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曦脸上并无过多的喜色,静了会儿,淡淡道:“假若有一天,你真的喜欢上了太子,那人本就是你夫君,你喜欢他也不是什么大不了,到时候,可别怪我给你做的这决定。”
齐娉婷嗔怪地摇了摇她的手臂:“曦儿说什么话呢!这是我愿意的,别说我不会对太子动情,真的到了那一天,也不会怪你,没有红绵,还会有别的更多的女人。”
落云曦温和一笑,反握她的手,两人坐到榻上轻语交谈起来。
小半个时辰后,落云曦从齐娉婷这里出来,仍不见端木离回来,便沿路去前山找他。
若非齐娉婷今天身份特殊,落云曦倒很想与她一起去后山看千丈崖和黄泉瀑布。
一路行来,并没看到端木离的踪影,她正欲问人,却发现走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落冰玲。
“你上山了?”落云曦随口问了一句。
落冰玲抬头看见她,脸色没起任何波动,一直盯着她的眉眼看,落云曦虽然心底对她肆意探究的目光感到不快,也大大方方地任她打量。
落冰玲声音充满疑问:“二皇子缘何会对你这么好?能告诉我原因吗?”
她的语气,虽然不能与来皇兴寺的路上相比,但却比从前温和得多了。
落云曦耸了耸肩:“我也不知。”
落冰玲眉头轻蹙,不悦道:“我问你,你又何必藏着掖着,说实话便是。”“落云曦嘴角上翘,口吻含着一丝天真烂漫:“四妹妹,你逼我这么紧做什么?我和二皇子统共也才见过几面,还不一定有你和他见的次数多呢!”
落冰玲很无语,她也知道是这样一回事,可却坚定地相信,二皇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对落云曦这样不同。
难道说,二皇子确实是想继续拉拢落家,他选中的人已经定为落云曦了?现在,不过是提前跟她联络感情!
想||到这,落冰玲有些心慌与失望,除了长相,比她稍次一点,其他方面可都比落云曦强!
落云曦见她眼色有异,不想再与她多嘴,径直朝前走去。
“等等!”她刚走过落冰玲时,后衣衫被一双手紧紧攥住不放。
“放手。”落云曦皱起眉头,她不喜欢被人这样扯着。
落冰玲恼意上来,哪里肯放,冷下一张脸道:“落云曦,我对你已经很客气了,你不会跟我抢二皇子的,对不对?”
落云曦眉羽惊讶地挑起,问道:“二皇子是你的?”
落冰玲被堵得沉默一瞬,冷声道:“我会争取他的,只要你离他远点,别挡住他看我的视线!”
落云曦忍无可忍,一个手刀子砸在她腕上,落冰玲痛得小脸皱起,不得不放了手,眸光溢出一丝惊恐,后退一不,警觉地盯住落云曦。
她一直都没有把落云曦放在眼里过,所以,今天这样子跟她说话,已经是很难得了,殊不知商量的口吻听在别人耳里有多可笑多幼稚。
“我和二皇子之间什么都没有,但不代表,我莫名奇妙地要远离他。难道你还管到我交朋友了?”
“落云曦,我是跟你好说!”落冰玲恼羞成怒,扬声喝道。
“我也跟你好说。”落云曦眉眼淡然,“你说我挡了二皇子看你的视线,若二皇子眼里有我没有你,那是你没本事,就算没我落云曦,还会有更多出色的女子,你连这点信心都没有,谈什么嫁给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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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谁是幕后黑手
落冰玲承认落云曦这番话说”全文_得很有道理,二皇子天之骄子,俊美无匹,愿意倒贴他的都很多,但以后是以后,现在是现在。'
她看着落云曦要走,急忙发了狠,掷下话道:“只要你现在不跟我抢就行!以后有再多的女人,那时我也是二皇子的妃子了!”
按她的身份,最起码也是侧妃。
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其他女人怎么样,那也是在她之后了。
落云曦失笑,转过头,轻飘飘睇了她一眼:“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会信我,争取不到二皇子,你也只会将所有的责任推到我身上,所以,我无话可说。琬”
转头,她快步朝前山行去。
落冰玲眸光沉暗,死死盯住她的背影,自言自语:“落云曦,你变了。”
从她将自己推下马车的刹那,从落府悄悄传起三小姐其实会写字,而且字写得很好的时候,这个认知便已深扎心底,如同一根长刺,不经意间,将她刺痛藤。
“落云曦,你可真会伪装,十年伪装,三年隐忍,我倒是小瞧了你。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撕开你的面具!”落冰玲冷冷说着,回头欲走。
蓦然间,她浑身一颤,眼光落在不远处站立的男人身上。
君澜风大步踏过来,并未理会她,追随落云曦的身影而去。
“见过中山王。”身后,传来落冰玲战战兢兢的声音。
自己刚才说的话会不会全被中山王听去了?只一刹那,冷汗浸透后背,落冰玲再一次为自己的口快感到悔怨。
好在,中山王似乎没有注意到……她自然不会将君澜风行走的方向与落云曦联系到一起,见他走远,才慢慢往后厢房行去。
落云曦脚步轻快,一路寻找端木离,寺院里独有的香火味不时飘入鼻端,很是好闻。
“哟,这妞长得还不错嘛!”突兀的一声怪笑,在一座铜鼎旁传来。
落云曦小脸微沉,一名锦衣华服的少年公子从鼎旁走出来,他领着四个龟奴,笑嘻嘻地直接向她走来。
落云曦往前迈出一步,四个龟奴极有眼色地拦在她面前,笑问:“小姐,请问你是谁家的?”
少年打了把折扇,生相阴柔,脸色略显苍白,可见身体虚弱,他一双惊艳的眸子凝视着落云曦,并没有认出她。
“你们又是哪家的?”落云曦见此地已近前山,还不见端木离,心想他必|搜索看最新|是有事去了,如果回来也会经过这条路,倒也不急,悠闲地抱住肩问。
那少年轻勾薄唇,笑道:“敢反问爷,有点胆量,告诉她,爷是谁。”
一个龟奴抬胸昂首说道:“我们家少爷便是夜都大名鼎鼎的颜程颜少爷,是国公府的堂亲,也是杜大学士的正室夫人最疼爱的侄子。”
落云曦扬起眉,将这体形略显羸弱的少年上下打量一遍,没有再看第二遍的兴趣了。
只是,她倒是第一次看到杜家的亲戚。
颜国公府,便是宗人府颜少卿家了,四大世家中排行第二,学士府排在秦府前头,也是实力雄厚的,只是从未见过杜家人出现,而这少年也不过只是杜家的外亲。
“哦,我问的是,你们家少爷的功名。”落云曦好笑地弯起唇。
这些人,只会将背景抬出来吓唬人,自己不知有几斤几两呢!
颜程听了这话,脸色果然随之一变,很快恢复正常,笑道:“功名算什么,随便拿钱便能捐一个,爷家有的是钱,夜都尽是爷的生意。再说,颜国公按辈份是我爷爷,还会不给我安排个一官半职?”
落云曦眼角划过鄙视,说道:“好了,我也知道你是谁了,让开吧!”
“你还没说你是谁呢。”少年见她年纪小,生得好,哪里肯放开。
“我么,落家的废物。”落云曦拖长音调,笑眯眯看着他的脸色。
“落云曦!”颜程只是颜府不务正业的后辈少年,从不曾参加过宫宴,只是借着颜杜两府的名头在夜都街头瞎胡混,却没见过从不出门的落云曦,但她的名声,他知晓。
落云曦满意地勾了勾唇:“是啊,你还要拦着吗?”
看得出来,这少年是个好色之徒,长年厮混于女人堆里,想必对她这个废物不感兴趣。
颜程愣了许久,眉峰一挑,邪笑道:“落云曦,你长这么大,还没尝过男女滋味吧?”
落云曦的脸色倏地从春意融融变成冰冻三尺,正要发作,一个严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皇家国寺,你也敢在这放肆!”
男人的声音低沉冷漠,夹杂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怒意,令闻者变色,听者易容。
颜程面对着落云曦,一抬头便看到她身后走来的君澜风,高大的身材,熟悉的声音,他顿时吓得倒吸一口冷气,有些张惶失措,喃喃叫道:“中山王。”
君澜风大步上前,一张脸铁青无比,喝道:“颜程,这里也是你撒泼的地方!”
颜程低下头,咬唇道:“中山王,我错了。”
落云曦瞟了眼君澜风,目光冷冷移向颜程,压抑着心头的怒火,道:“颜少爷,往后,这些话莫要在我面前提起,否则,我不介意切了你的命。根子,让你再也做不了男人!”
放下恶狠狠的话后,落云曦快步离去。
殊不知,君澜风与颜程一齐变色。
这女人还是千金小姐吗?居然说出这种话!君澜风只觉脸颊微热,颇显尴尬。
颜程反应过来后,又羞又恼,想要回骂,却碍着中山王在,根本不敢,紧低着头,将拳握了起来。
“她,是你碰不得的。”君澜风想到刚才颜程竟然当着落云曦的面说出那样下)7C流的话,怒火就止不住地冲上天灵盖,冷冷喝斥道。
“为什么?”颜程忍不住抬头问。
“没有理由!”君澜风脸色从未有过的狰狞,盯住他的眼神似要将他吞掉。
颜程吓得心都凉了,赶紧道:“好的,我不会碰她的。”
君澜风深知他的禀性,不放心地威胁道:“你若敢碰她一根汗毛,本王要你一双眼睛!”
颜程不敢相信地看着君澜风,到底是战场上杀伐果断的中山王,只一眼,他的腿一软,便跪了下去,这一回,心里连想都不敢想关于落云曦的事了,使劲磕头,保证道:“是,我绝不会碰她。”君澜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薄唇微启:“本王倒觉得,落家四小姐不错。”
“落四小姐?”颜程疑惑不解,离京日久,他也记不得落家四小姐的长相了。
“今天也来山上了,你不如多花点心思在她身上。”君澜风说完,抬脚追着落云曦的方向走去。
“等等王爷!”颜程想起来什么,叫道,转过身子,说,“晴烟让我转告您,说她……很想您。”
君澜风后背一僵,停住脚步,半晌,闷声道:“我知道了。”身形远去,留下一抹肃重。
颜程从地上爬起来后,眸中划过几分茫然,回头吩咐龟奴:“给爷找找,那落四小姐在哪里。”
前山处十分开阔,不少公子千金在这里小聚,谈论京都热事,等待下山。
落云曦出了路口,眸光四转,没看到端木离,倒看见了端木哲。
端木哲负手站在一块光滑的大圆石旁,衣衫纷飞,眉宇深沉,他身旁,好大一块空地都没人站立。
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落云曦的视线,端木哲一抬头,目光射将过来,由审视转为错愕,他不假思索,大步朝落云曦走来。
落云曦想要退开已是来不及了,索性落落大方地站着,直到端木哲从身边走过,低沉的声音响起:“跟我来。”
他的嗓音,明显带着不快。
落云曦在心里将端木离骂了一通,跟着端木哲折回,这一路,端木哲脚步不停,一直往后山方向走,她便也跟着。
山道弯曲,转过几条小路,遥遥地能听到水声,越往前走,水声越大,渐渐有铺天盖地之势,如雷声轰鸣在耳际。
绕过一块大型巨石阵,一阵凉风扑面吹来,落云曦眼前豁然开朗。
端木哲颀长的身姿立于石阵前,离他二百米左右的地方是一道断崖,山崖有如被人用一把刀从中锯开,对面的断壁上挂着震耳欲聋的瀑布飞泉,水浪拍打崖壁,溅上半空,在日光下折射出多种色彩,再迅速坠下千丈崖底。
一条手臂粗的铁索横在崖上,不见崖底有多深,只因从下到上弥漫着层层白雾,阻隔住人们欲探索的视线。
“这就是千丈崖和黄泉瀑布?”落云曦惊叹地问道。
“是。”端木哲回过头,温和的脸上布着丝丝怒意,“你跟端木离走这么近干什么?”
“这是我自己的事。”落云曦眼光落在铁索上,声音明显一淡。
“他会害了你。”端木哲恨铁不成钢,走到她面前,叹了口气。
“谁对我真心,谁害我,我心里有数,不需要你操心。”落云曦并不想伤他,尽量将声音说得温和。
端木哲还是避免不了地被她伤到,心中一痛,咬牙道:“好,我只问你,若有一天端木离要你来害我,你会来害我吗?”
落云曦收回视线,这才认真地看向他:“端木哲,你说呢?”
端木哲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意味,松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你小心点。”
他还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如何也说不出来,半晌,吐出一句:“无论现在我们做了什么,都不会影响最终的结果,这江山,只会是你和我的,那些人,也不过是给我们垫基的石子。”
他伸手,想握落云曦的小手,落云曦躲开,眼光转走,没有看端木哲,维护他的面子,端木哲虽是很不乐意,却也无法。
落云曦淡然问道:“石子?落飞颖也是石子?”
“你什么意思?当然是。”端木哲紧盯着她。
“你是说,就算你娶了她,将来,若你得势,也会休掉她?”落云曦问。
端木哲皱眉:“如果你愿意,可以。”
落云曦无语一笑,不再多问,世事变化,沧海桑田,一心算计皇位的人,还会剩多少真情?哪怕,他曾经在她面前掉过泪,也说明不了什么,也许那时,他不过是想到心中最柔软的东西,发泄而已。
北齐有帝,肆意杀人,又会将死人的骨头做成琵琶,流泪弹琴,诉说思念。对于皇室人的心思,她不想猜,她只想过简简单单的日子。
“云云?”端木离的声音自石阵后传来,似在寻找她。
端木哲的脸顿时扭曲起来,落云曦站着未动,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端木哲只得快步从石阵另一头避走。
一抹碧色衣衫从石后绕过来,端木离看到她,脸上划过喜色,过来歉意道:“刚有些事情耽搁了,听说你到后山来了,我忙找了过来。走,我们去近处看看黄泉瀑布。”
落云曦未答,看着端木离身后冒出来一堆人,大部分是少女,眼光含情地凝睇着端木离,想必是一路跟来的,还有些青年陪伴,一行人说说笑笑,说着要去看瀑布。
落云曦不说话,朝崖口走去。
离得近了,更能看清对面崖壁上倾泻而下的水流,气势壮观,响声如雷,如万马奔腾,惊涛拍岸,习习凉风夹杂着水珠打在脸上,很是惬意。
端木离站在她身边,轻笑道:“崖底我下去过,是一汪水潭,深不见底。”
“哦?你怎么下去的?”落云曦好奇地往崖下探了一眼,眼前茫茫,什么都看不清。
突然间,她只觉得一道力量直扑她的后背,落云曦想躲,后膝盖处一麻,腿本能地向前一弯。此时,她正站在离崖非常近的地方,身子因惯性直直向云雾里扑去。
其实,她一脚跨出,脚下便已是悬空的千丈崖了!
“云云!”端木离惊呼一声,左手扯住她的衣袖,声音中含着一抹颤栗,右手却毫不犹豫地张开,五指迅速抓住崖上突起的一块檐角,指力极大,竟***碎石缝中,尖锐的石子割破他白净的手指,鲜血顿时染了出来。
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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