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隋唐:帝女红兮- 第74部分

　　“母后勿需说了，兮儿知道，相信乐平公主终有一日会明白母后的苦心。”

　　不知不觉中，红兮对独孤皇后换了称呼，只见独孤皇后听了这句“母后”之后，眼中欣慰非常，拉着红兮手，一时间只是感慨万千地笑着，也不知说着什么好，就这样，两个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母女相携着走出梅林。

　　红兮也很高兴，她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有些事情是不必执着的，就像那位母亲故去之后，她傻傻地不肯叫自己的母亲一样，这是不必要的坚持，亦是自己在自己心中设下障碍。

　　红兮和宫人都散去了，那座在雪夜中格外美丽的梅林更显凄清，梅花被寒风吹落，与细小雪花容成一片，已经分不出倒是是梅花还是雪花在空中飞舞，在梅林深处，有个人正背靠着一棵树静静地哭，落在她肩头的梅花和雪花随着她身子的颤抖簌簌地落下来，就像她的眼泪。

　　在长兴殿的一夜，红兮想了很多，若是在以前也许红兮还在抱着她对于大隋皇家她是一个过客的身份，可经过昨夜之后，她是杨广的王妃之事再也不会更改，不仅如如，仔细想来，红兮意外地发现，晋王妃这个身份她似乎早就习惯了，甚至她还在一直困扰着阿兄会来拦阻。

　　这是为何呢？莫不是晋王殿下的魅力早就让自己心折，自己早就期盼着嫁给杨广吗？这件事红兮想不透，可红兮却想追究下去，前方是什么，她都渴望着去经历去感受，因为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这么得来的，前方无论悲也好喜也好，她不去看看，就会是虚无一片。

　　拜别的独孤皇后，红兮坐着独孤皇后御赐的马车缓缓出了宫门，就在红兮刚刚想起昨晚紫云阁内阿兄和杨广在她离开前说的话时，马车突然在宫门前停住了。

　　红兮看了一眼翠微，翠微马上意会，掀开帘子探头往外看了一眼，旋即回首对红兮道：“小公主，莒国公和晋王皆在外面等候，我们要下马车吗？”

　　翠微的话音刚落，红兮就感觉车里一亮，接着，杨广和阿兄一同出现在车门口，红兮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阿兄温柔和煦的脸，和杨广眼底的的那一抹慧黠，感觉到这两位丰神俊朗的公子之间有种浓重的火药味。

　　可是，有谁能告诉她，他们这般同时出现到底是何意？想让自己决定该去哪了吗？这……不是为难自己吗？！

　　“小妹，跟阿兄往驿所吧，你嫂嫂正在驿所等你。”萧琮用温柔的嗓音率先说了这么一句。

　　见阿兄说话，杨广并未立刻开口说什么，可是看他一脸自信满满的样子，红兮感觉杨广似乎有备而来，他的理由是什么呢？竟然想在自己面前跟阿兄争，难道这位晋王殿下会把琴轩的小鹿作为借口？

　　兴许是杨广那一脸的自信和得意让萧琮也看了碍眼，未等红兮做出回答，萧琮便笑吟吟地对杨广道：“不知晋王是否要入宫面圣呢？现下为何还不入宫门？”

　　杨广见萧琮发问，灿烂一笑，道：“莒国公怎地还这般见外，以后就叫广妹婿就好，今日我非入宫面圣，而是来接兮儿回府的。”

　　萧琮听了，也灿烂地露出个笑容，看了一眼坐在马车里不动声色的红兮，昨夜萧琮知道红兮心里在想什么，今天早早来此接红兮也正是急于跟她解释，奈何这位顶着自家小妹夫婿高帽的杨广过来捣乱，萧琮心里很不爽。

　　“呵呵，那本王就不客气了，我说妹婿，这大婚之前兮儿理当该在娘家，虽说我那驿所比不上妹婿的王府，可毕竟我这个兄长在此，我家小妹理当在大婚前暂居那里。”萧琮皮笑肉不笑地对杨广说道，虽是语气极为柔和，可红兮却听得出阿兄强压着的火气。

　　“哦？莒国公竟是理会那些俗礼么？那处驿所兮儿并未住过，反而习惯晋王府，这般冒然让兮儿过去，想必兮儿夜里也睡不安稳。”杨广不甘示弱，脸上笑意更浓，而这些不痛不痒的理由似乎并不是他的底牌。

　　红兮今日算是见识了，她的阿兄和杨广没想到还有这样状况，难道这四年里阿兄和杨广都变了么？只见这两位在红兮眼中温文尔雅的阿兄和阴晴不定的未婚夫婿，像是在争抢糖果一般在自己面前争得絮絮叨叨，红兮有种哭笑不得之感。

　　而且，红兮若是没听错，杨广方才好像说她换了地方会睡不安稳，他怎么知道自己认床的？

　　“妹婿大可放心，我们兄妹二人久不想见，想必今夜定会促膝长谈，能否安眠都是未知。”萧琮继续反驳着杨广，脸上保持着不变的和颜悦色。

　　不知萧琮的这句话触动了杨广那根神经，只见杨广脸上的笑意突然僵住了，顿了一下，拧眉丢出一句：“那依广看，还是让兮儿决定要往何处如何？”

　　萧琮听了杨广这个建议，却是愣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杨广，然后点点头，道：“小妹，你想同阿兄回驿所还是先回晋王府？”

　　红兮就知道，最后问题还会丢给自己，看着想念了这么久的阿兄，尽管心里还在别扭阿兄对她的放弃，可还是忍不住想好好跟阿兄说说话，撒撒娇，四年了，多么盼望这一刻。（喂！杨广，你算哪根葱，还没过门就来抢人，人家红兮对你直接无视了。）

　　就在要说出自己的决定之时，杨广轻咳一声，插话道：“兮儿，府里有一位故人正在等你，你若不回府，想是那位故人会很失望。”

　　杨广怎么会看不出自己被无视了，脸上一黑，又丢出一句话，还偏偏是不清不楚的一句话，听得红兮心里一惊，难道杨广发现什么了？发现凤珏是妖怪？发现豳风变成了小屁孩？

　　不可能，就算那只笨鸟再笨也不会惹出这样的乱子，其实红兮都不相信这个突然冒出的凤珏所言的一切，就算杨广发现什么，自己也可以搪塞过去，没想什么大不了，若说这豳风之事……反正自己对那位冷冰冰的大神仙打妖怪没什么好感，就随他去吧，没把他丢在街上也算对他不错了。

　　“妹婿，我们有言在可对？”萧琮见杨广故弄玄虚，收敛笑意眼中现出不耐，心里暗暗腹诽，这杨广怎么就这么不识相，恼！

　　“那是自然，兮儿，是跟我回府还是忘莒国公处？差点忘了，那位故人是今晨在赶至城内，说第一个想见的就是兮儿。”杨广说出了不清不楚话之后，反倒不着急了，气定神闲地站在那，虽是对红兮说话，却挑衅似地看着萧琮。

　　红兮听了杨广的话，逐渐猜到这个所谓故人是谁了，于是，红兮带着歉意偷瞄了阿兄一眼，小声道：“阿兄，我……我回府收拾一下东西可好？”

　　红兮本以为阿兄会很失望，因为他与杨广这番没有缘由的争夺战之中自己似乎违背了阿兄，可是，让红兮意外的是，阿兄似乎早就料到自己会这么决定，露出了一个大大笑容，同样挑衅似地看着杨广。

　　“既是如此，那阿兄就陪小妹一起看看这位故人，兴许这人为兄也识得，不知妹婿今日可欢迎为兄呢？”

第108章　小李公子的奶味求亲
冰雪未融却又阳光普照的日子是红兮最为喜爱的，在艳阳下，那些冰雪投射出了最美的光华，耀眼而刺目，会美得让人忍不住流出泪来，而你却不知道这泪到底所谓何来。

　　红兮可以肯定，此时她是快乐的，阿兄来了，四年一直心心念念盼望着的温暖的脸终是出现在眼前，还有就是，那位在贵宾楼艳惊四座最后销声匿迹的姐姐璎嬛也来了，还带来了她和李渊的孩子建成。

　　红兮曾反复想过窦璎嬛那样特立独行的女子与李渊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但红兮想了无数次都与她此时眼前所见不尽相同，一踏入琴轩，红兮就看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

　　窦璎嬛和李渊夫妇二人正在琴轩的雅阁里下棋，那个印象中穿着大红色长袍的女子此时穿着白底红花的长袍，将一头长长发髻松散地挽在脑后，发髻上只戴着一支长长的翠玉簪子，在红兮的视线中那是怎样的一个温婉风韵的剪影。

　　许是三人踏入门内李渊早有察觉，只见他率先转过头，将手里的棋子丢进旁边的玉盒里，起身，却还不忘回首对窦璎嬛柔声道：“璎嬛，你看谁来了。”

　　不需太多言语，看到这样的画面红兮不用问就知道窦璎嬛这些年过得是怎样的日子，红兮与窦璎嬛四目相对，窦璎嬛一下子睁开方才半开的眼睛，眼中露出惊喜，然后像个小女孩似的雀跃而起，奔着红兮就迎了上来。

　　李渊见爱妻这般模样，对着犹站在门口的杨广和萧琮摇头笑了笑，然后扯了一下长袍也往这边迎来，可是，随着他的袍袖却扯出了一个小娃娃。

　　小娃娃穿着蓝色小武士服，腰间还挂着一把木剑，还真是有点李渊行走江湖的架势，只是小娃娃刚刚睡醒，带着一脸的懵懂，配上他那身打扮实是可爱极了。只见他眨巴了两下眼睛，猛地发现屋子里多出了几个人，继而在这几个陌生人身上打量了一番，突然盯住红兮眼睛一亮，一骨碌自榻上跳了下来，比李渊还快了一步飞奔到窦璎嬛和红兮身边。

　　红兮被这突然出现的小人搞得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就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扯住，红兮低头一看，那个小娃娃并没有因陌生人的出现而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惧色，也没有乖觉地赖在她娘亲身边，而是扯住红兮的衣袖，仰着面团子似的小圆脸盯住红兮，呆呆地看着红兮喃喃地道：“仙女姐姐……”

　　“建成，不得无礼，快好生见过你姨娘。”窦璎嬛被儿子的呆样逗得满眼笑意，不痛不痒地喝斥了一句，然后抬头对红兮道：“兮儿小妹，一别七年，可还记得你与我初见时只有我儿这般大，可我却觉得你好似就该是这般模样。”

　　红兮这厢被小娃娃使劲扯着，未想到小娃娃的娘亲倒是与自己叙起话来，思及自己当初的样子，竟是感觉有些窘迫，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小娃娃见娘亲轻飘飘地一句话后就无视他了，皱起眉头，一张圆滚滚的脸满是不悦，扯着红兮的手又加重了些力气，奶声奶气地抗议道：“母亲大人，我要这位仙女姐姐做我娘子可好？”

　　“小子，为何不听你娘的话，可是讨打？”正在于杨广和萧琮寒暄的李渊见儿子还在执拗地拉着红兮，用扇子轻轻一拂，就把小娃娃白嫩小手敲出一个红印子。

　　李渊是会武之人，饶是这样轻轻一打的力道，想是小娃娃也经受不住，可这小娃娃却还是没有松手，气鼓鼓地看了一眼他老爹，然后仰首对红兮道：“这位仙女姐姐有礼了，请恕建成冒犯，做我娘子可好？”

　　红兮又被这小娃娃搞得一愣，不知怎地被这个小娃娃问红了脸，下意识地看了身侧的杨广一眼，心里暗自琢磨着，莫不是这位李家小公子见了女子都这般打招呼吗。

　　就在红兮为难该如何摆脱这窘境的时候，身侧的杨广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看好戏的窦璎嬛，紧紧皱起眉头，二人眼神接触当中，似乎交流了些微妙的东西，然后，就见杨广往前站了一步，将小娃娃的衣领拎起，丢到李渊怀中，牵住红兮的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小娃娃道：“这位小公子，在下不才，正是你这个仙女姐姐的夫君。”

　　许是杨广方才用得力道也不轻，面团子似的小娃娃脖子上又多了一道红印，痛楚地咳嗽了两声，却还是没哭，只是眼圈红了一些，倔强地瞪着杨广半天，然后撇嘴哼了一声：“哼，你个文弱书生能保护仙女姐姐吗？”

　　“小子休得无礼，还不见过晋王殿下，是谁嚷着要见大将军的？如今大将军就在眼前，你怎地这般放肆了。”李渊用扇子又敲了一下小建成的头，敲得小建成咧起嘴来。

　　从李渊话里可知，小建成对杨广很是崇拜，果不其然，只见小建成惊讶地看着杨广，半信半疑地自李渊怀中下来，仰着脸打量了杨广好一会，道：“你是晋王？”

　　见“小情敌”崇拜自己，杨广心里未免有些飘飘然，笑吟吟道：“正是在下，小李公子有何见教？”

　　可是，小建成听了杨广的肯定后却是一脸失望，摇头一叹：“看来传言实是不可信。”

　　杨广一听，脸上一僵，攒眉又拎起小建成的衣领，逼视着小建成道：“在下可是让小李公子失望了？比试一下如何？”　　　　

　　窦璎嬛见状，瞟了一眼杨广，笑吟吟地道：“晋王殿下竟是连小孩子的醋也吃了，看来对我兮儿小妹实是有心呐。”

　　“哪里，是表嫂爱儿实是可爱，广竟也忍不住逗他一下，表嫂可是心疼了？”杨广虽是笑脸相对，可话里也是凉飕飕的。

　　“广弟，吾家小子被宠坏了，失礼之处还望莫怪。”李渊笑眯眯地看着儿子，一手悄悄揽住窦璎嬛的腰，脸上带着春风得意，嘴里虽是客气，却好似在杨广面前显摆似的，就连红兮看了都忍不住心里发笑，看来这一家三口倒是默契得很。

　　小建成被杨广拎着衣领，脸色涨得通红，使劲一挣落在地上，摸着腰间木剑打量着高出他许多的杨广，犹豫了一下，最终有些泄气地道：“哼！待我再长高一些，定与你一争高下，看仙女姐姐是想嫁你还是想嫁我！”

　　看到这样小建成，红兮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家伙见到红兮笑了，脸上又是一呆，突然就窘迫起来，躲到窦璎嬛身后，却还不忘盯着红兮看，惹得众人皆忍俊不禁。

　　杨广带着萧琮和李渊去饮酒了，虽是在宫门外红兮见到阿兄和杨广针锋相对，虽说这是他们有意给自己和璎嬛留下的空间，可他们三人离开的时候红兮却发现这三个男子似乎早就期待着这样的重逢。

　　小建成在杨广离开之后挥着他那把小木剑耍了一套剑法，许是一套繁复的剑法对于一个小娃娃来说着实负担太重，没一会，那孩子便歪在红兮身上睡着，却还不忘拉着红兮的衣袖，生怕红兮会飞走似的。

　　窦璎嬛坐在那眼神温和地看了一眼小建成，抬起头对红兮一笑，道：“建成这孩子从未这样缠人，我都未想到他竟会如此。”

　　红兮低头看了一眼小建成安静的睡脸，不知怎地，突然想起邱远来了，不忍深想，红兮抬起头看着璎嬛，道：“璎嬛姐姐，嫁给李渊你可后悔？”

　　红兮知道自己明知故问，可她还是想听璎嬛怎么说。

　　窦璎嬛没想到红兮有此一问，愣了一下，然后弯起嘴角看着红兮笑了笑，道：“兮儿小妹可是担心嫁于杨广会后悔否？”

　　红兮被窦璎嬛的反问问得也是一愣，缓缓垂下眼帘沉默了下来，她不知道该如何说，也许窦璎嬛看出了自己犹豫和担心，一下子就把自己心里一直以来的畏惧给揪了出来。

　　“兮儿小妹，记得我与分别之时曾对你说，女子总要嫁于一个男子，故而我选择了嫁于李渊，我可以说我不悔，但我却一直在怕，兮儿小妹可知我在怕什么？”窦璎嬛用眨了一下细长的眼睛，深不见底的眸光似乎隐隐藏着些什么。

　　怕？璎嬛也会怕吗？她会怕什么？红兮看着窦璎嬛那张熟悉的脸，那张脸实是如自己初见时那般，高贵美丽，或许是有了建成的缘故，在那张脸上还多了几分柔和，这样的窦璎嬛，会怕什么？

　　就在红兮要开口说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红兮突然看到窦璎嬛的眼底闪烁着一种很熟悉的流光，这让红兮一下子就想到了昨夜的独孤皇后，想到了在紫云阁时，自己格外关注的陈娉，于是，红兮想也未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