书志》,称宋仁宗时出太清楼本,合史馆秘阁本,又募天下书而取夏竦、李巽家本,下馆阁是正其文字。其后林希、王安国上之。是北宋重校,尚不云有所散佚。今考其书,则残阙殊甚,多取《北史》以补亡。又多有所窜乱,而皆不标其所移掇者何卷,所削改者何篇。遂与德棻原书混淆莫辨。今案其文义,粗寻梗概,则二十五卷、二十六卷、三十一卷、三十二卷、三十三卷俱《传》后无《论》。其传文多同《北史》,惟更易《北史》之称周文者为太祖。《韦孝宽传》连书周文、周孝闵帝,则更易尚有未尽。至《王庆传》连书大象元年、开皇元年,不言其自周入隋,尤剽取《北史》之显证矣。又如《韦孝宽传》末删《北史》“兄敻”二字,则《韦敻传》中所云与孝宽并马者,事无根源。《卢辩传》中删去其曾事节闵帝事,则传中所云及帝入关者,语不可晓。是皆率意刊削,遂成疏漏。至於遗文脱简,前后叠出,又不能悉为补缀。盖名为德棻之书,实不尽出德棻。且名为移掇李延寿之书,亦不尽出延寿。特大体未改而已。刘知几《史通》曰:“今俗所行《周史》,是令狐德棻等所撰。其书文而不实,雅而不检,真迹甚寡,客气尤繁。
  寻宇文开国之初,事由苏绰。军国词令,皆准尚书。太祖敕朝廷他文,悉准於此。
  盖史臣所记,皆禀其规。柳虬之徒,从风而靡。”案绰文虽去彼淫丽,存兹典实,而陷於矫枉过正之失,乖乎适俗随时之义。苟记言若是,则其谬愈多。爰及牛弘,弥尚儒雅,即其旧事,因而勒成,务累清言,罕逢佳句。而令狐不能别求他述,用广异闻,惟凭本书,重加润色,遂使周氏一代之史,多非实录。又议其以王劭、蔡允恭、萧韶、萧大圜、裴政、杜台卿之书中有俚言,故致遗略。其诋諆德棻甚力。然文质因时,纪载从实。周代既文章尔雅,仿古制言,载笔者势不能易彼妍辞,改从俚语。至於敌国诋谤,里巷谚谣,削而不书,史之正体。岂能用是为讥议哉?况德棻旁徵简牍,意在摭实。故《元伟传》后於元氏戚属事迹湮没者,犹考其名位,连缀附书,固不可概斥为疏略。《庾信传论》仿《宋书·谢灵运传》之体,推论六义源流,於信独致微辞。良以当时俪偶相高,故有意於矫时之弊,亦可见其不专尚虚辞矣。知几所云,非笃论也。晁公武《读书志》祖述其语,掩为己说。听声之见,尤无取焉。
  △《隋书》·八十五卷(内府刊本)
  唐魏徵等奉敕撰。贞观三年,诏徵等修隋史。十年成纪传五十五卷。十五年又诏修梁、陈、齐、周、隋五代史志。显庆元年,长孙无忌上进。据刘知几《史通》所载,撰《纪传》者为颜师古、孔颖达。(案:《集古录》据《颖达墓碑》,谓碑称与魏郑公同修《隋书》,而传不著。盖但据《旧唐书》言之,未考知几书也。)撰《志》者为于志宁、李淳风、韦安仁、李延寿、令狐德棻。案:宋刻《隋书》之后有天圣中校正旧跋,称同修《纪传》者尚有许敬宗,同修《志》者尚有敬播。至每卷分题,旧本十《志》内惟《经籍志》题侍中郑国公魏徵撰。
  《五行志序》或云褚遂良作。《纪传》亦有题太子少师许敬宗撰者。今从众本所载,《纪传》题以徵、《志》题以无忌云云。是此书每卷所题撰人姓名。在宋代已不能画一。至天圣中重刊,始定以领修者为主,分题徵及无忌也。其《纪传》不出一手,间有异同。如《文帝本纪》云“善相者赵昭”,而《艺术传》则作“来和”。又《本纪》云“以贺若弼为楚州总管”,而弼本传则作“吴州”。盖卷帙浩繁,牴牾在所不免。至顾炎武《日知录》所摘《突厥传》中上言沙钵略可汗击阿波破擒之,下言雍虞闾以隋所赐旗鼓西征阿波,敌人以为隋兵所助,多来降附,遂生擒阿波一条,则疑上文本言击阿波破之,传写误衍一“擒”字。炎武以为一事重书,似未必然也。其十《志》最为后人所推,而或疑其失於限断。考《史通·古今正史篇》,称太宗以梁、陈及齐、周、隋氏并未有书,乃命学士分修,仍以秘书监魏徵总知其务。始以贞观三年创造,至十八年方就。合为五代纪传,并目录凡二百五十二卷。书成,下於史阁,惟有十《志》,断为三十卷。寻拟续奏,未有其文。太宗崩后,刊勒始成其篇第,编入《隋书》。其实别行,俗呼为“五代史志”云云。是当时梁、陈、齐、周、隋五代史本连为一书,十《志》即为五史而作,故亦通括五代。其编入《隋书》,特以隋於五史居末,非专属隋也。后人五史各行,十《志》遂专称《隋志》,实非其旧。乃议其兼载前代,是全不核始末矣。惟其时《晋书》已成,而《律历志》所载《备数》、《和声》、《审度》、《嘉量》、《衡权》五篇,《天文志》所载《地中》、《晷影》、《漏刻》、《经星》、《中宫二十八舍》、《十煇》诸篇,皆上溯魏、晋,与《晋志》复出,殊非史体。且同出李淳风一人之手,亦不应自剿己说。殆以《晋书》不在五史之数,故不相避欤。《五行志》体例与《律历》、《天文》二志颇殊,不类淳风手作。疑宋时旧本题褚遂良撰者,未必无所受之。《地理志》详载山川,以定疆域。《百官志》辨明品秩,以别差等。能补萧子显、魏收所未备。
  惟《经籍志》编次无法,述经学源流,每多舛误。如以《尚书二十八篇》为伏生口传,而不知伏生自有《书》教齐、鲁间。以《诗序》为卫宏所润益,而不知传自毛亨。以《小戴礼记》有《月令》、《明堂位》、《乐记》三篇为马融所增益,而不知刘向《别录礼记》已载此三篇。在十《志》中为最下。然后汉以后之艺文,惟藉是以考见源流,辨别真伪,亦不以小疵为病矣。
  
  卷四十六 史部二
  ○正史类二
  △《南史》·八十卷(内府刊本)
  唐李延寿撰。延寿事迹附载《新唐书·令狐德棻传》。延寿承其父大师之志,为《北史》、《南史》。而《南史》先成,就正於令狐德棻,其乖失者尝为改定。
  宋人称延寿之书删烦补阙,为近世佳史。顾炎武《日知录》又摘其《李安民》诸传一事两见,为纪载之疏。以今考之,《本纪》删其连缀诸臣事迹,《列传》则多删词赋,意存简要,殊胜本书。然宋、齐、梁、陈四朝九锡之文、符命之说、告天之词,皆沿袭虚言,无关实证,而备书简牍,陈陈相因,是芟削未尽也。且合累朝之书,勒为通史,发凡起例,宜归画一。今延寿於《循吏》、《儒林》、《隐逸传》既递载四朝人物。而《文学》一传,乃因《宋书》不立此目,遂始於齐之邱灵鞠。岂宋无文学乎?《孝义传》搜缀湮落,以备阙文,而萧矫妻羊氏、卫敬瑜妻王氏先后互载,男女无别。将谓史不当有《列女传》乎?况《北史》谓《周书》无《文苑传》,遂取《列传》中之《庾信》、《王褒》入於《文苑》。
  则宋之谢灵运、颜延之、何承天、裴松之诸人何难移冠《文苑》之前?《北史》谓魏、隋有《列女传》,齐、周并无此篇,今又得赵氏、陈氏附备《列女》。则宛陵女子等十四人何难取补《列女》之阙?书成一手,而例出两岐,尤以矛陷盾,万万无以自解者矣。盖延寿当日专致力於《北史》,《南史》不过因其旧文,排纂删润。故其减字节句,每失本意。间有所增益,又缘饰为多。如宋《路太后传》较《宋书》为详。然沈约修史,工於诋毁前朝,而不载路太后饮酒置毒之事,当亦揆以前后恩慈,不应存此异说也。延寿采杂史为实录,又岂可尽信哉?然自《宋略》、《齐春秋》、《梁典》诸书尽亡,其备宋、齐、梁、陈四史之参校者,独赖此书之存。则亦何可尽废也。
  △《北史》·一百卷(内府刊本)
  唐李延寿撰。延寿表进其书,称《本纪》十二卷、《列传》八十八卷,为《北史》,与今本卷数符合。《文献通考》作八十卷者误也。延寿既与修《隋书》十志,又世居北土,见闻较近。参核同异,於《北史》用力独深。故叙事详密,首尾典赡。如载元韶之奸利,彭乐之勇敢,郭琬、沓龙超诸人之节义,皆具见特笔。
  出《郦道元》於《酷吏》,附《陆法和》於《艺术》,离合编次,亦深有别裁。
  视《南史》之多仍旧本者,迥如两手。惟其以姓为类,分卷无法。《南史》以王、谢分支,《北史》亦以崔、卢系派。故家世族,一例连书。览其姓名,则同为父子;稽其朝代,则各有君臣。参错混淆,殆难辨别。甚至《长孙俭》附《长孙嵩传》,《薛道衡》附《薛辨传》,遥遥华胄,下逮云仍,隔越抑又甚矣。考延寿之叙次《列传》,先以魏宗室诸王,次以魏臣,又次以齐宗室,及齐臣,下逮周、隋,莫不皆然。凡以勒一朝始末,限断分明。乃独於一二高门,自乱其例,深所未安。至於杨素父子,有关隋室兴亡,以其系出弘农,遂附见魏臣《杨敷传》后。
  又魏收及魏长贤诸人,本非父子兄弟,以其同为魏姓,遂合为一卷,尤为舛迕。
  观延寿《叙例》,凡累代相承者皆谓之“家传”。岂知“家传”之体不当施於国史哉?且《南北史》虽曰二书,实通为一家之著述。故延寿於《裴蕴传》云:“祖之平,父忌,《南史》有传。”《王颁传》云:“父僧辨,《南史》有传。”
  即互相贯通之旨也。乃《南史》既有《晋熙王昶传》矣,《北史》复有《刘昶传》;《南史》既有《鄱阳王宝寅传》矣,《北史》复有《萧宝夤传》;《南史》既有《豫章王综》、《乐良王大圜》传矣,《北史》复有《萧赞》(萧综入魏改名赞)、《萧大圜》传。朱修之、薛安都诸人《南史》则取诸《宋书》,《北史》则取诸《魏书》,不为删并。殆专意《北史》,无暇追删《南史》,以致有此误乎?然自宋以后,《魏书》、《北齐书》、《周书》皆残阙不全,惟此书仅《麦铁杖传》有阙文,《荀济传》脱去数行,其馀皆卷帙整齐,始末完具。徵北朝之故实者,终以是书为依据。故虽八书具列,而二史仍并行焉。
  △《旧唐书》·二百卷(内府刊本)
  晋刘昫等奉敕撰。《五代史记》昫本传,不言昫撰此书,史漏略也。
  自宋嘉祐后,欧阳修、宋祁等重撰新书,此书遂废。然其本流传不绝。儒者表昫等之长以攻修、祁等之短者亦不绝。今观所述,大抵长庆以前,《本纪》惟书大事,简而有体;《列传》叙述详明,赡而不秽。颇能存班、范之旧法。长庆以后,《本纪》则诗话、书序、婚状、狱词委悉具书,语多支蔓。(如《文宗纪》云:上每诵杜甫《曲江行》云:“江头宫殿锁千门,细柳新蒲为谁绿”,乃知天宝以前,曲江四岸皆有行宫台殿、百司廨署。又云:户部侍郎判度支王彦威进所撰《供军图略》,其序云云。《武宗纪》云:右庶子吕让进状,亡兄温女太和七年嫁左卫兵曹萧敏,生二男,开成三年敏心疾乖忤,因而离婚,今敏日愈,却乞与臣侄女配合。又云:御史台奏:据三司推勘吴湘狱,谨具逐人罪状如后,扬州都虞候卢行立、刘群於会昌二年五月十四日于阿颜家吃酒云云。)《列传》则多叙官资,曾无事实。或但载宠遇,不具首尾。(如《夏侯孜传》祇载历官所至及责让诏词,不及一事,《朱朴传》祇载其相昭宗而不及其始末。)所谓繁略不均者,诚如宋人之所讥。按《崇文总目》,初吴兢撰《唐史》,自创业讫於开元,凡一百一十卷。韦述因兢旧本,更加笔削,刊去《酷吏传》,为纪、志、列传一百十二卷。至德、乾元以后,史官于休烈又增《肃宗纪》二卷。史官令狐崱雀挫都椭敬嫫黾患泳磬N短剖椤芬话偃怼J恰短剖椤肪筛澹党鑫饩ぁK渲谑中觯婺N锤摹d等用为蓝本,故具有典型。观《顺宗纪·论题史臣韩愈》、《宪宗纪·论题史臣蒋系》,此因仍前史之明证也。至长庆以后,史失其官,无复善本。昫等自采杂说传记排纂成之,动乖体例,良有由矣。至於卷一百三十二既有《杨朝晟传》,卷一百四十四复为立传;《萧颖士》既附见於卷一百二,复见於卷一百九十《文苑传》;宇文韶《谏猎表》既见於卷六十二,复见於卷六十四;蒋乂《谏张茂宗尚主疏》既见於卷一百四十一,复见於卷一百四十九。《舆服志》所载条议,亦多同《列传》之文。盖李崧、贾纬诸人各自编排,不相参校。昫掌领修之任,曾未能钩稽本末,使首尾贯通,舛漏之讥,亦无以自解。平心而论,盖瑕瑜不掩之作。党新书者必谓事事胜旧书,党旧书者又必谓事事胜新书,皆偏见也。我皇上独秉睿裁,定於正史之中二书并列,相辅而行。诚千古至公之道。论史诸家可无庸复置一议矣。
  △《新唐书》·二百二十五卷(内府刊本)
  宋欧阳修、宋祁等奉敕撰。其监修者则曾公亮,故书首《进表》以公亮为首。
  陈振孙《书录解题》曰:“旧例修书,止署官高一人名衔。欧公曰:‘宋公於我为前辈,且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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