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欣小小说集在镜子里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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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欣小小说集在镜子里旅行-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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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成马不停蹄,并拼力加速,不愧是行伍出身,那学生哪是他对手,不多时便被李成紧紧攥住,动弹不得。他撇撇嘴,愤愤地说,我不是扔给你一包烟了吗?怎么?还不满足?

  听罢此话,李成惊愕得不知是喜是悲。他对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感到不可思议,他全然没想到一个高中生竟会说出这种话,于是反唇相讥道,你还是学生,书还没读出来,怎么就学会了这一套?那学生也识趣,眼见硬的不行,故而转为软话,压低声音道,叔叔,算了吧!您瞧着又没人看见,只有您知,我知,就放我一马吧!李成斩钉截铁的说不行。周旋好半天,李成仍未妥协。那学生最后只好答应随李成回去,他俩才走不远,正在李成叨叨深夜偷跑出去上网的危险性时,那学生却在一旁趁他不注意一骨碌跑开,李成惊异地转脸,正欲追去,令他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学生跑到拐角处时,冷不防一辆桑塔拉驶出,接着他便倒下了。好在车主还不算坏,没有逃逸,急急开车送他去了一医。

  翌日,校长了解了情况,脸色瞬时黑沉。满面忧云,颤巍巍地在办公室来回踱步。而后狠狠剜了李成一眼,厉声吼道,你就让他出去呀!拦他干啥?李成想说什么,可话涌到了嗓子眼,又咽了下去。

  几天后李成被解雇了,他如坠云雾,有口难辨。可他又上哪寻理去呢?

  这天他自觉愧对那学生,于是打算去医院探望。他来到病房,学生的父母都在,校长竟然也在。李成连声道歉,父亲却说没事没事,感谢您的认真管教,我这儿子不听话的紧,现在像您这么负责的人不多了啊!而后李成说,我这人比较直,有啥说啥,不是我说你,这儿子你真该好好管管,在校住宿就得守学校的规矩,晚上出去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像现在……

  父亲连连点头,说是、是。

  后来出了病房,校长拍拍李成的肩膀硬硬地蹦出一句话,你知道他是谁吗?县国税局局长。你竟敢这样对他说话!

  李成笑而不语,过了几分种,掏出手机按了一通,说,怎么?你怕他?

  校长神色慌张,说,可不是吗?那些税……紧接着又醒过神来,说,我跟你说这个干嘛,什么事都没有。

  李成笑容从眉脚堆下,说,你刚才说的话已经被录下了,等着进笼子吧!

  此时病房内的国税句局长出来了,对李成说,你真的一点都没变啊。

  李成笑吟吟地说,你也是啊!老同学,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你。不过我想我们下次见面可能会在牢里了。

  转天局长和校长真的被抓了进去。校长接到法院审判的结果后说还想见李成一面,李成就来了,校长问,你真当过兵?李成点头。校长又问,那你退伍了?李成说,是,只不过我退伍后就在县派出所工作,这次是专门来调查你的这个案子的,还正愁一直苦苦找不到证据呢!没想到有这么遇巧的事。

  所以生活中只要有见不得人的狐狸尾巴,不管怎么隐藏,总是夹不住的,终有一天会露出来。 txt小说上传分享

疑似小偷
正晌时分,韩光在家吃完饭就出门了。冬日的阳光暖洋洋的,和风拂面,在站台等了几分钟公车才来,他随人流拥上三路车。

  他是去火车站接老九的侄子的,老九是他高中同学,高中时不甚熟,现在更是联系不紧,但多个朋友多条路,他还是愿意帮这忙的。

  韩光大学毕业后在惠州办了家装潢公司,短短几年,公司像滚雪球般愈来愈大,已具一定规模,故而也需要一批新人手。老九闻讯,攀着高中同学的情分,想把职高毕业的侄子小亚弄去工作,于是给韩光打了个电话说明,他万万没想到韩光竟毫不迟疑一口答应了。今早小亚刚上车就打来电话,说大概下午一两点到。

  公汽继续行进着,和往常一样,这趟车人满为患,他好不容易才挤到中间,不多久便到了火车站,他下了车,正欲掏出手机问小亚车到哪了时,令他惊慌失色的事发生了,兜中手机不翼而飞,他脑袋“嗡”地一声。一定是刚才在车上被偷了,这可咋办?这可是唯一的联系方式呀!自己与小亚素未谋面,要找他谈何容易?韩光霎时像石头一样僵住了,表情呆滞地站在车站门口一筹莫展,急得像油锅上的蚂蚁,额上淌着涔涔汗珠。好半天才冷静下来,而后他缓步走进车站,坐在椅子上静待。两袋烟工夫那班车就来来,他急不可待地冲到车外人群中,拼力向前拥,并踮脚探目,可下来的人一个个全是陌生面孔,况且即使小亚在这其中他也不认识。车上的人蜂拥而下,没多久便走完了。他终究还是没能接着小亚,最后焦急地回了家,他担心小亚孤身一人处陌生之地,不知会发生什么。

  回到家,他便四处翻老九的电话号码,可他与老九平时联系很少,号码只有手机里才有,他又问妻子手机里有没,妻子说没有。这下可好,失去联系了,这可咋办?他像只惊飞的鸟,用妻子手机拨通几个同学的电话问老九的号码,差不多打了十几个,才终问到,随后他急急地拨通老九电话,他才讲了句“喂”。那边就变成嘟嘟的忙音,他又打,老九又接,但这次是他先开口,你不愿意接待就算了啦,起初就不要答应啊!现在知道打电话来了,那天打你电话总关机,害他在那走投无路。

  敢情老九是误会了啊!他以为自己是不愿意接待小亚才关了机。韩光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你错怪我了啊!

  老九却不耐烦了,什么都不用说,我真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

  这样口舌之争不知多久,老九总不信,最后韩光费尽唇舌才解释清楚。韩光道歉后又问小亚现在在哪?

  老九说,一个好心人收留了他,在车站旁一餐馆打工呢!然后韩光又记下小亚的号码,在与小亚联系后,得知他的具体地点,韩光就出发了,他同样坐三路公汽到了车站,在不远处找到了那家湘味餐馆,他一骨碌闯进去,一进去一个正在洗碗的小个头男孩便冲他笑,说,您是韩伯伯吧!

  韩光点点头,一段短暂的对话后,韩光打算带小亚回家,道别店老板后,他俩才出门。韩光招了个的士。一路上韩光愧疚难当,憋红了脸,解释了一遍那天的情况,还不能释怀,心下块垒难消,又一再重复,小亚却从眉脚堆起笑容,说没事儿!转眼快到小区门口了,他摸摸口袋准备付钱,可同样的事发生了,钱包不见了,这就背了,又是该死的小偷,这该咋办呢?小亚是客,总不能让他付吧!回去拿?也不太好。可自己身上一个子儿没有,这可怎么结账呀!韩光的额上的汗珠如鱼子般密布,目光像焦急的兔,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像个萎了的茄子。车一步步逼近,韩光一脸无奈茫然失措。小亚似乎看出啥了,车刚到,便塞给司机一张钱,韩光假惺惺地说,这怎么能让你给呢?我来给。又与小亚拉拉扯扯,半响才下车。

  刚下车,韩光便让小亚给老九打个电话报平安,小亚说好,紧接着掏出手机。韩光搭眼一瞅,大惊失色,又黑又大的双眼直瞪瞪地望着那部手机,不是他那部是哪部?上面还挂有妻子帮他做的中国结;他急急地问,这手机哪来的?

  小亚忙不迭地答,买的啊!

  韩光一把夺过手机左右捣弄,真是他那部没错。他怒冲冲地道,哪买的?这分明就是我的!是你偷的吧!

  小亚被韩光圆瞪的怒目吓得支支唔唔,慢腾腾地说,就是……

  在……那家餐馆……里……他们卖给我的,只要100块呢!

  韩光恍然大悟,原来那家餐馆是销赃的窝子啊!天杀的……

  随后韩光拨通110举报了,不多久一辆警车便停在了火车站。

解毒
日头刚过半,毒辣辣的,把风都暖热了。强硬的光柱直捅甘蔗地,一股热浪翻滚在地里。

  段修顶着日头,走进甘蔗地。背上的汗湿透白褂子,额上的涔涔汗珠更是如小溪般流了满脸。蓊蓊郁郁的甘蔗丛密密匝匝的,好似迷一般深邃。段修右手紧捉着一把镰刀,探步上前,踩在甘蔗棒子上,他是来割甘蔗的,所以他刚踏进地里就哗啦啦地翻起来。

  他扯起甘蔗棒子猛然挥动镰刀,甘蔗棒子立时断开。他把它扔到一旁又接着劈手,不觉旁边已堆起了小山。可就在他打算转身离去时,他的眼前,立时出现了可怕的景象:绿密的甘蔗丛中冒出来一条短短的麻花小蛇,他退却一步,踏在那一窝甘蔗杆上,嘴里发出“吁吁”的声音,想把那些不速之客赶走。下意识地捉起一根甘蔗棒子,正欲朝蛇身劈去,可他还未来得及出手,蛇却像箭一般咬在了他的左腿上,霎时一阵酥麻惊痛如闪电掠过他的全身。而后只觉一阵晕眩,便头一仰,倒地而去,不省人事。

  在段修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屋子里,床侧有一双眼睛正凝视着他,见他醒来,那人激动地说,你总算醒啦!段修搭眼一瞅,此人不是老成是谁?段修的脸立时白了,心跳得凶,目光像受惊的兔,额上淌出汗珠,如鱼子般密布。

  段修攥住老成的手,羞愧地说,老成,对不住了,我不该偷你家的甘蔗呀!

  不料老成竟没有丝毫怒意,满脸堆笑道,这算啥事,没事儿的,倒是蛇咬了你,敢情中毒了,我只给你止住了学,但这蛇毒恐怕还得请大夫。

  段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头油然产生一阵寒栗,他为啥不怪咱,难道他有啥企图,于是他又满腹狐疑地问,你原谅我了?我可是偷你家的东西了啊!

  老成从容地点点头。

  老成非但不怪他,反而还给他找来村里最好的大夫罗四,那天罗四背着医药箱来了,在床边坐定后,捏捏段修被咬伤的腿,血红的瘀斑处灼痛难忍。蓦地一阵恶心之感涌起,接着段修横趴床边,呕了一地。

  罗四瞅瞅参差不齐的牙印,连连摆头,喟然长叹,最后说,看来毒已经血液侵入内脏,命休矣!说完摆手拂袖而去。

  听罢此话,段修嘴唇抽动了一下,低垂眼帘,若有所思,蜡黄的脸难看得像块抹布,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绝望中。老成也为他担心,忙劝慰道,不急,我一定帮你找到能治好你的大夫。段修目光中充满期许,问,你真的原谅我了?老成说,是。段修说,真的吗?不骗我。老成说,不骗你。段修满怀羞愧,憋红了脸,依然不信。

  每日三餐,老成做尽佳肴,养的鸡鸭不知杀了多少。而段修却终日缠绵病榻,下床不得。故而老成只有亲手喂他吃,这就更加令段修羞愧难当,惶惶不安了。他说你就是咱的再生父母呀!我要是好了,一定好好报答您!老成就说只要你能好就万幸,报不报答我无所谓。段修坚定地说只要能活下来,您就是我的爹。

  老成笑笑,再不吱声了。

  而后老成又四处打听,寻访名医求治蛇毒,势不容缓。他跑遍了贴临的梓埝村、微山村、周武村,费尽千辛万苦,最终才得知周武村的华二是治蛇毒的行家。在说明情况后,老成就与华二快马加鞭赶到村里。

  刚踏进家门,华二便急不可待地从医药箱中掏出钢针,先是给段修把了把脉,然后让老成端来一盆热水,扒了段修的上衣后,用热水敷了会,接着对准几个穴位扎了几针。疼得他呲牙咧齿,直叫娘。最后华二给他开了几幅药,又接过老成塞给他的钱后便走了。

  说这华二也也真是神了,经过他的几针加服那些药后。病情果然一天天好转,腿上的於红日渐消退。疼痛之感也随之减轻,他逐渐能下床走动了。

  那是一个风和日暖的早晨,一大早他就起来了,他决定今天出去走走,许久没出门,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渴望。他孤身一人在外踱步,他又见着了村中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他冲他们笑,却每一人搭理他。还捂起嘴嚼舌头根子,他分明听到有人说,瞧,真没想到他竞干出这种事来,真丢我们村的脸。也有人说,小偷,离他远点,当心他偷我们的东西,还有的说,段三只手,把他赶出村子……

  自打那天,他变得闷闷不语,像个萎了的茄子,做啥事都无精打采,没几天便魂归西天了。大概是精神过度紧张,因惊恐而出现伤口剧痛红肿导致伤口恶化吧!

  这些天老成也在外听到些风言风语,发现他死在病床上后,老成长长叹了口气,说,他的毒不在伤口上,而在心上啊!。 最好的txt下载网

重要会议
西水村要开宣传计划生育的会,早几天就搭好一个偌大的主席台。台上单摆一张木桌,台幕上拉着一条长长的横幅,曰:“西水村计划生育全民宣传大会”。

  大会这天,全村人都搬着自家的椅子来了,密密匝匝的人群好生热闹,村主任坐上主席台,嗽了嗽喉咙,闹哄哄的声音戛然而止。村主任搭眼悄悄下面,黑压压一片净是人头,赛马蜂窝。一双双眼睛正瞪大了凝视着他,像千万盏聚光灯从不同方向投来,将他锁定在小小的焦点中,他知道他们是在等他开口发表演讲。

  村主任扶了扶桌上的话筒,又掏出准备好的演讲稿铺在桌上。清了清嗓,终于动舌了,嗯,这个计划生育工作呀!要引起我们大家的重视才行,事关重大,后果关系到我们国家的未来。说完这句村主任顿了顿,接着咳嗽一声,霎时场下响起热浪般的掌声,一阵一阵,不知过了多久才停。村主任的目光又回到演讲稿上,声调渐渐高扬,说,不过整体上我们村的计划生育实施还是比较到位的,确实,我们基本上完成了上级的任务,超生的控制做得很好。这句话说罢,村主任扭开矿泉水盖,不慌不忙地泯了一口,此时又响起一阵暴雨般的掌声。

  待掌声熄灭后,村主任才忙不迭地放上矿泉水,接着说,不过问题还是很大的,很多家庭仍残留着封建“重男轻女”思想,这种思想是万恶之源,一切祸根都因它而起。在生了第一个是女儿后,便有生第二个之心,那要是第二个还是女儿呢?那岂不是还要生第三个?甚至第四个、第五个……

  这次第一个鼓掌的是谷子,村主任话音刚落,谷子随即便迅疾地拍起手来。村主任瞅见了,朝他瞄了老半天,谷子自然觉察到了,笑容从眉脚堆下,乐颠颠地愈鼓愈带劲。听见谷子鼓掌,众人也跟着齐刷刷鼓起掌来,掌声像波浪般起伏跌宕。

  事实上村主任心里喜不自胜,但毕竟见多识广喜怒不行于色。表情严肃,嗓门抬得老高说,近年来,我国由于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出生男女性别比例达到117∶100,有的省高达130∶100,在个别严重的地方,男女性别比例甚至到了150∶100。这就是“重男轻女”的思想恶果。也意味着有几千万的男青年得成为单身汉!大伙唯一听懂了的就是这最后一句,当时全场一片哗然,纷纷担心起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一个个急得抓耳,不知所措。可都只敢闷在心里,却不敢出声。这时不知从哪传来哇哇的哭声,大伙顺着声音方向扭过头,原来是村主任的女儿,众人见她哭成了泪人儿,黑眼睛哭成了红樱桃。都惊异的望着她,不知咋了。村主任却尴尬的憋红了脸,佯装若无其事,清清嗓后又说,男青年变成了光棍汉的后果也是非常严重的,首先他们成不了家会影响香火的延续,再加上青年人血气方刚,不定会做出啥犯罪的事儿来。

  此时哭声愈来愈大了,村主任女儿变成了嚎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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