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背我!”觅尘上前一把抢过那琵琶,骄横道。
归海莫烬又是一愣,伸手拂过觅尘的面庞眸中闪过宠溺,温暖的笑浮现在面上,转身就俯下了腰,右手轻拍自己宽阔的背,轻笑。
“上来吧!”
觅尘咯咯一笑,一个起跳大力冲上了归海莫烬宽广的背,他的身型竟是微丝不动,觅尘嘟嘴环上他的脖子,轻轻的把头覆上了他的肩头。
他的肩膀很宽厚、很适合依靠;他的背很宽阔,宽阔到让人舍不得离开;他的背很舒服、舒服到让人心中涌出了不尽的柔情;他的背很安全,安全到让人心中盛满了满足;他的脚步很和缓,和缓到短短的一段路竟似会这般走到天长地久;他的背很温暖,那暖溢了觅尘一身,暖了眼睛,热了眼眶,晶莹了泪水就这么不经意间滑落眼眶,滴在了他的耳际,月光下一丝光亮闪过,那晶莹的泪沿着他刚毅的脖颈瞬间便滑进了他的衣领间,不见了痕迹。
“尘儿?”归海莫烬的脚步一顿,略微侧头,轻声问道。
“呵呵,没听过喜极而泣吗……你的背好温暖,我喜欢……你身上的气息好温馨,我喜欢……你会这么一直背我走下去吗?到我们白发苍苍……”
“我会!”归海莫烬坚定地的声音响起,在这夜色静寂的宫阁中竟如同仙音扣动着觅尘的心弦。
“真好……”觅尘无声地笑了起来,眸中已是星光闪耀,有他这一句话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愿同他风雨同行,就算是段未知之路,有了他这一句话她也要努力走上一回,只求美丽过,似乎结局已是不在重要。在这样的夜色下,有人愿意如此承诺,有人愿意陪伴在她的身边,已是幸事。
“是啊,真好……”归海莫烬轻声呢喃。
一阵大风吹过,感觉身后的觅尘瑟缩了一下,归海莫烬这才大步向房中走去。
将觅尘放在床上,扯了被子给她盖上,拉过了她的手,冰冰的丝滑触感,归海莫烬略微蹙眉。
“怎么这么凉。”
“谁让你不早点来,害我等大半天。这琵琶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啊?你怎么去抢了人家姑娘的东西呢?”觅尘嗔怪道,目光转向放在旁边的琵琶上询问地看向归海莫烬。
“有何不可吗?我找遍了海天竟是没有这种琵琶。”归海莫烬轻轻地揉搓着觅尘的手。
觅尘听他这话倒是一愣,心里甜蜜的同时又有些好笑,傻眼地看向他一本正经的脸:“这么说堂堂海天的四王爷去做了劫匪?”
“为博尘儿一笑,值当了。”归海莫烬不甚在意的笑笑,轻拨弄一下那琴弦,琵琶的铮铮声响起,夜愈发地显得静寂而温馨。
“你去零陵做什么了啊?莫凌说零陵特别久特别在一个村子上,那村子怎么了啊?”觅尘只觉这琵琶该是和他这几天的失踪有关,有些狐疑地问道。
“零陵有个叫乌陵矶的小村子,四年前叶染偶然注意到那个村落的人全部身怀绝技,后来发现那村子是南翼暗藏在海天的一个暗桩。”归海莫烬摇头轻笑。
“你出京竟是……谢谢你!”觅尘不想他专门出京竟是为这事,心中涌过暖流。
“他不该动你!这个暗桩南翼经营了多年,如今被悉数铲除,够那万俟瑜娑气上一段时日的。嚣张之徒!”
“其实我给那厮下了些药呢,那种让他三个月当不成男人的药哦!”觅尘轻笑神秘兮兮地凑到归海莫烬的耳边道。
随即又面色一转狠狠道:“你以后要是敢跟他学,我就给你下那种一辈子当不成男人的药!”
归海莫烬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觅尘,半响才无奈一笑,托起她的后脑:“倘若我当不成男人,尘儿待如何?”
“谁让你不老实,我找别人去呗。”觅尘看着归海莫烬略微眯起含着警告满是危险地眸子,不怕死地笑道。
“我看谁敢!”归海莫烬眸光一敛,狠声道,欺近觅尘就狠狠地吻上了那抹薄红。
疯狂的吻袭来,觅尘只觉他的大手使劲地压向自己的脑后,这是一个毫不掩饰情绪,带着强烈占有的吻。觅尘被吓得有一刻的呆愣,只能任由他在自己的唇间辗转,炽热而狂野地吻让她几乎晕厥。这次的吻比那日晚上的吻更加霸道,更加让她全身瘫软,脑里一片空白,只能被动地承接着。半响回过心神,觅尘心道男人果然不能轻易去惹呢,他这般样子该是在意的表现吧。
心里划过甜蜜,觅尘主动将双手攀上他的颈,让彼此的身体更想贴,闭上眼,双唇为他微启,迎接他霸道侵入的舌尖,让他温润的湿暖在她深处狂妄地攻城略地。
归海莫烬感受到觅尘的迎合,身子一震,随即双手扣着她的腰,身一转,觅尘便躺在了他的腿上,他的吻渐渐由狂野、霸道转为温柔,挑逗着她的感官。归海莫烬心里泛起前所未有的震荡,奇妙的快感让他竟有些不知所措,苦笑自己有多在乎这身下的小东西怕是连自己都说不清……她竟能影响自己到这般地步,可自己却是甘之如饴啊!
觅尘感觉到他的手解开她的衣扣,探进衣内游移着,那火热的手掌似带着电般,灼热着她的肌肤,酥麻传来,觅尘轻呼:“莫烬……”
“该死的!”听到觅尘的低呼,归海莫烬神思一醒,猛然起身,低声吼道,沙哑的声音让觅尘的面颊红得更透。
归海莫烬半响才平复了呼吸,低头看向觅尘,她美丽的面庞在灯光下发着珍珠柔和的光泽,晶亮地双眸略带羞怯地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卷曲微微颤动宛然是两只黑蝴蝶栖息轻舞,让那整张脸精灵般灵动了起来,嫣红的唇微启着,带着诱惑,他甚至只要看上一眼就无法压制胸中的烈火,那腮边的晕红讲述着少女欲说还休的秘密。
归海莫烬苦笑,半响才轻叹一口气:“我……你还这般小……我实在不应该!我的尘儿何时才能长大啊……”
“我又没怪你……我已经不是孩子了啊。”觅尘低头喃喃道,嘤咛的声音带着娇羞。
“出门这些日我都睡不好觉。”
归海莫烬坦诚着自己的心情:“只是想你,不停地想,做事也不能安心……心里急躁躁的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你呢?有没有想我?”
“恩。”觅尘心中涌过甜蜜,轻点头。
“恩是想还是不想?”归海莫烬轻笑,手指托起觅尘的下巴,让她避无可避地看着自己。
“想!很想!”觅尘盈盈的目光望向归海莫烬的黑瞳,喃喃说着,突然又觉不好意思,紧紧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颈间,呼吸着带着他温暖气息的空气,心里满满地都是暖意。
“呵呵,怎么办,又要分离了呢。海天的战神没了,却多了个儿女情长的痴情郎,好事还是坏事恩?”归海莫烬轻叹,抱紧觅尘,呼吸着她身上浸人心脾的女儿香,胸臆间满是柔情。
“对于海天也许是坏事,对我嘛……自然是好事喽,尘儿一向没什么爱国爱民的善心,最是自私不过了,所以呢,这真是再好不过的好事看了呢。我的痴情郎万岁!万万岁!”觅尘轻快一笑,眉眼弯弯。
归海莫烬摇头轻笑,深深地望着觅尘良久方道:“这样的话也乱讲,这是大逆不道……在宫中需谨言慎行,做事多想想,勿要随意使性子。多听、多看、少言,无论何事,轻率言动,适或其反。宫中耳目众多,你说话向来不注意,又从不服输,不可屈就,我真不放心啊……”
觅尘听者他话中嘱咐,心中感动涌现,静默地看着他,觉得这样的他这的怎么都看不够一般。这样的他怕是谁都不曾见得呢,啰嗦的战神何其……性感?迷惑着自己的心都沉浸在了的柔情中呢。
归海莫烬轻叹一口气有嘱咐道:“你那两个丫头都没能跟在身边,自己要当心身子,像今晚这样的事不能再发生看恩?”
“好!”觅尘甜甜地笑了起来。
归海莫烬深深看她,从怀中掏出几张折好的纸张来递给觅尘:“凡是戒急用忍,真要出了什么事可以找这单子上的人,都是我在宫中和朝中的心腹,只要说是我让你去的,她们定会拼命相护,切切不可让自己出事,知道了吗?”
觅尘心里一震,知道他这般做,虽是几张薄薄的纸张,可在这皇家却等于把自己的身家都给付与她了,知他苦心,强压下眼眶中要溢出的泪水,灿然一笑:“怎么说得好像你要去好久一样哦,不怕我把它交给左相吗?或是给了别人呢?想得到这东西的人定是不少呢。你不也说了,想要你性命的大有人在呢。”
“心若死了,人徒留何益?!累了吗?早些休息吧,我看你睡着再走。”归海莫烬说着抱了觅尘让她在床上躺好,给她过好了被子。
“你也上来吧,今晚不想你走。”觅尘移移身子,空出一大片床来,轻拍着示意归海莫烬。
归海莫烬一愣,怔怔地看着觅尘。
“怎么?海天的战神也有扭捏的时候?”觅尘咯咯一笑,掀开了被子。
归海莫烬轻轻笑了起来,宠溺地看着觅尘,也不再多言,俯身脱了靴子,一个翻身就躺在了觅尘的旁边。拉过她的手在被中握紧,侧头挑眉轻笑。
“快睡吧。”
觅尘心道他早早就要起身出宫,也该让他休息了,便也不再多言,指指自己的额头:“一个晚安吻,亲下这里,跟我说晚安我才睡。”
归海莫烬挑眉,温柔一笑,凑了过去,一个温暖的吻落在额际,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觅尘乖乖地闭上眼睛。本以为会好久不能入睡,却不想竟是很快就沉入了香甜,睡得安稳。
归海莫烬听得觅尘的呼吸变得清浅而平稳,侧头看向她。觅尘的面庞微侧向他这边,恬淡的面庞宛若婴孩。归海莫烬敏感的察觉到她的鼻息轻轻浅浅的拂过耳侧,鼻端亦嗅到淡淡的芳香,身子一僵,顿时不敢再乱动了……
在这静绎得只剩下风声的夜里,他仿佛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春意融融的房中,暖暖的被中,他觉得自己燥得像个火炉,特别是觅尘紧挨着的部位更是让他热得发慌,一股热气自小腹升起……归海莫烬苦苦一笑。
一抹暗红浮上他的颊,心里咒骂自己,可偏偏自己傲然的自制力到了这张美丽的面庞前就丢盔弃甲,有些羞愧于自己的欲念,可是一时之间却克制不了,他不由将手紧握,双腿拢起,可是却不敢移动,怕扰醒了觅尘……真要命啊!
而觅尘却毫无所觉,睡得香甜,唇角还扬着笑意,不自觉的竟又靠向了他,转来转去地在他的胸前蹭来蹭去终于寻了一处好位置,她一声嘤咛,又安静了下来。
归海莫烬眸中闪过无奈格懊恼。这是什么情形?看向钻到自己胸前的觅尘……轻叹了口气伸手将她的身子揽进怀里。
她倒睡的香,他苦笑,一垂眼正好看见觅尘颈后的一片白皙柔腻,他飞快的移眼,强迫自己不许再看。但少女的体香还是无孔不入的沁入鼻间,一丝一丝,一缕一缕,好像无形的线一样将他的感官缚住。
这是他从没有过的经历,怀中的女子带给他太多次平生的第一次,第一次单单只是闻到女子馨香就能让他觉得口干舌燥,深入火烧。他看了看外面还是一片漆黑的夜,漫漫的长夜今晚可有得自己受了,他叹着气的想……
事实上这一夜他也真的是没合眼一刻,当寅时将近,他轻叹一口气,微微一动了一下觅尘,动了动僵了一夜的身体,一阵酥麻传了全身,苦笑一下,过了半响身体才如常,轻轻起身。在床前俯下身子又看了一阵觅尘恬静的脸,轻轻在她颊间落下一吻,伸手拢了拢她的发丝,无声的轻叹。
他直起身来,唇角弯起一个舒缓的弧度,用目光细细地描摹着她的模样,似乎要将她现在的样子尽数刻进心头。半晌才转身缓步走到床前案边,略一思索,磨墨潇洒执笔落墨: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斡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是我沦亡。
一首《凤求凰》,只愿她醒来看到能明白他的心意,从怀中取出那支通体碧色的挽歌放在上面。归海莫烬转身又看了看觅尘,这才推门走了出去,身影轻纵向着怜清宫急掠而去,很快便消失再来重重地宫阁间。
而房中的觅尘却兀自睡得香甜,唇边的笑意在灯下倾诉者心中的满足。虽然他已经离开,可小屋中那在月色下幽幽静默着的琵琶,那被清风微微吹起的纸张,那在月光下泛着润泽的挽歌无处不诉说着他的存在,这是一个美丽的夜晚。
第三卷 扬名天下 第十九章 翌日
翌日觅尘在暖暖的阳光下睁开眼睛,本能地看向身旁,已是人去空荡,心中有些失落,抬头便看到了桌上静静躺着的挽歌,翠绿的笛身在阳光下更显剔透,心中升起欣喜,觅尘一把掀开被子,跳下了床。
拿起挽歌在手中摩挲着,轻轻笑了起来。目光转到挽歌压着的那一方纸签上,笑容凝在了面上,眸中闪过诧异和震惊。那字点画流畅,一气呵成,竟是狂草!
整张的字左驰右鹜,千变万化,极诡异变幻之能事。一首《凤求凰》一气呵成,始终一贯,保持着一种傲然气势,字体似变化莫测,下笔结体,都不易捉摸。字体虽狂虽草,但不失法度,一点一画,皆有规矩。
这字写得如何已不是问题,问题在于觅尘是认识这字的,她在五年前学字时就临摹过几天的狂草,正是这样的字,目光移到纸签最下方的落款处,赫然写着“辛酉年春夜借《凤求凰》以表吾心,博尘一笑。”
落款处龙飞凤舞地书着二字——擎轩。
海天朝的狂草是在十三年前兴起的,景州沐擎轩最早创狂草,这种奔放,写意的抒情形式的书法艺术很快就风靡了整个海天朝。有人评点沐擎轩的字“纸上飕飕风雨声,行间屹屹龙蛇动”,这沐擎轩也被奉为狂草鼻祖,海天众多的清流名士景仰有佳。可这沐擎轩却极为神秘,他的书法流传在民间的很少,人也极为神秘,有人说他是白发苍苍的老者,有人说是温文尔雅的中年,有人说是潇洒俊逸的青年……众说纷纭,似乎没有人见过此人。
五年前觅尘练字的时候,还跟青黛开玩笑说着沐擎轩定是长得极丑,不好意思出门吓人,如今却不想竟是……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人人都知海天四皇子刚毅果猛是为海天第一将帅之才,谁又能想到他竟是这一代的书法大家,创狂草啊……
呵呵,原来他也有挥笔泼墨,卓然风雅之时。自己到底喜欢上了一个什么样的男子?觅尘觉得自己竟似对他一点都不了解,一下子心中涌出了无限的失落和茫然。既然没有人知道翰王爷和那沐擎轩的关系,那么他应该平时写字都用别的字体掩盖,可他现在又为何要告诉自己,写这字是要告诉自己什么?告诉自己他的另一个身份?
觅尘轻轻拍拍头皮,执起那纸签慢慢一字字读着上面的《凤求凰》,心里不知不觉又涌出了无限的甜蜜和思念。许久才轻叹口气,心道自己是真的恋爱了,一个早上只一刻的时间心中大起大落了好几次,典型的恋爱综合症。
收起那纸张和挽歌,觅尘穿好衣服出房,一眼就见院角的秋千已经修好,鲜亮了不少,觅尘一愣。
这时沐阳宫的小宫女寇珠自廊角转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正站在檐下廊前兀自发呆的觅尘,赶紧快跑着过来。
“郡主怎么自己就起来了,寇珠这就去吩咐准备伺候。”说着就要往回跑。
“那秋千是谁修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