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丧乐手亲历的的诡异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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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丧乐手亲历的的诡异事件-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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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啥子?”
  “不过,现在这脑袋所对应的身子在哪里我们不晓得不说,就连这缸里还有一些脑袋都不见了。”喻广财说着,扭头道,“要找出它们方法倒是有,你们还记得当初林子寄回来的信里说他们和黄师傅在青龙山前遇到的事情不?”
  喻广财这样一提示,几人都回想了起来。曾银贵有些疑惑:“不过那次林子寄回来的信,他的长官不是说是假的吗?”
  “事情是真是假我不晓得,但是在这个行当里面还真有这种方法,以前我也没有试过,这种法事要比几年前在李家做的千里引尸还要复杂许多。”从喻广财的表情不难看出,这的确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他的把握也并不太大。
  正在几人讨论之际,远处有三个男人朝着这边走来。走在中间的是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人,而身边跟着两个中年男人,两人的肩上都背着一个白布袋子。曾银贵看到了他们,露出一脸欣喜:“看,那不是玉河村的老村长吗?”
  谢屠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见到三个人中步履蹒跚的老人,点头道:“真的是常叔,他怎么会过来呢?”
  众人都看见了那个常叔,几个稍稍年长的人从人群中走出来,朝着常叔走了过去,远远地招呼他,然后上前将他扶了过来。
  常叔和另外两个晚辈走过来,见了曾银贵,跟他挥手打了个招呼,然后扭头对一旁的喻广财伸出手来:“看样子,这位先生就是喻师傅了嘛!”
  喻广财也非常恭敬地与他握了手,说:“正是正是,银贵有跟你提起我吗?”
  常叔瞄了曾银贵一眼,笑道:“可不是提起这么简单,他跟我天上地下地聊了很多,搞得我都忍不住想来拜会一下喻师傅。”
  从这位常叔的举手投足之间,喻广财也看出他是一个老行尊,说道:“老前辈幸会,是我的徒弟不太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麻烦倒是很麻烦,不过添麻烦的不是你这位徒弟,而是地底下那些不安生的……东西。”常叔说道,回头看了一眼左手边那片荒草地里渗出来的水,“看来你们也已经发现了,现在这件事情让我整天头痛,这水底下的脏东西要是一天不给弄干净,可能我们玉河村和这边无头塘就没有好日子过。”
  “这件事情比我想象之中的要复杂,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当初无头塘的十方堰塘肯定没有与玉河村相接,现在倒是已经连成一片,相信正是这口缸中的人头钻了出去,打通了这整个地下,现在看来,这汪水是越来越宽,如果不及时制止,很有可能到时候整个无头塘都会陷进水里。”喻广财推断道。
  常叔同意地点点头,说:“你说得没错,不过从那口缸里跑出来的不只是无头塘的人头,还有玉河村深埋在水底的身子骨。”
  常叔朝身后两个中年男人招了招手,两人将肩上的白布袋子打开来,里面包裹着几具身子的骨头。喻广财连忙蹲身下去,细细观察之后,肯定这身子骨和刚才那口缸里的人头,差不多死在同一个时间。
  “和你们无头塘一样,玉河村的地底下也是一片水,水里也有一口大缸,不过就是你们无头塘的大缸里装的是人头,我们玉河村的大缸里装的是身子骨。”常叔背着手,长叹了一口气。
  “如果这里面有刚才从那口缸里掉出来的人头对应的身子骨,那这事情会稍微好办一点。”喻广财说道。
  “我想应该全部都能对上号,不然这些人头和身子骨应该也早已经钻了出去。”常叔的这个推断与爷爷的想法不尽相同。
  喻广财从地上起来,他似乎从常叔的言语里听出了些什么。于是,朝着一旁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常叔可否借一步说话?”
  常叔笑道:“看来的确是瞒不过你的眼睛。”
  喻广财朝着爷爷和李伟招了招手,示意两人同行。于是,几人就跟着常叔朝着大道的前方走去。谢屠夫很快会意,将其余的众人都纷纷遣散。
  “这个事情说来还是谢屠夫的父亲和我的一个约定,本来说好要守口如瓶,跟着我进土里的,现在看来不说不行了,我相信他父亲也不会怪我的。”常叔一边走着,一边慢慢沉入了回忆之中。
  这事情大约要从四十年前说起,那时候的广州城是洋人和日本人的天下。日本人为了能够在中国赚更多的钱,在他们的租界内外,利用强权,遏制中药材的买卖。
  当时谢屠夫的父亲是无头塘的村长,那个年生百姓的生活比现在好不了多少,为了能让更多的村民都吃饱饭,谢父曾发动全村一起种中药材,等到药材成熟晾干之后再拿到省城去卖。可等到药材成熟之后,日本人却强行阻止药材买卖,许多的中药材的买卖只能暗地里进行。
  谢屠夫跟当时的几个村民一起带着药材的样品到省城找药行商谈,大部分的药行迫于日本人的淫威,都不敢收售。好不容易找到了敢接的,却又把价格压得很低。谢父粗略一算之后,觉得要是按照这种价格出售,那不但不会赚钱,反而还要赔钱。于是,气愤之下,跟那黑心的药行查柜吵了一架。
  正是因为大吵的这一架,那黑心的药行查柜竟然偷偷跑到日本人那里告密,当时谢父和几个同伴被日本人逮住的时候,正在跟另一个药行的查柜商量价钱。
  谢父几人被日本人关进了大牢里,日本人让当地衙门的人去通知无头塘的村里人,要他们拿着五百个大洋来取人,不然就推到菜市口杀头。那个时候,能够拿出五百大洋的人可以说是少之又少,更别说每家每户都捉襟见肘的无头塘里的村民。
  谢父几人正在等着被砍头之际,从同样被关在大牢里的几个学生口中得知了日本人在大街上镇压学生的事情。谢父当时对此愤愤不平。
  可就在当天晚上,这几个学生就被拖了出去,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谢父其实当时也已经猜到,几个学生应该是凶多吉少。
  衙门的守卫每天都会来提醒谢父几人,说距离杀头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当时的谢父心里有说不出的冤屈,这中华大地上凭什么就不能买卖中药。可抱怨归抱怨,日本人可不吃这一套。
  眼看着被杀头的时间到了,最后一个晚上,几人都给自己的家人写了一封信,让牢中守卫做一点好事,把这几封信寄出去,那守卫也是同情几人,只是现在的局势剑拔弩张,没有人会因为几个乡下佬去惹气势汹汹的日本人。
  谁知在等到天亮的时候,两个日本人在县衙牢头的带领下走到谢父几人的牢门前。县衙牢头指着谢父说:“就是他。”
  日本人说着蹩脚的中国话,问:“你的父亲就是曾经给衙门专门处理死刑犯的尸体的吗?”
  谢父点点头。
  日本人打量了他一圈,说:“现在给你们一个活下来的机会,要不要?”
  “什么机会?”谢父感觉到这话里藏着玄机。
  “是这样的,前几天有一帮人在大街上公然反对我们天皇,于是他们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这日本人的腔调,让谢父差点忍不住朝他脸上砸过去一个拳头。可他想到几人的安危,忍住了。他问道:“你说的这些人,是不是前两天关在旁边牢房里的学生?”
  “对,他们是学生,不过他们没有学好,成了牺牲品。”日本人斜着眼睛看过来,“怎么样?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你还没说需要我们做什么。”谢父问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一向最敬畏神明,我听说在你们中国有一种说法,人被砍头之后,要是脑袋和身子埋在一起,会变成厉鬼出来害人,但是我听说当年你们清政府砍了人都是交给你的父亲办妥的,到现在也没有出什么状况,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帮帮我。”日本人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像是做了一件体面的事情。
  “你们这群人渣!”谢父怒斥了一声。
  日本人听不太懂他的话,身边的牢头连忙尴尬地上前来作翻译:“他是说你们皇军做事真是果断。”牢头给谢父挤了个眼,示意他说话当心点。
  日本人听后非常高兴:“嗯,难得碰到这么识相的中国人,你说得对!”
  “我说你就答应了吧,硬撑着对大家都不好。”牢头转而劝说起谢父来。
  谢父听后,沉思起来。
  牢头低声继续说:“我也知道那帮学生死得冤枉,可现在能怎么办,他们都已经死了呀,不可能把尸体摆在路边吧?”
  听到这话,谢父就来气:“要怪就怪你们这帮无能的官兵。”
  “你怪我没用啊,洋人和日本人打进来,连我们高高在上的皇上都吓得到处跑,我们能怎么办?”牢头叹了口气,“你想想,如果这件事情你不做,日本人肯定会找别人做,要是别人收了钱,事情办妥了,这事情可就真的盖过去了,你要是帮忙先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一来你们可以活命,二来等日本人对此事放松警惕之后,你还可以联系他们的家人,将他们的尸骨领回去。”
  牢头这话倒是真的触动了谢父,他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他对日本人说:“我知道当年我父亲埋人的位置,我父亲当年只跟我一个人说过,可以把这些人头和身子骨分别葬在无头塘和玉河村,不过这个要等到你们放了我们之后才能干。”
  “这个好说,我喜欢中国一句古话——一言九鼎,所以你不用担心。”日本人转头吩咐牢头,“现在把他们请出来,用你们最好的酒菜招待,饭钱到大使馆去领。但人可给我照顾好了,要是明天我见不到人,你就跟着那帮学生一起下葬!”
  第二天,谢父先让几个同行的村民回了家,让日本人找来几个干活利索的苦力。可这件事情光是在无头塘干还不行,还必须通知玉河村。好在玉河村新任村长常叔与谢父交情不错,而且精通丧葬之礼,曾经也干过道士勉强维持生计。常叔在听完谢父的遭遇之后,答应了他,找出当年谢屠夫爷爷埋死刑犯身子骨的地方。
  按照谢屠夫爷爷的嘱托,谢父让日本人定制一个封魂罐,也就是被喻广财等人挖出来的大缸。照着以前的样式,一模一样地做了一个。只是大家都没有想到,那工匠偷工减料,在罐子的底部耍了花样。
  “无头塘的这个地方跟咱们玉河村的两个村落,如果你能够找到一份地图,你就可以看出来,这两个地方一高一低,并且都有一处深凹地带,道士封藏亡灵,习惯利用葫芦形山地,葫芦本身是一个祥瑞之物,这一头一尾用来镇亡灵是很好的地方,所以当年谢屠夫的爷爷选中这两个地方。”常叔说着,眯起眼睛,目光放得很远,“后来,谢屠夫的父亲在连夜埋下这两个罐子之后,让我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我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父亲当初帮着衙门处理死刑犯的事情,也就没有多问。在埋下罐子之后,无头塘那个十方堰塘也被日本人给填了,为了是把那罐子的事情彻底掩盖。直到几年之后,谢屠夫的父亲找到我,说想起那水底下的亡灵,有些内疚,决定联系死者的家人。那个时候的日本人已经不同往日,他们在我们国家大肆杀戮,几十个学生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再值得掩盖的了。可是,他费尽心机都没有找到这些人的亲人,这战火漫天,学校也给关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听完常叔的描述,几人都沉默了一阵。
  “峻之、李伟,今天晚上咱们做一场法事,把那些还漂在水里的尸骨都引上来。”喻广财说道。
  两人在一旁应声,点了点头。
  入了夜,整个无头塘都变得有些凉飕飕的。喻广财让李伟和爷爷准备好要用的东西,一行人朝着那条大道赶去。这天晚上的月亮躲在雾蒙蒙的云朵后面,看上去并不太真切。
  之前从那荒草地下的水里捡起来的人头和从玉河村带来的身子骨已经拼凑在了一起,常叔说得没错,他们的确完全能对上号。
  爷爷跟在喻广财身后,心里想着,那封魂罐里的人头必定是从那罐子底部的裂口处钻了出去。可能也是因为它们让原本被填了的十方堰塘重现于地下,甚至还将这范围无限扩大到了几公里之外的玉河村。它们的目的或许并不是害人,无非是想与自己的身子骨重聚,替自己留下一具全尸。
  几人走到那大道上之后,在左右两片荒草地的中间,搭起了一个道场。这个地方非常空旷,不比以前在李家做的引尸术。如果将尸骨引上岸来,却控制不住的话,会变得非常麻烦。于是,喻广财想了一个办法。他将之前已经拼凑完成的几具尸骨摆在两片荒草地对应的边沿位置,在大道上拦出一个弧形,两个弧形对应着。
  “希望这水下的尸骨们只是想找一个安稳的地方,而不是纯粹想闹事。”喻广财说着,跨进了两个弧形围住的大道中间。
  喻广财让几人躲在远处,自己站在中间,拿出他的桃木剑和罗盘。在周围一圈寻找了一阵,手中的罗盘突然转个不停,一会儿指着东边,一会儿指着西边。突然,他正对着右手边的荒草地停了下来,手中的桃木剑像是被一个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与他的身体做着博弈。
  喻广财不停地摇动着手中的桃木剑,像是那剑梢上绑着一根无形的绳子,绳子的另一头则捆着一具尸骨,他不停地拨动,将那具尸骨渐渐拉了起来。
  爷爷扭头望去,只见右手边的荒草地里果真有一具发白的尸骨从草地中破土而出,一瘸一拐地朝着喻广财走了过去。
  那具尸骨走到喻广财面前,喻广财转过身,走到之前那个用尸骨搭成的弧线里,一点点将刚上岸的尸骨引了过去。尸骨一走到弧线内,喻广财将桃木剑在手中竖直,尸骨就倒了下去。
  紧接着,喻广财从荒草地里拉出了一具又一具的尸骨,那之前摆设好的两个弧线内,已经堆满了白花花的骨头。只是这时候的喻广财也累得不行,他干脆坐在地上歇了下来。让爷爷庆幸的是,这些藏在水底的尸骨并没有恶意,如喻广财所说,他们无非就是想从水里出来,找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
  正在喻广财歇息的时候,水里的骷髅竟然一具一具地上了岸,朝着大道上一步步走来。那个场面,让爷爷不禁有些寒毛倒竖。这些骷髅也并没有恶意,一步步走到了那弧线之内,自己躺倒下去。看到这一幕,喻广财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个笑容来。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那大道之上已经摆满了尸骨。喻广财从其中好不容易才跨了出来,他对曾银贵说:“银贵,你去叫谢屠夫通知村子里的人,准备好裹尸体的白布,将这些尸体全部包裹好,我跟峻之和李伟去找一块像样一点的地方,将他们给埋了。”
  曾银贵应声之后,朝着谢屠夫家的方向跑去。喻广财说:“好好数一数吧。”
  “不用了,我已经数过了,一共六十四具尸体。”李伟说道。
  “看来已经全部都上了岸了。”喻广财说着,几人突然注意到那两边的荒草地的上空各自飘浮着一团红色的怨气。爷爷见了那两个东西,生出几分忌惮。可那两团怨气在空中飘游了一阵之后,竟然渐渐散去。
  喻广财点点头:“果然,当年那些冤死的学生已经全部在这里了,怨气已经散去,无头塘和玉河村以后可以太平了。”
  听到这话,李伟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可是爷爷却不禁回想起因此而丧命的张七,心里还是一阵绞痛。
  谢屠夫带着一帮村民赶来,他们几乎拿出了家里所有白色的布料,看到这累累白骨,大家都沉默不语。在喻广财的指示下,他们将一具具尸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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