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飞得老远,丰流也不禁有些感伤起来,夜开始渐黑,寒意加重,丰流却不知不觉地已远离晨露宫,待她回神时,已走到一座宫殿前,只见眼前的宫殿外观陈旧,圆柱朱漆早已掉落,斑斑泊泊,护墙也零零落落地塌陷了不少,触眼所见的是那枯草丛生的院落,远处的主殿连窗户也是破破烂烂的。
如此寂寥,如此荒凉,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后宫之一的殿宇。丰流不敢置信,于此同时,冷宫这个词浮现她的脑海。
这里是冷宫?而次于冷宫的寒晨殿要比起冷宫要好几十倍吧,只不过待遇比较差而已,但是住的吃的用的,不知要比冷宫好上多少了。
正怔神间,一道夜莺出谷的歌声让她驻足不前,安静地凝听着,久久不能回神。歌声余音绕梁,让人沉迷,曲调带着浓厚的伤感,闻者感伤。
冷宫一行4
“辰妃,不要再唱了,你就算再这样唱下去,又有何用,皇上他能听得到吗?”
“就是,进了冷宫的妃子,可曾有离开过的?没有。”另一女子叹息道。
丰流不禁皱起眉头,还未多想,脚已经跨进殿门。
听声音,似乎一群女子在叹息着什么。
“砰”的一声,一手推开殿门,也许是年经岁月,承受不住重力,‘轰’一声,殿门随之倒下。
然后数道冷光向殿门处的她射来。
丰流愣然地看着倒下的殿门,掀开好大的一阵灰尘,咳嗽了几声,抬头,却见众人齐眼看向她。
“呃,那个,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她只是稍微的用了一点点力而已,哪知道门板这么不经推。
“你是谁?”看似这众人之首的女子,眼神不善,语气也不善地问向丰流。
丰流打量这残破的宫殿。
的确是残破的,入眼之内的家具不多,只有几张凳子桌子罢了,可是就连这仅有家具也是破烂的缺脚少木的。地上更是布满灰尘,也不知有多久未曾扫过了。更加别提那些残破的窗棂,灰尘之厚重了。
而眼前的这些女子,个个脸色苍白的吓人,不知是因为都穿着白色的内衣,还是因为她们久不见阳光的缘由。
殿里有多名女子,个个都是披头散发,而头发枯黄打结,乱成一团,这就是冷宫妃子的下场?
不知为何,丰流深深地打了个冷颤。突然觉得,她以前的想法似乎好像有些天真。
她再瞧瞧了被四名女子围住的那名妃子,是的,妃子,虽然她的衣料破旧,但是所穿的宫装的确是妃子级的,比起其他几位,她略微整洁一些,刚才的歌声就是她唱的?
只见此名女子面黄肌瘦,五官严重深凹,双眼显得有些吓人。身子单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衣服的袖子被扯烂了好几处,露出没多少肉的手臂。
看到这,丰流颤抖了一下。
最先开头的那名女子冷看着这穿着宫装的丰流,她的脸上脏兮,只是比乞丐好一些些,再问,“你是哪宫的。”
某殿潜规则1
“寒晨殿的。”丰流不自觉地答道。
不料几人听到寒晨殿,却狂笑了起来,笑声震耳,久久没有停止。似乎笑到累了,她们才停止下来,“寒晨殿的,寒晨殿的,哈哈。”为首的那名女子笑得最夸张,然后她突然止住笑,冷看着丰流,“你是和亲来的吧?”
丰流呆住,却还是忍不住地点头,“你怎么知道?”
“因为寒晨殿住的基本上都是和亲的人。”女子冷笑,被一旁的辰妃拉住,“妹妹,别吓着新人了。”
女子又笑,“吓她?”她环顾其他的几名女子,“你们说,我有吓她吗?有几个和亲来的女子,不是落得冷宫的下场?”
“……”沉默,的确,她说的是事实。
“娘娘,这里不适合你,你请回吧。”辰妃善良地赶着丰流,却见她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
“就连那个混上了点点宠爱的丽妃,不也被丢到寒晨殿了嘛。”那个女子嫌说得不够似的,继续说着打击丰流的话语,“而你,相信很快也会进来的。”
“妹妹,别说了。娘娘,你快走吧。”辰妃催促着丰流。
丰流逃离似的离开冷宫,只不过后面的冷语却让她无法挥去,“总有一天,你也会进来的……”如鬼魅般的声音,一直跟随着,跟随着。丰流奔跑,不停的奔跑……
丰流不知道她奔跑了多远,直到认为远离了冷宫,她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好吓人,好吓人,冷宫原来是这样子的。
完全颠覆了她原先的想法,后宫,没有皇帝的庇护,下场惨不忍赌么。
而寒晨殿,原来这就是它的存在。
“娘娘。”找了丰流大半天的绿草突地出现在她的身后,还将披风披上她的肩膀,直觉地,丰流退开一步。
“娘娘,您怎么了?”见丰流与往常不同,绿草担忧地问道,手中还握着被丰流挥开的披风。
丰流深呼吸一口气,瞧了瞧周围的景物,天已全黑,但也看得出已不是那残破的冷宫,终于远离了。
她才虚露一个笑容,“没什么。”
某殿潜规则2
绿草上前,将披风给丰流披上,“娘娘,夜寒,披上披风可以防风。”这一次,丰流没有拒绝,她任由绿草为她系好披风带子,然后有些失魂地走着。
绿草没有说话,瞧丰流的神情肯定是有发生什么事的,但主子终究是主子,就算平日里怎么对下人好,主子也还是主子,这是不可逾越。
夜黑风高,就算是皇宫也是阴森逼人,吹了吹冷风,丰流便不想再多逛,“绿草,我们回去吧。”
绿草点头,然后在前头带路。
…………………………………………………………………………………………………
三天,三天丰流未曾出半步门,躺在床上,深思着什么。
这可把绿草给急得团团转了,可是又不知怎么办好,赶紧跑去太医院里请太医,好不容易请来一个太医,却只是把脉,说是偶感风寒,开了几剂药便走了。
真是,就算是不受宠的主子,可好歹也是主子啊。
绿草急着下去煎药,闻风而来的寒晨殿几位主子个个也有来看望她,只不过丰流还在深思着那至关重要的问题,对于她们的关心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
什么偶感风寒,几声咳嗽而已,用得着劳师动众吗?
几位妃子见她露着疲惫的神情,也就没再多留,只是嘱咐她多休息。
睁眼看着头顶上的床幔,丰流在深思着那令她颤粟的冷宫。
丫的,这就是和亲公主的命运?
她是小人物没错,可是不想做进冷宫的小人物啊,那跟一只脚踏进棺材了有啥区别?
感觉到有人影伫立在门口,丰流看都没有看一下,只说:“姐姐们,我没事,不用担心啦。”语气虽然轻松,却也夹带着隐含的沉重。
今日唤为姐姐,他朝是不是便再也见不着面,所谓的姐妹情份,在面对去冷宫后,还会持续吗?
丰流越想越悲观,越悲观就越不像她,她一个火大的扯着被子,“丫的,事情不是还没到那地步嘛,我干嘛这么已人忧天的?”
某殿潜规则3
“娘娘。”端着药的绿草从外头走了进来,却见身穿官服的律寒立在门口,不禁怔住,好一会才回神行礼,“见过律寒将军。”
丰流侧头看向门口,然后坐起。
律寒什么时候来的?难道刚刚那个人影是他?
只见穿着朝服的律寒,动也不动地站在门口,眼睛看向丰流。
丰流被他看得发毛,努力地调和气氛,“律寒将军要上战场吗?”
律寒嘴角抽搐了下,看来她病得不是很严重,起码还有说笑的精力。他迈步走近她。
绿草端着药走到丰流的面前,“娘娘,该吃药了。”
看着那瓷碗中乌漆的液体,一阵苦味若有若无地在鼻尖掠过,丰流只觉恶心,“倒掉。”开玩笑,只是咳嗽几声,就要喝着苦口良药,她又不是傻子。虽然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但是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喝药的吧,是药三分毒呢。
她都喝了一个多月的中药了,什么苦都吃全了。
绿草愣住,“可是,娘娘……”这药才刚煎好的啊。
丰流二话没得商量,“倒掉。”态度坚决,语气强硬。
绿草为难地看向一旁的律寒,似乎有听到他低微的轻叹,接过绿草的药碗,“你先下去吧。”
绿草迟疑,呃,这样放他俩共处一室,是不是有点危险??
丰流睨了一眼还站在一旁的绿草,“你还想亲自看我喝完?”
你要是能,那就是最好不过了咩。绿草暗想,杵着身子不动,“娘娘是千金之躯。”
她靠之,千金之躯,这是嘲讽还是啥啊?
也没再多说什么废话,抢过律寒手中的药,咕噜一声,往嘴下灌去,不就是一碗中药嘛,她又不是没喝过。
绿草这才微扯了下嘴角,接过丰流递来的碗,很识趣的退下。
丰流看着在一旁不吭声的律寒,似乎每一次见他,他都不一样呢,第一次是赤裸的关心,第二次是赤裸的心疼,而这一次,则是赤裸裸的爱意。
某殿潜规则4
“怎么这么不小心?”
“将军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两人同时开口,说出的话却是截然不同,语气也是一个天,一个地。
律寒是担心,关心,爱意及一体。
丰流则是无话找抽型。
“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律寒照实答道。
神奇,他怎么知道自己病了?丰流只觉奇怪,“天气转凉,人就容易病了。”
律寒不语,眼睛却是盯着丰流,脸色苍白,无色,才几天没见,人就憔悴成这样了。
丰流被他盯着浑身不自在,赶紧找话题道:“谢谢,你这么繁忙还抽空来看我。”虽然奇怪为什么他总会在她意料之外的出现,但人家也是一片好心嘛。
对上律寒若有所思的眼神时,她只觉尴尬不已,感觉好像在隐含他上次‘忙’得连招呼也不打就闪人了。
“对不起,上次是因为临时有急事,所以没有打声招呼就走了。”律寒真诚地道着歉。
丰流听罢,凝起了眉,他果真这样想了,“律寒,你怎么一点幽默感敢没有啊。”
律寒默认,他幽默感的确不多的。
“很辛苦吗?”没有宠爱,在后宫生存,应该很辛苦吧,皇上言明了把她安排在寒晨展就是要她受冷落的滋味。
她虽未被宠幸,但是她所有的一切都在皇上的掌握之中。
而今天,也是皇上派他过来的,说她病了。
病,在后宫可大可小的,只知道他当时听了,心中焦急万分,恨不得立马就奔到她的面前,查看她的面容,病得可重?
完颜烈似乎知道他的焦急般,还派了他过来。他当然虽然不妥,可担忧的心情却战胜了理智,于是他便过了来。
他有时都会忘了深宫的规距,后宫的男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皇上,其他的男子,没有特殊命令是不允许进入后宫的。而他也忘了,为什么皇上总是会派他理丰流的事。
和亲的命运1
丰流露出不解地神情,“辛苦?”还好吧,虽然觉得有时挺无聊的,但是辛苦还是谈不上的。
偶尔打打野食,钓钓那个啥鱼改善一下伙食,日子还是挺滋润的。
律寒微笑,“我指的是,生病。”
囧,这……这样么。原来是她误会了啊。她讪笑,“还……还好啦。”啊,她自作聪明了,果然是联想得太远了。
律寒看着她这模样,忍不住笑了,原来她还挺逗的。
“你想要争宠吗?”他很平静地说着,却无法忽略心口传来的纠结。
无法看着眼前美丽的容颜在后宫慢慢的憔悴,无法狠心视而不见,无法再想象下一次见到,是不是已剩皮包骨……
丰流这跳跃性地说话风格似乎与她颇有些神似,她瞅着他良久,才爆出话语,“这个,似乎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吧?”而是能不能的问题吧。
律寒淡淡的摇摇头,“你想吗?”皇上迟早会宠幸她的,他已经言明了,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
律寒刻意地忽略心中的疼痛,他竟然在问她要不要被宠幸。
丰流不语,她,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啦。而且对完颜烈只是只听其名未见其人的阶段,很陌生的说,但是古代那个滚床单效率是超快的。
点名,上床,OK完事。
出来,也许完颜烈都不知她是哪根葱呢。这样的被对待,她不爽。
“啊,对了,冬天,这里会下雪吗?”丰流决定转移话题。下的话,就可以看到雪景了。
不过,也可能是受冻。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是极有可能的事情,貌似昨晚睡着睡着就觉得好冷。
律寒也不逼她,或者,是不想逼自己。
定定地看着她,他眼神透过她似飘得老远,“会的,会下很大很大的雪,大地都会被厚雪覆盖,树枝,房顶,都会呈白茫茫的一片……”
不自觉的,丰流跟随着律寒的描绘憧憬,直到律寒说完了,她才恋恋不舍的回神,微笑地看着律寒,“皇宫也会这样吗?”
和亲的命运2
律寒很肯定的点点头,“会的。”
“好期待冬天的到来。”这样,她就可以看到雪景了。
“到时,你会陪我一起看雪景吗?”她微笑的凝视着他。
律寒怔了下,还是点了点头,“嗯。”如果皇上还让他靠近她的话。
寝殿一时间陷入沉寂,安静得只听到那低微的呼吸声,似他的又似她的,也许是彼此的。
“寒晨殿住的都是和亲的公主,你知道的吧?”悠悠地开口,丰流低垂着头,没有看向律寒。
突然间,她就是想找人聊聊心中的郁结。
“嗯。”律寒同样低声地轻应。不是很清楚后宫,但是寒晨殿在后宫的位置,还是略知一些的。
“辰妃,你知道吗?”
律寒凝眉,很认真地搜集索着她口中的人物,良久,也搜不出此人的映象,才低声道:“不知道。”
后宫有太多的女子,也有太多的妃子,受宠的,不受宠的,确切的数目连他都觉得惊异,而要一个很少将女子放在眼中的他记住一名女子,实在是太难了。
“哦。”原来律寒不知道的啊,她以为他会知道呢。
……彼此又一次沉默。
“我去了冷宫。”在大家都以为不会再有话说的时候,丰流又悠悠地开口。
察觉到她的悲伤,律寒眼中掠过心疼,不禁低语,“丰流……”
丰流只觉心底有什么东西轻颤了一下,抬起头,迎视他,却在他的双眼看到心疼……带有逃避性的撇开视线,丰流扯着嘴角,“她们说,寒晨殿里住的都是和亲的公主?”
金国,现如今最强的国家,年轻帝皇的野心当然是统一大陆,成为天朝,让所有的国家都呈服在脚下做臣子,只是这需要一个战争的阶段,于是弱体的国家便会以联姻换得喘息的机会。
那么多的和亲公主,可见金国现如今的强大了,无论是天朝明朝,还是其他的部落,都在示弱着。
和亲的命运3
这也可能明白,为什么,她一送进宫就被完颜烈这样对待了。
和亲公主,根本是一点阶值都没有。
律寒忍不住开口反驳,“不对,还有两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