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让君澜风知道我的踪迹。”她嘟起红唇,直接拒绝了。
九曲指摇头:“我们在穆安府可是要待好几天,也不知道解药什么时候能拿到,这么多天,你要瞒着君澜风,我们可得破费多少银子!”
落云曦忍不住了,质问道:“师父,我真怀疑你这次出去是不是落魄乞讨了几十天,要不然怎么突然这么爱财如命起来!”
九曲指不好意思地摸摸脸皮:“为师嘛,为师嘛……”
“算了,去平安客栈!”落云曦拉住他的衣袖,径直朝城中心走去。
“这就对了乖徒儿。”九曲指笑容如花。
片刻时间后,两人便一齐来到平安客栈。
平安客栈虽然只有两层,但占地面积却十分宽广,黄瓦白墙,门前挑了只精致锦绣望子,书着“平安客栈,八方来客”八个大字,望旗下牵了不少马匹。
一眼看进去,大堂宽敞,窗明几净,足摆着二十几张八仙桌,可见这客栈极大。
此时正是饭点,桌子几乎坐满,眼见着天色将暗,又有不少客人从外面进来,小二忙前忙后招待,掌柜的将算盘打得劈哩啪啦直响,一派忙碌景象。
“掌柜的,可还有上房?”落云曦走到近前,沉声询问。
她与九曲指都换了人皮面具,所以不怕被人认出。
掌柜的看了她一眼,又看看九曲指,笑着说道:“有的,您要几间?”
“两间。”落云曦淡淡答道。
“行,我们是现付银两,需要八百钱银子。”掌柜的报出价,在穆安府繁华地带,大客栈的上房出这么多银子确实不算多。
落云曦刚欲掏钱,九曲指却眼疾手明地按住她的手,凑过头,笑嘻嘻道:“我跟你们老板是朋友,他说过,本大仙住店不收银子的。”
落云曦想死的心都有了,这,用不着这么当真吧,才八百钱银子!
掌柜的一怔,眸光狐疑地眯了起来,生意人的精明使他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这位老先生,您大约是弄错了,我们老板公私分明,就算是他家人来住店,没有他的关照,也是要收银子的。你们该不会是想赖银子吧?如果是这样,那还是收拾收拾去别家吧!”
说完,他面露嫌色,将算盘重重搬到眼前,低头打起来。
大堂里,立时有无数视线射了过来。
九曲指脸色一沉,问道:“你们老板是君澜风吧?”
掌柜的一怔,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声说道:“你好大胆,竟敢直呼当今中山王的大名!我要报官!”
“曦儿,你不是有君澜风的腰牌……”九曲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落云曦硬生生扯出了客栈。
“你别再丢我的脸了!”落云曦摆出狠神情,喝道,“现在开始,听我的!”
尼玛,她到底是来穆安府求解药的,还是来陪这老头子疯的!
九曲指很不情愿地随她住进一家小客栈,嚷嚷着饿了,要去平安楼吃免费的晚膳,也被落云曦拒绝了,拿了银子给小二,直接去平安楼打包了一桌回来。
“明天去萧府拜会吗?”吃饭时,落云曦询问。
此一行来穆安府自然不是来游玩的,原是九曲指知道这里有一户姓萧的人家,他们家里便藏了一盆九英草,这可极为珍稀。
“嗯……拜会,自然是要拜会的。”九曲指嘴里含了个珍珠丸子,含糊地应道,“不过呢,最好是你去,我就不去了。”
“师父不是和他们家有交情吗?”落云曦柳眉微蹙。
九曲指“噗”的一声,将那丸子给吐了出来,脸色发黑。
交情?仇敌还差不多!不过,这话可不能跟丫头讲。
“曦儿,为师是想锻炼一下你的能力。”九曲指脸现古怪的笑容,“呃,为师呢,相信你。”
落云曦将他的神色一览眼底,情知有异,却也不多问,嘴角勾出一抹淡笑:“那好吧,我去。”
他们这边闲聊着,却不知道,平安客栈的掌柜将九曲指的话及肖像形容都传去了中山王府。
君澜风与端木离立即就知道是谁了,惊喜之余,连夜骑马狂奔穆安府。
他们二人,一人骑照夜玉狮子,一人驾赤电奔霄马,都是千里挑一的良驹,千里挑一的马技,一刻不停,次日晌午便抵达了穆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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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266、她不是来色诱的(两万字第四更)
次日,晨光明媚,穆安府街道笼罩起薄薄的日光。纵是如此,温度还是极低,走在街上的行人依旧裹着厚重衣袍,抵挡寒流。
落云曦从客栈出来,步行到城南一所偏僻的小巷。
左数第三家,门前种着紫藤的这一户人家,便是萧家了。
周围十分寂静,远远望去,似是无人居住的偏隅之地。然则,来过才知道,这里所住人家可不是平常人家,光是摆在墙头的植物便是世间难寻的稀有之物,非富即贵。
落云曦暗暗思忖着,上前,叩响门环猷。
好一会儿,有人从里头拔了门闩,探头探脑地寻望。
“你好,这是萧家吧?我有事想要见一见贵府的萧公子。”落云曦极有礼貌地说道。
“你是谁?”小厮蹙眉询问蕖。
落云曦正要说出身份,门内却隐隐传来说话声。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小厮立即丢开她回头迎接。
落云曦朝内看去,就见两道身影并肩走出,当先那人穿着一袭表衫,下巴上留有胡须,看上去颇是熟悉。
一转脸,那人露出正面,落云曦心中一咯噔。
竟然是杜学士!
他怎么也会在穆安府?而且如此巧,竟然也会出现在萧府!落云曦心中陡起疑虑。
杜学士脸色不佳,眼底乌青,显然是一夜未睡。
实则,他得知杜晴烟中毒后,第二日便叫了快车赶往穆安府。
他是今天早上才到的,比落云曦晚了好多个时辰。
落云曦并不知杜晴烟中毒一事,故而猜不透杜学士来这的原因。
见两人出来,她本想一避,可杜学士身旁那人已经看到她了。
“这位是?”清朗微哑的声音含着疑惑响起。
落云曦想起自己戴了人皮面具,杜学士也认不出她,便换了个少年的声音,脆声答道:“在下姓风,这位就是江南名医萧公子了吧?”
她问话的同时,细细打量面前的青年。
“正是在下,风公子从何而来?”萧铭问道。
落云曦歉意地看了眼杜学士,退让一步道:“萧公子,您先忙吧。”
萧铭闻言点了点头,看向杜学士,嘴角生出一抹醇厚的笑,说道:“放心,还从没人敢硬闯我萧家宅居。”
杜学士警备地瞥了眼落云曦。
落云曦则已走得远远的,玩弄着衣角,似乎对他们的谈话毫无兴趣。
他这才压低声音道:“我怕只怕君澜风……他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有几分性格和本事我可清楚。他想要做的事,那可是无论如何也要办到的!”
他以为落云曦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其实落云曦耳力极佳,站在这样的距离,听得一清二楚。
君澜风?他们在聊什么?
落云曦不由来了兴趣,然而,杜学士与萧铭接下来的声音却模糊了起来。
她走近一步,想要听得更清楚些。
“那……”杜学士看了落云曦这边一眼,匆匆结束了说话,“一切有劳萧先生了。”
待杜学士离去,落云曦才走上前。
萧铭淡淡开口:“我虽不知风公子来找萧某何事,但萧某偏居此处数年,不接见外客,请回吧!”
落云曦心中极为震惊。
他说他不接见外客,却亲自将杜学士送了出来。
萧家与杜家究竟是什么关系?
听适才杜学士与他说话的口气,如果这人知道自己是落云曦,想要得到九英草,那就难于登天了!
落云曦想着,心内微松一口气。
好在,她戴着人皮面具。
只不过,原本想好的开场白都派不上用场了。
如果她直接提起九英草,会不会引起萧公子的疑心呢?
萧铭看了她一眼,似乎猜到了什么,说道:“如果你是为九英草而来的,那么请回吧,敝人的九英草已经送给朋友了。”
落云曦见他要走,柳眉一扬,追上一步,叫道:“萧公子,您说的朋友就是刚才那位吧?我只要一小株九英草,绝不贪多!”
萧铭住了步,回头,突然问道:“你的九英草是给落云曦用吧?”
落云曦被他问得一怔,但心里头却立即雪亮。
世间只有中了九头散之人才如此迫切地需要九英草,而现在,除了杜晴烟,就是她落云曦中了九头散了。
她眸光微沉。
看来,萧铭早就猜到她的意图,所以,不给吗?
萧铭冷冷勾起唇,声音越发淡漠了:“如果是这样,那就更别怪在下不肯给了,落云曦是神医九曲指的爱徒,相信九曲指为会为她想办法,用不着其他人担心。”
落云曦越听越奇怪。
怎么听着,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反讽师父没有本事治好她呢?
萧铭没有多说什么,甩步进了府。
小厮跟着进去,就要关门。
“慢着!”落云曦一脚踏前,一掌拍在将要合起的木门上,瘦长的身姿灵巧地穿了进去。
“你要做什么?”小厮眉头一拧。
落云曦丝毫不理会他,而是冲着萧铭的背影叫道:“萧公子,住步!”
萧铭恍若未闻,已然消失在花园尽头,落云曦抬步便追了过去。
身后的小厮却是悠闲地抄起手,冷笑着看向她的背影,并未阻拦。
没人拦阻,落云曦也没空去想原因,飞快地追到花园末端,转弯处,却出现了好几条岔路,而萧铭的身影已然不见了。
落云曦抬步跑向中间一条路,一面大声叫喊,一面加快脚程。
从外头看,萧家院落并不大,可里面竟是十分宽敞。
眼界的尽头全是灰格砖砌就的花坛,花坛内盛开着雪梅,间或能看见几株珍贵的红梅傲放怒开。
她转悠了好几个花坛,眼前,赫然又是适才看到的那株遒劲的红梅。
落云曦心微微一跳,脑海中浮出两个字:阵法!她同时镇定了下来。
难怪刚才那小厮竟然放心地让她追进来而并不拦阻了,原来这府里竟设着错综复杂的阵势!
不过,这阵势,可难不倒她!
不说古代的落云曦深精此道,现代时,她也曾翻阅过古老家族中的阵谱。
落云曦冷冷扬起柳眉,闭目沉思,适才走过的路在脑海内清晰起来。
半晌,她睁开双眼,那双秋波潋滟的凤眸耀出一阵自信的光彩!
女子脚步一转,沿着另一条路离开。
曲曲折折,落云曦将轻功提到极致,穿插于绿叶间,有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花园走尽,眼前赫然出现一排竹制的清雅小屋,屋前站立一人,临风而立,眸角狭长,正皱眉打量她。
“萧公子。”落云曦停步,轻轻唤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萧铭嘴角一勾:“看不出来,你倒破了我的阵法,如果不是因为落云曦,我们倒可以结交一番。”
落云曦暗地里气得火冒三丈了,她真是躺着也中枪,无缘无故被人惦记上了!
“这事和落云曦有关系?”她反问。
萧铭抬起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才说道:“我答应过朋友,不提供九英草给落云曦,够了吗?”
落云曦深深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说道:“好一个江南名医,毫无仁德之心,真是丢尽医界的脸面!与你讲道理,简直就是侮辱我!”
说完,她扬长而去。
萧铭脸色“刷”一下难看到极点,厉声道:“在下本就不是良辈,及不上三国神医光明磊落!”
落云曦已经走远了,可伶俐的声音仍然传了回来:“抱歉,我也不是良辈,你既不肯给,我有的是法子!”
到大门时,木门是锁的,落云曦索性双脚一跃,跳上墙头,正要下去,迎面飞来两道身影。
并肩而来的两名男子皆是风尘仆仆,脸露冷沉之色,那不是君澜风和端木离是谁?
落云曦压根儿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在穆安府,撞见这两人,一时没有动弹。
君澜风与端木离也没有走正门,而是越墙而过,与落云曦正好擦肩,他们速度很快,瞬间便越了数丈远。
眼看着便要进阵,君澜风突然收回脚步,回头,朝落云曦刚站的地方看去,嘴里问:“刚才那里有个人?”
“是。”端木离也向那里看了一眼,然而,墙头已经空了。
君澜风微闭眸,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果断地说道:“是曦儿!”
他便要折返。
端木离惊得抓住他衣衫:“胡说什么!”
君澜风也有些不太确定:“是她身上的味道,如果我没嗅错的话。”
端木离的眸光刹那间暗了几分,声音染上一丝讥笑:“她的味道,你都知道了?”
“那自然。”君澜风的眼色划过一抹温柔,曦儿身体的奶味,他可是爱极了。
端木离的脸色阴沉得能下霜了:“再去找也找不到她,先去见萧铭。”
“不,我去找她,你先进去吧。”君澜风好不容易发现了落云曦的线索,哪肯放弃?立刻折身出府,寻路而去。
端木离脸色不佳,独自进府,见到萧铭时,后者正倚着一株大树而坐,面前的小几上摆着几张宣纸,纸上密密麻麻写着什么,而他正托拿着一根小木棒,低着头,认真在地上划着。
“离王爷!”有小厮认出了他,利索地行礼。
“萧先生,你当年不是说九英草枯死了吗?怎么现在又有给杜学士的了!”端木离上前质问。
对于杜学士的动静,他摸得很清楚。
萧铭抬起头,并无意外之色,笑道:“若我不说死了,那离王爷是不是要将我那盆九英草拿去研制毒药了?还有,你来这里莫非是为了索要九英草去给杜晴烟解毒?如果是这样就没必要了。”
端木离冷声道:“不是给杜晴烟解毒,是给曦儿用的。”
“曦儿?你不是喜欢杜晴烟吗?”萧铭微怔。
“我才不会喜欢那个狠毒的女人,就算有过,也是少年不更事。”端木离冷冷说道。
“哦,离王爷你变得可——”萧铭嘴角刚刚现出一抹讥讽的弧度,话音却是突兀地一转,“我要休息了,请自便!”
他转身,没待端木离离开,就捂嘴轻咳起来,一咳便止不住,直咳得腰都弯了下去,小厮赶紧上前扶住,递去丝帕,萧铭苍白的脸颊映上两抹红韵,竟是有些骇然。
端木离想说什么,终是忍住了,没再说什么,转头离去。
小厮赶紧上前扶住萧铭,声音颤抖:“先,先生,可要紧?”
萧铭痛苦地摇了摇头,蹒跚着朝室内行去。
***
落云曦出了萧府没多久,便感到被人盯梢了,她神经过敏地躲在角落,待看到君澜风高大的身影快步离去,她才站起身,穿街过巷,回了客栈。
九曲指迎上来问她今日战果。
落云曦如实相告,只是隐瞒了他君澜风和端木离来到穆安的事。
若是被这老儿得知此事,他必定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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