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珍珠摆上柜台,韩淑清问:“咱们珠子卖多少钱一串?”
“多少钱一串,最起码价钱要翻一倍,一百元一串进的珍珠,要卖二百元,五十元的珍珠要卖一百元,十来块七八块的珍珠要卖三十元。”
“卖那么贵有人买吗?”韩淑清有些顾虑。
“卖卖试试,如果好卖咱就卖这个价,不好卖咱再降价吗?”赵亮答。
上午九点多钟,顾客来了,那人啊,简直不像来买东西,像火车站挤火车的,乌泱泱的。
卖珍珠的,一见他的柜台有珍珠,便问:“多少钱?”
赵亮说完价钱后,那些买珍珠的只问:“是真珍珠吗?”
“是啊,是假的明天你来砸我柜台!”赵亮信誓旦旦地说。
“如果是真珍珠,这可不贵!”一个胖女人带头买了一串二百元一串的珍珠,围观的那些人便都像开了窍,一个个掏腰包都买起来,有买二百元一串的,有买一百元一串的,也有买三十元一串的,赵亮那袋钱的一个塑料包,一天便装的满满的了,回家一数,卖了五千元,一万元进的珠子,一天便回了一半本,赵亮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盘完钱也得盘货啊,赵亮一盘货,才发现,原来自己对货物的判断上有问题,还来以为买便宜珍珠的人多,可是一天经营下来,确实好的贵的珍珠好卖,一百元一串进的卖了一半,五十元一串进的也卖了不少,而十几元七八元进的珍珠却没卖出多少。
第二天,赵亮便把好珠子涨了价,一百元一串进的,卖三百元一串,五十元一串进的,卖二百元一串,其余小珠子和便宜珠子则都是三十元一串,但是好珠子涨了价,仍是好珠子好卖,小的和不太圆的珠子仍难卖。
这是怎么回事啊,第四天,一个买珠人向他说出了秘密,那个买珠人是个四十来岁黑瘦的男人,他在小柱子和不圆的珠串里挑了好一会儿,才挑了十串三十元一串的珠子。赵亮感到奇怪,问:“珠子都差不多,你怎么这么挑啊,有什么区别吗?”
那干瘦的男人说:“珠子当然有区别了,你听过一句成语吧:鱼目混珠,你那二三百元一串的珠子,都是好珠子,是尖壳蚌的,你这三十元一串的珠子,便都不是尖壳蚌的了,有尖壳蚌的,也有大壳蚌的。”
“什么是尖壳蚌,什么是大壳蚌?”赵亮忙问。
“尖壳蚌长的小,长的慢,蚌壳长的有点三角形。大壳蚌,蚌壳长的大,长的快。”
“有什么区别?”
“大壳蚌里个大,珠子就产的多,尖壳蚌个头小,珍珠就产的少。”
“质量一样吗?”赵亮感觉有趣,忙又问。
那个黑瘦男人瞧了瞧赵亮,眨了下眼说:“我告诉你秘密,我买这十串珠子要便宜我五十块。”
“行。”赵亮答。
“这尖壳蚌的珠子是月光白,珠子拿出一看,像月光那样,洁**白,好似透明似的白,大壳蚌里的珍珠拿手里一看,像石灰那种白,死白死白的,鱼目混珠,死鱼眼那种白,接近于大壳蚌里珍珠的白,要混,只能和大壳蚌里产的珍珠混让人乍看分不清,那时鱼目,哪是珍珠,如果放尖壳蚌的珍珠里,那一眼就能看出,还混什么啊。”
“您知识真渊博,您贵姓?”
“免贵姓朱,叫亮,连起来叫朱亮。”
“呵呵,咱名字挺近,我叫赵亮。”
“你说说怎么辨真珍珠还是假珍珠?”赵亮忙请教。
“那好办,拿个糙石子,拿珍珠往上一划,真珍珠出现白道,假珍珠是塑料做的,划不出白道,真珍珠划了一下里面仍是珍珠,假珍珠里面就是塑料了。另外,拿打火机烧。还有,活蚌剖出的珍珠和死蚌剖出的珍珠。”那人嘴不停口地说。
赵亮见状,见来买珍珠的人不多,便对韩淑清说:“淑清,你先自己照看会儿,我请教这位大哥点珍珠方面的知识,顺便吃个午饭。”韩淑清点了点头。
“大哥,你怎么对珍珠这么了解?”在小饭馆里,赵亮请朱亮吃饭时问。
“我就是浙江人,我老家那儿也养珍珠。”黑瘦个子不高的朱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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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来北京是做买卖?”赵亮又问。
“不是做买卖,我买你那小珍珠磨成粉,配上别的药,治我咳嗽,我一到冬天,就咳嗽,一声诊断是气管炎,瞧了几年都没看好,有个老中医告诉我个方子,药方里有一味药事珍珠粉,药房里买珍珠粉太贵,我看你这卖的珍珠便宜,买几串,回去磨粉配药吃。”朱亮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那你怎么不回浙江家里买珍珠,那里比这里便宜。”赵亮问。
“我老家在浙江,可是我六几年就在北京上大学,七几年分配在北京一个无线电厂上班,这两年,无线电厂倒闭,我就开了个小公司,做些买卖。”朱亮又喝了一口酒说。
赵亮一听开公司做买卖,登时眼睛放出光来,忙问:“你那个公司做什么买卖?”
“现在中国人谁不做买卖,十亿人九亿都在经商,厂子倒闭了,我不愿回老家,就开个小公司吗,做点什么买卖呀,买点水泥卖了,买点钢筋卖了,买点木头卖了,什么都可以买,什么都可卖。”
“你卖这些,要有好大的仓库吧?”赵亮问。
“现在做买卖还要什么仓库,有个皮包就行,皮包,懂吗,就是公文包,里面有公司几个印章,有本支票就行。”
“水泥钢筋买了不把货拉回仓库?”
“哎呀,傻了吧,有取货单,提货单,把提货单卖给人家,买卖不就做了,还费什么事拉货拉这拉那啊。”
“能赚钱吗?”赵亮又问。
“当然赚钱了,我只要做成一笔买卖,卖几百吨水泥,几百吨钢材,就比你干一年挣的多。”朱亮边说边大口地吃着菜。
“你公司在什么地方?”
“我公司还不大,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你想加盟的话,可以找我联系。”朱亮递过一张名片。
赵卫红一下飞机,便坐出租车直奔王大力家。门敲开后,站在赵卫红面前的是一位差不多和自己一般高的姑娘。赵卫红一看,是梦琼,没想几年没见,个长的更高,人也长的漂亮起来,唇红齿白,发黑脸嫩的,比自己少年时还要漂亮,不禁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见梦琼迟迟也没说话,便问:“梦琼,你不认识妈了,还不让妈进屋。”
“妈,您来了。”梦琼只低低地说了一句,便独自进了屋。
“风霞,听说你病了?”赵卫红进屋,见徐风霞在床上半躺着,忙上前问。
“卫红,你来了。”赵卫红忙侧身起床。
“大力呢?”
“大力还没下班呢。”
“病怎么样?”
“肾炎,能怎么样,不容易好,也不容易死呗。”徐风霞有些有气无力地说。
赵卫红观察到,徐风霞的样子比自己上次回北京见到她时大不一样,脸皮发胖,脸色发黑,神情疲倦,眼光无神,心中便有同情之感,于是关心地问:“风霞,好好的,你怎么得了个这病?”
“谁知道啊,不知怎么得的。”
“我妈是为照顾我的忻钢累的。”梦琼坐在不远的凳子上说。
“还不给你妈倒杯水喝!”徐风霞对梦琼说。
梦琼便从暖水瓶中倒出杯水,放到赵卫红面前的桌上。“你这次回来,是不是想给梦琼办留学?”徐风霞问。
“是,她也十五六岁,也可以办留学了,你又病了,我给她办了留学,也减轻你点负担。”赵卫红坐下说。
“你听谁说我病的?”
“还有谁啊,王大力写信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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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他嘴里就藏不住话,你在澳大利亚怎么样,听说你又结了婚,又离了?”徐风霞放低声音问。
赵卫红见问,表情显得很尴尬,沉默了一下说:“是结了,但是又离了,是假结婚,为了挣点钱,好给梦琼留学用。”边说,边扭头看了一眼梦琼,赵卫红看到,梦琼扭着头好似看窗外。
梦琼怎么对自己冷淡了呢?赵卫红实在想不明白。前几年回来,梦琼都对自己亲亲热热的,也一口一个妈的叫着,这次回来不但不怎么叫妈了,反而处处好像都想躲开自己,自己在国外常想念的女儿,自己哪得罪她了,为什么这样呢?
王大力回来后,她问了下,王大力说道:“嗨,你老不回来,生分了呗,再加上风霞生病,梦琼每天要为家里干好多活,功课又多,在家又要干活,累的吧?”
“你别拿我孩子当长工使啊?”赵卫红半开玩笑说了一句。
“是你孩子,是你个屁孩子,从生下来就是我姐一口奶一口粥喂大的,从山西到北京,都是我姐照顾她,你这时到说我们把她当长工使,你说话不腰疼啊!”王大力因为以前和赵卫红曾做过夫妻,所以话出无遮拦,说了这么一通话。
第三十一章 朱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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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瞧,一口一个我姐,一口一个我姐,徐风霞是你姐,我就不是你姐了,我怎么从来没听你管我叫一声姐啊!”赵卫红装作不高兴,耷拉下脸奚落道。(
“你是姐,你作出姐的样子了吗?”王大力不服气地说。
“咱别闲扯了,我这次让梦琼留学去澳大利亚,你和风霞同意吧?”赵卫红又一脸正经地问。
“我和风霞肯定同意,去澳大利亚上学,条件肯定比北京强,你又是她亲妈,对她照顾肯定也错不了,只是咱们还是问问梦琼她自己吧,她现在也十五六岁了,就是走走形式,也该问问她。”王大力说。
“梦琼,你妈给你办澳大利亚留学,你去吗?”徐风霞问。
“妈,我不想去。”梦琼躲避着赵卫红的目光,对徐风霞说。
“你到澳大利亚,可以学的更好,有更好的发展前途。”徐风霞见女儿不想离开自己,感动的眼里都挂上了泪,但仍劝说道。
“妈,我知道,到澳大利亚留学可以学更多知识,对我的前途也好,可是妈,您从小把我养大,多不容易啊,您现在病了,我去澳大利亚,谁照顾您啊?”梦琼说着,声音也哽咽起来。
“好闺女,还有你爸和忻钢呢,他们又不去澳大利亚,他们可以照顾我啊。”徐风霞感动的挂着泪珠,强笑着说。
“忻钢能干什么啊,除了玩,他不仅不能照顾您,还要您照顾他。”
“还有你爸呢,闺女,你随你妈这是好多人都盼望的事,机会难得啊,你可别错过。”徐风霞苦口婆心地又劝道。
“妈,要不等您病好了,我再去?”梦琼央求道。
“我这病三五年好不了,你不去留学,当妈的心里不踏实啊,总觉得欠着你什么,心不安宁,你说我的病能好吗,孩子,跟你妈去澳大利亚吧!”徐风霞又劝道。
“你妈这儿我照顾呢!”王大力也劝道。
梦琼天一亮就要随赵卫红去机场了。徐风霞一夜没睡,昨晚,她给赵卫红和梦琼摆了一桌告别宴,几个菜都是王大力做的,但梦琼最爱吃的一道菜,过油肉,仍是徐风霞炒的。
这是在山西梦琼小的时候就喜欢吃的一道菜,回北京后不常吃了,如今女儿要离开,远走他乡,十万八千里,她当妈的想起,便带着病身下厨房,做了这道菜。
徐风霞看到,梦琼在吃这道菜时,泪珠滚落,几次都用衣袖擦拭眼角。猫样大的娃养成大姑娘就要离娘去了,哪个为妈的不心疼。
梦琼不是她亲生的,但是是她亲养的,是一天天把她养大,一天天看着她成长起来的,她的心里,梦琼就是她的亲生女儿,和自己亲生的儿子忻钢没有差别,甚至她觉得梦琼在她心里比忻钢还亲,她听到睡在身边梦琼的呼吸声,这是梦琼昨晚非要睡在她身边,她才同意的,她真想像梦琼小时候抱她那样再抱抱这个比自己还高半个多头的女儿,可是她不忍心,怕惊醒梦中的女儿,让她在国内再作一个甜美的梦吧。
赵亮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来到一座楼前,他问看门人:“大爷,您这是红光里八号楼吗?”
“是啊,你找谁?”看门的是一个矮胖墩墩六十岁上下的一位老大妈。
“我找红亮贸易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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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好像有点耳熟,是在这里吗?”那老大妈反问赵亮。
“没错,名片上写的是红光里把号楼啊。”赵亮又看了看名片说。
“他写几楼几号了吗?”那老大妈问。
“写的是一层零号。”
“一层没零号,一层只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号,哪有零号啊,你拿过来,我”那老大妈接过名片仔细看看后说:“那一层前有一横道,可能是地下室一层吧,地下室一层有几件屋出租,有几个公司,你到那”
赵亮听罢,便来到地下室,地下室黑洞洞的,楼道里只有两盏昏黄的灯,地面还挺潮湿,一进楼道便有一般夹着厕所尿骚味的霉味。
赵亮借着微弱的光,终于在楼道紧里面挨着厕所的地方,看到一个门上钉着一个小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红亮贸易公司几个不大的字。
贸易公司怎么开在这个地下室,又湿又脏又臭的,谁来这里做买卖啊?赵亮心里老大疑问,敲响了门。
“请进。”赵亮听到朱亮的声音,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摆设还可以,一桌,两椅,一个大铁皮柜,一个双人大沙发。桌上放有一部电话,另外,一个矮桌上,还放一台二十一寸的大彩电。
电视正开着,朱亮沙发前站起,手拿着遥控器,显然刚才正在看电视。
“呀,是你呀。你是赵亮,是吧?”朱亮几秒钟时间便认出赵亮,忙走过来和他握手。
客气什么啊,在这骚臭的地下室里,还装模作样地握哪门子的手啊?赵亮心里好笑,但又不好意思把手抽回,待朱亮握够了手后,赵亮才问:“你这公司怎么在地下室啊?”
“地下室怎么了,租金便宜,我这总算有个固定地点,不比有些皮包公司,连个固定地方都没有。”
“你就这么一间空屋子,能做什么买卖?”赵亮打量了一下屋子后说。
“公司,又不是零售商店,是不用摆货的,要那么大地方干甚么,他卖我货,我只买他的提货单,我卖出去的,仍是这张提货单,一张纸而已,我这屋子难道还放不下几张提货单么?”朱亮拍拍沙发让赵亮在沙发上坐下后说。
“这又脏又臭的地方,也有人和你做买卖?”赵亮不相信这污秽的地方也能做买卖。
“哎呀,老弟啊,人家是买你的货,又不是买你的办公场所,买你货的人大部分也是倒卖,过一道手,他们不嫌这些,你是个菜鸟,还不懂这些。”朱亮一边摆动着手,做着动作,一边说。
正这时,电话铃响了,他便拿起电话说了起来,一会儿说:“八块钱一块不行,必须要八块一毛一块。”一会儿又说:“最少也得八块零八分一块,我怎么也得一块赚几分钱。”最后说:“好的,好的,有钱大家赚,每块八块零五分成交。”
待他把电话放下,赵亮还未问,他便对赵亮讲:“你不是刚说没有人来这里做买卖吗,这个电话就是来做买卖的,而且买卖做成了。”
“什么买卖?”赵亮问。
“就是韩国进口的纤维板,我买到一批货又卖出去,几个电话一块挣五分钱,十万块就是五千块,立刻挣到手了,难吗,不难吧?”
“十万块要多少钱啊,要八十多万,你有那么多资金?”赵亮问。
“不用资金,咱们只是中介,转头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