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眼,竟是一张她一直忘怀不去的脸庞,她震惊地低喊。
“冷情……”水瞳中闪过不信、喜悦和沉重的凄楚。
“是我。”
冷情轻喟,他终于看到她了。
兰心以为她在作梦,但颊上的手是温热,而他又近在咫尺……可,怎么会……倏地,她避开他的手。
“你怎么进来的?!”“走进来的。”
“怎么可能!”她根本不信。
“我想见你……”冷情幽然的低语,也扰乱了兰心平静的心湖。
“你该走了。”
兰心撇过脸,狠心地开口。
“不!”他回绝。
“你没有理由出现在此,这是我的住所。”
她坚持。
他强硬地转过她的身子。
“我要和你谈谈。”
“你不走,我就叫人了。”
问题是她一点也不想谈,反正他一点也不在乎她,谈到最后伤的仍是她的心呀!她不想再承受这种痛苦了。
“如果你想叫,你就叫了。”
他无动于衷。
她冷声地开口。
“你擅闯内宫,至少被扣个意图不轨的罪名……”“无所谓了。”
现在对他来说,除了她,任何事都无所谓了。
“你别以为我不敢叫人来抓你!”他真以为吃定她了吗?他正色道:“我只想见你。”
兰心拒绝接受他的柔情攻势,狠下心道:“来人呀!”她想他绝不可能不走,但他真的是站在一旁动也不动,她被他吓住了。
“你还不快走!”“不!今天我难得可以进来,话没有说完我不走。”
冷情眼光炯炯有神、义无反顾地直视她。
他赌的是她的不忍。
“你……”兰心内心复杂得很,但在听见侍卫们闯进门的声音时,她着实慌了,没法子想像他被人抓起的景象,她苦劝着。
“快走……”她虽然讨厌他,但心仍是为他担忧着。
“不!”“你……哎呀!”兰心在慌乱之间,将他一并抓入床内。
“公主,什么事?”一群侍卫及大内高手全抵达。
兰心一脸害怕的模样。
“我……刚才看到一个黑影在侧门那边闪过,你们可以帮我巡察看看吗?”“是。”
片刻后,侍卫们仔细搜查过四周,回来复命。
“公主可能看错了,四下无人。”
“没有吗?那……就好。
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请公主安睡,我们会加派人手保护公主的安危。”
兰心等侍卫全撤退了,拉开毯子道:“你走吧!再不走,我保护不了你了。”
口气中的不耐烦,是气他,但更气自己!为何她还要顾及冷情的安危呢?她的心太软了!冷情坐直身子摇头。
“我说过了,我既然来了,就要把话说完才走!”“我们早无话可说了。”
她苦笑。
“你之前表示的够清楚了,我再笨也会知道的。”
冷情真诚地凝望她。
“对不起,之前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伤了你,让你难过,让你……”“不用道歉,是我自己的错。
是我不听爹及敬毕哥的话,才会落得这种下场。
是我活该,不关你的事。“
她打断他的话,侧过脸不想见他,声音却哽咽了。
“兰心……”“别碰我!我求你走,别再破坏我宁静的生活,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我累了!”反正她永远也进不了他的心,一切是她太天真了。
“对不起,千千万万个对不起。”
冷情见她如此痛苦,冲动地搂紧她。
“别说了,一切都是我太天真又太任性。”
温暖的胸膛,顿时让她的眼眶泛起热气,只是这胸膛不是她所能拥有的。
“我知道我以前很恶劣,但我后悔了,我不该把气全出在你身上。”
他低语。
“够了,冷情,放开我!我不想听这些。”
她挣扎,不停地告诉自己别上他的当。
冷情抚着她的脸。
“如果可以的话,今生我不会再放开你了!”“你还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她咬着唇冷笑。
一场婚姻,换取让他娘入主冷家的事,她已由傅钰的口中得知,那时她差点没崩溃,原来若非如此,他根本不肯娶她。
而今他再来找她,她不免联想到他是有事来求她帮忙的。
“没错,我是要从你身上得到东西。”
他接着她的话回答。
“我就知道。”
兰心凄楚地苦笑。
一只手指着兰心的胸口。
“我要你的心。”
兰心愣住了,没想到他是这种回答。
她冷笑。
“不可能!”她不能相信他的话,他怎么可能要她的心,除非这是个陷阱。
“我在乎你在乎到心疼,或许我早爱上你。”兰心的心像狠狠地被人撕裂。
“别说谎了,你冷情从来就不曾在乎过我。
如果你曾爱过我,你就不会用那种方式羞辱我、逼我走了。
你到底要向我要什么,你就明讲,没必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你走了,我才知道原来我在乎你,在乎到连我也无法想像的地步……”到底要多少个道歉,他才能挽回她的心?“你若真的在乎我,你在我离去时就该来找我,而不是现在,我不会相信你的。”她拒绝相信今夜他说的话。
如果这是在她离去前听到的,她会相信,也会非常的感动,可如今她的心已伤痕累累,要她如何去信他的话呢!冷情看着兰心冷绝的脸庞,他才知道他竟把她伤得如此地重。
“兰心……”他多么想好好地抱她、搂她,让她恢复以往明亮、微笑的脸孔。
兰心甩开他的手。
“别用那种口气对我,我早已不是以前的兰心了!”以前她多么希望他用深情的目光看着她,如今她已不要了,因为他不是真心的,他只想利用自己达到他想要的手段!他痛苦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我只想要你回来,没有别的目的。”
“你连婚姻都可以当做交易,我不可能去相信你。”
兰心摇头。
“你知道了。”
“对,回去吧!我可以当做你没来过。”
为何他不快点走,她的泪都快泛滥而出了。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从何时开始爱上你,或者在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被你迷住了……”“我不要听。”她沉痛地嘶吼,小手死命地褪着他,成串的泪珠断断续续地淌下。
“你走,你走。”他的心拧成一团,抓住她柔弱的小手。
“别哭了……”兰心不知道自己怎地,泪不停地落下。
搂着她颤抖的身体,本能地用唇吻住她的泪珠,她哭得更凶,哭到他的心发热好闷,唇再也无法忍耐地吻上她。
兰心眨不掉肆流的泪水,看到他柔情的眸光心系于自己身上时,她突然觉得好累。
对抗他,比对抗自己的心还累。
层层的保护色却被他轻而易举的几句话给打破了,她到底不如冷情的狠心……他呻吟了一声,紧搂着兰心,双双跌入床上,当感官胜于理智时,事情再也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再多的隔阂、再多的抗拒,全化为熊熊的烈火,燃烧着他们俩。
房间内只剩浓情和蜜意。
翌日,兰心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醒来,霎时间,她还搞不清楚状况,她抬头一望,迎上一对深黝的黑瞳。
“你醒了。”
冷情轻道。
兰心连忙地后退,娇俏的小脸在瞥见他几乎不着寸缕的情况下染红一片。
“你……”“小心。”冷情怕她跌下床榻,大手连忙一捞,让她躺在自己的身下。
兰心手足无措地不敢看他,因为她想起了昨夜的一切……她哭了,而他也留下了,更占有她的身体。
“你不该来的。”
没想到最后的和解在床第上。
“我不后悔。”
冷情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她偏过脸,颊上却有着不该有的红晕。
“你该走了……”“我本来想走,但我昨夜忘了问一件事,我伤了你吗?”他的大掌停留在腹部上,那里孕育着他们的骨肉。
兰心羞涩地瞥他一眼。
“我没事的。”
“那就好。”
他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才翻身下床着衣。
兰心内心复杂地看着他穿衣,一颗心也因为他的留下而混乱不堪。
听到外头侍女的走动声,冷情一惊,深深地看了兰心一眼后才道:“我走了,我再来看你。”
“不用了!”兰心一方面不希望他们的关系变得复杂,一方面也不希望他被侍卫抓到。
但冷情却坚定地道:“我会再来的!”然后,冷情开始出现在她的四周,不论白天或黑夜。
冷情不知道怎么有办法出现在他不该出现的地方,而他也不吝啬让众人知道他在追求他的妻子,炙热的眼光总是跟随着兰心。
他……真的是太露骨了。
而在晚上,冷情总有法子留在她的寝宫过夜。
兰心不禁怀疑宫内的侍卫是怎么守夜的,竟让冷情有法子溜进来。
她不是没抗议过,但最终总是在床上妥协。
好奇怪,明明是夫妻,却像是情人般偷偷的幽会;明明分离了,但两颗心却比以往还要亲近。
或许是他毫无保留地渴望她的身体吧。而不可讳言地,她也迷恋冷情的身体、火热的吻,及……不该出现在冷情身上的温柔。
那是她之前鲜少看到的,可是如今却常在不经意间看到了。
因为如此,所以她没办法拒绝他,只能任他索求。
想着想着身体也热了起来。
“兰心,怎么脸那么热?”傅钰好奇地碰着兰心的额头。
染上娇媚风情的兰心,偏过脸心虚地道:“呃……空气太闷了。”
“是吧?”傅钰看看天空,挺舒服的呀。
“嗯。”
兰心回避着她犀利的眸光。
突然间,傅钰开口。
“奇怪,最近你气色好多了,且人也妩媚了些。”
兰心心虚地应着。
“你看错了吧!我哪有!”“有!对了,那时候好像是冷情三不五时地进宫,一天到晚跟在永伦皇兄身边时……”一双明瞳骨碌碌的观察着,兰心的变化该不会是因为冷情的关系吧?尤其现在宫里每个人都知道冷情想挽回妻子的心,这倒不无可能哟!“你太多疑了……”兰心无力道,感到脸更热了。
至今傅钰还不知道冷情每夜都溜进她的寝宫,直到婢女们清晨来了才走。
说着说着,傅钰挑眉,看见在另一处宫殿的长廊里有人直视着他们。
“冷情又来了。”
傅钰冷哼地看着冷情,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大事一定要每天找永伦皇兄谈。
兰心听到冷情的名字心一惊,目光不小心地对上他迷恋、火热的视线,心被撞了一下,小脸娇羞地避开。
该死的冷情,他就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举止吗?他们明明是分开了,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而他老拿炙热的黑眸盯着她瞧,她这下子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傅钰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们两人,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不然现在是上演哪种戏码呢?她怎么看不懂了。
明明是不该有任何交往的两人,现在却诡异地“眉来眼去”。
真够古怪的!
第十章
宇泰殿
一名黑衣男子正准备依照往常地没入黑夜之中时,另一名男子似乎算准了时辰,如鬼魅般地现身。“你要出去。”是叙述句。
黑衣男子停下脚步,回头道:“你还没睡。”
斯文俊美的男子手持玉扇优闲地踏出步伐。“你每夜出去不累?”
黑衣男子冰冷的脸庞一如他的名冷情,心知他有意一谈,于是又蜇回大厅。
“你这是什么意思?”面容俊美过人的男子,脸色为难地开口。“你知道京里最新的大八卦人物是谁?”“不知道。”冷情很少听那种小道消息。
“就是我永伦,玩美人的高手,堂堂的三皇子,目前厌恶女色,有断袖之癖嫌疑!”永伦颇为不悦地寒声道。“为何?”“你还敢说,凶手就是你冷情。
为了看兰心,每夜借我的寝宫住,外人不知道,还以为我跟你有什么不干不净的关系,我真是歹命呀!难得做一件好事,却落得断袖之癖的封号。“
真是呕死他了。
想他堂堂一介美男子,怎么会对男人有兴趣嘛!真是太侮辱他了。“不会吧!”冷情不知情。
“你当然不知道,每天心思都在兰心上头。”
他翻白眼。冷情没答话。
“你要嘛就把兰心带回家,要嘛就别再借住我这里,借别人的寝宫好了。
反正宫里皇子众多,又不只我一个。“
他决定跟冷情撇清界线,以免他一世英名不保了。“但会借我的只有你。”
敬毕是绝不可能借他住的,其他皇子他也不熟。永伦哀求。
“求你今天过后别再借我这儿了,害别的女人也不敢留在我房里过夜了。”
“我……”
“别再我呀我呀的,你赶快把兰心搞定就好了,两个人都在一起了,就赶紧把她带回家,你总不能每夜都住皇宫吧!”永伦道出事实。
他颔首。“我知道了。”
清晨,天际刚见微微的光亮露出。
冷情半倾着身,看着熟睡的娇容,永伦的话没错,他总不能一直住在皇宫和兰心私会,且兰心有身孕,也不能老住在皇宫里。
虽说皇宫的人待她很好,但毕竟他也只能在晚上守着她,万一她出了事,他也不能立即知道。
既然她能接受他的人,应该也没那么气他了才是。她是该回冷府了。
唇悄悄地印下她的,在睡梦中她回应着他的吻,迷蒙之中,她道:“你……怎么醒了。”
“兰心,你跟我回家吧!”
她听到此话,略微清醒。“为什么要回家,这是我家呀。”
“不,这是皇宫,不是冷府。”
兰心皱着眉,清醒了。
“皇宫也是我家,我不觉得应该要回你家住。”
她本能地逃避,或许是在冷家时有太多的不愉快,让她无心回去。
他沉着声。
“你是我妻子,待在冷府是理所当然。”
“我们早分开了,自然不该住在你家。”
兰心拉起被单烦闷道。
冷情扳过她的脸宣告:“你在律法上,仍是我冷情名正言顺的妻子。”
她固执地回视他。
“我是公主,留在宫里也不为过。”
“但我不想要见我的妻子,还要偷偷摸摸地半夜过来。”冷情皱着眉。“那你就别过来!”她别扭地推着他道。“你……”他眯起眼。
“本来就是了,我又没要你过来。”
兰心挪动着身躯,想从他身下移走,但他突然抓住她的手。“做什么?”她凶巴巴地瞪着他。
他的眼瞳染上红光和欲望,轻柔地道:“兰心,你这是折磨我。”他的身体因为两人的摩擦。
升起了欲念。兰心气得反驳。
“谁折磨你来着!是你不请自来那!”
他暗暗呻吟了一声。
“你呀……可真会逗弄我呀。”
“什么!”
然后,她又被他牢牢地吻住了,一如之前。
一个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兰心在迷迷糊糊之间,尚存些微的理智,她喘息地开口。
“冷情,不行……”
“为什么?”冷情的唇埋在她的胸前没抬头地问。
“小情……她们快来……了……”她轻咬着唇,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那又如何?”他没住手的打算,反正他已决定带她回府,就算被别人知道他留在兰心的床上那也无所谓。
“会让人看见啦!”她想推开他,但他的大手已放肆地探索着她的身子了。
她轻咬着下唇,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