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掌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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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掌门传-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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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去年才来到刀家庄的,自称是山东烟台孔家屯人,因为年纪已大,又向与儿子不和,所以老两口很受儿子的虐待。去年春天老伴死去后,他便索兴离家出走了。那是去年腊月的一天,天上纷纷扬扬地下着鹅毛大雪,寒冷彻骨。他又冷又饿,昏倒在刀家庄外一棵古树下面,田夫人听说他的遭遇后,觉得可怜,便收留了他。

  向迪道:“他妈的!这老家伙原来还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我猜这老家伙来我们刀家庄时就没安好心,只怕他这张脸也不是给他儿子划烂的,而是他自己故意毁容的!”田夫人默然不语。沉吟了一会才道:“从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看来,应有两个戴面具的人,现在死了一个,另一个只怕也隐藏在我们当中?走,我们去审问那两个小鬼,看能否发现什么线索。”

  田夫人等人将蒋岑两人带上楼去,为防二人串通说谎,将岑澄暂关在汤彪的舱房里,先审问蒋平。蒋平将刚才所说复述一遍,他除了隐瞒自已图谋杀人这一节外,别的全是实情,所以讲起来自无大的漏洞,田夫人三人也就采信了。叫两名庄丁先将他押回舱房,待审问过岑澄后再决定如何发落。

  蒋平回到舱房,躺在床上只是胡思乱想。想到匕首被缴去,再难有逃掉机会,十分郁闷。忽听门外响起开锁声,知道是岑澄被押送回来了。他此时情绪太过低落,无心多谈,于是侧身向里,假装已经睡着。

  ※                       ※                            ※

  翌日,天刚蒙蒙亮,蒋平便觉有人在轻拍自己后背,一惊醒来,却见是岑澄。正欲问话,岑澄一只手探入被子里,将一个纸团样东西塞入他的手里。岑澄故做轻松地笑道:“你瞌睡真大,船开好一阵了也没一点知觉,快起床出去看看风景吧。”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出了舱房。

  蒋平心领神会,在被子里展开了那个纸团偷看,只见皱巴巴的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行蝇头小字:

  到金陵后便会得救,勿虑。

  字迹虽有些潦草,但不失秀气,似乎出于女人之手。

  虽然上面没有落名,岑澄刚才也没明说,但他还是有九成把握断定是谢姑娘写的,心道:“定是谢姑娘无疑!除了她外,哪有第二个女子关心他的死活?太好了!虽然她只是想救岑澄,但岑澄将这个纸条交给我看,自然是不会独自逃走的了。只要他能得救,我也有希望绝处逢生了!”想到一夜间便柳暗花明,又出现一线希望,一时激动得真想仰天长啸!赶忙穿好衣服,出了舱房。

  见岑澄正一个人站在离船头不远处的栏杆后面看江水,于是也走过去,假装观看风景。此时天上正下着小雨,江面上烟雨朦朦,雨点在水面上打出无数的涟漪,白亮的小水圈宛若昙花般一现即逝,层出不穷,变幻万般。烟波中隐隐见到帆影几点,有几条小船正在逆流而行。左边江岸一片芦苇上面,有一只野鸭子正在悠闲地飞来飞去。

  岑澄知他心意,小声讲道:“昨夜我回屋后,发现被子里有一个蜡丸,想起以前爹爹用这种方式暗藏过书信,于是试着用手掰开,果然里面有一张纸条!猜到是有人暗中想对我传递什么消息,本想看看,但一来没有火折,二来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只好忍住好奇心,将纸团和蜡丸偷偷塞到枕头下面藏好。今天一醒过来,便马上摸出来偷看了。姐姐的字迹我记得不很清楚,再说那些字也好象是故意写得很潦草的样子,叫人不易认出,不过我有九成把握是姐姐写的纸条!”

  蒋平点点头,因与自己猜想一样,故不吃惊。看了四下一眼,将纸团交还给岑澄。岑澄不敢保留纸条,接过看也不看,便丢入了江水里。沉吟有顷,蒋平道:“我估计不是你姐姐亲手送上船来的,可能是她找别人帮的忙。”岑澄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她不会武功,决不敢一个人冒险摸上船来。”

  蒋平点头不语,暗忖:“这人能混上船来,并将纸条带入舱房里,看来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多半也是一位武林高手……啊!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昨夜杀人的那个神秘人物呀?”随即自觉不对:“不会,如真是那人,他既已杀死了那名戴面具的武林高手和麦良两人,便可乘机带走岑澄,又岂会不顾而去,将岑澄一个人关在黑洞洞的货舱下面。”

  “那么此人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呢?他又怎能混进舱房里来呢?难道他化装成了一名庄丁,或者……他就是一名庄丁也未可知!因为收了谢姑娘的银子,所以暗中帮她传递纸条。”

  想到谢姑娘已经知道岑澄身陷贼船,并正在设法相救,他心里既激动又有几分担心,沉思半晌,又问道:“昨晚那个戴面具的人化装成一名庄丁,将你骗到货舱下面去,他的目的是不是还是为了那本书?还有,你人就在货舱下面,为何不知道那两个人被杀的事情,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

  岑澄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被杀了!”当下昨夜的怪事细说一遍:

  岑澄见蒋平终于去了厕所,知道他马上就会按计划行动,正紧张倾听船尾的动静,忽见一条黑影从那道一直锁着未用的小门进来,径直走到他的床前,说道:“夫人有话问你,快起来跟我出去。”

  岑澄心道:“看来田夫人还不相信我把书弄丢了。”虽然不愿此时离去,却无法拒绝,只得随那人出了舱房。他只道对方会带自己上楼,不料那人到了楼梯口后却低声对他说道:“夫人在货舱下面等我们。”岑澄虽然微感奇怪,但以为是田夫人想密审自己,便没多疑。

  两人快步来到甲板上,那人提着他跳落到货舱下面。岑澄见货舱里没点灯烛,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不禁有种莫明的恐惧,忽听头顶砰地一声轻响,似乎这人正在盖上货舱顶盖。

  岑澄听见他小心翼翼地盖上沉重的顶盖,忽地心生不详预感:“不好,夫人这样神神秘秘,莫非是想独吞那本武功书?我要是对她说出了藏书地点,只怕她立时便会将我杀了灭口!黑灯瞎火的,又在船上,若是把我偷偷丢入江水里淹死,我变做了鬼都没有人知道!”想到此节,顿时大起惧意,大声说道:“喂!你不要……”

  他本想故意大声说话,惊动汤彪向迪等人,不料刚一开口,嘴巴便被那人堵住。只听那人阴恻恻地说道:“小鬼,你再敢大声叫出一个字,老子就一掌拍破你的小脑瓜子!”

  岑澄一惊,脑子里突地生出另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个人不是奉田夫人之令带自己来这里的,而是另有图谋!他又惊又恐,本想呼救,无奈嘴巴被他大手堵住,发不出声音。那人将岑澄硬拖到货舱深处,方才放下他的大手。

  岑澄惊恐地道:“你到底是谁?把我骗到这下面来做什么?”

  那人不答,岑澄正待再问,忽听哧地一声,同时眼前一亮,原来是对方晃亮了火折。岑澄借助火光,看见他脸上戴着一个金光闪闪的面具,立即认出对方就是那夜假装来救自己的那个面具高手,大吃一惊,正要逃跑,手腕早被对方一把握住!岑澄只觉自己的手就似被铁环箍住一样痛得出奇,龇牙咧嘴说道:“你……要干什么?你们不是把书偷走了么?”

  “小兔崽子,到了这时还在说假话!”

  “我真的没有拿书!”

  那人呸了一口,说道:“小鬼!在老子面前说谎话,你还嫩了点!你没偷书,为何要对田夫人说你把书弄丢了?哼,实话对你说吧,我们在那棵树上发现了你被树枝挂断的一片衣角,还在树下一丛荆棘里发现了你的脚印,所以你休想骗老子!”

  岑澄狡辩道:“我只是因为田夫人他们非得冤枉我,说我跟你们是一伙的,觉得反正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所以索兴编谎话气他们。就算你们在那树洞上面发现了一片衣角,也不能说明就与我相关呀,说不定是你的那个同伴偷偷将书独吞了,却骗你说是被我偷走了……”

  “你这小子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好吧,老子实话同你讲:另一个戴面具的人是我的儿子!你说我是要相信自己的儿子,还是要相信你呀?”

  岑澄听了这话,只得又改口说那本书给弄丢了,但这话哪里骗得了对方?那人正要使一点手段迫他说出藏书地点,忽然听见上面甲板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大吃一惊,出指如风,将岑澄点倒在地,并点了他的哑穴。将岑澄藏到一只大木桶后面,自己伏到另一只大桶后。刚藏好身形,他们便听见沉重的木盖被人轻轻移开的声音。同时听见一声轻响,似有一个人跳下舱里,但奇怪的是这人没有点灯火。

  岑澄听见那人脚步声径直朝一个角落走去,正自惊疑不定,忽听黑暗里传来呯砰两声闷响,似有什么东西被碰倒了,之后舱里便寂无声息。不但新来的人没有再弄出动静,就连那个面具人也似乎突然消失了一样。

  岑澄更加奇怪和恐惧,不明白这两人到底在演哪出戏。躺在潮湿的地板上,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脚又能活动了!又惊又喜,当下借助黑暗的掩护,偷偷向舱口方向摸去。但可惜黑灯瞎火,舱里又到处堆放着货物,所以他虽万分小心,还是碰倒了一只木箱子,被绊了一交,发出了呯地一声大响。他吓得心胆俱裂,只道自己要完蛋了,不料黑洞洞的底舱里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又惊又疑,见反正已经败露,于是索兴明目张胆地摸向舱口方向。估计到了舱口下面后,因为舱口离下面有一丈多高,自己够不到,于是摸索着爬到了一只大木桶上面,伸手往上一摸,这才发现顶盖不知何时已被人重行扣上了。他吃了一惊,顿时明白:难怪自己发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没人理睬,原来舱里早没人了!又是惊喜,又是着急,本想乘机偷出去与蒋平会合,一同逃跑,但用两手一举,才绝望地发现自己根本无力举起那么重的盖子,无奈之下,只得用手擂打木盖……

  两人说了一会话后,便到了开饭时间,孩子们见到十余名庄丁端着热汽腾腾的饭菜正往各间舱房送,都忙奔回舱里。这两日伙食果然都开得好,都是四菜一汤、两荤两素的标准。不过,美中不足的是汤明显比前两日少了一半,而且喝水也受到了一定的限制。大家见一切跟彭小完介绍的一样,心里再无疑义,知道离净身之日也只是十天左右的事了。

  蒋岑两人因为知道到金陵后会获救,所以心情比昨夜开朗了许多。吃过饭后,又出舱去交谈。蒋平道:“虽然你姐姐会想法救你……我们,但我们也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如有机会逃跑,一定不要放过。”岑澄道:“那当然了,不过你放心,我姐姐一定会有妙计救出我们的!”蒋平叹道:“但愿如此!”

  两人又谈论了一阵逃跑的话题后,终因一切情况都是未知,说起来也无太大意义,所以便慢慢地将话题转到沿途风景和别的一些话题上去了。

  此后数日,蒋平一直都在留心寻找机会。但座船越临近金陵,刀家庄对他们的防范也越紧,每晚值夜班的庄丁也由一名增加到六名,三人一班,分值上半夜和下半夜。别说蒋平没了匕首,就算有,也无下手机会。

  ※                       ※                   ※

  这日吃过晚饭后,晚霞尚未褪色,庄丁们便早早地将各间舱房的门上了锁。孩子们跟往常一样,在自己床铺上或躺或坐地闲聊,张小毛忽然发现平时空话较多的彭小完今天显得比较沉默,因问道:“你今天怎么不爱说话,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么?”彭小完强笑道:“没什么,你们说吧,我在听。”

  忽听睡在最里面左下铺上的高朝晖说道:“彭小完,我知道你为何心情不好,是不是因为我们就要到金陵了?”彭小完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莫非你以前到过金陵?”“没有。只是跟你一样,每天都在心里计算着日子。今天是我们伙食改好的第十一天了,所以算起来应该离金陵不远了。”高朝晖虽然身材在这些孩子里最为矮小,但心眼最多,所以看上去要比别的孩子显得老成一些。他虽然是自愿要进皇宫做太监,但毕竟前途未卜,加之这段时日里听过几名孩子谈论到做净身手术的痛苦,内心甚感恐惧。每天都在心里胡思乱想和记算日子。

  大家听说彭小完原来在为这事不安,情绪顿时受到影响,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交谈。沉默好半晌后,没心没肺的张小毛忽然大声说道:“想那么多做什么?大不了就是挨一刀!未必你怕就不挨刀儿了?熬过这个苦头后,就可以进皇宫了!”

  彭小完长叹一声,也想开了似地说道:“对,怕也是一刀,不怕也是一刀,不想那么多了!管他妈的是今天到金陵还是明天到金陵,老子先睡了!”边说边脱去衣裤,钻进被里。其他几名孩子见状,也纷纷*躺下。半柱香不到,舱房里便此起彼伏地发出呼噜声。

  蒋平比其他孩子都入睡得晚,好不容易进入了梦乡,却忽然又被隔壁的喧闹声吵醒过来,看护窗外的夜色,似乎尚是深夜,正觉奇怪,却听睡在最里面右铺上的魏芝说道:“喂,你们听见没有?我听见隔壁屋的张三说座船已到金陵了!”“真的呀?”“难怪他们今晚会开夜船!”原来大家都已经被惊醒。

  正在这时,舱门忽被打开,一名庄丁进屋说道:“大家不要睡了,座船已到金陵,都把衣服穿好,做好上岸准备。”说完又锁上门出去。孩子们听说真的已到金陵,无论是否愿当太监,都有几分忐忑不安,虽然桌子上面有火折和蜡烛,但却没一人去点亮,各人只在黑暗里摸索着穿好了衣裤。

  大家坐在自己床上静默了一会后,魏芝忽道:“船好象没有动了?”彭小完道:“是呀,我也正在奇怪。”边说边跳下床去,将那张小方桌子搬到门边,站上去向护窗外看。只见座船正停在江心里,离江岸还甚遥远。岸上楼阁参差,因为已是深夜,所以城中大半人家都已经熄了灯火。江岸边停泊着数不清的大小船只,每条船上都亮有灯笼,多的有数十只,少的则只有三四只甚至一只,稀密不均地连成一片,宛若一条灯火连成的长龙,既看不见起点,也看不到终点。灯笼光大半是红色、黄色和白色,也有少数是绿色、紫色、蓝色等其它颜色,在黑暗如铁的陆地与江水之间亮着,看上去既热闹又静谥。因为是深夜,白日的各种喧嚣都听不见,所以江水的流动声就格外地清晰可怕,哗哗地轰响声,就如千万水鬼在一起号叫。

  彭小完道:“看来是到金陵港了,有好多船只和灯笼!”

  “啊,让我看看!”魏芝听说有许多船只和灯笼,赶忙跳下床铺,冲到桌子边。

  “船怎么没开了?未必不想靠岸么?”张小毛也嘀咕着抢上去。

  彭小完与魏芝交情最好,见张小毛来争抢,忙道:“不要急,让我先下来再说。”故意从张小毛这边跳下去,将他挡住,让魏芝乘机捷足先登上桌子。

  魏芝生长在深山小村中,连离家五十里远的地方也没去过,所以最是少见多怪,这次虽然出了趟远门,长了不少见识,但金陵毕竟是六朝故都,有“北地胭脂,南朝金粉”之誉,繁华岂是别处可比?见到这看不到首尾的“灯笼长蛇阵”,顿时傻了眼,啧啧连声,惊叹不已。张小毛正不耐烦,要催他下来,魏芝忽然噫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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