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丧乐手亲历的的诡异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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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丧乐手亲历的的诡异事件-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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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银贵见被师傅一眼就给看破了,也不好继续装懂卖弄,只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也没多说什么。爷爷倒是看得十分仔细,想必这道术肯定是经不起半点闪失的,他小心翼翼地站在喻广财身边,随时听候他的差遣。
  喻广财那碗水非常平稳地端到了李伟睡的那张床的床头,然后将它放置在床头对应的地面上。他说:“将他的身子侧过来,左手递给我。”
  爷爷按照他的吩咐上前去将李伟的身子搬了过来,让他平整地侧躺着。这时候爷爷惊奇地发现,李伟原本冰凉的身体已经在慢慢地恢复温度,这让爷爷顿时看到了希望。和以前遇到所有麻烦事的时候的想法一样,只要有师傅喻广财在,任何麻烦都不算是麻烦。
  喻广财从布袋子里掏出两根银针和两根铜线,将铜线分别穿在两根银针之上。连爷爷都不得不惊叹,这已经上了年纪的喻广财穿针居然比他还要灵活,对着针头一穿就进。接着,喻广财上前去,在李伟的额头两边、两只手的中指上分别扎了个洞。爷爷和曾银贵突然就被眼前的情形给吓得愣住,李伟身上的这几个洞很快就冒出了红色的烟雾,飘散在了几人的眼前。
  “这过血之前,一定要先在身体上留有气口。”喻广财说着,将两根针头稳稳地扎进了李伟左手的手腕处。起初,李伟体内的血液在手腕处狂喷起来,随之,那狂喷的血像是找到了一条属于它们的渠道,各自沿着银针流出来,顺着铜线流进了刚才的那个酒碗之中。喻广财见状,连忙又掏出两根银针,也用铜线穿上,将铜线的一头搭在那酒碗之中,针头则扎进了李伟右手的手腕处。
  李伟身上左手边顺着铜线流出来的血在经过那个酒碗之后,又顺着另外两根铜线流到他右手的手腕里。这液体倒流的事情,爷爷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到。
  曾银贵看到中途,惊奇之余,他生出了一个疑惑:“师傅啊,你咋个就晓得可以判断血是从左手流出来,从右手流进去的呢?万一两边的血都往外流,那师兄不就是死定了。”
  喻广财笑了笑,说:“其实人的身体非常奇怪,人身上的穴位、经络其实就是大自然的五行、八卦。人生来天生就有自我防御功能,就好比你受了攻击,即使你是个傻子,你也会还击。先用银针扎在他的左手上,血已经流了出来。人的自我防御功能就会本能地阻止这些血液外流,虽然这力量并不大。所以当我再将另外两根银针扎进他右手的手腕的时候,血液就会受一定的力量被吸进去。当然,这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还要靠这碗里的七星阵和银针相应的能量。”
  “可是,按照常理来说,就算人有自我防御功能,可这吸血的能力肯定会比喷血的能力小得多吧?不然从古到今,割腕自杀的人也都死不了。”曾银贵继续追问。
  “你说得没错。”喻广财点点头,“所以现在,我们需要拔掉他左手手腕上的一根银针。之前扎进去两根,是为了更大激发他的吸血功能,现在拔掉一根,两边的力量基本可以对等了。”
  几人都站在李伟的身边,看着他的血一点点流出来,又淌回去。只是这血液流动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几乎花了整整一个晚上,李伟身体内所呈现出来的红色才渐渐退去,皮肤的颜色变得正常。
  等到天色发白的时候,喻广财上前将李伟左手上的银针取下来,看着酒碗里剩下的鲜血一点点从右手边回流。过了差不多一刻钟,终于所有的血都被过了一次。喻广财打了个哈欠说:“你们现在看看他咋样?”
  单从肤色上说,李伟已经完全跟下水前没什么两样。爷爷再上前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只感觉身上的体温也和正常人完全相同了,他的呼吸和脉搏,也都还在。也就是说,李伟终于化险为夷,躲过了这一关。
  “嘿!这还真是神啦!”曾银贵瞪着双眼,因为太久没有休息,整个眼窝已经泛起了黑青色。
  喻广财说:“行了,没事就好,我们先去眯一会儿,稍微休息一下,等会儿就去那条大道上看一看那左右两边的荒草地,我倒是要会一会那地里的怪物!”
  等到太阳已经完全挂上头顶,爷爷才被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晒到脸醒了过来。他缓缓从床上支起身来,脑袋也有些昏沉。他下了床,走到圆桌边想给自己倒一杯水,这才发现在水壶里的茶水都已经被倒光了,揭开那水壶的壶盖,里面只剩下了一些茶叶,已经见了底。
  这时候,房门被轻轻地推开来,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几乎听不见。爷爷抬头,就看到了一脸笑容的莫晚。
  “你醒啦?”我正准备进来给你换水壶里的茶水,我就记得昨天里面是没有了。
  爷爷勉强回应了一个笑容,问道:“师兄咋样了?”
  “已经醒了,不过好像对昨天晚上的事情有些记不太清,正在院子里跟罗琪慢慢回忆。”
  “醒了就好。”爷爷缓缓在圆桌边的凳子上坐下来,“可惜了张七。”
  听到这话,莫晚突然顿住了双手的动作,悬在半空中,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的侧脸。莫晚放下茶壶,走上前来,蹲在爷爷的面前,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柔声说道:“峻之。”
  “嗯?”
  “你要答应我,你可不能出事。”
  爷爷回过头去,看到莫晚的眼睛,就好像一汪幽深的湖水,爷爷在她的目光里看到了担忧、后悔和挣扎,可他什么也没说。他伸手摸了摸莫晚的一头青丝,关切地说:“你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啥子事情都不能出。”
  很多年以后,爷爷回想起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依旧非常甜美,这是我从他跟奶奶生活的时候未能看到过的。在这一刻,我也完全知道了莫晚之于他生命的意义,只是这所有的一切,并不完满,一点也不完满。
  那天,在简单的洗漱之后,喻广财就招呼着几人从谢屠夫家出发,连早饭和午饭都没有吃。李伟得知了张七被削去脑袋的事情,顿时显得非常恼怒,说只要自己还活着,就一定要把这个地方的污秽东西给了结了。
  几人沿途走到了那条大道之上,这原本非常宽阔的大道,现在却已经渐渐被大道两边的草丛给蚕食。
  “看这条大道,以前肯定两辆马车并排行走都是没有问题的。”李伟说道。
  “就是啊,现在是日本人在我们的国土上嚣张跋扈,本来就战火连连,好多人都逃难到了大西南。”曾银贵手里提着一只公鸡,斜着嘴,满脸讽刺的笑容,“这就算了,居然还会遇到这种平白无故就被削去了脑袋的事儿,还有几个人敢留在这个糟地方!”
  说着几人就走到了张七和孙徒弟出事的地点,趁着白天的光景,几人四下看了看。这个时候几人才发现,这个地方其实在白天看上去并没有多怪异,除了左右两边的草丛看上去要比其他地方的草丛更死气沉沉一点。
  “把鸡给我。”喻广财说道,朝着曾银贵伸出手去。曾银贵将手里的公鸡递给了他,他捂住这只公鸡的脑袋,对着它轻轻念叨了两句,然后说:“辛苦你了,老伙计。”说着,他就将那公鸡随手扔进了左手边的荒草地里。
  那只公鸡跳进荒草地之后,像是站在了滚烫的铁板上似的,拼命地大叫着,在草地里四处弹跳,挥动着翅膀,跳得老高。前后左右东南西北,几乎所有的方向都被这只公鸡跳过,可它始终都不太安分,最后莫名其妙地掉进了一旁的深草丛里,咕咕咕地不敢再出来。
  “看情况,这片草地里就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喻广财说道。
  他的这种方法叫做“杀鸡问路”,通常在人往生之后,要打好阴井(也就是墓穴),在棺材进入阴井之前,必须要找来一只公鸡,在它的脖子上抹刀,这一刀不可以太深,也不可以太浅,让公鸡的血流出来,然后丢进阴井之中。公鸡在挣扎之际弹跳过的地方,都要烧一堆纸钱,而公鸡死在哪个方向,这就意味着死者会保佑哪个方向的子孙。而公鸡的血正好就可以用来祭拜土神或者太岁。
  之前那只公鸡的脖子上并没有被抹过刀子,这是因为需要在这荒草地中,挣扎更多的时间,辨别安全的方位。再者,这并不是阴井,并不需要用鸡血来垫底拜土神。而刚才这只鸡的反应,就说明这荒草地里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如果要下去,必须在整片荒草地上烧纸钱敲门问路,否则谁也说不清下去之后到底会碰上什么。
  “这个状况很棘手,看来硬闯虎穴不行,那就只能来个引蛇出洞了。”喻广财眯着眼睛,心里貌似已经盘算出了一个计划,而这个计划从他略显飘忽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具有一定的风险。
  爷爷跟着喻广财等人意犹未尽地回了谢屠夫家的宅子,几人坐在堂屋之中商量着对策。
  “那片荒草地这样硬闯是不行的,不肯定里面到底有啥子东西,硬闯进去危险太大。”喻广财叹了口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爷爷望着堂屋正中间的两具尸体,他在心里细想,如果这时候躺在上面的人是自己,张七肯定会不管不顾为他报仇雪恨。可爷爷知道,这样做的结果会是什么,达不成报仇的目的不说,说不定还会步上他的后尘。
  “我看师傅的样子,应该已经有了新的对策。”李伟说道。
  喻广财看了几人一眼,说:“这办法倒不是没有,只是有些冒险。”
  “师傅你只管说,有啥子危险的,我第一个上,不给死去的张七一个交代,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爷爷拍胸脯说道,当他的话音一落下之后,他就感觉到心里有些怪怪的。这时候他回忆起中午起床的时候,对莫晚说的一番话。他回过头去看了莫晚一眼,莫晚站在他的身后,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来,爷爷没想到,莫晚竟然会对他肯定地点着脑袋。
  喻广财伸手将爷爷挡了回去,他说:“这种事情不是凭着你想干敢干就能干得成的,现在林子去参军没个下落,张七又已经横尸在这儿,我不想你们哪个再出事,哪怕是受伤也不行。根据今天那只公鸡的反应,可以断定,那片荒地里肯定有内容,很有可能就是从前消失的十方堰塘。而那十方堰塘,应该就是当年埋葬那些死刑犯脑袋的地方。”
  “我有个问题就不明白了。”谢屠夫拧着眉头,一脸的疑惑。
  “啥子问题,只管说。”喻广财扬了扬手。
  谢屠夫从凳子上站起身来,一边踱着步子,一边给几人分析:“你们看,这当年之所以将这些砍头之后的死刑犯头和身子分开埋葬,就是为了让它们在死后不要出来作乱,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正是因为这样,这些人在死后,脑袋找不到身子,才出来专门削人家的脑袋。”
  “你的怀疑是正常的,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喻广财也深吸了一口气,“一般的人在死后无亲人收尸祭拜,就会出来作乱,比如哪个家里的老人去世了,如果逢年过节没有人祭拜他的话,他就会时不时地出来捣乱,不过这种情况并不凶险。这里的死刑犯一方面在生的时候就已经是穷凶极恶之徒,死后肯定也不是省油的灯,将他们的身体和头分开下葬,就是不让他们死后能够化作尘土,安安分分地去投胎。”
  “那有没有可能投不了胎?”曾银贵冷不丁地插进一个问题来。
  “当然有,这种情况你们也没有少见,比如在古家村,比如在莫晚她们所在的李家庄。那就是因为死者是含冤死去,而且是含了很大的冤屈。”喻广财道。
  “这些死刑犯还会含有冤屈吗?”爷爷问,“会不会是当年的冤案太多,才造成这个样子的?”
  喻广财轻轻咳嗽了一声,说:“这种可能性比较小,根据你们的描述,你们所看到的那团怨气发红发紫,就说明这怨气不是三两个人的,如果当年衙门造成那么多的冤假错案的话,只怕早就被百姓掀了个底儿朝天了。”
  “这个地方有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屠杀?”李伟问道。
  谢屠夫想了想,说:“有倒是有,都是当年日本人在广州城搞的名堂,这事情很多人都不知道,被警察局给封死了,我是听我母亲说的,当时说是我父亲也差点栽进去了。”
  “咋个回事?”李伟继续问。
  “是这样的,当年我父亲在省城倒卖药材,听说一个学校的学生跟日本人发生了争执,其中一个学生被日本人给打死了,后来学生们在租借地前拉横幅游行,在这个过程中,几个学生又与日本一个当兵的打了起来。那一次彻底惹怒了日本人,可他们的长官当时并没有下命令开枪。几个受伤的学生被送到了医院救治,其余学生就回了学校。谁知这帮学生后来一夜之间全部失踪了,起码不少于五十人。”谢屠夫回忆起这件事情,脸上不免看得出几丝愤怒,“当时我的父亲带着村子里的一帮人在省城倒卖药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招惹了日本的一个药材商人,后来被抓进了警察局,据说当时的日本领事馆的人正在为学生的事情发愁,父亲等人算是撞到了枪口上。出了这事之后,有人托在省城里做官的亲戚打听,才得知父亲他们已经被日本人下令在第二天枪决。”
  “那后来你父亲没事吧?”曾银贵问道。
  谢屠夫摇摇头:“说来也奇怪,本来说好要被枪决的,第二天一帮人又被放了回来,连他们几个当事人都没有搞清楚到底为什么,后来父亲说是因为有一个贵人相助,至于贵人到底是谁,他也没有讲。”
  “那在那几天村子里有没有啥子动静?”喻广财问道。
  谢屠夫仔细地回忆当年的事情,说:“好像也没有什么动静,主要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大家就没有外出的习惯,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只能回忆起个大概。”
  “如果可以肯定那荒草地里的东西是受了冤屈,那就不难办。”喻广财轻轻晃着脑袋说道,“一般的枉死鬼分为两种,一种是求鬼,上次在莫晚她们的李家庄遇到的少奶奶就属于这一类,只是来求人帮助伸冤,帮助查明真相;另一种是厉鬼,这种鬼怨气极大,见者必死,直到被他们害死的人的冤屈与他的冤屈相等的时候,就会平息。”
  “哎呀……看来我们遇到的肯定是第二种。”谢屠夫已经感觉到了这事情非常棘手。
  “嗯,可是这种鬼有一个弱点,就是他们只能感觉到活人的气息。”
  “活人的气息?我们不都是活人吗?”曾银贵觉得师傅说了一句废话。
  “要改变一个人生或者死的状态,的确只有要了对方的命或者救活他的命,可要改变一个活人身上的气味,把他变成一个死人的味道,这个并不难。”说着,喻广财从他的布袋子里掏出了一瓶尸油,“这种尸油与上次我们在涪陵见到的那种尸油不同,这种是真正的尸油,没有经过任何调制,也就是说,死人就是这种味道。”
  曾银贵似乎已经猜到了喻广财手中那个瓶子里东西的气味,还未等他打开,自己就已经将鼻孔给捂住了。曾银贵乞求道:“我说师傅啊,咱们可不可以等到把晚饭吃了,再说这尸油的事情啊?”
  喻广财应声将那个瓶子给收了起来,他点点头说:“这一顿吃饱点。”
  “啊?上路饭吗?”曾银贵被吓到了。
  “你胡乱说些啥子?!师傅是怕你们待会儿去做事情没力气!”罗琪狠狠地掐了曾银贵一下,转头问喻广财,“对吧,师傅?”
  喻广财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天晚上,谢屠夫省下了一个猪蹄膀,专门用来招待几人。可面对着这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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