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跟我谈情,
不漂亮不行,
甭跟我说爱,
我这人大坏。
不要迷恋哥,
哥只是传说;
不要招惹我,
我让你吐血……”
在众目睽睽之下,君大少的诗句终于一句句吐露了出来,而且,使用一种极其让人不堪入耳的声音,一句句清晰地传来:
“别跟我得瑟,
哥就是你爷;
别跟我牛逼,
切你小鸡鸡;
哥心中寂寞,
杀人再放火;
你敢为难我?
尼玛戈壁的……”
说到最后一句,君大少的手指头很巧合的指处,正好就是文星书院一干才子大儒们的方向,脸上尤自是一片气死人不偿命的表情;我骂不死你们这帮老不死的!为难我?操!也不看看大爷我是什么人!
举座哗然!
在场之人有哪一个不是人精?每个人都是官场的老油条,查言观色过了大半生的人,就算别人的言语之中有一句半句的犯禁,也要细细的揣摩半天,更何况君莫邪这种,直接就是在指着鼻子骂大街了。
每一句尽都是流氓行径,每一句尽都是无赖作风;后八句更是指着文星书院的鼻子,口沫四溅的破口大骂起来,更兼有威胁,有侮辱,有恐吓,最后更是涉及了长辈……
“你你……你你你……”梅高节,孔令扬两位博学鸿儒一辈子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指着鼻子羞辱过?更何况被一个纨绔少爷当着文武百官当着皇上面前放肆的狂骂,瞬时之间气得手脚哆嗦,胡须乱颤,一张原本白皙的老脸,霎时间发了蓝,哆嗦了半晌,突然孔老大人一翻白眼,干脆利落得晕了过去……
“好孽障!”君战天老爷子刷的蹦了出来,气得胡须都张了开来,似乎是愤怒之下拿捏不准力道,一脚狠狠地踢在孙子屁股上,君莫邪偷偷一眨眼,应声腾云驾雾一般飞了起来,不偏不倚地向着大殿的柱子撞了过去。
看那意思,这下子要是真撞实了,非得直接脑浆迸裂不可。
但,那边却有一个人吞。
谁?
自然是君老爷子对面的独孤纵横。
这俩老头子合作了一辈子,谁不知道谁的心思呢?早已经站准了位置,一把将君莫邪稳当按住,瞪眼大喝:“君战天!你这老东西,老糊涂了?难道你就要将你君家这唯一的一根独苗打杀了不成?”
这老头真绝!一口就说出了,这乃是君家的独苗,打杀谁也是决计不能打杀他的……
“今天谁都别拦着我!我今天非要打死这个小畜生!简直是丢人显眼,有辱斯文,玷污君家门风,不好好教训一下,他还不翻了天去!”君战天疯了一般红着眼睛就要扑上去,看这样子,是非得将自己孙子扒皮拆骨了不可……
不过老爷子这句话,却让一众文武大臣都是鄙视得到了家:有辱斯文?敢情你君战天也知道什么叫斯文?你孙子这个样子,还不是你惯得?哪天不玷污几次门风呢?刚才还要打死呢,一会就改成教训了,佩服啊佩服!
不过腹诽归腹诽,已经有独孤老爷子示范在前了,一干老头子照样一拥而上,拽胳膊的拽胳膊,拉大腿的拉大腿,先把君战天拉开再说啊,要不这老货怎么下台?
唐胖子一声惊叫,以鬼哭神嚎一般的嗓音,震惊地响起:“要杀人啦!杀死人啦,救人啊!……三少哇……我的好兄弟,你你……千万不要死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着君莫邪奔了过去,沿途肥肉如同大海涨潮,潮起潮落,汹涌澎湃。
正在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龙椅上的皇帝陛下也已经看不下去了,一拍龙椅把手,震怒的喝道,“统统住嘴!统统住手!成何体统!!”
一声龙威,众人都在一瞬间停了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呼呼直喘气,大家都好像是费尽了体力,其实大家都知道,谁也没真得出力气……
“求陛下为我们做主!严惩这丧心病狂的无耻之徒!”文星书院在梅高节的率领下,痛哭流涕的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多少年了,或者败过,或者胜过,但那一次被人这么擅着鼻子赤裸裸的羞辱过?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
君莫邪躺在地上装昏迷,嘴角往下歪了歪,直接再没动弹。
“今日之事,朕很不高兴!很扫兴!”皇帝陛下震怒地甩了甩袖子,“各大世家胡搅蛮缠,文星书院所谓才子,竟这般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日后如何能为万民造福?今日此事,就此作罢!各自回去好好反省!”
说到这里,人人都是有些失魂落魄,皇帝这话,说得够重的。
正在这时,突然外面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声音急惶惶的叫道:“紧急战报!”
军方各大佬均是一怔,神色都凛冽了起来。战报,或许是这帮嗜血的老家伙最渴望的东西,可是好久没有出现过了……
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进来,跪在地上,呈上书信。
“天罚玄兽潮冲击南部?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皇帝陛下展开一看,不由得眉头一皱,疑惑不解地自语了一声,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江湖中居然也有生死至尊石长笑,连同血魂山庄,共同发出至尊召唤令?难道,事情真的有这么大吗?”
第三部 天罚森林 第072章 遇刺!
某间僻静的幽室。
一张分外古朴的棋盘。
黑白子,已然纠缠成一团,厮杀得异常的惨烈。
“文兄,未知今日之事,你感觉如何?”皇帝陛下轻轻按下一枚黑子,发出啪的一声清响。
在他对面,文苍宇黑衣如墨,在这皇宫中,皇帝陛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至交穿着这等颜色的衣服。
“仍是难以判定,不过,他身上并没有多大玄气的波动,这一点却是可以确认的。”文苍宇面色不动,眼神轻轻闪动了一下,落下一枚白子。
“文兄此子之用意竟是要截杀我这大龙吗?却非是易事啊。”皇帝陛下含笑应了一招,道:“不过我总感觉,君家的那个小家伙,不大对劲。你看呢?”
“岂止是不大对劲,应该是很不对劲才对。”文先生慎重地闭上眼睛,考虑了一会,道:“君莫邪此子,很是古怪。行事透着邪气,无拘无束;今日在大殿上,虽然貌似纨绔,耍弄了天下人;但据老夫看来,他却不是假扮的。”
“文兄的意思是……”皇帝陛下微微垂下头,一根手指抵在自己太阳穴上,微微揉动。
“他只怕根本就没将在座的所有人放在眼中!”文先生用一种深思熟虑的口气说出了这句话,显然。对君莫邪的一举一动,他已经考虑了很久,此时,只是借助一个时机,说出自己心中的答案。“就是所有人。包括陛下在内,也不在他的眼内。”
“哦?竟是此意!”皇帝陛下拈着棋子的手在空中一顿:“未知先生可有何良言教胗?”
“哪有什么良言,我只觉得那君莫邪乃用一种公认的纨绔手段,向众人展示了他的狂傲;但同时,却也等于告诉了陛下一件事。”文苍宇呵呵一笑。
“他无意于世间权势纷争!”皇帝陛下替他说出了答案:“他等于清楚明白地告诉了朕这句话,让朕安心,永远也不必忌惮他;而且,他用嬉笑怒骂到极至的态度,提醒了朕。文星书院的教育,是何等的失败。而那些所谓的才子,又是何等的不堪!让朕看到了帝国的隐患和官场的弊端,无形之中,让朕承他一个情,一个莫大的人情。”
“是的,这样的人,实在不必刻意的去提防;本来天星书院多年来本朝教育英才,大有贡献,他们的功绩不容抹杀,但近年来过于注重学员本身才艺的栽培,忽略了对其自身脾性的教导,大有舍本逐末之嫌,而且,由天星书院培育出来的学员,最多也不过是人才,或者是一时之选。人中之杰,但说到领袖群纶、人中之雄,却是差得远了!”
“所以文星的隐患,只是小事。”
“而天香众臣之后的后嗣子孙之中。也大有非凡之辈,但大多仍在掌控之中,唯有两个人让人担忧,天才的让人忧虑!”文苍宇微微一笑:“一个是李悠然,而另一个就是君莫邪!
“李悠然?”皇帝陛下笑了笑:“李悠然此子野心极大,非但心机深沉之极,喜怒不形于色,为人处世更是圆滑,滴水不漏;常听人言,此子乃有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之能!不过李悠然纵然才华横溢,天资过人,,却还未能令我将之放在心上。”
“这是为何?”这次轮到文苍宇不解,如此天才竟仍未能入目?
“或者李悠然自己都尚未察觉。他所掌握的所有的一切手段,研究的所有学识,都是有一个共同点:为将为帅为相皆可,甚至是辅玫,宰辅。亦无不可;但这些,终究是臣属之道,绝非帝王之术!
皇帝晒然一笑:“所以李悠然充其量也只能止步于人才之境,最多就是一个人杰罢了,若是此子能再进一步的话,倒可算得一个枭雄,但他却偏偏没有君临天下的气度!……纵有野心,也并不足称道。我完全有把握,在他野心将起的时候,将之扑灭,何以为忧?!”
“一个帝王,岂能玩弄见不得人的阴谋?李悠然已经习惯了身居幕后。纵然让他正面站出来,他也不会;即使勉强为之也会很不习惯!但帝王之才却需要堂堂正正,面对天下苍生。所以,李悠然,或者为一时之选,但却可暂时不论,只需注意其动向便可,能用则用之,不能用则除之,他或能翻起些须波浪,却绝对无能形成海啸。”
皇帝陛下一番话说下来,便将公认的天香第一才子李悠然给排除了。
“还是陛下思绪周详,佩服。”文苍宇仔仔细细地考虑了一番这才终于出口认可。不得不承认,在看人的这一方面,这位九五之尊,比起自己确实要高出不少。盖因他看人,乃是以一个帝王的角度去看,而自己,却是以一位武学宗师的目光去看,两者之间的差异,如同天与地的分隔,直接不是同一路数。
“惟有那君莫邪,却远远要比李悠然更危险,两者的危险程度对比,甚至不可同日而语。那李悠然可说已是锋芒毕露,而君莫邪却依旧如潜龙在渊,一旦羽翼丰满,便可麟爪飞扬。虽然此人已经明示自己无意于权势,但无论向哪个方面发展,都可说是出类拔萃之辈!那李悠然纵然能够翻云覆雨,却尚在可控之列;但君莫邪一旦强势出现,却必将是一柄绝世利剑,未必有人能挡!”
皇帝陛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目前大陆各国,虽然亦是人才辈出。但像君莫邪和李悠然这等绝世人杰,却是从未出现过;若是朕能够再有五十年时间,倒可好好地琢磨这两个人,将来便可以这一文一武,成就本朝的擎天柱石!而且两人性格相冲,更是保持平衡的绝佳拍档!但在此等时候出现这两个人,对我天香国来说,却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陛下春秋鼎盛,正是年富力强,何出此言?”文苍宇呵呵一笑,安慰道。
“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或许还有十年二十年的活头,却绝对不能撑得再久。多少年前的创痛,连毒心药王都曾说过,人力有时穷,朕的体质,已经非人力可为。文先生你就不必再安慰我了。”
“现在朕唯一担心,亦是最担心的却是,这两个人尽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人才;朕在世之时,自然有把握钳制他们,但朕一旦辞世,朕的那三个儿子,却没有一个能够驾驭这两人。纵然是只对付其中一个,也是力有未逮,彼时……”皇帝陛下怅然地叹了口气。
“眼下四海靖平,波澜不生,边境无事;国内各大家族,对陛下亦是忠心耿耿,相信短期之内绝对不会什么事发生的。”文苍宇开解道:“陛下大可放心。”
“其实,正因为无事发生,才是我目前拿不定主意的主要原因。文先生大约还未看得出来,如今李悠然与君莫邪两人,实际上已经取代了老一辈,成为维持军政平衡的关键人物。无论哪一个出了事,都会让这份平衡瞬时打破,国内的平静亦会随之四分五裂;所以现在决计动不得他俩。但若是就这般留着他们,未来的危害,未必会比现在小,而且动辄会有亡国之祸。”
“陛下的意思……终究还是要……现在除之?”文苍宇沉思了一会,低着头慢慢地问道。
“决计不可!朕亏负君家的,已经够多了。如何能将君家的唯一血脉也除掉?”
皇帝陛下苦涩的笑了笑,但这话说得,却是连文先生也不信的。
“再说,现在也不是适当的时候。文兄请想,或是君莫邪真个死了,引起的动荡,我们天香国能承受得起吗?就算死,也要死于真正的意外才行。否则,君家派系的反击,将是鱼死网破之局!就单从这方面来说,君家派系还未分化之前,是万万不宜动手的。”
他叹了口气:“更何况,你不要忘记,君莫邪的背后,除了君家之外,还牵扯到另一个家族,那个家族,或者在武力方面不如风雪银城或者血魂山庄,但,当年君无悔战死之后,他们的反扑,却令整个大陆为之颤栗!”
他无限后悔的叹息一声,似乎是从心灵深处,用灵魂在叹息。
从这声叹息之中,文苍宇可以明明白白的听出来,这位心思一向最是难猜,喜怒从不形于色的皇帝陛下,此刻是如何的懊恼和后悔!
“东方世家?那个举世公认的刺客之家?!”文苍宇霍然睁开眼睛。忍不住惊呼一声:“他们不是在八年前销声匿迹了吗?难道东方世家,就是君莫邪的外祖家?”
“你猜得没错!”皇帝陛下痛苦的闭了闭眼睛,抬起头来:“当年君无悔,君无梦意外战死;东方世家所属的一流刺客突然疯狂了一般倾巢而出,面对我天香帝国,面对风雪银城,面对整个大陆开始了血腥惨烈的死亡报复!那一年,几乎每时每刻,都有风雪银城的驻外人员遭受刺杀;每时每刻,凡是曾经与君无悔对阵过的将军,都有人被暗杀!而朕的那处暗伤……正是在那个时候。东方世家连续派出了一十七名一流杀手死士,以命换伤,造成了朕至今无法恢复,也是永远无法恢复的伤害!
“当时,非但风雪银城萧家精英尽出,连血魂山庄也派人大力配合。各大至尊也在明里暗里的出手,历时一年时间,才终于将这股刺客狂潮压了下去,最后一战,萧家行云布雨两人双战东方世家当家的老夫人。立下赌约,厉绝天,寒风雪观战作证,最终东方老夫人输了半招,无奈之下,收拢家族所属子弟,宣布东方世家从此深山退隐,并按照要求立下誓言:除非剑峰崩塌雪山,玄兽尽出天罚;否则,东方世家的刺客,绝不在大陆上现身!
“剑峰崩塌雪山,玄兽尽出天罚!”文苍宇虽然早已知道这件事,
但此刻再次听到这句话,仍然不由得心神震动!
“剑峰耸立雪山之巅,已历千万年之久,如何能够骤然崩塌?至于天罚森林本就是玄兽的天堂,或者有一只半只逸出,却如何能够尽出?东方老夫人这句话,等于是宣告了东方世家永远归隐了啊。
“那也未必!一旦有人触动了东方世家的底线,他们自然有出动的理由,而他们的底线也就是他们所在乎的人!这个誓言及过了五年多,君莫忧,君莫愁战死断魂岭,东方世家再次出动,声称此举乃是为外甥报仇;当时参战的天赐帝国众将军。最终无一人幸免,深夜之中这些将军的人头被抛进了朕的皇宫,上面附了一张纸条,纸条上有一句话:若是君莫邪出事,下一个目标,就是天香皇宫!君家断后,则杨家绝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