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蛇髻,金灿的头饰,活脱脱一个盛装美人。
一旁的梳妆嬷嬷看得直啧嘴:“老身真是有幸,能亲手给中山王妃点妆,这走街串巷几十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美人,这是老身的福气啊!”
代悦笑了一笑,拿起红盖头替落云曦披在凤冠之上,低声嘱咐:“等会儿出门记得哭,苹果要拿好……”
落云曦听着她已经不知是第几次的交代,眼中微酸,却是重重点了点头。
外院的小厮火速跑过来,扯着嗓子问:“新娘子可以出门了吗?中山王已经过来了!”
“好了好了!”春柳赶紧回了一句。
她、轻虹、丁英和丁雯这次也随着小姐一起去中山王府,倒没有什么过多的担忧,中山王对自家小姐如何,她们心里头清楚着。
在喜娘的吉利话中,落云曦被颜一凡背了起来,往正厅走去。
新娘子一旦出了新房,脚便不能踩在娘家地上,以免将娘家的福气给带去了夫家,都是要由兄弟姐妹背去的。这个任务,自然由颜一凡担任了。
就见他一脸兴奋,背着落云曦,满脸笑意地说道:“曦儿,你真轻!”
落云曦透过红盖头下的缝隙,看着他厚实的背脊,想到远在和月的官寒。
最近和月内廷事务吃紧,官寒根本抽不开身来天夜,只能派人给她送了不少嫁妆来。
今天这样的场面,应该是她亲弟弟来背她送她才是最好。
想着,她眼中便酸酸的。
“哭啊,哭啊!”代悦小跑在后头,赶紧提醒着落云曦。
落云曦正心有所感,立即抽抽咽咽起来。
就这样,一路背到了大门口,耳旁声音嘈杂凌乱,似乎颜府外还有很多围观的百姓。但她还是听到了外公、舅舅们的声音,这泪水越发止不住地往下掉了。
君澜风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胸前挂着红花,正凝望着落云曦,眸中划过一抹浓浓的情思。
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等到了他的曦儿。
前半生,他不知为何而活,后半生,他才体会到了人生的真谛。
和她在一起,无集结在哪里,无论将来怎么样,他都要和她在一起,生如是,死亦如此。
吹锣打鼓中,花轿被抬起,围观的百姓欢呼着,羡慕着,忌妒着,拥着花轿朝中山王府而去。
端木奇亲自主婚,老皇上和老皇后也来了,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切,布置得一新的大殿内,挤满了前来贺喜的权贵,却在新郎新娘到达时,满殿静默无声。
这场婚礼惊动了三国,早在不久前,君澜风广发喜帖,只要是他认识的人,纷纷赶来参加婚礼,其他国家,也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发来喜报。天夜,甚至是三国之中最优秀的单身男人在年纪过了二十之后终于成亲了,娶的还是和月国那身世经历充满传奇性的公主,其轰动性不言而喻。
光是贺礼,九煞等人便收了几大屋子。
中山王府从里到外都忙忙碌碌,从来未有过这样热闹。好在君澜风亲自培养出来的血狼暗卫无比能干,妥善地处理着一切事宜,忙而不乱,井井有条,令客人们争相夸赞。
司仪喜气洋洋的声音“一拜天地”在大殿中回响。
“二拜高堂!”
君澜风伸手扶过落云曦,冲老中山王跪拜下去。
一旁的太上皇,也就是先皇,看成着这一幕,眼神无比复杂。
他的儿子成婚,却不是叩拜他,这可真是笑话!再看向落云曦,他的眼前晃过素素的脸,与素素一模一样的脸,他没有娶到素素,他的儿子却娶到了素素的女儿,这是命吗?
他不惜将落云曦推到风口浪尖,只为逼这个对帝位不感兴趣的儿子奋起,可最终,他仍是与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驰,这也是命吗?
呆滞的思索中,落云曦已经被送进洞房。
新房设在君澜风的主院,他只娶一名正妃,又不会纳侧妃或妾,所以两人同住一起,多好!
喜娘跟进房来,操持各种礼仪,外间那些喧哗声却是不用管了,这一坐,便到了晚上。
君澜风回来得比落云曦预料中的早,脚步声靠近床沿,轻声唤道:“曦儿。”
听声音,他似乎一点也没醉,落云曦的心总算放了下去。
君澜风早就盼着洞房花烛了,怎么可能真的像那天在颜府所说一样,把自己灌醉,傻子才会这么干!
喜娘双手捧过一杆喜秤,说着吉利话道:“龙挑凤,龙凤呈祥,请新郎挑喜帕!”
君澜风嘴角噙了笑,主房外静悄悄的,他事先打了招呼,没有客人会在这个时候来闹洞房,所以今晚从这时开始,便不会有人来打扰他和他的曦儿了。
他没有接喜秤,倒是先弯下腰,想要打探落云曦的神情。
眼前一晃,落云曦低垂的眸子便扫到男人俊朗的脸庞,不由弯了唇,却没有说话。
“唉哟哟,王爷,这可不行!不挑盖头,可是不能看新娘子的!”喜娘被他这个举动惊到了,赶紧拉住君澜风。
一拉君澜风,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这人的身份,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抽回了手。
君澜风坐直了身子,瞥了喜娘一眼,笑道:“可惜什么也没看到。”
喜娘见他脸上带了笑,知是不会怪罪自己先前的无礼,脸色一松,也笑着解释:“王爷,这是规矩,可不能破!”
君澜风“嗯”了一声,用喜秤的一端挑开了喜帕。
宽大的内室,屏风般闪烁着宫烛的灯火,摇曳着的灯火忽明忽暗,一室旖旎的氤氲光芒,落云曦低垂着头,脸如白玉,浮着星星点点的红晕,长睫轻颤,在眼窝上打着扇形好睦的阴影,薄唇紧抿,似乎有些紧张。
如此惊艳美丽,君澜风眸光倏地便暗了下去。
喜娘十分满意地笑着喊道:“鸾凤和鸣,饮交杯酒!”
接下来,一项接一项地进行,直到最后一项结发之仪,将君澜风和落云曦的发梢系在一起打了个结,喜娘才含笑退出了房,将所有的时间留给了两人。
君澜风早已经迫不及待了,一把揽过落云曦的腰身,凑上前去,眼角眉梢都是喜悦的笑:“曦儿,今天好美!”
落云曦嗔视了他一眼,问道:“可以就寝了吧?”
君澜风嘴角立刻勾起一个暧|昧的笑容,看向她的眼神有一丝揶揄:“等不及了?”
“别想歪了!”见室内果然再没有人进来了,落云曦白了他一眼,站起身,便要去褪这厚重的红装。
一时忘了头发还打着结,她向前走得有些远,便感觉长发被外力一扯,她皱着眉回头。
君澜风已经迎上来,拉过她的小手,玩笑之色淡去,沉声说道:“曦儿,从今以后,你我便是结发夫妻了,这辈子,你休想离开我三尺之外!”
落云曦温柔地看着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君澜风握住两人长发打结的地方,眼光无比灼热,右手修长的五指已轻轻摸到她衣扣处,缓缓为她解去衣扣,薄唇凑到她耳边,性感的声音低声说道:“洞房花烛夜,滋味应该更为***,你说是不是?”
被他大胆而直接的话说得脸颊通红的落云曦抿紧了唇。
男人的手指滚烫,一阵摸索后,那袭红裙滑落下来,露出女子窈窕极致的身姿,大手扣紧腰肢,拦腰抱起她,向床榻走去。
烛光闪烁,似乎暗了几分,床帘上垂挂的火红轻纱飘落下来,掩去如火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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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中山王府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中。只不过,大婚之日,端木离和萧铭都没有来,而师父自从昨晚大醉之后,今天便也消失了。
而落云曦却发现抬至中山王府的嫁妆莫名地多了五箱,春柳说,是九曲指着人送往颜府,一并带过来的。
破老头!落云曦在心底暗骂一声,她知道,师父是绝不会拿钱去计较她的终身大事,可是这五抬礼物,确实是君澜风对他老人家聊表的心意,他怎么能全给自己了呢?
唉……
正站在嫁妆前想着九曲指的落云曦,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咦”声。
她侧头看去,就见春柳手中拈了一张折叠的宣纸走过来,叫道:“这是嫁妆箱子里的,小姐,您看。”
落云曦接过来,打开来一看,密密麻麻的字迹映入眼帘,她很熟悉,那是九曲指的字。
师父有什么话想要告诉她吗?
满腹疑惑地看过去,纸上写得却不是什么信,而是几个补身体的药方子,最后一句才是九曲指对她说的话:“丫头,你身子不好,要多补补,这些方子是为师近年来搜寻到的偏方,对你的胃大有裨益,不妨一试。”
落云曦鼻头一酸。
她知道师父这一年来一直在外面飘荡,却不知道他是在到处给自己寻找养身的偏方,还不直接告诉自己,写了封信藏在嫁妆箱内。
师父啊师父,你怎么能对曦儿这么好呢?
落云曦咬着唇的时候,君澜风的声音却传了过来:“曦儿,看什么呢?”
他一身宽袍缓带,大步进来,眼光匆匆一扫,便已经看到九曲指留下的最后一句话,目光中露出一抹笑意:“难为他了。”
这些年,落云曦的身体一直在调理中,尤其服过千年人参后,好得太多,但是,比起正常人来说,仍有些虚弱之症,不仅九曲指在找药方,颜家、君澜风也是四处打听,但终究比不得神医九曲指渠道多。
“嗯,有师父消息了吗?”落云曦折了信询问。
一大早,她便去向老中山王奉茶,原本君澜风昨夜留了九曲指在府,今早也打算敬他茶的,可一醒来,便不见了这老人家的踪影,连句话也没留下。
“早上出城了。”君澜风将九煞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她。
一早,那抹灰瘦的身影便出了城,听说连毒夜也没带上,害得这老太婆大发雷霆,从离王府冲了出去,一路追出了城。
落云曦眼皮子跳了几下,师父这是又要将毒夜抛开的预兆吗?这都多大年纪的人了!果然像一对孩子。
“等等!”君澜风突然低头,眉头一皱,拉住落云曦的手。
落云曦双手正无意识地折叠着信,闻言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就见信纸背面闪过一道小字,她好奇地摊开那里,师父在背面又写了什么?
仔细一看,落云曦简直无语。
上面的字迹完全不是九曲指的,飘逸潇洒,竟是端木离写的。
“师妹,不养好身子,可生不出儿子,那时君澜风赶你出府,师兄来接你。”
落云曦又气又好笑,端木离长得一表人才,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捏着纸张的手指却是一紧,儿子吗……漂亮精细的峨眉忍不住高挑起来,师父这般用心为她寻找良药善方,又细心地贴在嫁妆箱子里送来,难不成,她这样的身体状况,真的生不了孩子?
这方面,她自己也不清楚。
君澜风似乎看出了她的忧虑,哈哈一笑,抽了她手中的宣纸,扔给春柳道:“将方子抄下来,这张纸扔了。”
他可不想曦儿每次看药方时还会看到端木离那不怀好意的几句话。
交代完这句,君澜风已经揽紧了落云曦的腰,低声说道:“曦儿,身体一定会养好的。”
落云曦被他抱得极紧,有些难受地挣扎了一下,扬脸看着他,问道:“如果真如师兄所说,生不出孩子怎么办?”
君澜风笑了一声道:“生不出就生不出吧,再纳一个小妾就是。”
“你说什么?”落云曦突地大了漂亮的双眼,握紧了双拳,怒气冲天地看着他,“你再说一遍!”
君澜风就是想看她急的模样,笑得眉眼都眯到了一处,抓了她的手道:“曦儿,你心里有我。”
落云曦却甩掉他的手,哼了一声道:“你若敢纳小妾,我一定会将你阉成太监!”
君澜风嘴角直抽,缓缓揉捏着她的细腕道:“那曦儿不就成活寡妇了吗?”
落云曦白了他一眼,脸色却微微认真起来:“如果我真的无法生育,也不会让你没有孩子的。”
说完,如烟的双眸朝门外看去,眉眼中竟带着几分迷茫与担忧。
莫名奇妙的一句话,说得君澜风再不敢开玩笑了,扳过她的脸,沉声道:“不要,我不孩子,只要你,传宗接代轮不到我。”
轮不到他?落云曦转过眼眸,看了他一眼,才想起来。
他说的不是中山王府,是皇家。
有端木奇、端木离在,确实不需要他。
可是……落云曦心中想的却是,如果她真的生育不了,如果君澜风心中会在意这点,她又会怎么做呢?离开?成全?
她似乎做不到,难道就这么残忍地将这个男人霸在身边?
正想着,君澜风已经亲上她如水的双唇,眼中难以掩饰忧色:“乖,我们一定会有孩子的,就算没有,你喜欢孩子的话,抱养一个便是。”
“嗯。”落云曦点了点头,这事还远着呢,谁说她就不能生养了!她主动转开话题,问道:“什么时候安排我们的蜜月之行?”
君澜风眼中沁出笑意,度蜜月,曦儿倒真想得出,他还是昨晚头一回从她这听说这个词。
“既然你这么着急,三天后便动身,处理完京城的事,先去和月看你弟弟。”君澜风笑着说道。
“好!”落云曦眼光一亮,思忖片刻,问道,“端木离那边……”
她记得,端木离可是有军队在手,而且藏在了某处,他会趁着这空当发难吗?
虽然,在她眼里,那个一身灵气的师兄是绝不会做这种事。
君澜风缓缓说道:“不会。端木离从小就对皇位不感兴趣,他所防的是我。而且,端木奇的势力已经稳定下来,如果端木离真的要篡位,他连这个都抵御不了的话,那么,这皇位由端木离来做也未尝不可。”
那时,他已经带着他的曦儿离开了天夜,这里如何,已经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了。
“嗯。”落云曦低低应了一声。
“这几天,有什么没做的事情,赶紧做完,这一回离开天夜,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了。”君澜风轻抚着她的头发,顿了一顿,想说什么,终是没有出口。
落云曦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脑中电光火石般一转,说道:“我想去看看落月琦。”
原本不想去的,但君澜风刚才说,这一离开,不知何时才会回来,也许,永远不会回天夜了吧?
那么,她还是去瞧瞧落月琦吧。
“怎么想着看她?那天她给你送信了吧?你不是没去吗?”君澜风疑惑地问道。
中山王府内发生的一切事情都逃不过他的耳目,尤其是和他曦儿有关的事。
落云曦淡淡一笑道:“也没什么,去看看罢了。”
“好,半柱香后出发。”
两人坐了马车,直接去了太子府。
昔日里繁华热闹的太子府此时方圆数里没有半声息,云层挡住了日头,天色微暗,肃重的宫殿笼罩在一片寂静中。
君澜风与落云曦一同下了马车,朝府门行去。
正门用三道铜锁锁死了,两道盖了红艳艳章印的封条交错贴在铜门之上,大大的“叉”字如给府第罩了一层严霜。
守门的御林军见中山王来了,又惊讶又奇怪,中山王昨天大婚他可是知道,那可是轰动全城,如果他不是有任务在身,一定也跟着去看热闹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看到中山王与中山王妃一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