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石[武侠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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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石[武侠耽美]-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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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玄悠然一笑,道:“你马都没有了,难道要靠双腿走去长安?”

  容楼这才想到神骏已失,真要是靠双腿走着去,只怕路上会耽搁太久,心下懊恼不已。

  谢玄指着不远处的枣红马,道:“我来的时候太匆忙,只随便拉了匹马,一路上越发觉得不趁骑。”他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道:“不然就送给你了。”

  容楼一时没了主意,心里想着刚才真该借展燕然的宝马“玉兔”一用。

  谢玄想了一会儿,似乎有了办法,道:“扬州离这里不远,干脆我不回京了,直接去扬州复职。你去长安也会经过扬州,就同我一道上路。待到北府军中稍作休憩,我再另选一匹良驹送你,可好?”

  容楼点了点头,道:“也好,只是,又要麻烦你了。”

  谢玄撇了撇嘴,哈哈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欠我的?”

  容楼苦笑道:“是欠了不少,我已经不敢再欠了。”

  谢玄走到枣红马边,翻身上马,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道:“为什么不敢再欠,难不成怕我要你还?”

  容楼摇头,苦笑道:“是怕我还不起。”

  谢玄一面示意容楼也骑上马,一面道:“还不起就先赊在帐上吧。”

  容楼也翻身上马,坐在谢玄身后。

  二人共乘一骑往扬州而去。

  穿过了扬州城,同样是那个软红十丈的繁华地界,这次容楼却再没了任何感觉。上次来的时候,他是兴味盎然,走马观花;这次却是心事重重,形色匆匆。

  一到北府军营中,谢玄立刻就忙碌了起来,转瞬便成了端正威严、雷厉风行的谢将军,再瞧不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小玄的影子了。

  容楼在谢玄给他安排的营帐里梳洗了一番,又仔细把换好金创药的伤口包扎妥当,再换上谢玄命人准备好的崭新衣袍。这之后,他缓缓走到案头坐下,一个人静静地思虑着什么。明日,他就要起程继续西行,之后风餐露宿、日夜兼程,今夜在北府军营中可算是安稳睡得上的最后一个好觉了。

  火烛之下,容楼取出仔细收藏的纸画卷轴,于案上缓缓铺开。画中女子那张熟悉的面庞又勾起了他对生身母亲的无限遐想。

  帐帘轻挑,外面走进来一位身着北府军服的黄须老者,他手捧茶盘,显是替容楼送茶来的。

  他缓缓走到近前,才道:“将军命我送茶给你解解乏。”

  容楼一门心思沉浸在画中女子身上,对他进来帐中一事混然不觉,此时乍闻其声,抬起头来,不由略惊了惊。

  那黄须老者低眉垂眼,伸手要将盘中茶盏端至案桌边放稳,却不意间扫见了容楼案桌上摊开的那副工画人物图。立时,他端着茶盏的手僵住了,目光也再摞不动位置,只锁在了那副画中的女子身上。

  容楼见状,连忙将画收起,面露不解之色。

  那老者顾不得还未放下的茶盏,后退了几步,细细打量着容楼,张了张嘴却一时说不出话来。紧接着,他又上前几步,身形一阵颤抖,“啪”一声,手中茶盏失手打碎在地。 。 想看书来

第四十三章
这时,容楼才发觉那黄须老者有些面熟,记起他就是前次北府军营中见过的伙头军“文伯”,于是道:“我记得你是。。。。。。”

  不待容楼说下去,文伯就一脸掩饰不住地激动道:“小兄弟,这副画。。。。。。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容楼皱眉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文伯只目不转睛地盯着容楼的脸,神情古怪,口中喃喃自语,道:“象,真是很象。。。。。。难怪上次乍见你时,就觉得似曾相识。”

  经他这么一说,容楼回忆起二人初次见面时,文伯的反应的确甚是奇怪,绝不象是遇见了陌生人一般。

  念既及此,他暗料其中必有隐情,于是又问道:“你说我象谁?”

  文伯道:“象。。。。。。象。。。。。。”因为情绪激荡难抑,他嘴唇颤抖了一阵,却没能把话说下去,只得伸出食指,不停指点容楼握在手中的已经仔细卷起的画轴。

  “你说我象她?”容楼低头瞧了眼手里的画轴,淡淡地笑了笑,点头道:“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说完,他小心将画轴放置于案头。

  文伯的手徐徐落回身侧后,情绪才有所镇定,张口道:“你可认识那画中之人?!”

  听他这么一问,容楼不禁迟疑了片刻,才面露遗憾之色道:“我。。。。。。只怕不能算认识她。”顿了顿,他又了然一笑道:“但她说不定就是我的娘亲。”

  若放在别时,他绝计不肯同陌生人谈及自己的隐私,但种种迹象显示面前的文伯知晓某些事情,而这些事情容楼虽然不知情,却能隐约感觉到与自己有关,是以才据实相告。

  “你娘亲?”文伯听言,只觉心脏陡然间跳动得剧烈了起来,目中一亮,急不可耐地上前一步,道:“你是不是姓。。。。。。宇文?!”

  容楼剑眉深锁,肯定地摇了摇头。

  文伯似乎有些失望和迷惑,皱起眉头,喃喃道:“你怎么可能不姓‘宇文’?。。。。。。”

  “我的确不姓‘宇文’。抚养我长大的人已经给了我姓氏。”容楼面色暗淡了一瞬,道:“我出生前娘就死了。”

  文伯面有惊容,思虑了一瞬,道:“那你有没有一块凤凰石?”

  听他这么一问,容楼惊讶得难以名状,“呼”得站起身,道:“你怎么知道的?!”

  在燕国时,的确有部分同进共退的战友、朋友们知道容楼打小就有块凤凰石傍身,但现在他人在南方,而北府军营中的这名老者显然并不了解他的真实身份,却怎么会猜到他有一块凤凰石的呢?

  容楼的反问无疑是对文伯寻问的肯定。

  文伯呼吸急促了起来,伸出粗糙的手,喘息道:“小兄弟,你的凤凰石,能不能给我瞧一瞧?”语气显得十分紧张、急切。

  容楼考虑了一瞬,心道:给他瞧瞧又无妨,总不能在我眼前把石头抢了去吧。于是,坦然从怀中掏出凤凰石放在了文伯摊开的掌心上。

  一见那块石头,文伯又悲又喜,倾刻间老泪纵横,而后,不顾已流满面颊和胡须的泪水,居然仰天哈哈大笑了起来。

  容楼面色变了变,不解道:“你这是。。。。。。?”

  笑毕,文伯极力压抑住胸中的狂喜,道:“想不到我今生还能再见到这块凤凰石。”

  说罢,他突然俯身跪拜在容楼面前,道:“老天待我不薄,终让我在有生之年寻着了小少爷。”继而又仰头慨叹道:“少爷!我总算不负你所托。。。。。。宇文一脉后继有人了!”

  “你先起来,文伯。”容楼听不明白,上前扶起他。

  “文伯?”他重复了一遍容楼对他的称呼,却不肯起来,只摇头道:“我根本不姓文。这些年来总是隐姓埋名,苟且偷生,真是快忘记自己姓什么了。”他抬头看向容楼,道:“小少爷,其实我姓‘宇文’。”        

  容楼听他唤自己作‘小少爷’,震惊之下骤然松开了想扶他起来的手,愣了愣,疑道:“此话怎讲?”

  文伯叹道:“我家少夫人是汉人,你那副画中的女子正是我家少夫人。”

  他回忆道:“我名叫宇文保,自小便是少爷的书僮。二十多年前,我们宇文一族几乎被燕国赶尽杀绝。最后,少爷决定孤注一掷,率领仅存的一千兵马同燕国的慕容恪决一死战。他在披挂战甲,奔赴沙场前,命我和一众家小、若干死士护送身怀六甲的少夫人向南边逃遁,因为据说少夫人的家就在江南。。。。。。”

  容楼屏气慑息,一阵愕然。

  宇文保摇了摇头,脸上似有无限不忿、不甘,继续道:“谁成想,没逃出多远就遇上了另一拨燕国人马,我们以少敌多,混战中不幸和少夫人失散了。”紧接着,他又肯定道:“但我确信少夫人当时完好无损。她本就懂些武功,想是趁着一团混乱,单人匹马先行逃离了。瞧她纵马飞驰的方向,应该是往长城而去。当时,长城以南是‘天杀星’冉闵的领地范围,而且他又下了‘杀胡令’,是以鲜卑族人,无论是我们,还是燕国的慕容,都不敢轻易越雷池半步,所以我想少夫人只要越过长城应该就不会遇上燕国的追兵了。”

  说到这里,他以衣袖擦了把面上的泪水,长叹一声,道:“可叹少爷不敌燕国狗贼,最终还是战死沙场。宇文一族就只剩下少夫人腹中的那点骨血。之后,我对天立誓,纵然万死也要找到少夫人,保护她和她腹中孩儿的安全。可是,我跑到南方找了这许多年,一直没能寻到少夫人和小少爷你的消息。。。。。。”

  宇文保一阵哽咽,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道:“老天真是有眼,居然在今天让我完成了此生的两大心愿之一……能见到小少爷,老奴我知足了。”

  容楼脑子里嗡嗡作响,没有任何反应。对于宇文保所说的,他不知道是该信,还是该不信。

  少倾,宇文保低下头,双手恭敬捧起凤凰石,上呈至容楼面前,道:“这块凤凰石便是宇文王族的传世之宝,想当年,少爷将它送于少夫人作为定情信物。小少爷,还望你妥为收存。”

  容楼接过凤凰石的同时搀扶起宇文保。紧接着,他转过身去,背对宇文保,道:“你们少爷和少夫人姓甚名谁?”此时,他心中虽波涛汹涌,面上却毫无表情,只因他还心存疑虑,不敢相信。

  宇文保愣了愣,却是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但还是回答他道:“少爷当然姓宇文。名‘西楼’。”

  容楼的眼睛不知望向何处,他握住凤凰石的右手拇指重重地在石上的那个“楼”字处来回磨擦着。

  既是定情信物,这上面的“楼”字自然是宇文家的少爷刻上去的,是“宇文西楼”的“楼”。而容老头便是凭着凤凰石上的这个“楼”字,替容楼取的名字。

  沉默了一下,宇文保有些支吾道:“至于少夫人。。。。。。可能除了少爷,谁也不知道她姓甚名谁。”他心里暗想,或许连少爷也不一定知道,因为少夫人性情古怪,不但从不提起自己的姓名,也绝不准别人问及她的过去。

  容楼转过身来,轻声道:“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口中的小少爷,不过那块凤凰石的确是我娘亲留给我的。”

  宇文保一脸欣然,欢喜道:“那就不会错了。初见你时,就觉得你和少夫人十分相象,又担心只是巧合,是以不敢相认。无论你经历过什么,只凭你长得象极了少夫人,又手握凤凰石,就不可能会错!”他双膝着地,又跪拜道:“老奴宇文保,参见小少爷。”

  ‘身世悠悠何足问,冷笑置之而已’……说这话的人要么是天性凉薄,要么完全是明知自己的出身,只纯粹拿这话来意淫罢了 。

  所以,容楼此刻实在无法‘置之而已’。

  他凝视着宇文保,他想去相信他说的,却又不敢相信他说的。

  因为,如果相信了,他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我到底是谁?’这个时不时会出来困扰他的问题就得以解决了;但同时,以前所幻想的一切、所经历的一切,所选择的一切,所做的一切便全都被否定了。他为燕国而战,视慕容垂为父,拜慕容恪为师,深爱着慕容冲。。。。。。但转瞬,燕国慕容一族却变成了毁灭他家族的仇敌、魔鬼!

  要知道,在得知自己并非容老头的已出之后,容楼私下里想象过亲生爹、娘的千般好处、万种温柔……他的亲爹爹是天下无双的大英雄,他的娘亲不但温柔貌美,而且慧质兰心。

  但今天却有人告诉他,他想象中的那么英雄的爹爹却是被他的恩师杀害的;那么完美的娘亲也是因灭族之灾,死在了逃亡的路途中。。。。。。

  这一切要他如何承受?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不相信。

  但如果不相信,偏偏自己的长相、手中的凤凰石都是确凿无疑的证据。

  良久,容楼暗叹了一声,道:“老伯,你起来吧。”

  宇文保站起身。

  容楼又道:“能给我说说你们少爷和少夫人的事吗?”

  他并没有称呼他们为爹、娘。仅仅听闻了刚才的那些,他便象是历经了世事的垂老之人一般身心疲惫,此刻什么都不愿想,什么也不想做,只想静静地听宇文保继续说。

  宇文保点了点头。

  容楼将他引至案桌前坐下,自己也寻了另一处坐下。

  宇文保坐定后,道:“少爷是我们宇文一族中最英雄,最令人敬佩的人。老爷、夫人过世得早,所以少爷年纪小小就肩负起了统领族人的重担。那一年,少爷要带领全体族人自北向南迁移几百里,放弃以往流离的生活,安定下来。族中不少权贵深表疑异,甚至有人生了谋反之心。少爷临危不乱,坐镇中军,一边指挥若定,*叛乱,一边笑着说,'我们以前逐水草而居,可谓顺天时而动。现在,我的决定同样也是顺应天意的,若有人逆天而行,自取死路,便由得他们去。’他的力排众异,和深得民心,使那次大迁徙得以成行。那之后的几年间,北方果然沙尘连连,雪灾不断,令得其他靠游牧为生的部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大家这才惊叹于少爷当初的决定,问他是不是窥见了天意。少爷却说,他只是想,宇文一族若想富足,就必须过上象汉人一样安定的日子。”

  宇文保说这段话时,仿佛沉浸在了以往的辉煌岁月里,现在告一段落了,心神却还没能回来。

  容楼插嘴道:“那少夫人呢?。。。。。。”

  “少夫人和少爷的相识实在是巧合。那时,少爷带着我外出办事,结果在客栈中无意得罪了少夫人,少夫人一气之下就偷了少爷的‘凤凰石’,结果害得少爷大惊失色,四处找寻。不过,少夫人只是一时脾气上来才这么做的,事后打算偷偷还回来的时候被少爷一力擒住了。呵呵,这也算是他们的缘份。”宇文保微笑道:“少夫人的‘妙手空空’之技的确令人防不胜防。”

  他苦笑了一下,又道:“不是老奴无理,初见少夫人时,她的样貌着实能吓死人,我都不明白少爷为什么会喜欢上她。”

  “吓死人?”容楼不由皱眉道。

  他记得容老头喝醉酒时常常叨念,说他亲娘真正是位美人,年纪不大就死了,实在是天妒红颜,太可惜了。可为什么现在宇文保会说他们的少夫人样貌吓死人呢?

  宇文保看出了容楼的疑惑,微笑了一下,道:“少夫人年轻时古灵精怪得很,总喜欢把自己扮得奇丑无比,我也是直到少爷和她的大婚之后,才有机会瞧见了几次她的真正样貌,那的确是很美的。”

  他微微皱眉,又道:“我总觉得她可能之前经历过什么变故,但又不准别人问及姓名和过往,所以大家都不得而知。”

  容楼立刻想到了谢安说过,祝融恼桓温背情弃义,只欲纳自己为妾,伤心北上的往事。

  “其实,在我看来,少夫人对少爷若即若离,脾气也是时好时坏,古怪得紧。可少爷偏偏对当时看上去丑陋无比的少夫人一心一意,还把她带回了部落。少爷和少夫人相处了一段时日后,说她既曾花心思去偷‘凤凰石’,想是因为喜欢,索性便拿来送给她了。少夫人接下后,少爷才说出喜欢她。。。。。。”

  言至于此,宇文保脸红了红,颇为不好意思道:“我和少爷年纪相仿,那时也算情窦初开,对男女之情十分好奇,总是想弄明白少爷为什么独独对这个相貌丑陋无比的女子用情至深,是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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