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娉婷咬住唇,压低声音,快速说道:“刚才那个刺客你看到了吗?我怀疑他是官寒!”
“你说什么?”落云曦被这个消息震了一下,眼前金花乱冒,立刻抬高声音,“别胡说八道,瞎怀疑!”
然而,她内心已隐隐感到不安。
齐娉婷说出最主要的事情后,喘了几口气,低声道:“我不是瞎怀疑。我对他的背影已经很熟悉了,而且,他轻功的脚法我也很熟悉。直觉告诉我,那就是他!何况他现在还不见了!”
落云曦脸色沉重起来。
齐娉婷的话有道理。
有时候人的感觉是十分灵敏的。
何况对于一个没有习过轻功的人来说,每个人的轻功姿势都是不同的,都有自己的习惯,齐娉婷看惯了官寒的轻功,应当不会认错。
落云曦越想越心惊,终于有些害怕起来。
官寒是她的弟弟呵!
虽然没有血缘验证,也没有相貌确认,可她已经肯定了,也将他当成自己的弟弟了!
他不能出事,绝不能出事!
“快去救救他吧,他一定会被杀了的!”齐娉婷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直掉下来,“曦儿,我求求你,只有你能救他了!”
“别急。”落云曦嘴上如此说,心里却也乱成一锅粥。
“刺客关在哪里了,我们去看,晚了就来不及了!”落云曦当机立断,抓住落云曦的手,运起轻功,径直朝前厅飞去。
齐娉婷第一次不觉得轻功令人恐惧,反倒觉得还要快一点才好。
还没到前厅的时候,落云曦便看到一处偏房把守着重兵,而站在院外的不是别人,正是飞羽。
她急忙带着齐娉婷飞下屋顶,几步跑了过去。
“什么人?”飞羽厉叫一声,转过背来,取出武器。
“是我,飞羽,里头关的是不是刺客?”落云曦开门见山地问道。
“落小姐。”飞羽是不习惯叫她颜小姐的,神色转为恭敬,点了点头。
“我进去看一下,行吗?”落云曦右手在身后轻抚齐娉婷的双手,示意她别露出破绽来。
飞羽却看到了齐娉婷有些发红的眼眶,很是纳闷,听说落云曦要进去看刺客,他有些犹豫。
“王爷说了,不许任何人进去探看。”
“我也不行吗?”落云曦脸色一沉,“这里都是你的人,你只要让我进去一下就行了,等会儿我和君澜风说。”
“这个……”
落云曦哪里等得及,柳眉一竖:“飞羽,我再问最后一遍!如果不行,我去取君澜风的牌子,可你,就得罪我了!”
飞羽也不是不想放她进去,只因此事关系重大,刺客若走丢了,他可就要掉脑袋。
面对落云曦的咄咄逼问,他一咬牙,说道:“成,属下带您一起进去吧。”
“早说!”落云曦抱怨一声。
飞羽在君澜风身边还是相当有威信的,连宫中的御林军也听信于他,飞羽拿了钥匙开门,他们也权当没看见。
偏房的门一打开,灯火便迎面射来。
里头燃了八盏宫灯,以便将房间照得雪亮,防止刺客在里面作怪。
只是,刺客被五花大绑,还缠了铁索,是如何也起不了旁的心思的。
进房前,飞羽请齐娉婷留在外头,落云曦进去不太打紧,再多一个外人,那是绝对不行的!
落云曦也怕等会儿若真看到什么,她会激动失态,便同意齐娉婷在房外等待。齐娉婷相信落云曦,就没有进去。
被粗大的铁链一道道捆在铁柱上的老生垂着头,面上的胭脂水粉已经洗去,垂睫而坐,看不清相貌。
飞羽低低道:“刚才颜大人来审问过,什么都没问出来,用了刑,他已经昏过去了。”
落云曦心头微动,看着那低头而坐的人,低声道:“我过去看看他的相貌。”
“别!”飞羽忙不迭地拉住她,直摇头,“别看他的相貌!”
“为什么?”
“会吓着你的。”
“不要紧。”落云曦心中却是一颤,能吓到她的相貌……
她已经沉不住气了,挣开飞羽的拉扯,几步蹲到刺客面前,伸手,抬起他的脸庞。
一张被烧毁大半的容颜赫然出现在眼前!
“官寒!”落云曦颤着声音唤出一声,手指微微发抖。
真是他,真的是他!
看着这张遍布伤痕的脸,心痛,在心房间弥漫开来。
不知道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还是他自称是她弟弟,她真的将他当作弟弟了,或者说,那就是姐弟间的心灵感应,反正,她很心痛,呼吸十分沉重。
“落小姐,你认识他?”飞羽的声音已然充满了惊愕。
“我……”落云曦还没说完,房门前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低沉的男声,“大人,有人过来了!不少人!”
飞羽大惊失色。
落云曦心一沉,趁着他出去看时,立刻从袖里掏出一张人皮面具替官寒戴上,速度奇快,然后退出房间,揽住齐娉婷,脚步在地上一点,便跃上屋顶,两人趴伏下来。
在她身旁,原本就站着四名御林军,顿时好不尴尬。
他们都知道这位颜大小姐的身份,更清楚她和中山王的关系。而他们虽然是御林军,暗地里却都服中山王,所以不好叫她下去,只能装作没看见。
落云曦眯起凤眸,望向远处,依稀看见一行人疾步而来。
到了近处,透过灯笼的光芒,能看得清,来的一行人除了君澜风外,还有颜国公、颜少卿等朝中几个重臣。端木离与端木哲却不在,他们对皇帝比对刺客要关心得多。
“王爷。”飞羽上前行礼。
门“吱呀”一声开了,几人先后走了进去。
里屋传来说话声。
“拿一盆凉水将他泼醒!”说话的正是君澜风。
落云曦右臂立刻一痛,她侧过头,发现齐娉婷掐住她的肌肉,目光紧张地盯着主屋的房顶,脸上布满心疼。
她很无语。
论起心疼来,自己其实不比她少好吧!
不过,对付昏迷,用凉水,也是一个好办法。
现在不是冬天,身子骨也不会受影响。
落云曦保持沉默,看到有御林军提了一桶冷水进去,里屋传来泼水的“哗哗”声音。
“你是谁?”颜国公喝问。
“要杀就杀,没那么多话!”男人很是固执地偏过头,声音低哑。
落云曦的手臂再次被掐痛,而且,这一次齐娉婷没有控制好力道,身子径直朝屋顶下滑去,她本能地失声叫唤。
“谁?”
一道身影如闪电般从屋内飞出来,雪锦“刷”一声朝两人袭来。
落云曦刚将齐娉婷捞回来,右手便要去抽雪锦还招,四名御林军已冲上前,挡了君澜风这一挥,大声叫道:“王爷!”
见自己人在上面,君澜风收了雪锦,眉目沉冷:“什么人?”
四名御林军也不答话,往两旁一闪,让出路来,落云曦爬起身,才能看到院子里站着的君澜风。
她抿了抿唇。
君澜风的眸光顿时钧裂,满头黑线。
“什么人在外面?”颜国公等人也已追了出来。
“没事。”君澜风单脚一点,身子如只大鸟跃上屋顶,扶住落云曦,眼光又看到了齐娉婷。
“怎么在这儿?”男人的声音突然间就温柔了下来,神色也十分缓和,眼中还流露出担心。
“和婷儿在这看看风景,幸亏有这四名御林大哥保护。”落云曦胡乱解释,不忘赞扬一下这四个人。
君澜风看了他们一眼。
四名御林军心头一紧,待他转开眼神时,才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他们没有赶落云曦下去。
不过现在,这样待着,似乎浑身不自在?
他们终于意识到要回避一下,于是跃下屋顶,大眼对小眼地互相看着。
“看风景?”君澜风嘴角勾起一抹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看风景看到屋顶上来了?”
“这里风光好。”
“四个御林军在这拦着,风光好?”
“……”
“下面关着刺客,风光好?”
落云曦被他问得无言以对,只好瞪住他:“闭嘴!”
颜国公听到屋顶上似乎有曦儿的说话声,眉头一皱。
既然君澜风在上面,他也就不用上去了,便领着其他人重新进屋去审刺客。
君澜风俯下脸,见几人进屋后,才凝向落云曦,低声问:“你在这做什么?”
落云曦嘟起唇。
君澜风也不管其他地方有没有御林军看到,更不顾齐娉婷便站在一侧,伸手将落云曦揽进怀里,心房一片柔软,轻轻道:“告诉我。”
落云曦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君澜风脸色果然一震。
齐娉婷看得清楚,原本她是不好意思这样直视两人相拥的,可是,她十分急于知道君澜风的反应。
只有他,才有这个权力和能力放走官寒了!
“是他?”君澜风眉眼一沉。
由于飞羽并没进去,里面这些人看到的都是那张戴着人皮面具的脸,君澜风也还没注意。
“嗯。”落云曦低低应了一声。
“我知道了。”君澜风点点头,看了一眼齐娉婷,齐娉婷这才慌乱地低下头。
自己是什么身份?太子侧妃!她居然出现在这里!
君澜风轻柔地抱住落云曦,带着她从屋顶上跃下,叫道:“飞羽,去扶齐侧妃下来。”
而后大步进房。
颜国公看到落云曦,心中觉得奇怪,却不好多问什么。
官寒也在一刹那看到落云曦,他深深垂下头,什么话也不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今天审不出来了,带回宫。”君澜风看了官寒一眼,冷冷说道。
刺杀皇帝的刺客比较特殊,可以在皇宫里直接审,并非一定去宗人府。
“好。”众人对君澜风的意见自然没有异议。
颜国公也没说什么。君澜风不会害颜家,从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了,这一点他还是有把握的。
出来后,君澜风有意放慢脚步,与落云曦走在后头,前面一行人为了避嫌,很快就走得没影了。
颜国公不放心落云曦,可落云曦今晚却一反常态,连连向他使眼色,似乎有话要与君澜风说,他只好先行离去。
齐娉婷也不知被飞羽带去了哪里,这条布满斑驳树影的小路上,只余两人拉长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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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你就自立为帝吧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32、你就自立为帝吧
君澜风望了后头一眼,四周寂然无声,显然再无其他人在场。爱睍莼璩
“走。”他低低说了一个字,便拉住落云曦的手,快速离开。
两人沿着原路回去,到了官寒被关押的偏院前,径直走了进去。不少御林军见中山王折返,颇是惊讶。
飞羽见状,默不作声地替他俩拉开|房门。
君澜风大步行了进去轹。
坐在地上的官寒一脸破败之色,听得脚步声,懒懒抬起眼皮,待看到只有中山王与落云曦两人进来,眼光才微微一亮。
“松绳!”君澜风深遂的目光扫视着官寒,声音极为淡漠。
飞羽立即上前,掏出腰间悬着的钥匙,熟练地给他解开铁索,又掏了匕首,斩断麻绳箫。
官寒手脚腕一松,立刻活动了几下,早被勒得麻木了。
“飞羽,把你的衣服换给他。”君澜风再次下了命令。
飞羽没有半丝犹豫,一句原因都没问,当即脱下自己的夜行衣丢给官寒。
“多谢!”官寒低声道了一句,有些愧意的眼光不敢去看落云曦,拎起宽松的长衫便往身上套。
待他穿好衣,君澜风才说道:“这里交给你,我让九煞留下,相信你们能解决好。”
“是,主子,属下一定善后!”飞羽毕恭毕敬地答道。
君澜风朝落云曦使了个眼色,两人双双走出房,官寒立刻低下头,跟了出去。
三人沿着偏院朝偏僻的西侧走去,待得无人,便运起轻功,直飞出西墙,离开颜府。
后门深巷中,一辆不起眼的黑色马车停在路边,待三人奔近时,车帘挑开,露出一张极为仆素的面庞。
“王爷,在这!”
“上车!”君澜风抱住落云曦,先一步窜进马车。
三人刚刚踏进车厢,马车便摇晃起来。暗卫打扮的车夫几乎在同时驾起马车,右腕缠着马鞭,飞快熟练地打在马背上,黄马奔跑得十分有力,径直冲出巷口。
车厢内垂下厚重的青布帘,一片昏暗,只有在车帘被狂风卷起时会透进朦胧的月色,照在三人脸上。
谁也不说话,车内保持一片沉默。
落云曦抿紧唇,耳边传来马车疾驰的声音,行人的喧哗声一晃而过,便被马车远远抛在后头。
不知行了多久,便听“吁”的一声,车身一震,停了下来。
“爷,到了!”暗卫跳下马车禀道。
君澜风掀开车帘,揽住落云曦行下马车,官寒紧跟着下来。
打量四周,这里似是荒郊野外,远处可见重叠的群山之影,脚下所站的小道旁生满杂草。
落云曦走了几步,绣花鞋踩在草上发出簌簌响声。
她转过头,一双凌厉的凤眸直直盯住官寒。
官寒被她看得垂下了头。
知道这里安全,落云曦冷声问道:“为什么要这样?”
官寒听得她发问,这才抬起头,声音有些低沉:“姐姐,你忘了吗?正是这个皇上,天夜国的皇上拆散了爹和娘!如果不是他一路派人追杀,爹娘怎么会逃到和月边境,怎么会跌落悬崖!”
“他曾说,娘逃到哪,他就追到哪,他生生害死了爹娘!”
落云曦脸色一沉,冷笑道:“说起来,最大的罪人真的是天夜国的皇上吗?官寒,你也知道,当初的骷髅军团背叛了父亲,那是谁指使的?月宇,和月国的皇帝!爹娘回和月,被他们反戈一击,这才是最致命的原因!”
官寒紧抿唇不语。
“天夜皇帝追到和月后,你确定就是他们逼得爹娘跳崖,而不是和月那个弑弟夺权的皇帝吗?”
官寒未有回答。
“既然是在和月,天夜国皇帝又能有几分威势?他们再想要爹娘死,若和月国护着,也毫无办法!所以说,和月帝才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带领骷髅军团背叛,爹和娘再窘迫,也绝不会落得那一步田地!”
落云曦声音越来越高:“我在现场看到的可都是骷髅军团留下的印迹!你有时间找天夜国皇上复仇,怎么不去找和月帝!”
官寒脸色发白,这些道理他不是没想过,只是,要对和月帝下手太难,而天夜帝这个机会实在来得有些容易,他不想放过。
君澜风淡淡说道:“官寒,你分明不是我的对手,那日在总团时你就知晓了,为何要冒这个险?”
官寒脸色笼罩着阴云,却是不说话。
君澜风与落云曦负手而立,眼光轻轻瞟了下少女,声音一低,“你不笨,而且可以说是相当聪明,这样愚蠢的事你怎么会做呢?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你想放手一击,刺死皇帝,再侥幸从我手上逃脱,是不是?”
如果不是注意到官寒袖中那一抹银寒,就算没有曦儿拖腿,官寒动手后,那刺向皇帝万分诡异的一箭他也未必拦得住。
官寒脸颊肌肉抽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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