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天道:“那没用,事关我兄弟生死,我不敢轻信任何一人!”
夏侯岚双眉陡挑,但倏又敛态说道:“赫连天,我放了你兄弟之后,你若……”
赫连天道:“我自然立释罗三少,我若伤了他,我兄弟就走不了!”
夏侯岚点头说道:“说得是,你明白就好……”
方欲松手,赫连天突然又道:“夏侯岚,赫连天并不糊涂,你若敢在我兄弟身上留下什么手脚,别怪我以同样手法对付罗三少!”
夏侯岚道:“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夏侯岚不屑为此!”
一抖腕,赫连地踉跄前冲,一直冲到了罗声扬面前。
夏侯岚道:“赫连天,该你了!”
赫连天阴阴一笑,摇头说道:“不忙,我请罗三少送我兄弟一程!”
众人勃然色变,夏侯岚目射寒芒,道:“赫连天,你敢欺我!”
赫连天道:“这不能称之为欺你,你知道我若在此时放了罗三少,我兄弟仍然走不出罗家一步!”
夏侯岚道:“我再做许诺,放了罗三少走你的,我绝不……”
赫连天摇头说道:“不行,我不能相信你!”
罗振宇大喝一声,便欲闪身!
夏侯岚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目注赫连天道:“赫连天,我又怎能信得过你?”
赫连天阴笑说道:“事实上,你除了相信我外,别无他法!”
夏侯岚倏扬双眉,道:“赫连天,走你的,我话说在前头,也别施什么手脚,更别伤罗三少毫发,否则天涯海角我也要追杀你,去!”
赫连天阴笑说道:“你放心,赫连天也向来说一不二,老二走!”
一声“走”字,一指点上罗声扬左肋,罗声扬身形一晃而到,赫连天则一把抄起罗声扬,借同赫连地腾身越墙而去!
夏侯岚与众人跟着掠上墙头,只见赫连天兄弟挟着罗声扬在夜色中向前飞驰,出了百丈,身形一顿,放下罗声扬之后,长身又起,飞射而去!
夏侯岚心中一松,道:“倒不失为信人,诸位留此,我去接三弟回来!”腾身飞射而去!
百丈来回,对夏候岚来说,那近在咫尺,转眼间他已掠了回来,匆匆地把罗声扬往罗振字怀中一交,道:“老伯,我要找线索去了,迟了怕来不及了!”
一扬手,那只雪翎信鸽,展翅飞去!他则向着信鸽飞去方向长身而起飞射不见……
夏侯岚跟着夜空中那只振翅高飞的雪翎信鸽,出“金陵城”,过“北极阁”,绕“玄武湖”,越“紫金山”,再穿“观音门”,眼看着那只雪翎信鸽似夜空一点寒星,双翅一敛,飞投而下,一闪没人了江边夜色中!
夏侯岚认得这地方,这地方是“燕子矶”!
“燕子矶”是“金陵”风景特出的胜地,三面环江,对面是“八卦洲”,矶为一巨石,绝岩削壁,如燕张两翼,下临大江,风涛涌湍,由下而上,势态如飞,故名“燕子矶”!
矶高出水面约八十尺,上有“御碑亭”,由此望大江滚滚,风帆如鲫,依山面水,视线开阔,实另有一番气魄!
那么,难道说贼窟就在这“燕子矶”附近不成?
然而,夏侯岚明白,“燕子矶”这一带根本就没有可供人藏匿之处,贼巢似乎不可能在这一带!
可是,他又明明看见那只雪翎信鸽投入“燕子矶”下!
忽地,他想起了一处,那是“燕子矶”的沿山十二洞,那地方倒是绝佳的藏身之处,既隐密又稳妥!
一念及此,他目闪寒芒,便要长身扑向“燕子矶”!
适时,那凄清月色下,那空荡,寂静的“燕子矶”顶,白影双闪,由下而上,直如凌波飞仙一般地翻掠上两个人来,那两个,赫然是“万花公主”白素贞母女!
夏侯岚心头一震,立即屏息凝神未动!
他躲是躲了,无如……
一声银铃般娇笑划破寂静夜色,那白衣美妇人开了口:“夏侯岚,你来了么?”
夏侯岚心中又复一震,但他躲着未动。
白衣美妇人美目流转,却一笑又道:“堂堂宇内第一的‘玉面游龙辣手神魔’,既敢跟到此地,见了我母女在此,却不敢露头,岂非……”
夏侯岚双眉一扬,闪身掠出,直射“燕子矶’’上,冷然说道:“夏侯岚在此,阁下要干什么?”
那白衣美妇人与“万花公主”白素贞似乎一惊,各自微退了半步,但旋即,白衣美妇人立趋平静,娇笑说道:“没想到‘玉面游龙辣手神魔’也怕激,真出人意料之外……”
夏侯岚双眉微扬,道:“这么说来,你并不知道我会跟来?”
那白衣美妇人摇头说道:“你错了,别以为只有你聪明,别人都懵懂糊涂,我那只雪翎信鸽既落在你手,我知道你定会跟着它来……”
夏侯岚道:“不错,你料对了,我来了!”
白衣美妇人道:“那正好,免得我再去找你……”
夏侯岚截口说道:“你找我干什么?”
白衣美妇人目光忽转凄厉,道:“旧恨新仇,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夏侯岚扬眉说道:“何谓新仇,何谓旧恨?”
白衣美妇人道:“后者我不愿提,提起来我就恨不得把那夏侯一修由隐藏处拖出来碎尸,前者我可以告诉你,你坏我大事……”
夏侯岚道:“我坏了你什么大事?”
白衣美妇人道:“‘金陵’罗家的事,你为何要插上一手?”
夏侯岚“哦”地一声,目闪寒芒!道:“‘金陵’罗家的事,是你的杰作……”
白衣美妇人道:“不错,你明白就好!”
夏侯岚道:“那么,我问你,‘金陵”罗家跟你何仇何恨?”
白衣美妇人道:“罗振宇跟我无仇无恨,但他不该跟夏侯一修是亲戚!”
夏侯岚道:“这么说,凡是跟先师有关联之人,都在你杀害之列?”
白衣美妇人道:“你明白就好!”
夏侯岚目光一转,道:“对罗家,你打算怎么办?”
白衣美妇人冷笑说道:“简单得很,我兵不刃血,先假手天下武林除去‘金陵’罗家,然后再待机一网打尽天下武林!”
夏侯岚扬眉说道:“这么说,你并不只是报仇了!”
白衣美妇人道:“当然,我想称霸宇内,领袖武林!”
夏侯岚道:“好大的野心,阁下称得上女中丈夫……”顿了顿,接道:“那么,你跟先师究竟何仇何恨?”
白衣美妇人道:“你去问问夏侯一修,他自然会告诉你!”
夏侯岚道:“我告诉过你,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了!”
白衣美妇人道:“可是我不信!”
夏侯岚双眉一扬,倏又淡淡说道:“你不信也就算了,那么我再问你,‘金陵”董家又跟你何仇何恨?难道董家跟先师也有关联?”
白衣美妇人毅然点头说道:“不错!”
夏侯岚为之一怔!道:“你不是一直不承认,杀害‘金陵’董家近百口的是你么?”
白衣美妇人道:“反正这瞒不了人,迟早你总会明白的,何如干脆承认!”
“说得是!”夏侯岚道:“这么说,掳去董姑娘的是你?”
白衣美妇人道:“她如今就在我身边!”
夏侯岚微愕说道:“你不是说,她是你的女儿白素贞么?”
白衣美妇人道:“那是董天鹤满门被杀以后的事,她如今是叫白素贞!”
夏侯岚道:“那我就不明白了,董姑娘怎么会反过来认你这仇人为母?”
白衣美妇人道:“个中恩怨因果我不愿多说,日后你自会明白的!”
夏侯岚道:“我现在就想知道……”
白衣美妇人一点头,道:“也可以,只有一个办法……”
夏侯岚截口问:“什么办法?”
白衣美妇人道:“在你自点残穴之后,要不然你去问夏侯一修,他知道!”
夏侯岚摇头说道:“这两条路都行不通,我想问你!”
白衣美妇人道:“除非你能制住我,要不然你只有走这两条路!”
夏侯岚道:“你以为我不能么?”
白衣美妇人冷冷说道:“你自己该知道你有多少?”
夏侯岚道:“那待会儿试试看再说吧,如今我再问你,你会‘一残指’?”
白衣美妇人毅然点头承认,道:“当然,否则我怎么能嫁祸于你?”
夏侯岚眉锋一皱,道:“我很奇怪,你怎么会施‘一残指’?”
白衣美妇人道:“那一点也值得大惊小怪?你想知道么?”
夏侯岚道:“自然想!”
“那容易!”白衣美妇人道:“仍是那两条路,任你选!”
夏侯岚微微摇头说道:“仍行不通,我还想让你说!”
白衣美妇人道:“那只有等稍时你制住我后再说了!”
夏侯岚一点头,道:“也好,冷天池座下四侍是你杀的?”
白衣美妇人冷冷说道:“我以为你多此一问!”
夏侯岚摇头说道:“我又奇怪了,你既杀了冷天池座下四侍,他怎么会……”
白衣美妇人截口说道:“要明白个中玄奥,你也得在那两条路中选一条!”
夏侯岚笑道:“好罢,咱们三档并一档,上官姑娘现在何处?”
白衣美妇人反手往后一指,道:“就在矶下石洞之中,那儿还有你一位朋友!”
夏侯岚为之一怔,道:“你说的是谁?”
白衣美妇人道:“那屡坏我大事,该死的疯癫和尚!”
癫和尚竟在此处,而且显然地在被囚禁之中!
夏侯岚又复一怔,大讶道:“癫和尚也在矶下石洞之中?”
白衣美妇人冷然点头,道:“不错,不信你尽可下去看看!”
夏侯岚道:“我自然要下去看看,他是被你擒住的?”
白衣美妇人道:“仍然是多此一问,难不成我会邀他来做客,或者是他自己甘心情愿投来做我阶下囚的?”
夏侯岚点头淡笑,道:“说得是,他是何时落在你手中的?”
白衣美妇人道:“就在他跟你在‘五河’分手之后!”
只道癫和尚跑到哪儿去了,原来他落在了这位神秘诡谲的白衣美妇人之手,这么说谋害他的不该是癫和尚!
刹时,他那湖底所见又浮上脑际,这只有问癫和尚自己才能明白,才能解开这个疑团!
当即,他便欲闪身,但脑际灵光忽闪,他又刹住了身形道:“按常理,你绝不会这么大方地明白告诉我上官姑娘被藏在何处,更不会附带上一个癫和尚……”
白衣美妇人点头截口说道:“你不愧高明,当然,我有用意!”
夏侯岚道:“可以说给我听听么?”
白衣美妇人道:“自无不可,我要以他二人为饵,诱你上钩,把你跟他二人都困在此处,等我收拾了罗家及天下武林之后,再来处置你三人!”
夏侯岚道:“你竟然自扬阴谋……”
“那没什么!”白衣美妇人淡淡说道:“我有把握,你必然上钩!”
夏侯岚道:“是么?怎么说?”
白衣美妇人道:“因为倘若你舍他二人不顾,他二人对我便毫无价值可言,既如此,我还留他二人干什么?”
夏侯岚道:“你是认定子我必救他二人不可?”
“当然!”白衣美妇人道:“我还认为你绝不敢有丝毫迟缓!”
夏侯岚道:“这么说,我在解得罗家之危厄后再来,就来不及了?”
白衣美妇人道:“不错,不过我料定你绝不会那么做!”
夏侯岚道:“倘若我救了他两位之后,再驰救罗家呢?”
白衣美妇人冷笑说道:“只要你进了矶下石洞,便绝难脱困!”
夏侯岚扬眉笑道:“那我倒要试试!”
话落,身闪,电一般地向白衣美妇人扑去!
他快,然而白衣美妇人也不慢,就在他身形才动之际,白衣美妇人已拉着她那爱女,双双身形后栽,翻落崖下!
而适时夏侯岚也略迟一步地扑到了白衣美妇人母女二人适才站立处,站在这儿,耳闻矶下江水扑岸,砰然乱响,眼见矶下惊涛骇浪,澎湃汹涌,夜色里,哪里还有白衣美妇人母女俩踪影!
夏侯岚心知白衣美妇人母女已进那矶下十二洞中,他也明知那地方惊险凶恶,但诚如白衣美妇人所说,他不得不先救这两个,而且不敢有丝毫迟缓!
但是,他没有立即跟下去,站在矶上,他提气凝功发话:“和尚!你在这儿么?”他要试试看,那白衣美妇人所说是真是假!
孰料,话声方落,一声轻“咦”由脚下划空而上:“檀樾,是你吗?”
是癫和尚,没错!
夏侯岚一喜,急道:“和尚,是我!”
“阿弥陀佛!”只听癫和尚大叫说道:“你要再不来可憋死我和尚了,快下来吧,留神暗算!小心石头滑!”
夏侯岚笑道:“和尚放心,我自省得!”如今,他明知是饵也要往下吞了!
话落,掠起,认准矶下一块突出大石,飞射而下!
当然,凭他,自是轻易而又安稳地落在那块突出大石之上,出乎意料地,竟没有丝毫暗算!
不但未见丝毫暗算,便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时候,这地方,要暗算夏侯岚该是最佳时地,因为这时候天黑风大,月色昏暗,江水汹涌澎湃震耳,有什么暗算,那很难发觉!
这地方是块突出大石,下临惊涛裂岸的江水,如有什么暗算,也很难躲闪,很难避过!
无如,那白衣美妇人却舍弃了这绝佳时机!想必,她有她的打算!
夏侯岚立身那块突出的大石之上,默然地运功搜寻片刻,犀利目光遍扫眼前石壁上十二个黯黑洞口,突然他又发了话:“和尚,你在哪一个洞中?”
只听癫和尚话声响起,却是自每一个洞中传出:“檀樾,你可是站在那块大石上?”
夏侯岚道:“不错,和尚……”
“阿弥陀佛!”癫和尚话声道:“你可要站好了,脚下大江水深浪高,那些个石块也能割裂人,一失足成千古恨,别为我和尚添罪孽,误我和尚……”
夏侯岚扬眉道:“少废话,和尚,你究竟在哪个洞中?”
癫和尚一阵漫吟:“矶旁燕飞,胜地具三台碧嶂,殿前鹄立,仰天瞻一朵红云,檀樾,往上南看,那儿可有一较大洞口?”
夏侯岚抬眼往上南望,果然那儿有一较大洞口,当即说道:“和尚好心情,竟还引吭高吟,不错!是有!”
癫和尚道:“那叫‘玉皇阁’,阁里有古洞天,和尚就在古洞天中!”
夏侯岚笑道:“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和尚,你成了美猴王了!等着,我来了!”长身而起,划空而上,直向那较大洞口扑去!
刚才半天没见暗算,然而,就在他扑近那较大洞口,伸脚欲登未登之际,突然一声冷叱透洞而出:“夏侯岚,下去!”
一般凌厉绝伦的罡风,挟带着点点乌芒自洞中电射而出,飞卷夏侯岚,好不险恶阴损!
夏侯岚一惊抖袖,身形倏拔数尺,罡风暗器擦着脚下打过,飞落江中,差一发便不堪设想,好险!
躲过偷袭,夏侯岚身形下落,然,适时又一声冷叱:“夏侯岚,你再试试!”
又是一股罡风,一片淬毒暗器!
夏侯岚大惊失色,冷哼一声,这回他不躲不闪,双眉挑起,两袖齐扬,硬将那股罡风那片暗器反击入洞!
立听洞中一声惨嗥,随即寂然,夏侯岚趁势踏上洞口!
适时,癫和尚话声透出:“檀樾,是你么?”
夏侯岚笑道:“和尚,是我,夏侯岚死不了!”
“阿弥陀佛!”癫和尚高宣佛号,道:“那我和尚就放心了!”
夏侯岚道:“和尚,废话少说,我进来了,你一路出声招呼着我!”话落,闪身向洞深处扑去!
这个洞,洞势极尽蜿蜒曲折,且漆黑难见五指,纵是有癫和尚话声招呼,夏侯岚仍费了半天工夫才找到地点!
这地方,有灯光,藉着灯光看,这地方已到了洞底尽头,然而在这洞底尽头却有两扇石门半开!
癫和尚的话声,便由这两扇半开的石门后透出!
再看石门上端,横书三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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