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库全书总目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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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库全书总目提要-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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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诸经之中,惟《诗》文义易明,亦惟《诗》辨争最甚。盖“《诗》无达诂”,各随所主之门户,均有一说之可通也。今核定诸家,始於《诗序辨说》,以著起衅之由;终於是编,以破除朋党之见:凡以俾说是《经》者化其邀名求胜之私而已矣。是编录此门之大旨也。)
  ○附录△《韩诗外传》·十卷(通行本)
  汉韩婴撰。婴,燕人。文帝时为博士,武帝时至常山太傅。《汉书·艺文志》有《韩故》三十六卷、《韩内传》四卷、《韩外传》六卷、《韩说》四十一卷。
  岁久散佚。惟《韩故》二十二卷,《新唐书》尚著录,故刘安世称尝读《韩诗·雨无正篇》。然欧阳修已称今但存其《外传》,则北宋之时,士大夫已有见有不见。范处义作《诗补传》在绍兴中,已不信刘安世得见《韩诗》,则亡在南、北宋间矣。惟此《外传》,至今尚存。然自《隋志》以后,即较《汉志》多四卷,盖后人所分也。其书杂引古事古语,证以《诗》词,与《经》义不相比附,故曰《外传》。所采多与周秦诸子相出入。班固论三家之《诗》,称其“或取《春秋》、采杂说,咸非其本义”,殆即指此类欤?中间阿谷处女一事,洪迈《容斋随笔》已议之。他如称彭祖名并尧禹,称长生久视,称天变不足畏,称《韶》用干戚,称舜兼二女为非,称荆蒯芮仆不恒其德,语皆有疵。谓柳下惠杀身以成信,谓孔子称御说恤民,谓“舜生於鸣条”一章为孔子语,谓轮扁对楚成王,谓冉有称吴、楚、燕、代伐秦王,皆非事实。颜渊、子贡、子路言志事与申鸣死白公之难事,皆一条而先后重见,亦失简汰。然其中引荀卿《非十二子》一篇,删去子思、孟子二条,惟存十子,其去取特为有识。又茧丝、卵雏之喻,董仲舒取之为《繁露》。
  君群王往之训,班固取之为《白虎通》。精理名言,往往而有,不必尽以训诂绳也。是书之例,每条必引《诗》词,而未引《诗》者二十八条;又“吾语汝”一条,起无所因:均疑有阙文。李善注《文选》,引其孔子升泰山观易姓而王者七十馀家事及汉皋二女事,今本皆无之,疑并有脱简。至《艺文类聚》引雪花六出之类,多涉训诂,则疑为《内传》之文,传写偶误。董斯张尽以为《外传》所佚,又似不然矣。
  (案:《汉志》以《韩外传》入《诗类》,盖与《内传》连类及之。王世贞称“《外传》引《诗》以证事,非引事以明《诗》”,其说至确。今《内传》解《诗》之说已亡,则《外传》已无关於《诗》义,徒以时代在毛苌以前,遂列为古来说《诗》之冠,使读《诗》者开卷之初,即不见本旨,於理殊为未协。以其舍《诗类》以外无可附丽,今从《易纬》、《尚书大传》之例,亦别缀於末简。)
  ──右《诗类》六十二部,九百四十一卷,《附录》一部,十卷,皆文渊阁著录。
  
  卷十七 经部十七
  ○诗类存目一
  △《诗说》·一卷(内府藏本)
  宋张耒撰。耒字文潜,楚州淮阴人。登进士第,元祐中官至起居舍人。绍圣中谪监黄州酒税。徽宗召为太常寺卿,坐元祐党,复贬房州别驾,黄州安置。寻得自便,居於陈州,主管崇福宫,卒。事迹具《宋史·文苑传》。是书载《柯山集》中。纳喇性德以其集不甚传,因刻之《通志堂经解》中,凡十二条。如《抑篇》“慎尔出话”一条,盖为苏轼“乌台诗案”而发。《卷阿篇》“尔土宇昄章”一条,盖为熙河之役而发。馀亦多借抒熙宁时事,不必尽与《经》义比附也。
  △《诗论》·一卷(编修程晋芳家藏本)
  宋程大昌撰。大昌有《易原》,已著录。是书本载大昌《考古编》中,故《宋志》不列其名。朱彝尊《经义考》始别立标题,谓之《诗议》,曹溶《学海类编》则作《诗论》,《江南通志》则作《毛诗辨正考》。原本实作《诗论》,则曹溶本是也。又曹溶本作十八篇,而彝尊引陆元辅之言谓程氏《诗议》十七篇:一论古有二《南》而无《国风》之名。二论《南》、《雅》、《颂》为乐诗,诸国为徒歌。三论《南》、《雅》、《颂》之为乐无疑。四论“四始”品目。五论《国风》之名出於《左》、《荀》。六证《左》、《荀》创标《风》名之误。七论逸《诗》有《豳雅》、《豳颂》而无《豳风》,以证《风》不得抗《雅》。八论《豳诗》非《七月》。九辨《诗序》不出於子夏。十辨《小序》缀《诗》出於卫宏。十一辨《诗序》不可废。十二据季札序《诗》篇次,知无《风》名(案此篇为改定《毛诗》标题,元辅此语未明)。十三论《毛诗》有古《序》所以胜於三家。十四论采诗、序诗因乎其地。十五论《南》为乐名。十六论《关雎》为文王诗(案此解“周道阙而《关雎》作”一语,非论文王。元辅此语亦未明)。十七论《诗》乐及《商》、《鲁》二颂,乃并末两篇为一考。原本亦作十七篇,元辅之言不为无据。然详其文意,论《诗》乐与论《商、鲁颂》了不相属,似《考古编》刻本误合。曹本分之,亦非无见也。其大旨谓《国风》之名出汉儒之附会,其说甚辩。惟《左传》“《风》有《采蘩》、《采蘋》”语,《荀子》“《风》之所以为《风》”语,不出汉儒,无可指驳,则以左氏为秦人,“风”字出於臆说;谓荀子之学出於仲弓,仲弓非商、赐可与言《诗》之比,故荀子所传亦为臆说。近时萧山毛奇龄据《乐记》“正直而静、廉而谦者宜歌《风》”,《表记》引《诗》“我躬不阅、遑恤我后”,又引《诗》“心之忧矣,於我归说”,皆称《国风》,以驳诘大昌。不知大昌之意惟在求胜於汉儒,原不计《经》义之合否,即引《乐记》、《表记》以诘之,亦不难以《戴记》四十九篇指为汉儒附会也。
  观其於左氏所言季札观乐,合於己说者,则以《传》文为可信。所言“《风》有《采蘩》、《采蘋》”,不合己说者,则又以《传》文为不可信。颠倒任意,务便己私,是尚可与口舌争乎?且即所谓可据者言之,十五国《风》同谓之周乐,《南》、《雅》、《颂》亦同谓之歌,不云《南》、《雅》、《颂》奏乐,《国风》徒歌也,岂此《传》又半可据半不可据乎?《传》又称“金奏《肆夏》之三”、“工歌《鹿鸣》之三”,亦将谓《颂》入乐,《雅》徒歌乎?是与所引孔子正乐但言《雅》、《颂》不言《风》,而忘其亦不言《南》者,同一不充其类而已矣。
  △《诗疑》·二卷(内府藏本)
  宋王柏撰。柏有《书疑》,已著录。《书疑》虽颇有窜乱,尚未敢删削《经》文。此书则攻驳毛、郑不已,并本《经》而攻驳之;攻驳本《经》不已,又并本《经》而删削之。其以《行露》首章为乱入,据《列女传》为说,犹有所本也。
  以《小弁》“无逝我梁”四句为汉儒所妄补,犹曰其词与《谷风》相同,似乎移缀也。以《下泉》末章为错简,谓与上三章不类,犹著其疑也。至於《召南》删《野有死麕》,《邶风》删《静女》,《啵纭飞尽渡V小罚段婪纭飞尽睹ァ贰ⅰ队泻罚锻醴纭飞尽洞蟪怠贰ⅰ肚鹬杏新椤罚吨7纭飞尽督僮印贰ⅰ蹲翊舐贰贰ⅰ队信怠贰ⅰ渡接蟹鏊铡贰ⅰ扼曩狻贰ⅰ督仆贰ⅰ跺缴选贰ⅰ斗帷贰ⅰ抖胖畨崱贰ⅰ斗缬辍贰ⅰ蹲玉啤贰ⅰ兑坝新荨贰ⅰ朵阡ⅰ贰ⅰ肚胤纭飞尽冻糠纭罚镀敕纭飞尽抖街铡罚短品纭飞尽冻耒选贰ⅰ陡鹕罚冻路纭飞尽抖胖亍贰ⅰ抖胖畺尅贰ⅰ抖胖睢贰ⅰ斗烙腥党病贰ⅰ对鲁觥贰ⅰ吨炅帧贰ⅰ对筅椤罚踩ò甘橹兴兄渴抵谷黄纱陶咄哑湟黄S衷唬骸啊缎⊙拧分蟹苍右栽狗讨铮晌讲谎牛杞窆橹锻醴纭罚沂埂缎⊙拧肤尤徽唷!逼渌浦浚湮淳吡校浣怠堆拧肺斗纭罚衙餮灾印S衷唬骸啊渡V小返痹弧恫商啤罚度ㄓ摺返痹弧断奈荨罚洞蠖返痹弧缎《贰!痹虿⑵闹印4俗杂辛岳吹谝还直渲乱病0匾嘧灾馐ゾ鬯恍恚送写熟逗喝逯苋搿7蚝喝甯髯鹗λ担志浠蛴幸焱
  至篇数则传授昭然,其增减一一可考。如《易·杂卦传》为河内女子坏老屋所得;《书》出伏生者二十九篇,孔安国以孔壁古文增十六篇,而《泰誓》三篇亦为河内女子所续得,《舜典》首二十八字为姚方兴所上;《周礼·考工记》为河间献王所补:具有明文。下至《左传》增“其处者为刘氏”一句、“秦穆姬登台履薪”
  一段,先儒亦具有记载。惟《诗》不言有所增加,安得指《国风》三十二篇为汉儒窜入也?王弼之《易》、杜预之《左传》,以《传》附《经》,离其章句。郑玄《礼记目录》与刘向《别录》不同。亦咸有旧说。惟《诗》不言有所更易,安得谓《王风》之诗竟移入《小雅》也。且《春秋》有三家,可以互考,故《公羊》经文增“孔子生”一条,而《左传》无。《诗》有四家,亦可以互考,故三家《般》诗多“於绎思”一句,《毛诗》无之,见《经典释文》。《毛诗·都人士》有首章,而三家无之,见《礼记·缁衣注》。即《韩诗·雨无正》多“雨无其极”
  二句,宋人亦尚能道之,见《元城语录》。一句一字之损益,即彼此参差,昭昭乎不能掩也。此三十二篇之窜入,如在四家既分以后,则齐增者鲁未必增,鲁增者韩未必增,韩增者毛未必增,断不能如是之画一。如在四家未分以前,则为孔门之旧本确矣。柏何人斯,敢奋笔而进退孔子哉?至於谓《硕人》第二章形容庄姜之色太亵,《秦风·黄鸟》乃浅识之人所作,则更直排删定之失,不复托词於汉儒,尤为恣肆。陈振孙《书录解题》载陈鹏飞作《诗解》二十卷,不解《商颂》、《鲁颂》,以为《商颂》当阙,《鲁颂》当废。其说已妄,犹未如柏之竟删也。
  后人乃以柏尝师何基,基师黄榦,榦师朱子,相距不过三传,遂并此书亦莫敢异议。是门户之见,非天下之公义也。
  △《毛诗正变指南图》·六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是书为明末陈重光所刻。前有李雯《序》,谓其书为宋人未竟之本,故详於大而略於小。今考卷首列汉迄宋诸儒训故、图谱、音训之目,颇丛杂无次第。一卷全录《小序》首句,二卷作《诗》次序,皆本郑氏《诗谱》,三卷世次,四卷族谱,五、六卷杂释名物,俱为简略,惟五卷释刻漏稍详。其义例浅陋,不似古人著作,且亦别无佐证。疑即重光自辑,而托之旧本也。重光字端羲,华亭人。
  △《诗义断法》·五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阁藏本)
  不著撰人名氏。卷首有“建安日新书堂刊行”字,又有“至正丙戌”字,盖元时所刻。朱彝尊《经义考》载宋谢叔孙《诗义断法》,不列卷数,注引《江西通志》曰:“叔孙,南城人,举进士,官翰林编修。”又载《诗义断法》一卷,不著名氏,注曰:“见《菉竹堂书目》。”并云“已佚”。此本五卷,与后一部一卷之数不符,其叔孙之书欤?首有《自序》,词极鄙俚,殆不成文。卷前冠以《作义之法》,分总论、冒题、原题、讲题、结题五则。次为《学诗入门须知》。
  次为《先儒格言》。次为《总论六义》。皆剽窃陈言,不出兔园册子。又书中但列拟题,於《经》文刊削十七。始於《啵纭分陡伸浮罚恢稳 8谴≈椋静晃狻毒范饕病
  △《国风尊经》·一卷(编修朱筠家藏本)
  旧本题“明陶宗仪撰”。宗仪字九成,黄岩人。元末举进士不中,即弃去,累辞辟举。洪武中乃出为教官。事迹具《明史·文苑传》。是书前有宗仪《自序》。
  案孙作《沧螺集》有《陶九成小传》,备列其生平著述,无此书名。《明史·艺文志》及朱彝尊《经义考》皆不著录。其书多用《字说》,如《序》中解《大、小雅》云:“雅,知风者也,故名相风。”解“君子好逑”云:“逑从求从辵,谓行而求之也。”解“参差荇菜”云:“荇从草从行,谓草生水中而东西行者也。”
  解“左右芼之”云:“芼从草从毛,言以菜加於食物之上,如毛之附丽於外。”
  解“螽斯羽”云:“螽从冬从虫,盖子产於冬而生於春也。”解“招招舟子”云:“招从手从召,谓举手召也。”解《简兮》云:“竹间为简,言众工来会,如竹之稠密也。”解“隰有苓”云:“未知何草,然从草从令,草之善者。”解“终窭且贫”之“窭”,从穴从娄,谓上下皆空也;“贫”从分从贝,谓所有辄散也。
  解“静女其姝”云:“姝,女颜之若朱者。”解“中冓之言”云:“冓之为文,有材木从横、层累增高之义,中冓当国之中,而构者则君之居也。”其穿凿不通,不可枚举。其最谬者,如谓《桑中》为《关雎》之遗,是以淫女拟圣后也;谓“人之无良,我以为兄”,兄者长也,居上为民长也,毛氏以为君之兄者,非也。
  自古以来,有称君为兄者乎?宗仪亦何至於此?核其词气,似明万历以后人,盖赝托也。惟《卷耳》,《葛覃》二诗,其说似近情理,然以《国策》触詟之语证古者诸侯之女无归宁之礼,则又不然。息妫归宁而过蔡献舞,止享而召兵。其事具载《左传》,安得谓其必无?以触詟之言疑古礼,是犹以华督目逆一事,疑古妇人无出必蔽面之礼;以崔杼见棠姜一事,疑古妇人无帏哭之礼;以陶婴中夜悲鸣一语,疑古寡妇无不夜哭之礼也。岂通论乎?原目自《周南》至《曹风》,惟无《豳风》。此本仅至《卫风》而止,盖佚其半。然如此妄谬之书,佚亦正不足惜耳。
  △《毛诗说序》·六卷(浙江朱彝尊家曝书亭藏本)
  明吕柟撰。柟有《周易说翼》,已著录。是书以《小序》为主,而设为门人问答以明之。每章标举大意,主於疏通毛义而止。其诸说之异同,皆不置辨。
  其名物训诂亦皆弗详。犹说《诗》家之简严者,但疏解未免太略。此本传写讹脱,不可解处尤多。
  △《毛诗或问》·一卷(通行本)
  明袁仁撰。仁有《砭蔡编》,已著录。是编大旨主於伸《小序》抑《集传》,设为问答以明之。所说止於《鲁颂》,疑佚其末数页也。其《自序》诋徐祯卿、孙锺元於《毛诗》训诂之外不能措一词,而谓:“他经可理测,而《诗》则不落理路。他经可意会,而《诗》则不涉意想。三千在门,独许商、赐可与言《诗》,以其各有悟门。”又诋朱子解《诗》如盲人扪象,而自谓其说“言思莫及,理解俱融,不知我之为古人,古人之为我”,其言甚诞。今观其书,一知半解,时亦有之。然所执者乃严羽《诗话》不涉理路、不落言诠、纯取妙悟之说。以是说汉魏之诗尚且不可,况於持以解《经》乎?
  △《鲁诗世学》·三十二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明丰坊撰。坊有《古易世学》,已著录。是编首列子贡《诗传》,诡云石本,次列《诗序》,而以《正音》托之宋丰稷,以《续音》托之丰庆,以《补音》托之丰耘,以《正说》托之丰熙。谲称祖父所传,而自为之考补,故曰《世学》。
  又附以门人何昆之《续考》,共为一书。实则坊一人所撰也。其书变乱《经》文,诋排旧说,极为妄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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