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隋唐:帝女红兮- 第56部分

　　红兮和红岫来到红锦身边，红岫着急地问红锦发生了什么，为何要哭？红锦却没有回答红岫的询问，而是猛地回头，盯着红兮，眼泪流得更多了，红兮可以肯定，当大姐回头的那一霎那，眼底闪过一丝恨意和不甘，那恨意和不甘像一根针，生生刺入了红兮的眼中，让红兮几乎想在那一刻变成瞎子，那样，她就不会看到大姐很厌恶她。

　　接着，红锦就擦掉眼泪如往常一般温柔地笑了，对红岫道：“我无事，方才回来时被迷了眼，岫儿，你带着……小妹去玩吧，我累了，要睡一会。”

　　红兮可以感觉到，大姐口中那小妹二字咬得很重，更是透露着一股涩然，好似说出那两个字无比不情愿。

　　那一刻，红兮非常手足无措，她不明白大姐不到片刻光景为何突然变了，她为什么要哭呢？又为何突然间如此厌恶自己？到底，大姐去逐光殿发生了什么？

　　红锦突如其来对红兮态度的变化，红兮现在才明白，今日一早，萧琮下朝之后就直奔桃花水榭，当萧琮踏入殿门，红兮一见心事重重且有些焦躁的阿兄，就似乎明白了什么。

　　当萧琮把那日逐光殿内发生的事跟红兮说过以后，红兮也就明白了大姐为何那日要那么伤心地哭，也明白了大姐为何会厌恶甚至有些恨她。

　　原来那日母后原打算把大姐叫过去，让那位国师看看大姐才是与杨广相配之人，哪知豳风却是看也没看大姐一眼就冷冷地丢下一句：“贫道算过三位公主生辰八字，唯有小公主与晋王殿下相合。”

　　红兮用小手拨了一下琴弦，古琴发出了一声呜咽，而红兮的眼泪也跟着这声低音落了下来，与阿兄的对话还犹在耳边，她果真是落入了拿妖道的算计之中，从今后，她的命运又要开始改变了……

　　“小妹放心，阿兄不会让你嫁过去。”萧琮静静地看着红兮，看着他这个命运多劫的小妹，保证似的看着红兮说。

　　“阿兄，我若不嫁，盟约可会因此不成么？”当红兮冷静下来，立刻想起的是陈的命运，那些被俘虏的皇子皇女，王孙贵族。

　　“小妹勿需担心，阿兄不是陈叔宝。”萧琮说这话的时候却是笑了，很自信，但红兮能从阿兄眉宇间看到阿兄的忧虑的烦恼。

　　“不！阿兄，你骗我！阿兄可还记得，你说过，不会对兮儿有任何隐瞒的。”红兮静静地看着阿兄的眼中沉沉的倦意，她岂会不知，纵使阿兄私下里把西梁的势力化明为暗苦苦经营，可西梁确实太小了，三年或者再三年也不会让阿兄强大到与隋抗衡。

　　更何况，现如今天下之势虽是混乱却有往随一边倒的趋势，阿兄若是此时与隋抗衡，绝对不是明智之举，尽管红兮相信阿兄最终会有那份能力，然而，阿兄却没那等野心，阿兄会很累，会改变，会失去很多，她不想看到那样的阿兄。

　　“稚子！阿兄怎会骗你！红锦和红岫一个知书达理，一个温柔可爱他们竟是不选，吾家小妹这般年幼，想不到他们竟是打起你的主意，这不是欺我西梁太甚么。”红兮能感受到阿兄真的很愤怒。

　　红兮是了解阿兄的，他的阿兄虽然平日里是个谦逊儒雅的一国之君，可骨子里却是宁折不弯的大男子，特别是阿兄对她的偏爱，红兮几乎可以肯定，只要她坚持，阿兄会不惜一切阻止隋要让她联姻的念头。

　　“阿兄，如果兮儿愿意嫁给杨广呢？”红兮知道，她只能这样抉择，因为红兮明白，这一切都是那个妖道豳风在从中作梗，虽然红兮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做，但红兮知道她答应联姻一事，西梁便会按照阿兄原定那样，虽然表面成为隋的附属，却能完整无缺地把实力保存下来，不仅如此，凭阿兄这些年的苦心经营，这次联姻还能争取更大的利益。

　　红兮突然说出这句话，萧琮愣住了，皱眉盯着无比认真的红兮看了许久，突然大笑了起来，摸了一下红兮的头，道：“小妹，你莫忘了你还是个八岁的小娃娃，你怎好嫁给杨广，你可知嫁于一人便要与他纠缠一世，你还年幼，怎会知这男女情爱之事有多么复杂，莫要孩子气了，就算阿兄知你聪慧不似孩童，也断不会让你嫁过去。”

　　萧琮的这席话，说得红兮心里更是困惑了，她懵懂地琢磨着那句“纠缠一世”呆愣半晌，红兮承认，那一刻她真的有些退缩了，但很快，红兮又鼓起勇气，对萧琮道：“阿兄可还记得兮儿在杨广军中之事？”

　　果然，萧琮听了这句话陷入沉思，目光复杂地看了红兮良久，开口道：“小妹不说为兄倒是忘了，杨广所中之毒可是你解的？”

　　红兮点点头，见阿兄眉头皱得更紧了，犹豫了一下，道：“阿兄，兮儿为仙人点化之事你可信么？”

　　萧琮又是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红兮，旋即脸色有些发僵地轻笑道：“小妹莫要说胡话，这事不必再议，明日我便回绝杨勇，再寻解决之道。”说完，萧琮便站起身，打算离开桃花水榭。

　　红兮赶紧扯住萧琮的衣袖，抬起头有些着急地看着萧琮道：“阿兄听我说完再走可好？”

　　萧琮没回头，就那么任由着红兮扯住他的袍袖，兄妹俩沉默了许久，萧琮才轻声叹道：“那位袁国师与我说起过小妹之事，但为兄不信，为兄只知兮儿是吾家小妹，从落生至今都是让我疼惜之人，若是小妹还记得什么，那便忘了可好，这一世你只是吾家小妹，西梁的小公主，可好？”说着，萧琮回过头，缓缓弯下腰，用长指摩挲着红兮脸，好似在抚摸一件珍贵的宝贝。

　　听着阿兄说的话，看着阿兄复杂的表情，红兮终是明白了一件事，她的阿兄什么都明白，或许阿兄不知道她过去如何，但阿兄能够理解她心中所想，明白她想要是什么。

　　“阿兄，兮儿知道，兮儿永远是萧家红兮，可正是如此，兮儿要做萧家小妹该做之事，阿兄能成全兮儿么？”红兮仰首看着萧琮，眼中含着泪，却是弯着嘴角在笑。

　　萧琮宵夜没想就断然道：“这件事万万不能，小妹你才八岁，为兄怎忍心让你去联姻？！”

　　“阿兄，正因为小妹八岁，此去可与独孤皇后和隋帝好生商量，等兮儿及第再与杨广完婚啊。”红兮终于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萧琮听了这个主意，眼睛也是一亮，愣了一下，看着红兮不由得失笑道：“是为兄糊涂了，呵呵……”说着，萧琮脸色又是一变，有些迟疑地道：“还是不行，小妹此去即便暂时不与杨广完婚，独孤皇后也不会让小妹离开大兴城的，现下大兴城时局如此繁杂，为兄还是不放心。”

　　结果可想而知，萧琮最终还是拗不过红兮，答应了红兮的想法，临走时萧琮极为不舍地看着红兮无奈地叹道：“小妹，为兄没有想到你会这么早离开为兄身边，将来之事为兄无法预知，但记住，此去不过是权宜之计，不出五年，为兄定带小妹回家。”

　　红兮看着阿兄有些颓然的背影，心里的感受很是复杂，红兮知道，阿兄定要去与母后商量此事了，出于对母后的了解，红兮可以肯定母后会赞同这个想法。

　　此时，红兮独自坐在回廊里，看着暮色一点一点沉下去，这才发觉她已经坐在在这里一动一动地发呆了快一整日了，可以说，做出这样的决定，红兮是很矛盾的。

　　想起那个神秘妖异的道人豳风，想起他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她的生活，红兮是很不甘愿的，又如了他的愿么，又落入了那个无所不能的妖道的算计么？似乎是，又似乎这就是自己的宿命。

　　尽管相对豳风而言，红兮是不愿的，可能为西梁，为母后阿兄分忧，红兮又觉得她终于能为关爱自己的人做些什么了，她甘愿，可是，一想起大姐红锦，红兮又心生愧意，看得出大姐对杨广念念不忘。

　　大姐会恨她么？若是知道今日就是自己劝说阿兄做的决定，大姐一定会恨她吧？

　　暮西宫的暮色真是美呵，红兮真不想离开这里去全然陌生的大兴城，那日在那位母亲的坟前红兮才明白，原来家这个字包含了很多的含义，家就是无所谓在哪里，只要那里有喜爱你的人在那个地方就是家了。

　　以前红兮从来没觉得这皇宫是她的家，可再一次回到萧府，看着人去楼空，看着空荡荡的廊庑和寂寥的小园，红兮才觉得这殿宇重重的暮西宫早就是她的家了，却没想到，她刚意识到这一点打算好好珍惜之时，她就要远走他乡。

　　红兮别过头，不想再看这美得让她心慌的暮色，也不想看这个让她眷恋无比的桃花水榭，可饶是不看了，却听到微风吹动檐角的铜铃，敲打出悠长且令她熟悉的轻响。

　　就在这时，红兮突然听闻一阵喧闹之声，听声音好似红岫来了，红兮擦了一下眼角，正想站起身去看看，就看到一个大红的影子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还没待红兮站稳，就奔到红兮身边，握住红兮的肩膀，急急地道：“小妹，你可知道，阿兄定是糊涂了，他竟要你去联姻？！”

第81章　长街上的香艳马车
红兮看着着急得要命的红岫，知道她定是从哪听到了这个消息，心思复杂地看看红岫，轻轻点点头，道：“岫儿姐姐，我知道此事。”

　　在红兮这里得到确认，红岫更是着急了，道：“那还不和我一起去求母后，小妹你这么小，皇兄怎好答应你嫁人，要嫁也应是大姐啊。”

　　面对红岫的疑问，红兮心里更加难受，看到红岫飞奔而来，红兮首先想到的就是大姐红锦，可现下一切都已成定局，希望大姐对杨广只是一时迷恋，很快就忘了吧。

　　“岫儿姐姐，此事关系到西梁命运，母后亦改变不了什么。”红兮叹息着说道　。

　　红岫毕竟是西梁公主，哪里会不知隋与西梁联姻一事并非表面那般单纯，但她还是难以理解隋为何独独让八岁的小妹嫁给杨广，小妹明明还是个小娃娃啊，即便与杨广八字再是相合，让一个八岁的女娃嫁给大隋正直适婚之龄的皇子，这事怎么都觉得好生不合常理。

　　“小妹，你真要嫁给……可是你还小嘛，那个什么太子怎么能听信那个国师的妖言惑众呢，更何况……更何况大姐她……”说到这，红岫听了下来把身边的宫人挥退，然后才继续对红兮小声道：“小妹可知，大姐三年前与杨广在殿前有过邂逅　，这三年来大姐对杨广一直念念不忘，本以为这次肯定会如了大姐的愿，可如今，　这可怎生是好，方才我去大姐那里大姐还不肯见我，听说今日一直未踏出房门一步　。”

　　红岫搅着手里的锦帕，快要把那块手帕拧碎了，在原地转着圈，急得像热锅　上的蚂蚁。

　　红兮只见得红岫大红色的影子在她眼前晃动，平复了一天的心思也跟着乱了起　来，果然如她所想，大姐对此次联姻期盼已久，可是，这次早就不是西梁可以决定　把哪个公主嫁过去的问题，红兮也想让大姐如了心愿，奈何豳风一句话，就使得大　姐的期盼成了一场空，更是把自己推向了一个未知的前路。

　　就在姐妹二人一个站在那若有所思，一个走来走去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一个柔和的声音道：“岫儿，兮儿，你们两个躲在这说什么悄悄话？”

　　听到这声音，红兮和红岫同时愣住了，扭头往回廊尽处一看，正是大姐穿着一　件杏色的衣衫，满脸柔和笑意地正往这边走来。

　　红兮盯着大姐越来越近身影，盯着她与往日如出一辙的柔美的脸，心里却是糊涂　了，看大姐的模样，似乎昨日的一切都是幻觉一般，似乎自己担忧都是多余的，这究竟是怎么了？

　　红岫的愕然自己也不亚于红兮，但红岫却是比红兮先回过神，舒展开方才纠结　不已的眉眼，松口气似的笑道：“哎呀，阿姐，你害我和小妹担心死了，还以为你　……”

　　红岫还没说完就被红锦打断道：“岫儿莫要胡言，我无事你乱担心什么，不过　，倒是得知小妹要与隋联姻一事，我心里甚为忧虑。”说着，红锦把目光转向红兮　，眼中除了浅浅的担忧，丝毫看不出别的情绪。

　　红兮困惑地看着大姐，知道，红岫扯了一把她的袖子，红兮才回过神来，对红锦道：“大姐，你不怪我？”

　　红锦却是皱着眉头，道：“小妹莫不是糊涂了，大姐因何怪你？联姻之事本就身为一国公主的无奈，本不该你去承担，今日我与母后相谈，原想让母后劝阻阿兄莫答应此时，奈何母后不肯答允，苦了小妹了。”说着，红锦眼中满是不舍之情，拉住红兮的手，险些掉下泪来。

　　红兮听了大姐这番话，心里才恍然大悟，原来大姐昨日竟是为她在担忧，那昨日她岂不是……想到这，红兮好生惭愧，她竟是误解大姐会恨她，果然她还是对两位姐姐的理解很是不够。

　　“大姐，你莫担心，是兮儿求阿兄答应隋的，兮儿年幼，即便去了也不会与晋王完婚，可是，以后就不能见到二位姐姐了。”红兮的声音微微发颤，她好舍不得　就这么离开家啊，可红兮不敢流露太多，握住大姐柔软且微微有些发凉的手，更深　地体会到离别之意。

　　红锦和红岫在桃花水榭用过了晚膳才离开的，红兮对大姐的担忧不复存在了，　心里自是轻松了很多，似乎昨日大姐自逐光殿回来情绪大变成了幻觉，姐妹三人又回复昨日在玉蓉池和红岫殿内的融洽，让红兮更添了几分不舍。

　　当红锦和红岫相携着离开后，红兮让翠微给萧琮传过口信，便换了件朴素的袍　子，打算出宫去看看，一来想在医术上请教高致几个问题，二来去向高致和范柳道个别。

　　虽然高致和范柳常在阿兄左右，但红兮这三年却是与这脾气古怪二人私下相交甚笃，而红兮也一直把他们二人当做兄长看待，此去大兴城，恐怕也将不能经常与他们见面了，红兮想起来还真是伤感。

　　别人不知道，红兮这三年来一出宫就窝到高致在江陵开的医馆里，有时还与高致一起上山采药，与范柳一同游走在城里的各个角落，那段日子，红兮才发现，原来宫外的生活时那么丰富多彩。

　　正因为如此，红兮很感激阿兄和母后对她的纵容，让她有机会能得以见到宫外的世界，体会有别于宫内的养尊处优的生活。

　　待翠微回返，带回萧琮口信，红兮便坐上出宫的马车，赶往高致在江陵城的医馆，此时，长街上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虽是天色已晚，可街上却是人潮涌动，红　兮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长街两旁的热闹景象，心情也好了很多。

　　就在红兮欲放下帘子的时候，突然听见前面一阵吵嚷之声，马车也跟着停了下　来，红兮探出头往外一看，原来是一辆香艳无比的马车挡住了前方的去路。

　　为何要说这辆马车香艳，因为这辆马车没有车厢，整体是被粉色的轻纱笼罩住的，粉色的轻纱随风飘动，在周遭洒下一片淡淡的香气，透过轻纱，能看到马车上　侧卧着一位桃衫半掩的女子，不仅如此，在那女子的身边还有一位衣着华贵的男子　，任由那女子依靠着，二人耳鬓厮磨地轻笑低语，可想这样香艳的一辆车会引来长　街拥堵也是自然。

　　红兮皱眉看着江陵最宽敞繁华长街之上这难得的一景，虽有隐隐好奇，但却倍　感纳闷，曾几何时这江陵城竟是出现这等人物，红兮只知江陵城素来推崇魏晋遗风　，文人墨客最多，风俗也甚为风雅，可现下这情形倒是……

　　红兮正在暗暗纳闷之时，前面驱车的萧四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