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君澜风淡淡问。
那人这才被他的声音惊醒,看了落云曦的背影一眼,说道:“回头见!”跳下马车,便消失在雪地里。
落云曦这才松了口气,问道:“那人是谁?和你很熟吗?”
“他……”君澜风嘴角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还好吧,从小一起长大,无礼惯了。”
“他是哪个朝臣的儿子?”落云曦又问。
君澜风抬起她的下巴,眉眼划过不满:“曦儿关心他做什么?”
落云曦无语,只是随口一问,他不说,那就算了。
君澜风眼底闪烁着笑意。
九煞先是驾车将落云曦送到颜府,而后才载君澜风回去。
刚进颜府,颜管家便匆匆跑过来叫道:“小姐,国公爷在正厅,赶紧去,大老爷回来了。”
大老爷?那不是她的大舅舅吗?长年在军中生活,一年只回来一次。落云曦脑海内浮出几行字,加快脚步,连衣服也不换了,径直朝正厅小跑去。
“路滑,慢着点儿!”管家跟在后头叮嘱,十分关切她的安全。
跑到正厅的长廊上,转弯时,她还是与对面来人撞上了。
落云曦急急撤退三步,抬头,看到与自己相撞的人时,“轰”的一声,脸颊不由发热。
这正是刚才在马车上看到的青年男子,他也正怔怔地盯着自己看。
适才,落云曦虽然没有看到他的正面,但却用余光瞥了好几眼,很肯定。
而青年男子也是一般,他也没瞧着落云曦的脸,只记住了她那惹眼的白狐皮披风与插着珍贵白玉簪的飞凤髻。
“你是……大姑母的女儿落云曦。”青年无比确定地说道,眼光仍然没有离开落云曦那张几乎是从颜容倾面庞拓下来的容颜。
“你是大舅舅的儿子颜一凡。”落云曦镇定下来,叫出了他的身份。
颜一凡先是一怔,而后笑了起来:“果然是姑姑的女儿,冰雪聪明。”
落云曦微微一笑,眼光投向颜一凡身后。
“呀,曦儿,来让我瞧瞧。”一名胡须拉碴的中年男子满脸激动地跑了过来,不由分说,抓住落云曦的胳膊,仔细端详,失声喃喃,“容倾,容倾,是容倾回来了呢。”
跟出来的颜国公与颜少卿都是沉默不语,思念之情溢于言表。
落云曦行了一礼,笑盈盈叫道:“曦儿见过大舅舅。”
冲着颜少都身旁的妇人问:“这是大舅母吧?”
妇人身体强壮,看上去极是干练,她笑着来扶:“曦儿起来,进屋聊。”
落云曦点头,回头瞟了一眼直勾勾打量自己的颜一凡,心中将君澜风骂了一顿,明明知道是谁,居然敢卖她关子,哼,看她回头不好好收拾他!
看着落云曦进屋,颜一凡脚步未动,仍然怔怔地站在外面,脑海内回荡着的便是刚才马车上所见的一幕。
君澜风与杜晴烟退婚的事,颜少都一家自然知情,可君澜风与落云曦的事,他们便不知道了。由于身在边境,军纪又严,京城中的传言自是传不到那去。而颜一凡更多关注的是,一直被誉为废物草包的落家三小姐竟然伪装这么多年,她实则是大姑母的女儿,身份无比高贵,所以,他一时根本不能接受君澜风竟会与落云曦在马车上亲吻这件事。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这样呢?”他一面想,一面嘀咕。
落云曦生相漂亮,仔细想一想,似乎又是可能的。
可同为男人,他太了解君澜风了,从小就是冷心冷情,对杜晴烟,有的也只是亲情。在他身上,几时能见到“爱情”两个字?那是笑话吧?
可君澜风在马车上的神情……他一定是看错了!颜一凡做出结论,不去多想,跨进正厅。
一家人在正厅内叙旧,其乐融融。
有关颜容娇与杜晴烟的事,大家也只是点到为止。但对于杜晴烟的伤势,大家还是很关心。一个时辰后,颜家人分坐了三辆马车,去杜府看望杜晴烟。
落云曦没有去,便带了三姨娘去代府。
代任刚送走一拨来府上玩的同僚,还没回府,见她们俩回来,十分高兴。
尤其对落云曦,他表现得极其恭敬,对她可说是言听计从,倒弄得落云曦十分不自在,与代文娟躲房内闲聊去了。
代文娟与落云曦熟了后,话也多了起来,拉着她笑:“父亲感谢你也是应该的。这一两年,他的仕途之路极其顺利,与同僚间走动也多了起来,都是因为中山王明里暗里的照顾。”
落云曦撇撇嘴,心想,受那头破狼照顾和她何干?嘴上却转换话题:“你的婚事如何了?”
代文娟与无肠的关系可谓是突飞猛进,就差谈婚论嫁了。十月,代文娟举办及笄礼,无肠忙得脚不沾地,虽然没有明说,但代家夫妇心里头也清楚得很了。
对于无肠,他们还是很满意的。
而代任,年底就已经向那家商户提出退婚,那商户却不同意,还说要年底将两家人的亲事给办了。
这事,无肠还不知情。
代文娟听她问,摇了摇头,脸色微暗。
“他们也很无辜。”落云曦轻轻一叹,“但强扭的瓜不甜,你既然已经心许了无肠,那就要坚持到底。这事,还是告诉无肠比较好,由他出面,虽然事情直接了些,但总比拖着好。”
封建社会包办婚姻,她真是十分憎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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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你守岁,我守你
代文娟与无肠之间的事情,还是他们两人处理较好,所以落云曦没打处算插手。
一晃眼便到了腊月三十,也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除夕夜。
家家户户早早落了门锁,在自家院里庆祝,颜府也不例外。
到得酉时末,各房各院的奴才们都打发了出去,自取乐子,只留几个近身服侍。颜家正厅的八仙桌坐得满满的,热腾腾的菜肴送了上来。
颜国公笑呵呵的,左手边坐着颜一凡,右手边坐着落云曦,两人虽是小辈,却也占了上位,但都是家里人,大家都不见怪,看着小辈得颜国公喜,倒很开心轹。
落云曦的眼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想到没有来的代悦,不免有些失落。
自从代悦进了颜府后,为人做事更加谨慎了,更是整日守在佛堂内抄经,不愿出来半步,颜国公也不勉强她。
用完膳后,颜国公命人燃放烟火,颜一凡兴奋地跑了出去酡。
长年在军中度过,他自是对京城的一切保持着高度好奇。
落云曦则起身,说道去陪母亲用膳,颜国公点头,让她去了。
披着雪白的狐袄,落云曦提着宫灯,身后春柳和几名侍女提着食盒,几人冒着夜风,快步到了佛堂。
代悦正在烛灯下手抄一份经卷,见她来,微微一笑。
“娘,年夜饭可是要吃的,是外公特地吩咐厨子做的全素宴。”落云曦笑盈盈过来,叫春柳将饭菜摆上。
代悦“嗯”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纸笔,在一旁铜盆里净了手,坐到桌边,看着落云曦笑道:“曦儿又大一岁了。”
落云曦抿唇而笑。
十六岁,于她来说,还是好小的年纪。
然而,代悦不这样认为,她意味深长地说道:“一般姑娘家,及笄后就开始说亲了,你外公已经在给你张罗了,可娘想知道,你心里,到底喜欢谁?”
她也深知落云曦与君澜风、端木离走得很近。
落云曦看着满桌饭菜,淡淡笑道:“娘先用膳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着给她盛了一碗饭。
“中山王吗?”代悦几乎是肯定地问道。
“嗯。”落云曦点头,认真地看她,“我说,是他,娘会同意吗?”
代悦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的婚事现在我已经管不了了,就是不知道颜家会不会同意。”
想起君澜风与杜晴烟闹得满城风雨的退婚,落云曦微抿唇。
不一会儿,颜国公便命了小厮过来,叫落云曦与代悦去院里赏烟火,看戏曲。
落云曦将代悦拉了,笑道:“听说外公请的是京城有名的戏班子,娘,你就当陪我看一回吧。”
代悦实在捱不住她的死缠烂打,同意了。
待到正厅时,宽大的院子已经架好了戏台,四围高墙拉了牛皮棚顶,挡住寒风,两排座椅旁生了几盆旺烈的炭火,竟是一点儿也不冷。
颜国公笑眯眯地将落云曦拉到身旁坐了,和她话家常。
代悦被颜大夫人和颜二夫人拉去坐了,一起聊天,代悦好不自在,明显有些拘谨。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从前是颜府的下人,虽然现在沾了落云曦的光,被颜国公收为义女,但她却时刻怕自己出错。
好在颜家两个夫人都十分随和,代悦的紧张感才慢慢退去。
戏台上唱起欢闹的戏文,可台下,却没有几个在认真听,请戏班子,也不过是为个热闹。
颜一凡拿了一副围棋跑到颜国公身边笑道:“爷爷,咱俩对弈一局吧,你瞧瞧我在军中棋艺可有长进。”
说完,他便在颜国公身侧的小桌上摆开檀木棋盘,取出棋子。
颜国公哼了一声道:“臭小子,我要陪我的乖孙女,可没空陪你下棋!”
他亲昵地称落云曦为“孙女”,连个“外”字都略去了,可见落云曦在他心中的地位。
“偏心。”颜一凡嚷道,“往年烟儿都陪我下的。”他说到烟儿,突然看了落云曦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上前问道,“妹妹,你可会下棋?”
落云曦噙笑道:“嗯……我会走棋,知道怎么落子,这算是会下棋吗?”
颜一凡先是一怔,而后失笑,面上溢起浓浓的失望:“听说干姨娘教过你琴棋书画,难不成就是个皮毛?”
代悦也听到他这话,朝这边看过来。
落云曦嘴角的笑容淡去,声音清脆道:“就算是点皮毛,也绝对能赢你。”
颜一凡愕然:“别吹了!”
落云曦挑眉道:“如果你输了,那可是连皮毛都不如了。”
“我不信!”颜一凡脱口说道,想到什么,他突然来了精神,眼光发亮地问道,“咱们赌一局吧,嗯?赌的话,可要有赌注,你说,赌什么?”
落云曦淡笑:“我现在既不缺金,也不缺银,你有什么能打动我呢?”
颜一凡面露难色,眼珠一动,说道:“你若赢了,我许你去边境玩!”
想当年,如果杜晴烟听到这个条件时,一定高兴坏了。
一是因为她重病在床,无法出远门;二是女子极少能被允去边境等战乱的地方。
可落云曦却不在乎,她笑道:“边境有什么好玩的?再说了,要去我自己不会去吗?”
颜一凡无语,愁眉苦脸地看着她。
落云曦看着笑得愉悦的颜国公,淡淡说道:“这样吧,我若赢了,你得亲外公三下。”
“什么?”不仅颜一凡呆住了,颜国公,不远处坐着的颜少都、颜少卿都愣住了。
颜一凡大呼“不可”,开玩笑,要他一个七尺男儿去亲吻别的男人,这怎么想也怎么奇怪呀!
落云曦勾唇笑道:“那可是外公,你爷爷,亲他几下又怎么了?我想,你记事后,都没亲过爷爷吧?”
“是没有亲过,不过,谁亲过呢?”颜一凡有些啼笑皆非。
落云曦心里轻叹一声。
古代封建大家族,就算再和谐,也是存在利益关系的。这些利益关系,阻隔了亲情。一家之主,就该威严在上,纵然如颜国公这般疼爱子女,也不可能尝到现代子孙承绕膝下的欢乐。
颜子凡身为颜国公小世子,自小便在严肃的环境中长大,更是不可能有了。
颜国公想明白后,心中不由暖洋洋一片。
颜子凡可不相信落云曦会赢他,便一口应了下来,补充道:“我若赢了,你赌什么给我?”
“你想要什么?”落云曦突然饶有兴趣地问。
似颜子凡这般身份,也应该什么都不缺吧?
颜子凡想了片刻,突然起身,将脑袋凑过去,在落云曦耳边低低道:“我想借中山王的宝马骑几天。”
落云曦听着,一抹红韵不由爬上耳根,渐渐晕红整张面庞。
颜一凡坐回原位,笑容中含着一抹促狭。
落云曦极力使声音平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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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妃爆夫:娘子别赖账
似乎找错人了吧?”
“妹妹,我相信你的能力。”颜一凡笑得像狐狸一样。君澜风待落云曦到底是真心还是别的什么,绝对能从这件事看出来。
那匹照夜玉狮子可是他的心头宝,轻易不借与外人,除了他的贴身侍卫,其他人想碰一碰都是难的,哪怕他们从小就相识,也无法违例。
“嗯,你应该相信我的能力,因为,你输定了。”落云曦笑若春花,玉手一拈,便拈了一枚黑子在手。
颜国公有些莫名其妙,颜一凡到底想要什么,曦儿竟然颇为尴尬?
由不得他想太多,颜一凡已经皱眉道:“你好像拿错子了。”
“白子先行,你请吧。”落云曦勾下头,长睫轻颤,修长的葱指把玩着如玉的黑子,淡淡说道。
颜一凡差点被她气晕过去。
白子确实先行,但是,问题在于,她居然执了黑子,叫他执白子先走!只有高手才会毫不谦虚地先占黑子,将先机让给对手,她她,她这算什么?
“好。”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颜一凡右手青筋毕露,快要将那枚白子捏碎了,重重搁在棋盘上,“今天小爷就要让你瞧瞧厉害!”
颜国公、颜少都、颜少卿以及几位夫人都围过来观看,他们可还没见过曦儿下棋。
代悦嘴角挂起一抹浅笑,她清楚得很,曦儿禀性聪颖,而且心机很深,围棋是当年四学中学的最好的。
虽说未必能赢过颜一凡,但棋艺拿出来也不会丢脸。
众人才见了一招,立刻惊叹一声,落云曦行子落子异常熟练,一看便是个内行。
烛光幢幢,戏台上生旦净丑粉墨登场,唱念做打,有板有眼,但台下两人却充耳不闻,你一子我一棋地厮杀着。
第九十七着,棋局上原本散落四处的白子因为落云曦落下的一枚白子,瞬间连成一条线,又由线成面,整个地将黑子包围起来,黑子绝无翻身的机会。
“怎么可能这样?”颜一凡低呼一声,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一开始他还不在意,下了几棋后便震惊地发现,落云曦下棋的心思很深,一着往往关联着后面好几子,所以他不得不绞尽脑汁地思索排阵,可始终不及落云曦想得远,总是晚了半拍。
“我不可能输给你!”颜一凡面子尽失,哪肯罢休,嚷道,“再下两局,三局两胜,行不行?”
颜国公朗声笑道:“一凡你跟妹妹也耍赖!”
颜一凡不服气地想要说什么,落云曦打断了他的话:“来吧。”
等第三局结束时,已是亥时末了。
看着输掉的第三局棋,颜一凡“啪嗒”一声坐倒在地,额头布满冷汗,喃喃道:“我输了!”
落云曦可丝毫没给他留情面,三局三胜,而且胜得毫无悬念。
她勾唇一笑,说道:“欢迎你再来挑战我!只不过,现在该履行你的诺言了。”
颜国公被落云曦这漂亮的棋技给震住了,一脸惊喜,看向代悦:“都是你培养得好,曦儿的棋技竟然精湛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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