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师兄哄堂大笑,七嘴八舌道:“小师弟快说来听听,让终日里盯着葫芦瓢的师兄们也好解解闷,调节调节心肠!”
剑羽红着脸儿道:“大师兄取笑剑羽了,剑羽哪有那个本事!”
悟心见剑羽红了脸,便对众师兄道:“看来此事当真!就免了小师弟的窘迫吧!不过,迟早有一日,我们要见个分晓的!到时候再乐上一乐也不迟!”
嬉笑结束了,剑羽收回笑容,问道:“大师兄,师傅呢?”
“师傅在里面,可能不知道师弟回来,我带你去!”悟心挽着剑羽的胳膊,其他人簇拥着,去见师傅。
玄一大师其实早就知道剑羽回来,那一声高似一声的笑语,告诉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圣水寺,玄一大师对弟子们的要求不甚苛刻,按照他的理论,只要心中有佛主,念的是佛经,行的是正义事,凡是偶尔的笑闹之举皆是人之常情,不可以唯心地修饰,所以,弟子们都知道师傅的一片苦心,当然也就领悟师傅的向佛之道。
此时,玄一大师正在看书,远远地见剑羽在众人的簇拥下嘻嘻哈哈走来,放下手中的书,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这小子,也嗅出味道!”
剑羽甩开大师兄,几步跨到玄一大师的近前,“扑通”跪地,高声喊着:“师傅!徒儿回来了!”眼泪便簌簌落下。
玄一大师放下手上的书,装作不满意道:“你这是干什么?都是大人了,还哭鼻子,快起来,给师傅的见面礼就是眼泪吗?”
剑羽心道,人家见了您老人家不是高兴么!否则,咱的眼泪能流给谁?
玄一大师对悟心道:“悟心,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下去吧!”
悟心道:“是!师傅!”便看了剑羽一眼,恋恋不舍率领大家走了。
玄一大师走过来,握住剑羽的手,也像悟心那样端量着,见剑羽的下颌绒胡依稀,便哈哈一笑道:“不错!都蓄了胡子,是成熟了许多!”
剑羽道:“师傅莫不是来笑徒儿?”
“笑?”玄一大师认真地看着剑羽,道:“师傅笑徒儿什么呢?是滚滚红尘?还是猎猎江湖?”
剑羽摸着脑袋,没办法参透师傅的话。
玄一大师道:“不和你打哑语了,过来坐着说话!”说罢,拽着剑羽的手,向座位走去。
剑羽道:“师傅面前,徒儿怎敢坐?”
玄一大师心想,好一个知礼节的徒儿,便摸着胡须道:“是师傅让你坐,怕什么?”
“这——可是——”剑羽支吾着。
玄一大师笑嘻嘻地问道:“眼前师傅之命重要呢?还是陈年礼节重要?”
“当然是师傅之命重要!”这下剑羽回答得很干脆。
“那就坐下!”大师命令道。
剑羽只好欠着屁股坐了下去。
玄一大师眉开眼笑,问道:“剑羽,此次下山可有收获?”
“徒儿略有收获,只是感觉——”
“人心叵测,江湖险恶,对吧!”玄一大师接过话头道。
剑羽怔怔地看着师傅,他不理解师傅怎么能把要说的话给点出来,这一段时间,自己的确在这里面挣扎。
“那说给师傅听听!人心如何?江湖都怎么险恶了?”
剑羽便把下山后的经历笼统地说了一遍,其中忽略了与熙若相亲相爱的情节和遇险的经历,玄一大师听了很神秘地笑了笑,剑羽没有发觉。
说完了,剑羽道:“师傅,江湖虽然险恶,但也充满了许多激励人心的东西,您怎么不下山走走看看?”
“哈哈!”玄一大师爽朗一笑,道:“你以为师傅是你?师傅都老了,走不动了,怎么能下得了山?”
“徒儿下山之时,师傅一直闷在山上?”剑羽试探着,问题很蹩脚。
“是呀!为何如此问师傅?”玄一大师目光炯炯地看着剑羽。
剑羽狡黠道:“徒儿只是关心师傅,随便问问。”
“看来徒儿真的长大了,知道关心师傅,连随便问问也离不开师傅!”玄一大师夸奖着。
师傅的夸奖倒让剑羽听得怪怪的,他感觉师傅的话怎么那么有味儿,便道:“看师傅您说的,您的大恩大德,徒儿永生难忘,怎能不从心底关心呢?”
玄一大师暗暗高兴,这小子,成熟了许多,连说话儿都顺耳。
玄一大师突然有些不忍,关心道:“师傅不再身边,你受到许多苦楚!”
剑羽见师父的语气有些伤感,安慰师傅道:“其实算不得什么苦楚!经历过了,想是人生必经之事,就不觉得苦!”
玄一大师微笑着点点头道:“不经一事,难经万事!不吃一堑,难长一智!你已经领悟了,也算了却师傅的一片苦心!”
剑羽道:“师傅的谆谆教诲,徒儿谨记心头,永生不忘!”
“这次匆忙回山,一定有什么解不开的事情要讨个结果?”玄一大师望着剑羽道。
剑羽心想,叫师傅猜着了,先说思念之情吧,便道:“徒儿非常想念师傅!”
玄一大师又是微微一笑,道:“这是其一,其二呢?”
剑羽见师傅给自己回山铺了路子,才委婉道:“其二是徒儿有一事不明白,想请教师傅,不知可否?”
“在师傅面前还有什么不可以的事情吗?说吧!什么事?”玄一大师似乎早已做好准备,痛快道。
剑羽寻思一阵儿,道:“有一次徒儿遇险,是不是师傅您出手相救?”
“遇险?”玄一大师好像吃了一惊。
“是的!遭恶人暗算,囚于网中,不得自由!”
玄一大师爽朗一笑,道:“你怎么认为是师傅呢?”
“一定是师傅您!”剑羽肯定道。
“为什么这么肯定?”
“刚才徒儿说遇险,师傅也没问个事由,就引入下文,可以证明师傅已经了如指掌,不需再加赘诉,然知道此次经历者除双方当事人外只有一人!”
“什么样的人?”
“救徒儿和两位姑娘的神秘人!也就是师傅您了!”
“哈哈哈!”玄一大师站起来,高兴道:“剑羽果然长了许多见识,对事情的悟性也令师傅欣慰!不过,如果师傅要告诉你,江正夫也为神秘人来打探过,恐怕你就不会有这样的把握了!”
剑羽道:“江正夫来过?”
“是的,他来过!”
“这么说,他竟然放弃追回千年翡翠,而把目标转移道我身上是真的了?”
玄一大师严肃道:“是真的!”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你对他有用!”
“我对他能有什么用?”剑羽怀疑的目光注视着玄一大师。
“可以帮助他完成比追回千年翡翠更大的心愿!”
剑羽的焦急袒露出来,问道:“有什么心愿比追回他的祖传宝贝更重要?”
“这个你暂时不必知道,日后总有知道的一天。”
“师傅有秘密瞒着徒儿?”
“不算瞒,只是未到时机不可泄露!”
“那什么时候才算到时机?”
“真正用到你的那一天!”
“谁用我?江正夫吗?”
“不!黎民百姓!”
玄一大师越说剑羽越糊涂,黎民百姓这么大,能用得了自己什么呢?索性不问了,道:“师傅还要弟子下山吗?”
“当然!你不下山,那个熙若姑娘谁来照顾?”
剑羽吃了一惊,师傅了解得那么多,便羞涩道:“红颜朋友而已,师傅莫不是要阻止徒儿?”
玄一大师又是哈哈大笑,道:“为何要阻止?况且那个姑娘对你有用!”
剑羽不想糊涂可又糊涂,熙若对自己有用!能有什么用?难道就是对自己身心的照顾?不可能!师傅不可能仅凭凡凡之举而如此之言!
玄一大师突然道:“下山去吧!”
剑羽吓了一跳,自己还没坐热凳子,师傅就撵了,真有点不近人情!总该跟师兄们再热乎热乎,闹一闹,享受一点天伦之乐,便恋恋不舍道:“师傅,徒儿下山多时,只想逗留一夜,求师傅允许!”
“不允许!”玄一大师断然拒绝。
剑羽虽然满心不愿意,但看出师傅很严肃,想到师傅之所以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也就没多言语,
玄一大师表情的确很严肃,他略显感慨道:“剑羽,以后的路更艰难,你好自为之吧!”
剑羽告别了师傅,由师傅亲自送到门口,也没有来得及和师兄们打个招呼。
望着剑羽顺着梯子岭渐渐远去的背影,玄一大师的眼睛湿润了,眼神里全是老牛舐犊般的浓情,他也舍不得剑羽,可是,剑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尽管他自己并没有知道许多,却一刻也少不了他。
………【【040】上官熙要出关】………
慕容俊本来坐山观虎斗,坐享渔翁之利,看一场他人刀光剑影血飞溅、我自逍遥安逸乐陶陶的好戏,哪曾想,被一位神秘人搅了局子,那小子大摇大摆地走出江正夫的圈套,自己的借刀杀人把戏就瞬间终止,可怜慕容俊是机关算尽,所有愿望像狂风中的肥皂泡自销自灭。
慕容俊跺着脚大骂江正夫是笨蛋,比自己还窝囊的废物,对付他连屁股上都张满精神,一遇到硬角儿就成了缩头乌龟,坏了自家大事不说,也坏了他慕容俊的大事。
慕容俊又开始六神无主,日子一天天过去,熙若小姐就像半空里的葫芦,可望而不可即。他了解上官教主的脾气,说不定什么时候,心血一来潮,招他慕容俊回山,毫不客气地大发雷霆,然后勒令他自行了断,到时候,驰骋江湖马前卒的生命就要画上一个最悲惨的句号。
一匹快马“哒哒哒”穿过辽州城热闹的街道,在行人惊慌失措的躲闪中疾驰而过,飞起的尘土在半空中肆意飘荡着,几乎遮盖了大半个辽州城。
快马在慕容俊指挥所门前停下,马上的人一骨碌滚下来,把缰绳摔给守门的魔教徒,也不报个姓名,大步向门里走去。
慕容俊透过窗户一看,慌得必是陷阱里的豺狼,心里“咯噔”一下乱了头绪,是丁布衣!丁布衣不在山上料理教中事务,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不知又出什么大事?莫非——他不敢往下想,自从熙若小姐逃走,慕容俊几乎成了一只惊弓之鸟,最怕山里来人,更担不得突然袭击。
丁布衣急三火四地闯了进来,草草地与慕容俊见了礼,连额头上的汗都没顾得擦,道:“慕容教辅,教主命令你们放弃手上的一切事务,火速回山!”
慕容俊顿时脸色大变,伈伈睍睍道:“究竟发生什么事?”
丁布衣气喘吁吁道:“眼下倒没发生什么事!只是教主脸色很沉重,好像要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发生!”
“教主还说些什么?”他现在最关心的是教主对他的态度。
“没说什么!”
“教主没提小姐的事?”
“没有!”
慕容俊踱着杂乱的步子,栗栗危惧,不过,他还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只要不是小姐的事情,就是天大的事情,也不能把帐记在他慕容俊头上,当然也就免去摆在眼前的一大灾难。
事不宜迟,慕容俊马上召集所有人员,留东山王郎辛和三个魔教徒在指挥部留看守,其他人跟着他回山。
在峪宫,慕容俊和罗锦匍匐在地上,慕容俊额上的汗珠大若豆粒,诚惶诚恐道:“属下有负教主之托,丢了小姐,罪该万死!”
上官熙冷着表情坐在上面,一言不发,把慕容俊和罗锦吓得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看那张冷酷叠着冷酷的脸。
罗锦噤若寒蝉,心道,这下可完了!慕容兄的话没有换来教主的任何反应,过分的平静是灾难的前兆,看来慕容兄是凶多吉少,汗水也从自己的额头肆无忌惮地渗了出来。
慕容俊熬着可能是他一生中最难熬的时光,始终不见教主的片言只语,吓得没把在指挥所就憋了的一泡尿全给抖落到裤子上。
终于,冷瑟的气氛里飘过无可奈何的几个字:“二位起来吧!”
这——跪在地上的慕容俊和罗锦使劲低着头,互相看着对方,眼神中都显露出半信半疑来,却不敢起来。
慕容俊战战兢兢道:“属下不敢!”
“叫你们起来就起来!”上官熙勃然大怒。
两人一听,这回教主是真的发怒了,慌忙立起来,连发酸的膝盖也不顾得,仍然低着头,不敢看上官熙。
“抬起眼与本座对话,难道要藐视本座不成?”上官熙又怒气冲冲道。
没办法!慕容俊和罗锦只好抬起眼,惶恐的眼神在上官熙阴霾密布的脸上无奈地逡巡着,似乎要找到教主这般做的理由。
上官熙也站了起来,踱了几步,冷冷道:“两位很让本座失望!”
“属下知罪!”慕容俊和罗锦慌忙道,差点又扑通跪下去。
“慕容教辅,小姐如今在哪里?”上官熙的眼神犀利,紧紧盯着慕容俊,把他吓得心胆俱裂,虚汗直流,慌忙拱手道:“回教主!小姐和一个武功高强的小子在一起。”
“武功高强的小子?”
“是的!属下认为小姐不会有事!”慕容俊只好把剑羽提出来,打消教主的担心,借以减轻自己的罪责。
“你认为不会有事?”上官熙依然铁青着脸儿。
“属下以性命担保!”
上官熙不屑地瞅了慕容俊一眼,道:“按照教规,你慕容教辅的性命早滚到爪哇国报道去了,还能有几条性命?”
慕容俊“扑通”跪地,道:“属下办事不利,愿凭教主发落!”
上官熙连看都不看,道:“起来吧!不知那小子底细如何?”
慕容俊站起来,拱身道:“无从听说,但武功却煞是惊人!”
上官熙明白了,慕容俊没有办法让女儿熙若回山,把责任全部推到一个不知名的小子身上,慕容俊呀慕容俊!你带着那么多冰魔教精英,却抵不过一个刚出茅庐的小子,实在令本座失望,但转念一想,女儿有那么一个高手保护着,也算对自己一个安慰。
上官熙怏怏不乐道:“召你们火速回来并非为小姐的事,而是另有重要的事情需要马上去做!”
慕容俊和罗锦像井里的蛤蟆没见过天,面面相觑,大惑不解,他们不知道教主的话是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上官熙斜了两个人一眼,慢吞吞道:“再过几天,本座就要出关!”
听了教主的这句话,慕容俊和罗锦恍然大悟,原来教主所说的大事就是要出关呀!是大事!当然是大事!可教主为什么遮遮掩掩神秘兮兮呀!
慕容俊和罗锦你看看我,我瞪瞪你,不管怎么说,终于要扬眉吐气了,二人像竖起脊梁的癞皮狗,扶着墙壁站了起来,眼前出现一堆热气腾腾的充饥物,吮痈舐痔道:“恭贺教主出关!教主出关天下无敌!”
上官熙没理会慕容俊和罗锦的献媚,继续斜着眼盯住两个人,把两个人盯得飘飘悠悠的,他们真不明白教主为什么如此反常!
突然,上官熙目光里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杀机,冷若冰霜道:“你们也不要高兴得太早!”
慕容俊和罗锦勃发的兴致被泼了一瓢冰寒刺骨的冷水,消失得无影无踪,站在那里呆头呆脑,不知所以。
上官熙看着被他搞得晕头转向的二人,慢慢道:“两位听说过大唐太宗皇帝圣灵天地剑遗失峪潭之事吧?”
“属下略有耳闻。”两个人同时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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