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烈收回眺望外头的视线,应了一声,“让他进来。”说着,自己走回御座坐下,随手挑了本奏折在手看了起来。
律寒整理了一下仪容,肃容地走进御书房,脚才跨进门槛,就猛的一下跪倒在地,“臣给皇上请安。”
完颜烈抬了抬眼,淡声道,“免礼。”
通常他说免礼的时候,律寒都会站起来的,可是这次却没有,瞧着律寒继续地跪在地上,完颜烈将奏折随手的放下,不解地看着律寒,“怎么了?”
律寒低垂着头,嘴唇轻抿,好一会才请罪道,“求皇上恕罪。”
完颜烈眉头轻凝,一脸的不明所以,好端端的恕什么罪?“你犯了何罪啊?”这就快要过年了,该不会惹了什么大事回来吧?
律寒不敢抬头,他欲言又止,“皇上……”
刺客VS丰清2
他这吞吞吐吐的模样,可让完颜烈更加不爽,“有什么话直说,别这么吞吞吐吐,这可不像你,律将军。”
“皇上,丰清逃了。”律寒快速的说完,以示他还是以前的律寒。
空气里弥漫着压抑,御书房静谧的连风声都没有,仿若没有人在此。
完颜烈眼睛微眯地看着低头的律寒,他卑微的跪在地,是在认错么?
良久,完颜烈手轻叩案桌,给御书房带来一丝声响,顺带的将满室的压抑冲散些许,“叩,叩,叩。”
有节奏的叩声让人听得更加不适,律寒冷汗从额际冒出,身子却不敢动地继续跪倒在地。
被关的丰清被逃,责任他如何逃脱?
“起来吧。”完颜烈让他先起,语气里却给人威严的感觉,君依旧是君的。
律寒应声而起,抬头看向完颜烈,只见他凝眉不喜,却没有发怒的迹象。
“什么时候逃的?”完颜烈眼露精光的射向律寒。
律寒心敛紧了一下,“昨夜。”说完,他就只能沉默了,昨夜宫里发生的刺客一事,毫无疑问的就会直指在丰清的头上。
果然,完颜烈听罢冷笑,“这么说昨夜的刺客是他了?”
律寒被他逼视地无法否认,“应该是。”
“应该?怎么,你不敢肯定吗?别忘了,人是你抓回来的。”完颜烈冷笑持续,话语带着质问的意味。
律寒的手暗地的握了握,皇上这样说,是在怀疑他吗?
虽然他……可是,这样精明的皇上有点有人无法招架,仿佛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握之中,别人所做的只是他眼中的一场戏而已。
而皇上,愿参与便客串一下,不愿则安心地坐在观众席笑看别人的演戏。
的确,丰清一事,在夺回贡品时,就理应杀了贼头,可是他却没有,而是将他逮捕回来,现如今,丰清逃脱,总不免让人往别处想的。
“皇上,丰清是关在廷尉府的。”律寒道,试图让完颜烈清楚地知道,他其实也是无辜的。
刺客VS丰清3
完颜烈凝起的眉头疏散开来,嘴角微扯,露着似有似无的笑看着律寒,“律寒,你这是在推托责任?”敢作敢当的律家大公子,金朝的律将军,此刻这么说,不是在推托责任么?他希望他心理猜的是错的。
避开完颜烈的厉眼,律寒低头,“臣不敢。”他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沉默。彼此都在沉默。
“昨夜有刺客闯进朝清殿。”完颜烈突地说道。
律寒直觉地抬起头,脸上有着担忧,“皇上,没受伤吧?”眼眸里透着半分紧张,半分担心。
完颜烈直视着律寒,精光四射,嘴唇轻启,“没事。逮捕丰清一事由你负责。”
“可是臣……”律寒迟疑,按理这逮人一事不在他的职刺范围,应该是廷尉府的工作吧?
“朕授权与你。”知道律寒在迟疑什么,完颜烈直接就打断了他的话,免了他的后忧。
没辙,只得领命,“臣领命。”
律寒发觉,还是边疆适合他,起码不用老是被调派负责这些根本就不是他负责的事。
“下去吧。”完颜烈顺手拿起刚才被丢开的奏折,掀开看了起来。
律寒抬头睨了一下完颜烈,转身向房外走去,脚刚跨过门槛,突地完颜烈道:“律寒,等一下。”
他折身回来,“皇上还有何吩咐?”
完颜烈移开看奏折的视线,凝视着律寒,轻咳一声,他润了一下喉开口,“流儿这两天正在为你挑选你未来的夫人人选。”
律寒没什么表情,声音也是淡而无味,“哦。”轻应一声,表示他已知。
他这模样,却让完颜烈觉得奇怪,“对于赐婚一事你怎么说?”往常,他可都是死也不肯的,还说不劳皇帝废心的,不是?
“谨遵旨意。”律寒垂头,没有半点的挣扎,似乎已认命。
这样的律寒,可不是完颜烈熟悉的律寒,他以为律寒总会说点什么吧,比如提点要求?新娘要美,要贤慧之类的。
刺客VS丰清4
“你……没有其他想说的吗?”完颜烈刻意地明示一下律寒,却见他摇头,“皇上的眼光,臣相信。”
“这倒也是,流儿的眼光不错的。”如此,完颜烈也只能这样说了。
律寒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现在谈的这事压根就与他无关,“皇上,若没其他事,臣先退下了。”
“嗯。”
出了御书房,律寒终于御下伪装,心口泛疼。看着那仍旧在下的白雪,地上积得厚厚一层,刺得眼睛发疼。他跨出步,不等太监为他持伞,步下阶梯……
脚踩白雪,发出吱呀的一声,好似心被榨疼的声音,雪一片片地落下,打在他的发上,脸上,冰凉冰凉。
他缓缓地踩着步伐,一步一步地远离御书房,娶谁有什么关系?
只是为何却要丰流为他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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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天冷,要不咱们回去吧?”御花园里,朝清殿一干宫女陪着她们的主子闲逛御花园,也不瞧瞧这天气,冷得连鱼都不想在水里游了。可偏偏丰流心血业潮,说什么要来赏雪。
于是乎,主子一出声,宫女就唯有陪同。
丰流拉了拉披风,背倚着圆柱,看着御花园里头绽放的腊梅,似与雪花争白似的,“不冷。”冷什么呢,难得有心情赏雪景,怎么会觉得冷。
绿草苦眉,“娘娘,您先坐下吧,可好?站太久了对小孩不好。”真怕有什么闪失啊,要知道雪天地里本来就滑,平日一个人打滑倒还好些,可是现如今娘娘是两个人啊。
这责任谁来背?
个个都想娘娘赶紧回宫去,像前些日子躺在床上不下来最好,可是偏偏娘娘不听劝啊。
绿草不说还好,一说丰流嘴角就直抽,这些天,哪天不是这补那补的,全都是因为这肚子,她现在看进那些滋补的东西就想吐,听见小孩这个词就想抽。
刺客VS丰清5
“绿草,你看本宫是不是胖了很多?”感觉到肚子里真的有肉肉了,造孽啊。
绿草看了看丰流,抿嘴轻笑,“娘娘,有喜的人是会长得肉的。您这不叫胖,叫丰腴。”
果然是变胖了么?
“那你看,本宫的肚子是不是有点小肚腩了?”丰腴,多么含蓄的说法。
绿草研究地盯着丰流的肚子,只觉她穿的本来就有些多,再加上被披风盖着,哪里瞧得出来啊,摇摇头,“看不出来啊。”
看不出来?怎么可能,丰流把披风掀开,顿觉一鼓冷意袭上身,哆嗦了一下,她却没有立刻包住自己,而是让绿草看她的肚子,“你看,明明就有小肚腩了。”
女人,在肥胖这个问题上,总是那么的爱斤斤计较啊。
绿草的额际冒出黑线,为丰流这样的幼稚行为感到无语,只得讪笑,“娘娘,您……”她没有接着往下说,这模样却让丰流直觉认为,绿草是认为她有小肚腩的,于是变得有些无理取闹了。
“看吧,本宫就知道被你们喂胖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完颜烈无声息的驾到,把众宫女吓了一跳,视线纷纷移开丰流那平坦的肚子,跪在地上,向完颜烈行起安来,“给皇上请安。”
瞧着丰流身上敞开的披风,完颜烈上前,将它拉紧,挡住寒风,轻责,“风冷,怎么不注意些。”说着,顺带地斥责绿草她们,“你们怎么服侍你们家娘娘的?”
富有龙威的质问,让绿草差点没颤抖起来,“皇上恕罪,奴婢知错了。”
丰流见状,赶紧解释,拉了拉完颜烈的手,“皇上,不要怪她们,是臣妾自个要这样的。你看,臣妾被她们喂的都有小肚腩了。”
绿草的嘴角抽了抽,都说没有小肚腩了,为嘛娘娘就是爱说有小肚腩,就算有也是宝宝长大了,是好事啊。
完颜烈听罢,嘴角溢出笑意,“朕看看。”说完不等丰流反应过来,他手已隔着衣服放在她的肚子上。
丰流诧异的睁大眼睛,他这算不算非礼?
迎春接福1
他刹有其事的摸了摸,突地蹲下身,将头贴在了她的肚子上。
丰流一颗心被吓得差些跳出来,他……他这是干嘛啊?
“皇上,你做什么?”他知不知道这样的举动很让人尴尬啊?这么多宫女太监在场,当别人透明的么?
他贴耳倾听,而后站了起来,有些沮丧地看着丰流,“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他的声音?“谁啊?”丰流不明所以,被弄糊涂了。
“宝宝。”他刹有其事的说道,没有半点撒谎的不自在,果然,皇帝是大话精!!
丰流差点倒地,身子不稳地晃了几下,黑线冒出额头,眉眼微抽,嘴角大抽地看着完颜烈,却见他一脸苦闷,天啊,为嘛这人这么没羞耻心?谎话说到如此境界了。
若不是她本人亲身经历,她真以为他口中的那个人有喜了。
绿草掩嘴偷笑,“皇上,娘娘才一个多月呢。”
完颜烈睨了她一眼,眉头舒展,“是么,才一个多月啊。”
拜托,可不可以不要再继续撒谎啊,她听着真的是很想冒鸡皮啊。丰流看着完颜烈那逼真的说法,较真的模样,真想颁发个‘最佳说谎者’给他。
“皇上今天怎么有空出来御花园?”她觉得她再不开口叉开他们的话题,没准就商量到十月怀胎的痛苦经过了。
果然,她一开口,就将完颜烈的注决吸了回来,“看到你在,朕就来了。”
甜言蜜语,这绝对是甜言蜜语。
可是听到这话,为嘛还是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了一下?丰流自我鄙视一番,女人,果然是经不过甜言蜜语的么?
轻咳一声,润一下喉,顺便让那上扬的嘴角回复原先的状态,“快过年了呢。”
话说,再过几天就过年呢,今天已经看到宫里在大张旗鼓地挂灯笼了,朝清殿也不知是不是地位高一些,应该是吧,不然为什么还不到过年就挂灯笼了呢。
迎春接福2
起初,她还觉得诧异,以为有什么喜事,一问才知,原来快过年了。
完颜烈点头,走上前,习惯性的轻揽她的肩,“是啊,过年宫里可就热闹了。”
“热闹?”
“嗯,有会戏团进来表演,会燃放烟花,然后会有盛大的宴会,最后……”他深情款款地看着丰流,迟疑着不语。
“最后什么?”这样吊着人家胃口真的是不厚道啊。
“守岁。”
只是守岁而已,用得着这么欲言又止么?丰流不当回事的‘哦’了一声,比起守岁,她更期待放烟花的过程,还有就是宴会。
话说她还没参加过任何的宴会,想想就觉得诧异,这是后宫么?她是宠妃么?连宴会都不曾参加过,待遇与身份有些不匹啊。
见她这样冷淡的反应,完颜烈反倒不知该怎么接口了,他以为,她听到后应该像其他妃子那般,娇滴滴的,羞怯地问他,“皇上是与臣妾一起守岁么?”
可是,她本来就跟其他的妃子不同,所以他的期待反倒变空了。
“……”沉默,他一幅郁闷的表情看着丰流。
这女人,为什么不懂得情趣?也不怎么聪明,还是说她在装傻?
研究地看着她,完颜烈发觉他也些不明白她所想,他给她一个这么好的晋封借口,她却只看得到表面的谎言,唉。
“爱妃以前守岁时都跟谁一起守啊?”还是没有办法沉默,还是需要一个答案。
丰流在YY幻想着整座皇宫被烟花覆盖的场景,普天同庆的高调,嘴角不禁轻扬起来,其实,有时做人上人感觉挺腐的,腐得很有喜感。
正想着呢,却听完颜烈这样问,不禁有些怔忡,守岁这词也只是听过而已,她哪试过守岁啊,“没守过。”
“什么?”完颜烈诧异。
呃,一时嘴快,她都忘了她现在是古人了,可是她哪里知道以前的丰流怎么守的?
苦思一翻,她终于找到个好的借口,讪笑,“通常臣妾不到午夜就睡着了,连鞭炮声也吵不醒。”
迎春接福3
看她如此笑,完颜烈反倒笑不出来,轻拉起她的手,眼露心疼,“是因为你爹长年在外吗?”
没有人陪伴,所以便没有期待吧。
“呃……”丰流傻眼,这个,她怎么知道?
在完颜烈的目视下,她只得硬着头皮地微笑,承认否认都在一笑里。
完颜烈将她揽入怀中,轻道:“今年起,以后都由朕陪你守岁吧。”看似轻松的话语,他微用力的手却在出卖着他的真实情感。
堂堂一个皇帝,竟是在变相的乞求别人呢。
他终究还是这样开口了,虽然自尊不容许,却仍旧是开口了。
丰流听罢,却是怔呆,眼睛直白的抬头看向完颜烈,却见他的嘴角微扬,有她所熟悉的笑。
那好看的眼里,竟也有着笑意……
以后?他可知这词的沉重?
也许,也许他只是随口说说,也许对于他来说,这并不是一个承诺,只是顺口,于是便说出来罢了。
丰流说服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去较真,在完颜烈的注视下,嘴角咧开,微微上扬,眼睛眯成线,她轻启朱唇,“好。”
她不知道守岁的意义,亦不知皇帝陪一个妃子守岁的意义,如果她知道,她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说好的,一定不会的。
“突然间觉得春节来得有些慢了。”听到她的回答,完颜烈的手松开,感慨说道。
慢?不慢啊,丰流不明所又,只得接口,“再有五天就是了,不慢了。”她都觉得有些快呢。
完颜烈低首,轻点她的额际,“朕说慢就慢。”
不待丰流答话,他突地转了话题,“选妻一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呃,丰流只觉得冷汗突地冒出,对上完颜烈探询的眼神,她只得避开,她都没有再去着紧这事啊。
那日跟律寒说那个什么王爷的小女儿,虽然律寒意见不大,可是,她却觉得不行。太丑了,受不了啊。
PS:啊,某莞没有守诺言,大家鄙视我吧,呜呜,虽然解释等于掩饰,可是还是要解释一下不能更的原因,这两天因为家事,都是三点多才睡,累死了哇,所以6……所以……
迎春接福4
见她不答,完颜烈只得再问,“是确定王爷的小女儿了么?”
不是吧,这么快就要确定?
“皇上,这么草率不好吧?”她几乎是没有多想的就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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