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黄燕气愤地说,“你们真是丧尽天良,这么对待无辜的孩子,我要告发你们,法律会制裁你们的。”
阿宝和凤姑互相看着,做出畏惧的样子:“老师行行好呀,我们不敢那样做的,你饶了我们吧。”他们边说边向黄老师靠近。黄燕没有什么经验,以为她的正义震慑了两个坏人,还在教育他们,什么爱心呀,仁慈呀。阿宝忽然出手,把我从黄老师怀里揪过去,凤姑一个猛扑,把黄老师扑倒在地。口中嚷着:“决不能放这女人走。”黄老师只是叫出一声,就被凤姑捂上了嘴。我大叫:“黄老师,起来呀!”
黄老师一挣扎,双腿一挑,凤姑就从她身上飞过去,倒在雪地上。阿宝扔下我,冲黄教师扑上去,黄老师一闪,阿宝差点摔倒。黄老师在他背上一推,本来就身体前倾的他便倒在凤姑身上。两人滚了一身雪,站起来,双双扑上来,黄老师伸脚绊了一下,两人互相撞在一起,又仆倒在地。如此几番。黄老师像是一个侠女,随便出手,阿宝和凤姑便倒在地上。没过多久,两人便软得没了力气。黄老师开始大声喊人。这儿虽然比较偏僻,又落了雪,但黄老师的叫声很高,不久便叫来了过路人。黄老师说抓了坏人,托过路人到报警。又过了不久,就有警车开到,将阿宝和凤姑带走了。
我们也被带到派出所。警察夸黄老师了不起,一个弱女子,赤手空拳竟然能擒住两个坏人。黄老师也觉得意外,她说:“我也挺害怕的,只是我要是不拼,不光我,连这两个孩子,也怕是没命了。”警察说,你说得太好了,可见人的潜能是多么的巨大。黄老师说,这两坏人也浓包,行动迟缓,看着凶狠,其实没什么可怕,她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力气,能打得过两个坏人。警察说,可见邪不压正。善良的人们只要敢于反抗,坏人就没法得逞。这坏人嘛,也像弹簧,你弱他就强,你要是勇敢,他就缩成一团了。说着说着,大家都笑了起来。警察问到黄老师的身份和事情的来龙去脉,就严肃了。说原来这孩子背后还有这么大的案子呀,前不久他们也接到了通知,只是没想到案犯会真的跑到这一带来。黄老师说,这孩子其实是为了救她才落入案犯手中的,她不能在家等着,就是找到天涯海角,也得把肖铁仁找回来。其实她没有任何信息和根据,只是凭着感觉漫无目的地往这儿找来,结果就碰上了,巧得很,要是迟来几分钟,坏人可能就把孩子弄残废了。警察说,人尤其是女人,第六感觉其实是很可靠的,只是科学还没有将其中的奥妙研究出来。他又笑着说,如果黄老师改行做警察,肯定能破不少案子呢。黄老师说,她挺喜欢幼儿教师这个职业。
警察问我我就说,我告诉他,解大开给一个叫万山青的青年领走了,说是给介绍工作。警察说,万山青他们知道,游手好闲,坑蒙拐骗,有犯罪嫌疑,但万山青却怎么也找不到,不知他把解大开领到哪儿去了。
抓住了两个逼迫孩子为乞丐的坏人,解救了十几个被拐儿童。同时,警察在被窝里抓住了那个为阿宝夫妻俩支损招的高人,顺藤摸瓜,在省城抓住了几伙残害儿童、逼迫儿童乞讨的犯罪人员,也提供了案犯解大开潜逃的线索。黄燕教师立了大功,在当地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和表彰。舅舅也带了人赶了过来,同来的还有妈妈。大家一起为黄老师开庆功会,会上,黄老师激动地说:“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我认为,抓住解大开,才是真正的成功。”
既然黄老师这么说,那得抓到解大开呀。
夜里,偎在妈妈的怀里,顺着解大开残留在我身上的信息,我终于找到了他。呵,好惨呀,在一个漆黑的屋子里,地上一个锅形的铁东西里生着一堆炭火,两边算是铺吧,横七竖八地倒睡着十几个人。解大开就在其中,他的身边就是那个万山青。虽然生着火,可屋子里并不暖和,房顶上有个通气的大窟窿,是怕这些人被煤烟闷死吧。这条件,比丐帮生活强不到哪儿吧。
半夜,他们就被唤醒,一个个打着呵欠穿上衣服,戴上安全帽,懒赖散散地走到一个井旁,便有升降车把他们送到井下。于是,他们头顶的小灯便亮了起来,只是在漆黑的井下发着如豆的光。哦,原来他们是做了掏煤的事情啊。解大开、万山青和众人分开了,各自往不同的巷道走。他两人拐进一条更狭长的巷子,解大开在前,万山青在后。万山青给解大开指点着路,向左,向右……这小子,眼睛不管用还在那里瞎指挥,明明左面是个大黑洞,他却喊左,要是解大开往左了,不掉下去摔死才怪。不行,我得让解大开看见。解大开气愤地喊:“你他妈瞎叫唤什么呀,左边是什么,你过来看看?”万山青一看,倒抽一口气,说声“我的妈呀”。这下他不瞎指挥了,两人顺利地来到采矿面。
干吧!镐和筐就在脚下。解大开挥镐刨煤,万山青装筐,然后推到巷口,就有后来的人把筐推走,又送进新的筐来。怎么回事,那么大一块松动的煤解大开就是看不见?要是掉下来,不砸死他才怪。于是,解大开的顶灯扫了上去,嶙峋的煤块呲牙咧嘴的,摇摇欲坠。解大开惊叫一声,迅速后退,那块煤但带着响声倒了下来,腾起的黑尘笼罩了整个空间,呛得两人好一阵子咳嗽。
“他妈的,这话科简直不是人干的。”解大开骂道,“老子只要挣到回家的路费,打死老子也不干了。”
万山青哼了一声,吐了口黑痰:“一点苦都吃不得,钱好赚吗?好赚谁到这里来赚呀?”解大开默不作声了。
外面天将晓,里边无昼夜。只有微弱的顶灯照出昏暗的空间。一块块的煤被刨下来,被运出去。两人歇了一回,又干开来。解大开闷声不响地发着力,万山青操起一把镐,往解大开靠近,也抡起了镐头。这小子眼睛的确有问题吧,这里虽说不大,也有好多地方可发力的,干么往解大开的身上砸呀?不对吧,这家伙是不是在搞什么鬼?我迅速一查看,糟了,这家伙是故意的,他想砸死解大开!他手中的镐落下时,被灯晃在煤壁上一个影子,解大开先前差点被煤块砸死,现在有了警惕,立刻做出反应,闪到一旁。万山青的镐砸在煤壁上,刨下一块煤来。解大开愤愤地说:“你他妈的做什么呀,这会儿轮你拖筐呢。”万山青嘘口气道:“我这是怎么了,没睡醒吧,迷迷糊糊觉得我在掏煤。”解大开骂:“掏煤你也不能往这里掏呀,差点砸住老子。”万山青往地上一坐,叹气说:“我这是怎么了,这么不顺利呀!”
这家伙,假设了什么介绍哥哥到煤矿工作的圈套,让解大开傻傻地上了当,冒充他的哥哥来掏煤。万山青又设计害死他,好向矿主讹诈赔偿费。先前巷道里的黑洞、头顶上的松动煤块,都是俘预先设计好的,解大开都没有中计而死。他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想砸死解大开,然后再用煤压住他,制造塌方的假像——好狠心呀!
但他这些计策全失败了。一天中,没能害死解大开。不过,解大开这小子才傻,居然没看出来,这样下去,他是非死在万青山手中不可。
天亮后,我装做忽然想起的样子,告诉黄老师,解大开被万山青领去一家煤矿打工了,而且,我不说出这煤矿的大体方位。很快,警方就到矿上抓到了解大开。解大开看到我们,那个丧气劲就别提了。可我心里却说:你别这么难过好不好,总比你死在万青山手中好吧。
万青山不知道解大开是案犯,连包庇罪都够不着,可他把我卖到阿宝手中,得了五百块钱,就犯了买卖人口罪,也被抓了起来。看他那垂头丧气的样子,我心说:我这是救了你,总比你犯下杀人罪强多了吧。
不过,有一点我没想到,怪我粗心。如果我细致点查的话,应该能够被我发现的。你一定也没想到,原来,经警察查证身世,这万青山居然是“祥林嫂”的儿子。女人啊,第六感觉真是厉害。
“祥林嫂”找到了儿子,儿子却入了狱,真不知道是喜不是悲。妈妈去感谢她时,她流着泪,笑着说:“我等他,他会出来的。有我这个妈,我相信他肯定能改好。”
小铁人十八
回到家才知道,小英也跑出去找我了。
黄燕老师找我,是受了我的感动,她幸运地找到了我,奇迹般地成了英雄。小英是在黄燕走后走的,她不甘心落在黄燕的后面。她走后,一个电话也没有打回来。
妈妈很是生气,没别人在家的时候,她瞪着我,说:“这全是因你而起的,你这个小坏蛋!”朋友们也许觉着我冤枉,明明我是被解大开劫持走的。但知子莫若母,妈妈心明如镜,在警察那样严密的布置下,解大开依然逃脱,肯定是我捣了鬼。她叹气说:“也该你舅舅立功,还是让他去把小英找回来吧。”
小英在哪里?她在一个山村里,处境并不好,好像整天在哭。我感到很不安。舅舅再次带了齐小霞出发,临行前,妈妈专门请他俩在家吃了一顿饭,命令我泡茶给他们喝。既然我有错在身,也就只能乖乖地听妈妈的了。
五天后,齐小霞一人返回来了,流着泪来到我家。他们的任务并没有完成,还受了领导的批评。一肚子的委屈向妈妈诉说。
小英社会经验太差了,又找我心切,随便找了个方向的火车便上。车上,有人见她孤身一人,便关切地和她叙话。她一五一十地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人家。和她说话的是一男一女,那男的一拍大腿,嘿了一声说:“多巧呀,昨天我们还见一个男的牵了一个小孩子的手,还向我们讨水喝呢,样子和你说的一模一样。”女的也说:“是呀,太巧了!早知道她是罪犯,我们把他给抓了,还能立功受赏呢。”小英一听,既高兴又忧愁。高兴的是,一出来就打听着了我和解大开的下落;忧愁的是,现在不知道我和解大开哪去了,该到哪儿去找。那男女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慷慨地说:“小姑娘,我们知道他们去的地方,要不,我俩带你去找呀。不过,你不能让我们白帮你。”
小英高兴坏了,连声说:“谢谢谢谢,我不会亏待你们的。”说着把身上带的两千块钱全掏出来塞给对方。那男女两人便带了她下车,又换乘一辆火车。他们走的路远,小英全然不知道这是往哪里去,任凭那两人带着她。两人给她喝杯饮料后,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后,已经在一个农村人家里。一个傻大个看守着她,说是买她做老婆的,三天后是好日子,可以完婚了。她这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哭喊着要回家,但此刻她哪里还有什么自由。舅舅和齐小霞像是有千里眼一般,准确地找到了这个村子。这天,也正是那傻大个和小英的“喜日子”。按照局里的要求,他俩人应该行找当地公安部门寻求配合,可他们既然能准确地找到这里,也就省略了这一步。当他们出现在热闹的婚礼上,当他们拔开咧着嘴傻笑的傻大个,宣布婚礼无效,当哭成泪人的小英喜出望外地投入齐小英的怀抱时,这事情眼看就成功了。但一个人却指挥村民将他们围了起来,责怪舅舅和齐小霞不该冲了人家的喜事。舅舅拔出了枪,严肃地说,这是违法的,要受到法律惩处。村民们见了枪,害怕了,纷纷后退。舅舅他们便拉了小英的手往外走,没等出村。傻大个的母亲,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女人追上来,跪倒在地,抱着舅舅的腿不让走。舅舅手里有枪又能怎么样?周围的村民有的持棍,有的拿砖,只要舅舅他们对这老女人稍有暴力,立刻就会蜂拥而上。
村长报了警,派出所的民警赶来,舅舅他们说是公安,人家要查看他们的证件,冷笑着说:“你们本事好大呀,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是吧。就算你们是真的警察,也不能这样带人走呀。”舅舅知道做错了事情,便连声道歉,问这事该怎么解决。对方说:‘你们把矛盾激化了,我们也没有办法。不如这样,你们先去抓人贩子,我们慢慢做工作,让他们放人走。“舅舅不同意,对方说,无论如何不能强行带人走。这事情只能协商解决,不能强干。对方和村民商量,村里人说,傻大个是八千块钱买来的媳妇,现在要走人,怎么说也得放下八千块钱。傻大个被村里人怂恿,拿了一把铡草刀,一步不离地守在小英身边。舅舅他们出门怎么会带那么多钱,就派小英回来拿钱并汇报。舅舅则守在小英身边,怕她受到伤害。
领导毫不客气地批评了齐小霞,立刻和当地警方联系,当地警方答应配合解救,领导就派齐小霞即刻赶到那里,和舅舅一起领小英回来。但齐小霞知道那里的情况,不相信事情能这么轻易地解决,这才来找妈妈哭诉。
妈妈一听头都大了,又不敢告诉铁门,也不敢告诉幼儿园领导,一双无奈的眼睛老是瞅着我。我再次让意识飞到那里,却见舅舅一人困在一间屋里走来走去,急得抓耳挠腮。原来,人家偷偷地转移了小英,把他困了起来。我说:“妈妈,我们一起去找小英姐姐吧。”妈妈点点头,齐小霞着急地说:“姐,这事情做不得,我们警察都难,你们——”妈妈拍拍她的肩膀,说:“小霞,你放心,肯定能救出小英的。”她打了个电话,立刻,就有车来了,公安局的警察化装成了司机。我们当即出发,千多里的路,一晚上就到了,进村时,恰好是大白天。
当司机的警察坚持先找派出所,妈妈不同意,要直接找那傻大个的母亲交钱要人。齐小霞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妈妈就下了车,让齐小霞带我们找傻大个家,司机开车去找派出所。我们七拐八绕地找到那家,却见茅檐低矮,砖瓦陈旧,房屋破旧,院子本不小,但几株树占了不小有空间,如果是夏天,茂密的叶子肯定能把院子遮蔽得阴暗。我们进屋的时候,一个瘦削的白发老太正盘膝坐在土炕上,炕沿上坐了一个正在缝针线的中年女人。见我们进门,那中年女人悄悄地收起活,溜下炕出门了。
那老太太眯起眼打量着我们,看到穿着一身警服的齐小霞,立刻生出了畏惧,下意识地往里挪了挪。妈妈叫她“大娘”,她漫不经心地应着,眼睛却老瞅着齐小霞。妈妈问了她好几句话,她都嗯嗯唉唉地说不成话。没一会儿工夫,就见院子里聚来不少人,傻大个黑黑的,眼屡浓浓,正操了一把明晃晃的大铡刀站在大门边。先前溜出去的中年妇女又进了屋,笑着说:“哦,是客人来了呀,请坐呀。你们看,这家脏得,连个坐处都没有啊,就坐炕上吧。”她随手拿起笤帚,扫了几下炕,“就这儿坐吧,莫嫌乡下人脏啊。”不管我们坐不坐,她一屁股坐下来,叹口气说:“这家啊,就得有个媳妇操持着是不是,要不,就人不像人家不像家了。”
妈妈平静地说:“大嫂,我们是来领小英回家的,我是小英的姐姐。”那妇人强挤出笑说:“哦——大妹子呀,日子嘛,哪里也是过,我们这里也蛮好的,我刚嫁过来时,也不愿意,可过着过着,就觉得挺好了。”
妈妈说:“我们不是嫌这里不好,结婚是人的头等大事,得两厢情愿——”“大妹子呀——”那妇人能说会道,尖声笑着打断妈妈的话,“过日子说的是实在,城里人都是自由恋爱,可离婚的也最多。咱乡下人大多数是撮合的,可多半能实实在在地过下去。农村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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