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一八六三怀俄明州
桑玛骄傲地站在山岗上,俯视着自己那座被群树遮掩,在山谷中若隐若现的牧常虽然那只是栋木造的小屋,却也足够抵御凛冽严寒的冬季。蕾雪从来不曾抱怨过他们简朴的房屋,毕竟他们经营这个牧场才不过二年而已,但是,桑玛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他一定会让蕾雪有一栋巨大豪华的房屋,使她骄傲地站在这块土地上。
想到自己美丽温柔的妻子,桑玛不禁轻轻地叹口气,经过这么多年的奋斗,他终于拥有了颇具规模的牧场,而且蕾雪是这么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看起来他似乎拥有了令人羡慕的一切,只可惜,他还缺少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子……
桑玛凝视若山谷,静静地回忆,八年前,从他知道蕾雪怀孕起,就一直认定他是个儿子,甚至还取好了一个名字──凯尼.杰西。一切的事情都进行得十分顺利,除了蕾雪因为难产,以至于身体非常虚弱外,其它的,都如预期般的理想。直到小凯尼出生一个礼拜后,强森太太再也忍不住地告诉他们,原来小凯尼只是一个女婴!桑玛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一直没有认真的再看过这个小婴儿一眼,拒绝给她一丝父亲的温暖。因为,他不能原谅她不是个儿子。而可怜的蕾雪,在遍尝痛苦的失望后,仍然深深地爱着这个不被父亲怜惜的女儿,为了弥补她的遗憾,蕾雪以凯尼的缩写作为小女儿的名字──凯.洁西卡。
尽管蕾雪完全不能想象垦荒的日子有多艰苦,但为了安抚桑玛失望的心情,决定鼓励他卖掉店里的产权,去西部开垦,完成桑玛多年以来的心愿。虽然蕾雪并不喜欢那种粗野的日子,但是,为了爱桑玛,她决定牺牲一切,跟随他到天涯海角。经过了长久的努力,他们终于拥有了自己的牛群、马匹,开始经营这个坐落在洛矶山谷的牧常
只有洁西卡仍然留在圣路易,接受她的淑女教育。一想到洁西卡,桑玛就情不自禁地皱着眉头。每当他一看到洁西卡,就不能控制的想到,自己有多渴望一个儿子。因此,桑玛总是离洁西卡远远的,深怕触痛自己多年的心事。
然而,现在一切都改变了,桑玛轻哼着音乐,愉快的想着,蕾雪又再度怀孕,而且,二年前艰苦的创业已经过去,现在他有更多的时间,可以仔细地照顾她,说不定这次上帝真的赐给他一个儿子呢!再说,这趟到维吉尼亚的生意非常成功,赚了二倍多的钱,他们的梦想就快实现了,桑玛兴奋地抽动马鞭,疾速地向山谷奔驰,他几乎迫不及待的想见到蕾雪,告诉她自己的成功。
他要给蕾雪一个惊喜,所以才提前在拉曼和三位伙伴分手,他多渴望能再看到蕾雪那美丽动人的微笑,和完美诱人的同体,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回家,这回,他要好好的享受蕾雪的身体,完全不受干扰地,和她Zuo爱,好舒解他长久压抑的欲望。
桑玛闪着光辉的眼神,幻想着蕾雪见到他的惊喜,和种种甜蜜的景象。但是,没有人在外面,也许威尔和贾伯,都出去查看休尼族游牧的情形,而凯特,这个有一半休尼族的混血儿,一定正在厨房里忙着准备晚餐。
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凯特也不在厨房里,桑玛只看到一个吃剩的苹果派在炉台上,整个屋子几乎寂静得没有一点声音,他想蕾雪一定在床上睡觉,于是,桑玛解下自己的枪,搁在前厅,轻轻地走向房间,慢慢地推开房门,希望不要吵醒他可爱迷人的妻子。
但是她并没有睡着,桑玛看到了一幅令他不敢置信的景象,他惊愕地瞪大眼睛,僵硬地楞在门口,所有刚才甜蜜的幻想,都已经粉碎了,他一心盼望的妻子,正在和威尔Zuo爱!
“慢一点,女人。”威尔轻浮地咯咯笑着,扭动他的身躯,“别这么着急,哦!老天,妳真是饥渴,是不是?”
一阵低沉的声音从桑玛喉头发出,使床上的二个人惊惶失措,停止的任何动作。
“我会杀了你!我要杀死你们二个人!”
威尔迅速地跳下床,颤抖却敏捷的穿上他的衣服,看到桑玛转身离去,他知道桑玛一定是去拿枪,再不逃,他一定会被打死。
“没有什么好跑的,威尔,他只要了解──”
“妳疯了吗?女人!”威尔叫道,“他会先杀了我们才查看,如果妳想死的话,就留在这里跟他解释,我可要先逃了!”他一边讲话,一边已经跳出窗外,向黑暗中奔逃。
带着愤怒的火焰,桑玛涨红着脸,回到了卧房,对着双人床,猛开二枪。当他看到床上什么也没有时,忽然听到有马匹奔驰的声音,桑玛迅速地从窗口追射二枪,一枪打中了威尔的坐骑,另一枪却飞逝而过。
“蕾雪!”桑玛愤怒地狂喊,“你不会一直这么幸运!”他在院子及房子周围,四下寻找,“不要想在我面前躲藏,蕾雪!”桑玛快步地走向马厩,猛地打开大门,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发现,桑玛发狂似的在里面东翻西找,最后,他毫不迟疑地,冷冷的举枪,射杀了二匹马,再冲回前院,把自己的坐骑一枪射死。
“我看妳能往那里逃,蕾雪!”他朝着漆黑的天空怒吼,粗暴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回响,“没有马匹,妳绝不可能离开这里,妳听到了吗?我要妳死在我的手上!”
没有一点蕾雪的踪迹,桑玛忿忿的走回屋中,拿起酒瓶,一阵狂饮之后,他颓丧的坐倒,所有的愤怒,都已经变成绞碎的心痛,桑玛想到,每一个夜晚,他都对着月色凝思,一心盼望早日回到蕾雪身边,而她竟然……愤怒再度涌上心头,他眯起眼睛,闪着仇恨的火焰,继续的猛灌威士忌。难道这就是他千里迢迢、日夜驰骋所盼望的结果吗?桑玛猛地将酒瓶掷向墙壁,东倒西歪的纵声狂笑,他不会轻易地放过她!绝对不会!
当贾伯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要黄昏了,他正想查看是谁杀了二匹马时,却看到满脸仇恨的男主人坐在屋中。桑玛什么都不说,只一味坚持贾伯前往拉曼,接回他的三位伙伴,看到他奇异的神情,贾伯不愿意和一个酒醉的人多做争执,尤其是桑玛手中还握着一支来复枪,他顺从的离去,尽管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毕竟已认识桑玛三十年,太了解他的个性,只要蕾雪一回来,他就会烟消云散,不再生气。
桑玛独自坐在屋中,只是不停地喝酒,他瞪大了眼睛,等待着蕾雪的出现,果然,当月亮升起的时候,蕾雪匆匆推开大门,桑玛立即由坐椅中跳了起来,一拳又一拳的,不停地痛打蕾雪,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直到她的唇边淌血,伏倒在地上,不能说话为止,看到蕾雪痛苦的神情,桑玛的眼睛迅速地涌上模糊不清的泪水,但是,当他看到蕾雪匍匐地爬向门边时,又冲动地上前,一脚踢开蕾雪,在一阵短暂的凝视后,他缓缓地放下举起的拳头。
“滚开!”蕾雪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忽然停止,“如果你不死的话,别让我再看到你!在我还没活埋妳以前,给我滚!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第一章
一八七三怀俄明州
派克多情的凝视她渐近的身影。就在去年,她骑着这匹高大的阿波罗回到牧场,所有的人都被她火爆的脾气震祝不过,洁西卡有的时候却像个甜蜜的姑娘,浑身上下充满了令男人无法抗拒的魅力,派克陶醉的遐想着。
当派克第一次看到洁西卡的微笑时,就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完全被掳获了。二年前,他成为桑玛的助手时,就已经约略地了解洁西卡,只不过没有想到自己竟会无法自拔的爱上她──虽然,有的时候他也深深恨她,尤其是当洁西卡蛮横不讲理的时候,她会拒绝任何人的好意,甚至包括她的父亲。派克几乎有点怀疑她是故意的,他真心希望自己能改变她。可是,当他满怀希望的向洁西卡求婚时,她却以为这不过是玩笑罢了。
洁西卡的身影愈来愈近,派克屏住呼吸,希望她能停下来。这一阵子──自从桑玛死后──他几乎没再看过洁西卡。 果然,她勒紧马缰,停在派克身旁,给他半个笑容,“贾伯在南边小河,发现一群没有烙印的小牛,帮我个忙吧,派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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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克高兴的点头。看到他脸上闪耀着欣喜的神情,洁西卡展开笑容,扬起眉毛,大胆的挑衅,“我们来比赛,如果我赢了,你就欠我一个吻。”
“没问题!”
这条小溪只有几哩远,而且,当然是洁西卡羸了这场比赛,她兴奋地笑着,放松了平日紧绷的心情,开心地躺在河床边的草丛里,派克紧紧地跟随而至,热情的吻着洁西卡。
洁西卡快乐的环着派克,这就是她一直希望的,她喜欢派克的吻。自从春天的时候,他吻过自己以后,她就一直期待第二次的来临。从来没有人敢吻她,因为她是老板的女儿。当然,他们更害怕她火爆的脾气,可是派克却敢大胆地吻她,洁西卡不但不在意,反而更喜欢被吻的感觉。
派克是个英俊的男人,他的眼睛流露出浓浓的爱意,牧场里有不少的男人也都是这样盯着她,不过,没有一个人敢真正的付诸行动,而父亲……洁西卡又不满的想起:他为什么会写那封信,要那个他最恨的人来当自己的监护人?现在,父亲死了,他们就快到这个牧场,剥夺自己刚刚获得的自由,这真是讨厌透顶!我根本不要人照顾,父亲已经教给我够多的技能──打猎、骑马,甚至比男人还要好的射击技术。
派克察觉到洁西卡的反应,他坐直了身子,让她静静的沉思,洁西卡忆起了自己的童年,虽然父亲不在身边,而且总把她当男孩对待,自己依然深深地爱着他,父亲的死讯,给洁西卡很大的打击,她发誓要杀了那个暗杀他的人。而在悲痛之余,不可否认的,她获得了新生的自由,不必要像以前一样,活在桑玛的意志里,可以真正的为自己而活。现在,这一切都将被破坏,就快有人来控制我的行为。
洁西卡冷酷的笑着,她决定要让那个女人相信,她是个狂野、放荡的女孩,让她产生罪恶感,后悔没能亲自教诲她。洁西卡决定收藏起一切漂亮的衣服,以最恶劣的形象出现。所以当她看到派克时,她就立刻决定要和他Zuo爱,这一定会使那个女人震惊的,不是吗?
想到这里,洁西卡不禁得意的冷笑。于是,她转向派克,伸出热情的双手。这回,派克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欲火,他激烈地吻着洁西卡,抚摸着她起伏不定的胸口,轻轻地解开她的钮扣,洁西卡感到一双温热的手正慢慢地抚探着自己的胸部,她正在考虑,是否该停止派克的举动。
一个男人清喉咙的声音,使派克停止了动作,洁西卡发现自己居然高兴派克不再继续。但是她也知道,这幅景象被人看到的结果,小心翼翼地,洁西卡抬头看了这个男人一眼,她迅速地羞红了双颊,他是个陌生男人,骑了一匹非常漂亮的马,正用一种嘲讽的神色望着她,他相当年轻,而且是她所看过最英俊的男人。洁西卡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羞耻:哦,为什么他要不停地盯着我!
派克非常窘迫的,想要站起身,不意被洁西卡一把抓住他的衬衫,投给他愤怒的脸色。因为他几乎使她裸露的胸部暴露在这个不速之客面前。派克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洁西卡生气的盯着他,一边整理自己的衬衫。当他们同时站起来时,派克看着这个陌生人,等待他说话。
“我很抱歉打扰了你们,”这个男人用低沉的声音表示他诚挚的歉意,但也流露出饶有兴味的神情,“我很需要帮忙,所以,我停下来打扰你们。”
“什么样的事?”派克问道
“我要到洛矶山谷,找一位文文夫人。但是,我似乎迷路了,你们能告诉我正碓的方向吗?”
“你已经──”
“你已经非法侵入,先生。”洁西卡捏了派克一把,抢着回答,她原先羞涩的眼神,已经被愤怒所取代,“而且,你还有很长的路,才能到洛矶山谷。”
契斯对站在派克背后的洁西卡吃了一惊,由于洁西卡站出来答话,他才看清楚她的模样,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年轻,大概只有十四、五岁,因为大一点的女孩是绝不会穿著和男孩一样的衣服,不过他发现这个女孩有一双美丽且令人晕眩的大眼睛。
“我不知道已经侵入你们的土地,”契斯解释着,“妳只要告诉我正确的方向,我马上就会离开。”
“只要继续朝北方走,”洁西卡用充满敌意的眼光看着契斯,她尖刻的警告,“而且不要再回头!我们不喜欢陌生人经过我们的土地。”
“我会记得的。”契斯平静的回答,然后点头致谢,继续向北方走去。
洁西卡盯着契斯远去的背影,察觉到派克正用一种不解的眼神,生气的看着自己,她立刻弯腰捡起枪带,避开派克的目光。
“等一等,”当洁西卡准备上马时,派克抓着她的手臂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试图甩开派克的手,“我不喜欢陌生人。”
“难道就必须说谎?”他坚持的继续说道。
洁西卡用力挣脱他的手,用充满仇恨的眼神,瞪着派克,她的长发随风飘散,右手紧握着手枪,派克从来没有看过洁西卡这么愤怒的眼神,他几乎畏惧她会开枪射死自己,便不敢再伸手抓住她。
“洁西卡,我不了解什么事情,使你这么愤怒?”
“每一件事!”她大声地吼道,“你!他!”
“我知道我做了什么,可是──”
“你最好不要再尝试刚刚的举动!”
派克皱了皱眉头,她一定不是这个意思,“那么,他呢?妳为什要骗他?”
“你以为我猜不出他寻找『她』的目的?”洁西卡暴躁地大声说道,“他一定是『她』的情人,因为他长得太英俊了,如果让『她』在我的屋檐下进行这种事,我就该死!”
“如果他发现你在说谎,回到这里,你又该怎么办?”
洁西卡怒火冲天,不顾一切的大吼,“谁说他会回来?我敢说他跟『她』一样,都来自城市。”她不屑地补充,“难道你没看到他精致的旅行袋?这种人才不可能在原野中生存,他会乖乖的回到城市,等『她』去找他。”
派克叹息的摇摇头,“妳真的很恨她,但是,这不是天性,她是妳的母亲,洁西卡。”他温柔的说。
“她不是!”洁西卡后退一步,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她大声的吼道,“我恨她!她不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不会拋弃我,也不会让父亲像对男孩一样的教育我,我的母亲早就死了!那个女人什么也不是,她从来就没关心过我!”
“妳也许受伤太深了。”派克温和的望着她。
受伤?洁西卡真想放声大哭,有多少个夜晚,她独自一人饮泣,只为了没有人给她适当的温暖,从八岁开始,她就得在这种痛苦的生活中受煎熬,父亲不让她学习任何有关女性的事,只因为这是她母亲的心愿。为什么自己要过这种日子,难道这不是母亲的错?如果当初她对父亲忠实,自己就不会受这么多折磨。
洁西卡咬咬牙,平静地说,“受伤,已经离我很遥远。我从来就不需要她,当然,我现在更不会需要她!”
当洁西卡回到牧场时,太阳已经下山了,她偷偷地从后门溜进厨房,看到凯特正忙碌的准备晚餐,阵阵的香味,诱引着饥肠辘辘的洁西卡,她拿了满满一盘的食物,正开心地准备大吃时,忽然听到前面传来她母亲和一名男子的声音。洁西卡疑惑的想着,这个熟悉的声音是谁?倏地,她满脸羞红的跳起来。一定是那个陌生人!该杀的,为什么自己要对他撒谎?
洁西卡蹑手蹑脚的,慢慢走向前厅,她悄悄地从门缝中偷看,那个陌生人脱下了帽子,露出他黑亮的头发,背对着洁西卡,坐在沙发上。
“我真的想不出那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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