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强连忙说:“我去叫高处。”
雷平威也不客气,说:“既然李县长邀请我耍麻将,客顺主便。不过你们既然开始了,我就接起打,你们继续!小贾,懒求叫得高达了,让那小子睡。”
李学之一楞说“接起打?怎么个接法?”
雷平威笑着说:“李县长还不熟悉重庆麻将的搞法唆?接起打很简单,放炮的人下,如果你自摸了,你的对家下。打麻将是件辛苦的事,接个人就轻松些,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子嘛。”
李学之几人便坐到了原位,雷平威则端着茶杯看四家,说:“耶,你们桌上都有钱,打好大的?”
武建设笑着说:“我们李县长知道你要来,为了陪好你,他叫教他重庆打法,规矩也是按你的,一、二、三!”
雷平威摇摇头说:“小武你又哄我,李县长年青有为,会要你们教打麻将?说出去没人会相信哟。”
李学之顺手打了张八万,说:“雷老板,我真的是头次打麻将,不过重庆麻将规矩简单,很容易学的。这不我还赢了点呢!”
雷平威哦了一声,走到李学之身后,看了看笑了起来,说:“李县长还真是不里手呢,不过门子还是扯得很清楚。一句句的话个一坎坎都分得黑清楚。我问你,你的牌是叫了,可以胡几张?”
李学之用手点了点说:“胡这两张吧?”
雷平威没说话,只是动手提了提牌重新组合了一番,李学之马上看出了名堂,笑着说:“嘿嘿,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又多出了一张胡牌!”
雷平威点点头说:“李县长眼力好得很哩,马上就看出了,看来我是失策哟,教会了徒弟饿师傅喽!”
李学之呵呵一笑说:“雷老板是做大生意的,是不会在意这点小钱的。”伸手一摸了张牌一看,正是要胡的九筒,把牌一摊,门清自摸,一家三百,进了九百元。对家是老汪,他还在惋惜自己的一手好牌,雷平威走上前说:“老汪,赶快掏钱让位子,要可惜等下把努力!”
老汪嘿嘿一笑站了起来,雷平威一屁股坐下去,呼啦呼啦地洗开了牌,见王金龙和武建设还在点钱准备给,催促着说:“我说小武呀,你在重庆三年了,还晓不得重庆麻将的规矩?都是洗好牌再给钱的嘛!莫耽误时间。老王算是客,不黑清楚还可以原谅,你就原谅不得!”
李学之看着雷平威手脚麻利地洗牌,一副老脚子味道,笑着说:“看雷老板在牌桌上风风火火的,在工作上肯定也是急先锋啊!”说罢抓起色子一掷,打了个七点,伸手从雷老板面前抓牌。
雷平威笑着说:“我就是脾气急了点,都说我是吃辣子吃多了,给呛出来的。冒法子哟。看李县长打牌心清气闲的,我学都学不来!哎哟,啥子烂牌,全是嵌张边张的。怪不得别个,个人自己面前砌的牌。”
老汪在旁边看了扑哧一笑,说:“真的哟,只怕连麻将也晓得雷老板喜欢眼眼洞洞的,连牌都来些嵌!”
雷平威扭头冲老汪一笑说:“啷个?老汪你身体还好唆?今天我豁起赢完你们李县长、王经理的钱,给你整一对姊妹花,把你腰都弄折,看你还眼眼洞洞穷快活!”
老汪连忙走开说:“那我还是离你远点,我还想回家抱孙孙的。”
雷平威说:“就晓得你的个趴货,要不我会嫩个大方?哈哈”
大家都哄笑起来。李学之对重庆话一知半解的,一些土话还真不明白意思,也懒得去想,集中精神调理面前十三张牌。这牌不打没什么,一打还是蛮有乐趣的,眼瞅着杂乱无章的十三张牌,经过择优汰劣,居然就面目一新,他不由想道:什么都得大力治理整顿,只要方法得当措施到位,再乱的摊子也能从根本上扭转,办法总比困难要多得多,问题是看你想不想办法,想到了好办法是不是能用得上,打牌如此,现实工作不也道理同?
这时雷平威顺口说:“李县长,你们黄县风景秀丽、民风古朴,老王曾多次邀请我去黄县看看,我还真动了心。我想在李县长这样朝气蓬勃年富力强的领导治理下,黄县的明天会更好啊!”
李学之笑着说:“雷老板缪赞了。从某种意义上讲,这几年,所谓山清水秀,民风古朴,已成了落后的标志。但我想,只要因势利导,这其实也是我们的优势。现在,环境问题是世界性话题,而商业道德、商业信用方面的危机则是中国普遍存在的问题,所以我说,一个环境,一个民风,都是难能可贵的资源。能保持原貌求发展,在最好不过的了。”
雷平威有点惊异,这话从一个年轻大学生嘴里说出算不得什么,可从一政府官员嘴里说出就是水平的意思了,他呵呵一笑说:“李县长的话很精辟啊,象李县长这样有学识的干部,可谓是我们国家民族的精英喽。”
李学之摇了摇头说:“我算精英?呵呵,雷老板真是看得起我了。中国的精英,只能是准精英,也就是说,总体上不可能成其为真正的精英。这是同西方国家比较得出的结论。西方国家,真正的顶尖人才集聚在工商企业界,他们是社会财富的直接创造者,是社会精英分子;二流人才才去从政。而我们中国,精英分子却相对集中在党政机关,无缘进机关的才去工商界或别的行业。而西方国家那些进入工商界的精英,因为机制原因,总体上都能做到人尽其材,并有相应的回报,他们也就越发优秀,成为真正的精英;我们国家呢?哪怕你真的就是名牌学府的高材生,当你进入机关打磨多年之后,除了会讲几句空洞的官话,就别无所长了,只能是准精英。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的人才素质在总体上就比别人矮了一个档次。相比之下,别人是优者更优,我们则是优者变庸,庸者更庸。可以说,这个问题不解决,将是民族大患。还有一个不同的地方:人家的精英是千方百计把蛋糕做大;我们的精英却一天到晚考虑的是划分蛋糕,而且都想着自己多分一块。好在情况在不断好转,已有一批真正优秀的人才不再迷恋官场,转头投身工商界,他们是值得敬重的先驱者。而且官本位的思想也在不断变化,最近有个沿海城市招考公务员,要招好几十位,接果报名的才十几位。说明我们的人材真正看到了自己的价值,也知道怎么利用在本身的优势了。”
雷平威听得一楞一塄的,在他心里虽然级别上去了,可始终是在企业,始终有种无法抒怀的抑郁,他对面前这年青的县长由衷地嫉妒与艳羡,在他心里这么年青就当了县长一定前途无限,当然他还是暗中鄙视李学之的,如今的官场除了溜须拍马跑送卡要还有什么迁升之道呢?不是有后台就是收刮了民脂民膏来贿赂领导,如此而已,还能怎么?
于是呵呵一笑,冲着王金龙说:“老王,你看看,你们李县长不愧是领导,说出的话硬是一套一套的,把我都听哈老!不过我还是觉得很有理论水平的,现实也是这样,哈哈,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哟,我这半老头子啷个学都落伍了,落伍了。还在专心打麻将,看在实践中能不能多赢李县长的钱!”虽然口气谦虚,可话中含义却也再明白不过了,你李学之是年龄上有优势当然理论水平也高,可在实际生活中老头子自有老头子的生存法则,或许是你毛小子花钱也买不到的经验哟。
王金龙也不是弱智,也是呵呵直笑,说:“雷老板的牌技当然是老辣,输钱我倒是没什么,只要大家在一起耍得高兴,那就达到目的喽。用重庆话说:钱咯嘛,纸咯嘛!”
雷平威一手烂牌居然自摸了,虽然下了坎碰了牌,可也得两百一家,进了六百元。,这下他笑嘻嘻地说:“怎么样?在老手面前,李县长不还是得下台!当然是麻将桌上下台,不涉及政治啊!哈哈。”
李学之轻轻扣倒面前的牌,潇洒地站起来走到雷平威身后,说:“也好,下了台就更好地学习老头子的技术和经验了。雷老板,我可是出了两百元的学费,才能站在你后面讨教的,不能藏私哟!”
雷平威晓得自己的话有挑衅含义,却没想到李学之如此大度,从轻轻扣倒麻将牌就可以看出他根本没在意自己的话,何况还马上亲热地到自己身后来,不禁也为他的牌品感动,要知道牌品如人品!打了几十年麻将阅人无数的雷平威还不清楚吗?本来重庆人性格梗直,雷平威哈哈一笑说:“兄弟,我今天在你面前绝对不藏私,你说什么,我就回什么,保证你满意。”
李学之露齿一 笑说:“那雷老板我问你,这次我和王经理来到贵厂,就是想尽可能的多收点货款,你能给我们多少啊?”
PS:在文中李学之关于“准精英”论,实则是照抄王跃文先生一书原文,舍人实是才疏浅识,不能精准地叙述想要说的话,而王先生这段“准精英”论确实精妙,舍人借花献佛,已飨读者大大!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好书尽在。cmfu。
正文 第一一五章
(起点更新时间:2005…3…10 9:31:00 本章字数:8140)
雷平威回头看了一眼李学之,脸上展开一片狡黠的微笑说:“李县长,你勒不是讨教的麻将技术问题哟!难得休闲一会儿,就先不谈其他工作上的事,好好耍会牌!”嘴里说着手也不闲,转过头打出一张三条,不等李学之开口又说:“你看我为什么要打三条?”
李学之其实也没指望马上能从他那里得到具体的回答,看了看雷平威桌上的牌,原本是一对三条,四条五条各一张;还有一坎二万带个一万。打了三条落听胡一、三万;如果打了一万则胡三、六条。就说:“其实两个叫都是胡两张,也许这张容易胡点。”说着点了点一万。
雷平威说:“也许吧,我也是凭经验打。看看桌面,三六条也只出了一张,这边的牌也只出了一张,胡牌的机会应该都大,不过我勒点有想法,就看运气好不好喽!”说着点了点那一坎二万,意思是想出杠牌,如果二万杠了,那一万还不是瓮中捉鳖。按规矩如果明杠了,就是抓别人的点炮也有三百元了。
旁边的武建设冲着李学之笑着说:“李县长,给我们透露点消息,雷老板是大老板,共产党就是杀富济贫的!救救我这贫苦大众吧!”
一番话说得大家都呵呵直笑,雷平威徉怒道:“你个菜背篼(意思是打牌手气很差的人,经常输钱,就象装菜的背篼),反正是背篼,还想翻身么?我不但要打倒你娃,还要踩上一脚!也用不着向你们县长求救,我看他也是个梗直人,做不出勒种龌龊事。我反正在你面前运气好得很,不妨就告诉你,我过一、三万!自己摸算求!”说着把牌一扣!转头笑着说:“李县长,我没胡说吧?”
李学之呵呵一笑说:“建设,雷老板真是胡一、三万!你们放心打吧。呵呵”
王金龙苦笑一声说:“自摸的可能性很大,我一、三万没一张!”
老汪则笑眯眯地说:“我一、二、三万一句话,想放炮都不可能啊!”
雷平威一挥手说:“哎呀,弄得没一点严肃性了,都不象是打牌喽哟!”自己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抓牌,也不看,随手就打!这雷平威真是老雀子了,连最难辨别的万字也全凭手感摸得出。
李学之就走动着看三家,王金龙确实没一张雷老板要胡的牌,可也落听了,对胡七万和四筒;武建设的牌还没听,但形势大好,如果碰了九条或八万,则可以胡一、四、七筒了;老汪的牌最烂,除了有一二三万一句话,其他的都不成坎不成句,见李学之看牌,摇头说:“李县长,我的牌烂得无法打了,真想把一万打了出一百元等下盘,免得自摸了出多的。”
雷平威连忙说:“你放炮我也不过,就要自摸!”
大家在嘻嘻哈哈中继续打牌,可牌越摸越少,雷平威硬是没摸到想要的,渐渐脸上的笑有点勉强,自信满满的脸上开始露出了点不耐,口里发狠地说:“批牌死哪里去了?我就不信吃了耗儿药,硬是摸不到!”
李学之再转一圈,原来王金龙摸了一张一万、一张三万,开了一对七万,准备胡嵌二万;老汪则又摸了一个三万,牌照样稀烂;武建设已经落听胡一、四、七筒。看来牌垛里还有一张一万一张三万,只看雷平威运气好不好,摸不摸得到了。
这时武建设摸到了一张四筒,李学之正要说话,可武建设手快,抽出一张二筒打了出去,嘴里还说:“二筒是张保险牌,应该没人胡。”说完牛头冲李学之笑了笑。李学之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牌打得不错,就是辛苦得很!”
世人为什么要打牌,为什么热衷赌博,无非就是争强好胜、争狠斗勇。赢了的还想赢,输了的不服气要翻盘!而麻将更是个人利益至上的赌博方式,不存在团队精神不存在整体利益,四人各自为战,在苦心经营的同时还要提防三面进攻,攻中有守,守中带攻,攻不是盲目进攻还要留有回旋;守不是死守还要伺机反击。总之端的惊险刺激无比!而武建设打这样的工作牌还真是辛苦,就象一个将军,胜利唾手可得却要停止进攻,甚至还要冒这全军覆没的危险!难怪雷平威喜欢跟建设打牌,也许就是武建设会察言观色会留有回旋。象雷平威这样阅人无数精明狡诈之辈,不会看不出其中的倪端,相反他很享受别人给他的敬重与面子。
可惜好运气没降临,直到摸完了全部的牌也没搞到自摸,雷平威哈哈一笑说:“做人就象杯子装水一样,真是一点自满不得,你们看我一满就洒了一地,成了笑话喽!只是可惜了一手好牌!”说罢手一推开始洗牌,只有武建设和李学之交换了个会心的眼色。按规矩没人胡臭了牌不换人,李学之只好再看一盘。
这把牌雷平威少了废话,专心打牌,王金龙、武建设怎么拉话题他都没搭理,等到落听了,却是个边听,胡边七条,再看桌面,条子出得不多,看来基本上了手,雷平威说:“李县长,我这把牌怎么样?只怕又是难得胡哟。”
李学之笑着说:“那就看运气了,很多东西想着不来,不报希望吧,却偏偏又给人惊喜,这才好玩,对不对?”
雷平威呵呵直笑说:“对头对头,李县长说话就是精辟,还有哲理哩!我就当瞎猫碰死老鼠吧。”两人说说笑笑,王金龙打一六条,武建设开杠,知道雷老板听了牌,说:“我可得小心点,如果放个杠上炮可就惨了。”斟酌了一番,打了个九条,还说:“六、九条一条路,估计没人胡得到。”
老汪却搞恶,使劲把一对九条摊了出来,惊喜地表情让武建设着实吓了一跳,“碰!”老汪这才笑了起来说:“唉,等我落听了再杠嘛!七条!”
雷平威倒了牌,说:“多亏了小武的九条啊,要不然老汪的七条不晓得还要扣好久呢!”
老汪赶快起身让位子,说:“那是不是分五十给小武呀!”
雷平威微笑着说:“可以啊,只怕小武嫌少哟。”
小武说:“雷老板,五十元只怕你拿不出手哟?你嫩个大的老板,就是到歌舞厅给小姐都是三五百的,何况我们关系嫩个好,给个七、八百万还凑合!”
雷平威伸手在武建设头上来了一下,说:“你娃成心在李县长面前出我的洋相唆!安心打麻将吧。”
李学之上了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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