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冷冷的声音传进前厅,一抹白色修长的身影闪将进来,端木离扳着脸道,“老头子,我白对你好了!”
九曲指干笑几声。
端木离并不关注他,说了一句后,目光凝向落云曦,已经知道事实的他仍是很惊喜地说道:“谢天谢地,曦儿没有哑掉!”
落云曦“咯咯”一笑,道:“这只是暂时性的,仍需要九英草来根治。”
端木离闻言眉头微皱,半晌低声道:“萧铭似乎不肯借,我们趁着杜学士还没有离开,先下手为强?”
“先计划一下。”君澜风果断赞同,与端木离达成共识。
落云曦心中却有焦虑,她问出心中的疑问:“你们对萧铭都很熟悉?”
君澜风解释道:“萧铭得了异病,久病成医,也习得了一手好医术。在穆安府,他可算是鼎鼎有名的神医了。当初,杜晴烟在穆安府疗养,也曾与他有几次交集。”
“是啊,同在穆安府,怎么会不认识这个穆安神医呢!”端木离勾起唇一笑。
落云曦听说他久病成医,不由想到昨日萧铭咳嗽时的脸色,眉心微微舒开,轻缓地说道:“我想去拜会他。”
“不许!”君澜风本能地拒绝。
端木离白了他一眼:“曦儿必有用意,难不成,曦儿想给他治病?”
落云曦但笑不语,却是伸手拉起九曲指。
九曲指情知她要做什么,急着开口,险些被鸡肉噎着:“等我吃完!”
“看看你跟前的骨头堆!”落云曦无语,都叠这么高了还吃!
“来人,将菜收下去!”她朝外喊道。
这里是君澜风所住的小院,所以服侍之人都是君澜风的暗卫,听到落云曦下命令,立刻涌进来好几个人。
跟在主子身后时间久了,谁不知道,主子可以惹毛,落小姐却万万不能得罪!他们可忘不了那个只因一句话就被贬去别庄的小厮……
九曲指心疼地“哇哇”直叫。
“再不走,你接下来什么都别想吃到!”落云曦狠狠威胁他。
“不带这样的,又不是你付银子!”九曲指恨恨道。
“是吗?你问君澜风可愿买给你?再问师兄。”
君澜风与端木离闻言,不约而同地将脸别向厅门之外。
九曲指立刻蔫了,不舍地看了眼被暗卫捧下去的食物,咬牙切齿道:“丫头,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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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府门外,一如既往的寂寥。
冷风吹来,墙头长草凛凛作响。
落云曦叩响了那扇木门。
前来开门的正是昨日船头所见的船夫“福叔”,此时的落云曦戴着昨天的面具,故而他一眼便认了出来。
“是你?”福叔脸色变了好几变,作势要关门。
“等等!”落云曦声音清脆地叫住他,“福叔,你们家先生就不想见我一面吗?”
福叔面色一沉,说道:“落云曦么?你乔装打扮来接近我们家主子,不就是为了九英草么?早说过了,不会给你的。”
他说着又要关门。
落云曦撑出一只脚抵在门板上,悠闲地说道:“不给我九英草倒没事,倒是你家主子这么多年的疾病,只怕没人能救罗!”
福叔知道她九云的身份,闻言眉头一皱,而后冷笑:“连你家师父都没有对策,你能有什么本事不成?”
“那可不一定。”落云曦轻浅一笑,“难道你没听说过杜府杜晴烟的不治之症是我给治好的吗?”
福叔眼眸一眯。
这事他知道。不过,萧铭被疾病困扰这么多年,精通所有医书,却无法根治自己的病,所以他压根儿没想到别人。
“在这等着!”福叔落下一句,飞速跑进了院。
萧铭正坐在一张小杌子上,细心地裁剪着花草,听说落云曦来了,他的眼睛内闪过一线光亮,而后灭掉。
“一个人吗?”他漫不经心地问着。
“是四个人。”福叔回忆起来,禀道,“后面还有三个随从。”
“让她进来吧,我不想见外人。”萧铭眉头厌恶地皱了起来。
“是!”福叔应了一声,加快脚步跑了出去。
落云曦等人顺利进院,只是在内院口处,福叔拦下了另外三人:“我们主子只见落小姐一人,你们先去偏厅歇着吧!”
说完便趾高气扬地走了。
君澜风闻说曦儿会单独和萧铭在一起,心头难免不舒服,但却不想惹曦儿不快,只得脸色阴郁地停了脚步。
而落云曦,正与萧铭分宾主坐了。
“落小姐,你藏得可真够深的!”萧铭拿着一条丝绸手帕,轻捂着鼻唇,声音淡然。
“既然你认出我了,那咱们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要九英草。”落云曦豪爽地说道。
轻咳了几声,萧铭凝望着她俏丽的面庞,无声而笑:“为什么要给你?”
“因为,你的病也需要我的帮助,是吗?”落云曦无比肯定地说道。
听她提到病,萧铭凄然一笑道:“这病没有根治之法,就算是你师父九曲指来了也没用!”
“杜晴烟的事,穆安府无人不知吧?”落云曦弯唇一笑,自信的光茫无比闪耀。
萧铭紧皱眉头:“杜晴烟的疾真是你治好的?应该是九曲指那糟老头才对吧!你这么小的年纪,能懂多少?”
他一直以为,杜晴烟一事是九曲指有意放出来提高落云曦声名的,没有九曲指在身后指导暗示,落云曦一名小小弱女子,当真能治好这顽疾?
落云曦并没将他的轻视放在眼里,而是站起身,缓步行至他身旁,伸出右手,淡淡道:“给我。”
萧铭不知为何心头一紧,女子身上那股淡淡的体香飘至鼻前,竟能令人无比安心。
他一时有些怔怔地望着那只玉手,没有反应。
“腕给我。”落云曦重复了一遍。
萧铭本能地将右腕递了过去。
落云曦仔细地听脉,认真观察他的脸色,又问了一些问题,心中有了方向,放开他的腕,眉心微松。
“有结果?”萧铭压根儿不信会查出结果。
落云曦未作回答,而是问道:“你是不是经常脸色发白,不停咳嗽?甚至咳出血丝?”
“是。”萧铭点头。
“一到午后,会不会出一身虚汗,手脚冰凉,毫无力气?”
“是。”萧铭见这症状也被她说中,心不由一提。
落云曦想了片刻,说道:“萧先生,请你站起来。”
萧铭立刻站起身,一脸不解。
“我能摸摸你的胸膛,听一听声音吗?”犹豫了会儿,落云曦仍是问道。
她初步判断萧铭得的是肺结核,这是由长时间未愈的肺炎造成的。
但古代到底没有检查内脏的仪器,所以不便实行内脏检查,只能用这种法子了。
她为难间,却不见萧铭眼中划过一抹明亮:“可以。”
落云曦便将头靠在他胸膛上,右耳紧紧贴着他的前胸,左拳微曲,在他胸前有一搭没一搭地叩击着,借此倾听他胸膛内的声音变化,判断肺部是否积水。
殊不知,这一幕在外人看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好吧,卡,今天只有三千字了,周末将两千补上。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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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270、治病(2)
当然,对于萧铭,现在这情景就是如此。
落云曦的手在他胸前轻按慢划着,明知是在观察病情,可他还是忍不住浮想联翩:如果有这样一名安静从容又美丽聪明的女子陪着他,似乎也挺好的。
想着想着,他下意识地伸出双臂,揽住落云曦的纤腰。
细若杨柳的腰肢触手盈盈,更令萧铭心满意足起来。
落云曦正沉浸在病情探索中,眯眸倾听他胸中的积水情况,被男人的动作惊住,有些发愣腼。
萧铭凝望着她呆滞的脸庞,嘴角生起一抹淡淡的笑:“跟着我如何?”
“你说什么?”落云曦仍是没反应过来,只是不悦地将眉头拧得更高。
看着如此认真负责,全副心思都投在医术上的落云曦,萧铭抽了抽嘴角,重复了一遍:“做我一辈子的大夫好不好?揍”
他说着,脸颊浮上两团暗红,眼光有些躲闪。
到底是面薄,长这么大,几时讲过这样煽情的话了?纵然,他说得很委婉。
落云曦失笑,做他一辈子的大夫?这……也太无理了吧!
她正要甩开萧铭的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冲这边走来。
“咔嚓!”
清脆的声响后,花丛中一株娇艳的红梅应声被折断。
落云曦转头,便看到君澜风脸色铁青地站在院口,高大的身躯裹在黑色狐袄内,剑眉直竖,薄唇紧抿,纵然是怒火滔天,也极为尊贵优雅。
落云曦微皱眉,情知他误会了,想要上前解释,萧铭却恶意地抓住她腰间的衣衫不放,话也脱口而出:“既然看见了,就让他看见吧,没必要再隐瞒了!”
说完后,他面有得意之色。
自己的演戏水平还是可以的。
君澜风闻言,转身,脚尖一点地,身形便已消失在拐角处。
院口,微风拂过,一片萧索,仿佛从未有人来过这里,仿佛这个院子一直如此寂静……
“啪!”落云曦回手,便是狠厉的一巴掌,扇在萧铭脸上,后退数步,冷冷望着他。
如果不是他那句话,君澜风怎么会误会?
萧铭头一偏,惨白的脸颊上立刻多了五道血印,十分明显。
“大胆!”福叔惊得倒抽冷气,身形一闪,便出现在院内,满眼疾色,喝道,“你好大胆子,竟敢掌我们铭……”
他的话被萧铭打断了:“退下!”
福叔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萧铭,而这时,几名侍卫也冲了出来,手执兵器,将落云曦围了起来。
“我说退下,你们都耳聋了吗?”萧铭吼道,气息跟不上来,脸颊胀得通红。
侍卫们立刻齐齐退到福叔身后,动作整齐,连步法都是一致,一看便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兵士。
福叔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退下,试探地问道:“主子,难道不割了她的手?”
萧铭脸色沉着:“都不许伤她,还不走?”
福叔见他心情不好,便住了嘴,退出院。
院子里又只剩下两人,一阵冷风吹过,枯枝摇摆,呼呼作响。
落云曦见侍卫都散了,借着宽袍大袖,暗暗将雪锦缠在腕上,也好,省得她动手,又添一笔血债。
欲要离开,萧铭却好死不死地挡在出口上,脸上毫无被她打了的痛楚,反倒满脸诚垦:“云曦,我绝对比君澜风好!他野心太大,根本不会以你为中心,他的世界还很宽广,女人也会有很多。而你和我在一起,只有我俩,天天游山玩水,多好。”
落云曦冷声一笑:“你不用说了,说再多也打动不了我!”
开玩笑,师哥那样如玉的男子她都看不上,何况这个病秧子!
她当然不是岐视他的病,而是根本就不喜欢他。
“你不想要九英草了吗?”萧铭话锋一转,“而今,只有我有一盆九英草,我可以给你。但你若不愿意,那就得不到它。九头散之毒的后果你也知道,纵然你能说话了,可毒性却依旧在你身体内,无法根治。你只能等死。”
见他对九英草之毒也能侃侃而谈,落云曦凤眸微眯。
这人思维谨慎着呐!
“你以为我怕死?”落云曦讥笑地看着他,“老实说,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说完,她转身,快步离去。
萧铭不解地皱眉,死过一次了?
落云曦刚出来,便遇到赶过来的端木离和九曲指。
“曦儿,我们在这!”端木离惊喜万分地叫她。
“萧铭没对你怎么样吧?”见落云曦一脸抑郁,九曲指大步跨过来询问,一脸焦急,与他往常的镇定毫不相似。
“没怎么样。”落云曦勉强露出一个笑。
“那就好。我就料着你不会出事。”九曲指松了口气。
端木离横了他一眼,说道:“你明知道萧家与我们不和,却瞒着曦儿不说,让她来冒险,你说你这个师父做得称职吗?”
落云曦一怔:“不和?”
九曲指哼了一声道:“我是给曦儿一个锻炼的机会,本大仙不也过来了,以防万一吗?”
他们被安排在偏院等,君澜风根本待不住,一会儿功夫便追落云曦而去。他和端木离也从后头跟了上来。
只是等他们到院口时,只看到君澜风勃然大怒离去的背影,压根儿没看到院子里发生了什么,倒是萧铭那些话被听个真切,隐隐猜到一些,都不好问。
“走吧!”落云曦可不想被萧铭追出来,再现尴尬,匆匆说了句,运轻功离去。
几人出了萧府,九曲指突然“唉呀”了一声。
“怎么了?”端木离侧头询问。
九曲指气急败坏地说道:“本大仙想起来了,君澜风和曦儿闹翻了,我的那些好吃的不都泡汤了吗?”
“你……”落云曦真想说一句“尼玛”,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惦念着那些吃的!
端木离更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不由拔高声音说道:“你当我是死人吗?君澜风养得起你,本王养不起吗?没得就把自己的徒弟贱卖了吧?”
说完,他瞥了落云曦一眼,见她脸色不善,还想说的话便没说了,径直指着前头的路对九曲指道:“从那走,去找个酒楼,穆安府所有特产名菜全都给你端来!”
于是,半个时辰后,九曲指坐在平安楼的豪华包厢内享受着美食。
落云曦则去君家别院寻找君澜风。
然而,迎接她的是人去楼空。
后门敞开,她径直走了进去,一路无人,到了正院,隐隐听得说话声。
她几步转进院内,愕然。
满地狼籍,几名侍卫正弯腰收拾着青瓷碎片,交头接耳地说话,许是太过投入,或者压根儿没想到这个时间点会有人来他们这。
直到落云曦进了院,两人才猛然跃起。
到底是君家侍卫,出手又快又狠又厉,瞬间拉开几丈的距离,长剑在空中划过两道闪电,冷眼看向来人。
“落小姐?”左边的侍卫看清是落云曦,脸色一变,立即收了剑,恭敬地叫了一声。
“君澜风呢?”落云曦问。
看这情形,这男人似乎发了一通脾气啊!
自己待他如何,他岂是不明白?可她心里也懊悔,毕竟昨天才被他误会,今天又那么巧……她发誓,她当时真的没有想那么多,纯粹地在看病!
此时,只怕已经不是“误会”两个字能解释得清了,君澜风兴许会认为她是在欺骗他。
而坐在马车内的君澜风,无缘无故地打了个喷嚏。
他紧了紧身上的黑袄,脸色冷沉。
马车在官道上飞驰,离穆安越来越远。
飞羽在驾车,坐他身旁的九煞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飞羽转头看了他一眼。
两人在彼此的眼睛内看到了疑虑与小心翼翼。
到底出啥事了,王爷竟然摔了一通东西后便要打道回京?难不成,又和落小姐闹翻了?
君澜风闭着双目,手指狠狠掐进掌心,可那一幕,却始终无法从脑海里抹掉。
落云曦静静躺在萧铭的怀里,还在他胸前轻柔地点弄着,就像平时躺在他怀里一般,而萧铭反手搂住她的腰……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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