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伶虹像疯了似的扑上来槌打于逸尧,情况来得突然,他只能先将莫显雅往身后护住,再用另一只手抓住发狂中的女人。
“住手,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我才要问你在做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让开,她是谁?
躲在你身后伪装柔弱的贱女人是谁?出来,叫她出来!“于逸尧才不理苏伶虹的挑衅,牢牢的把莫显雅护在身后,不让她遭到波及。
“你快点让开,我要看看这个贱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他眸光一凛,语气沉缓的命令,“把话收回去,马上把贱女人那三个字给我收回去——”完全不隐藏他脸上的阴沉恚怒。
“我不要!她本来就是个贱女人,我不只是要骂她贱女人,我还要喊她是抢人男朋友的狐狸精!”
想到在朋友面前丢了大脸,苏伶虹便完全的疯狂,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死活都要把于逸尧小心翼翼护在身后的女人给揪出来。
混乱中,她揪住了对方,更是竭斯底里的扯住那只纤细的手腕,非要那人现出原形不可。
“伶虹,冷静一点,请不要这样……”莫显雅被她扯痛了手,尖锐的指甲还在她手臂上留下不少痕迹。
见她受伤了,于逸尧情急之下只好以暴制暴的拧痛苏伶虹的手,好逼得她不得不松开手。
“显雅,你没事吧?”他转身心疼的看着她手上的抓痕,恨不得把这些全部都如数奉还给那疯女人。
“你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苏伶虹怔怔的问。
“我是显雅,莫显雅。”
她第一眼就认出她。早在她指控着于逸尧对感情不忠时,她就知道是她了,因为太过于震惊、错愕,才会一直被动的躲在他的身后。
她不相信于逸尧会做出背叛爱情的事,可又无法严正的反驳苏伶虹的指控,因为她从来就不曾听闻过于逸尧跟她交往过,苏伶虹也没说过……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三角关系,因为她一直以为,这场爱情,就只有她和于逸尧两人,为什么现在会冒出个苏伶虹?
她很错愕,尤其听到自己被指控为抢人男朋友的狐狸精!
她没有,真的没有!但是她知道,她躲不掉的,事情终究还是得面对。
苏伶虹睁大眼睛望着面前的女人,迟迟不敢相信。
莫显雅……眼前这个女人是莫显雅?
哈,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于逸尧对女人的美丑是何等的挑剔敏感,那么讨厌不完美的人事物干扰灵感的他,怎么可能会跟莫显雅这又土又笨的蠢女人在一起?
不,她不土了,比起先前的模样她可以说是脱胎换骨,成了她所不曾见过的全新的莫显雅,还摇身一变,当上了于逸尧牵在手边的小女人。
天啊,为什么偏偏是莫显雅?他身边的女人应该是她苏伶虹才对呀!她真是一百个、一千个该死!因为当初是她动了手脚,故意把莫显雅送到他身边,没想到却反而让他们成了一对!
苏伶虹的友人姗姗来迟的赶到,虽然觉得公然吵架很丢脸,但也不忘对她表达精神支持。
“你、你不应该劈腿的!是男人就快点道歉。”苏伶虹的友人声援。
“劈腿?道歉?”于逸尧毫不客气的当场笑了出来。须臾,他目光冷淡的看向苏伶虹,语气凉薄的说:“请问,我有劈腿吗,苏小姐?”她回避他的问题,固执的认定自己受害,因为她还无法消化莫显雅就是他新女朋友的事实,她根本不能接受。
“你不该这样对我的……”他跟莫显雅在一起,无疑是掴了她一巴掌。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苏伶虹,你忘性好,但我不介意提醒你,我们早在好几个月前就分手了。当时你语带威胁的对我说——‘你今天如果敢离开这里一步,我就跟你分手!’我离开前,明明也跟你达成分手的共识了,今天却无端被指控劈腿,还要求我道歉,怎么,你的朋友还没有接到消息吗?”苏伶虹是个极为好面子、爱炫耀的女人,两人才刚开始约会时,她就迫不及待想要嚷得众所皆知,而这种高调的手法向来是他所深恶痛绝的。
她甚至曾经不顾他的意愿,用欺骗的手法将他拐到她和朋友的聚会里,只为了表现她大小姐的个人魅力,再顺便跟友人炫耀一下他于逸尧这个人,气得他好几次都想揍人。
事后,他非常严厉的重重给了警告,苏伶虹这才转而收敛,没在公司敲锣打鼓的四处公告奔走。
不过夜幸好没有,不让,才萌芽就夭折的爱情铁定成为同事们茶余饭后的话题,别说他觉得烦,她自己更不可能咽下这口气。
瞧,她不就还没把他们分手的消息告知她的朋友,继续在朋友面前编造他们还是情侣的谎言,足以见得她有多好面子、自尊心有多强!
啥,原来已经分手了?
听见于逸尧的说词,苏伶虹闷不吭声,一旁的友人更是各个表情尴尬。这下不知道该怎么收尾了?原本以为大家还有机会合演一出棒打薄情郎的戏码,结果现在全变成了自取其辱。
“钦,伶虹……走了啦,大马路边吵架多难堪。”难堪?再难堪都没有比她发现于逸尧的新女友是莫显雅还要难堪。
苏伶虹豁出去了,她才不管难不难堪。反正,要她眼睁睁看着于逸尧牵着另一个女人走,她办不到!
尤其那女人还是她曾经那么嗤之以鼻、不以为然、丑小鸭般的莫显雅。
“我们才没有分手,那只是在冷战!”她不肯甘休。
“是不是分手,你心里很清楚,狡辩说是冷战,只是你在自欺欺人。”“我没有!”她愤怒又嫉妒的瞪了莫显雅一眼,转而看向于逸尧,“我知道你是在气我、激我,所以才会跟她在一起,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只要你乖乖回到我身边。”
她凭什么以为他得乖乖回到她身边?天真小姐又在作她的春秋大梦了。
“我们回家,她是个疯子!”于逸尧不想继续跟个疯子多费唇舌,拉过莫显雅决定离开。
苏伶虹不死心的对著两人的背影大叫,“对,我是个疯子,但莫显雅,你真的以为于逸尧爱你吗?他什么都没跟你说吧,其实你是我精挑细选要送他的礼物,要不然你以为长得土气又愚笨,明明什么都不会活像个傻瓜的你,凭什么到设计部当助理?”她冷笑嘲讽。
“礼物?”莫显雅顿下脚步,回头怔怔的问。
“对,就是礼物、因为你够笨够土,让你去当于逸尧的助理正可以激怒他。”“苏伶虹,你够了!这样辱骂、攻击一个单纯的人对你有什么好处?”于逸尧怒斥。他实在受够了她一再的诋毁辱骂莫显雅。
“但也没有坏处不是吗?”她挑衅的说。
“你——”他真想撕烂苏伶虹的嘴巴。
莫显雅脸色难看的挣脱了于逸尧的手,走到苏伶虹面前,“说清楚,所以你当初对我友善,还帮忙我说服案主的举动全身假的?”“废话!难不成你还真以为我善心大发?让你这个笨助理留下来,我才能看着他手忙脚乱。况且,人都爱比较,摆一个最糟糕的家伙在他身边,他才会认清楚现实,明白谁对他才是最重要的、是最好的。”“的确,经过比较缺少高下立见,而我也才会那么快的爱上莫显雅。”于逸尧才不会杵着挨骂,骂人好歹也是他的强项之一。
“于逸尧!”苏伶虹愤怒大叫这个男人就非得这样刺她才开心?
“伶虹,如果我真那么不济事,他大可以把我开除。”“他当然可以,我猜他也想过,可当他知道你是我故意送到他办公室的人,大男人主意作祟下,谁不想也赌一口气,怎么可能还开除你?”苏伶虹将目光先是扫向一旁的于逸尧,又道:“你自己说,难道你没有那种心情吗?”继而又回到莫显雅可悲的脸庞,“说穿了,你还真是可怜,竟然是我们男女朋友吵架赌气的工具罢了!”
“苏伶虹,你胡说八道说够了没有?”一眼厉斥。
“不够,永远都不够!”
怎么可以这样……
还有什么比把一个人当作赌气、较劲的工具,然后恣意的放在股掌间玩弄还要可恶,还要残忍?
苏伶虹怎么可以这样操控、玩弄别人的人生,只为了自己荒谬的论调?!那么于逸尧呢,他也把她当做赌一口气的棋子吗?
莫显雅幽幽的朝着身旁的他看了一眼,胸口那颗曾经为他悸动的心还在跳着,但是那节奏已经拖了拍子……
对于要面对他,她的心有了迟疑。
“虽然你们现在手牵手,但你也不用太高兴,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只会把女人当肉看,眼前有块肉免费送到嘴边,虽然不是多高级,但不吃白不吃。”苏伶虹极尽羞辱之能事。
“是吗?我不就拒绝吃你这块肉。你不是男人,就不要代替男人发言,男人吃肉还是有看等级的,至少我有。”于逸尧犀利的反唇相稽。
“于逸尧,你——”
“其实我该好好谢谢你送了这份礼物给我,如果我没记错,你说过这是分手礼物。这次请你务必牢牢记住,我们已经分手的事实。”他点得够清楚、讲得够明白了,如果苏伶虹继续闹下去,就是自取其辱。
抛下最后一句话,于逸尧重新拉住六神无主的莫显雅往回走,离开了难堪的街头,留下又气又羞的苏伶虹,憋得脸色紫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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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心情已经没了稍早的轻松惬意,车厢里有着挥之不去的闷重感受。
握住她的手,于逸尧察觉了她指尖的冰凉,“我们回家。”他抽回手正要启动车子,莫显雅却开口阻止了他,“为什么你没有跟我提过苏伶虹?”
“因为已经是过去,她对我已经无足轻重,我从不提一个对我无意义的人。”她想,也许不是因为公司没有流传过于逸尧和苏伶虹的事情,而是因为她的人际关系太边缘化,就算有什么茶余饭后的八卦话题,怕也不会传到她耳里。
所以,应该怪她自己无知。
“请回答我,你曾经把我看作是一枚互相赌气、较劲的棋子吗?”于逸尧沉静思索须臾,“没有赌气是较劲,但是——”“够了!”莫显雅惊慌的打断他的话,脸色好苍白。
不管是赌气或是较劲,他已经把她当做是枚微不足道的棋子,而不是一个值得被尊重的人了!
“显雅,让我把话说完。”他想将她捂在耳朵上的手拉下。
“不,我说够了、够了……真的够了!”她不要听也不想听,她只要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就好。
“显雅——”
“我要下车,我想要一个人走在。”不让于逸尧有说话的余地,她马上打开车门下车。“不要跟着我!”
她喝住了他正要解开安全带的动作,在他正愕之际,砰地将门一甩,旋即快步的以反方向跑入人群里,迅速的消失无影。
“该死!”
亲眼目睹她用如此强势坚决的态度离开他身边,慢了一步的于逸尧飞快的追下车来,依着她消失的方向火速去找,眼前却已经杳无人迹。
要藏起一片树叶最好的方法是将它藏在森林里,一个人想要躲起来,最好的方法是走进人群里,她显然深知这个道理,才能够消失得这么快。
他懊恼不已,心里不断咒骂:这该死的一天!
于逸尧好几次不死心的四处搜寻着,最后一天所获的他,也只得怅然的转身离去,驱车离去。
莫显雅躲在一处极为不起眼的巷子里,骑楼下的长柱形成了视觉死角,让她顺利躲过了他的找寻。
她咬着唇,强忍住哭泣的呜咽声,堆叠在胸口的痛楚像扎了根似的窜入她的四肢百骸,直到看见于逸尧驾车离去,她才走了出来,漫无目的的穿梭在摩肩擦踵的人海里。
原来她一直活在自己的美梦里,以为她和于逸尧的相遇是上天最美好的安排,没想到到头来,她只是成了别人破碎感情里较劲的玩物,而她非但不自知,还沾沾自喜。
多蠢啊莫显雅!你怎么可以被人操弄到这种地步?竞让人把你当个傻瓜似的玩弄于股掌间?还死心塌地的把罪魁祸首当好人。
她真想问问他们,玩具玩完了,好玩吗?
抹抹眼泪,莫显雅彻底尝到天下之大,却无容身之处的凄凉,她走进一间连锁咖啡门市,点了杯咖啡,捡了个角落的位置,曾经生气勃勃的两只眼睛茫然得像是一摊死水。
她以为她会哭,但是没有,因为她哭不出来……
莫显雅沉浸在自己的失望中,浑然不觉身旁正站着一抹高大的身影,阻碍了她的光线。不能怪她,就算现在有一屋子的灯光照着她,也照不亮她黑暗的心。
望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于逸尧叹了口气,在她身旁的位子坐下。
当他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莫显雅悚然一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当然知道。他故意给了她离开的假象,守株待兔的等待她自己走出巷子,然后一路尾随她来到这家咖啡门市。
有把树叶藏起来的方法,自然也有找出来的技巧。
莫显雅第一个反应是想要逃开,然而于逸尧已经抢先洞悉一切,连人带椅的把她困在角落,仗着身形高大的优势,他手脚并用的将她困死在座位上,阻断所有逃生的路。
“我们得谈谈。从现在开始,没有把话说清楚,我们谁都不许走!”“你凭什么这样做?”
“显雅,男人豁出去是很可怕的,我现在就是抱定这样的心情来跟你谈的。”“我说够了,我什么都不想谈!”
“那你就听。”于逸尧强势的说。
她斗不过他高大的身形,只能消极的别开脸,兀自生闷气。
“我确实跟苏伶虹交往过,不到两个月。结束的原因很简单,虽然是很迂腐的说词,但确实是个性不合。我们对事情的看法是有歧见的,她追求的跟我想要的是截然不同的人生,所以当她想用要胁的手段逼我屈从,我选择跟她分手。没有跟你说是真的觉得她不重要,所以也就没有提起的必要。
“至于你来当我的助理,我确实在第一天看到你的时候,就想开除你了。对工作我是挑剔出了名的,很多助理根本受不了我的严厉,而那些人至少都有受过基本的设计背景,所以当你像张白纸的出现,我压根就不看好你能撑下去。”“可……”她不服气的想要反驳,然而想到刚刚自己已经拒绝对话,又赶紧咬住唇,继续沉默的抗争。
于逸尧扯开一抹弧度,温柔的说:“我知道,你还是撑下来了,而且撑得比谁都久。”如同往常般,他摸摸她的头发。
讨厌,不要摸她的头!不要对她这样温柔……
“你问我是否曾经把你看作是一枚互相赌气,较劲的棋子。我说了,不是赌气而是较劲。对我来说,苏伶虹已经不是重要的人,我根本不在乎她,为什么要跟她赌气?但我确实对她耍弄特权在人事安排上动手脚很不高兴,所以我才想要跟她较劲,好让她清楚的制度,一点小手脚就想要我屈服是她太天真,你也不是她以为的那么不济事。”
莫显雅终于开口回应,“所以你才开始指导我工作上的事情?你真的觉得我可以吗?毕竟我什么都不懂,你不怕拿我去较劲根本拿不到什么胜算?”“得知是苏伶虹故意安排你来,或许是个开始,但我其实早就认同你的工作态度。也许你什么都不懂,只要做事的态度对了,觉绝对远比什么都懂却态度错误的人好太多了。如果不是真的认同你,我不会送你笔记本,更不会亲自拉着你跑现场学丈量。你应该很清楚,我不做白费工夫的事情。”“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就像伶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