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石[武侠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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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石[武侠耽美]-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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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楼道:“我想什么?”

  慕容垂沉声道:“三军不可夺其帅,匹夫不可夺其志。你想杀苻坚。”

  容楼耸了耸肩,脸上带着些微嘲讽的笑容道:“想杀苻坚的人多如恒河沙数,一点也不稀罕。稀罕的是怎么才能杀得了苻坚。”

  慕容垂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容楼见状大吃了一惊。在他的记忆中慕容垂连微笑都很少,更别说是这样畅快的大笑了。

  慕容垂大笑道:“如果苻坚呆在他的宫殿里,自然没人能杀得了他,但一旦到了战场上,便象是猛虎离了山林,蛟龙落了河滩。你连鸠莫罗那样的绝世高手都能杀得了,又怎会杀不了苻坚?”

  容楼苦笑道:“我倒觉得杀苻坚比杀鸠莫罗难上一万倍,即使他在战场上。”

  慕容垂止住了大笑,却仍是满脸笑意,伸出长过寻常人许多的手臂拍了拍容楼的肩膀,道:“你是容楼,如果你想做,就一定会想到办法。我们军中原有过一句话,你可能没有听说过。”

  “什么话?”

  慕容垂笑道:“……容楼能赢,是人都知道;容楼怎么赢,却没人知道。”

  容楼苦笑道:“这么满的话,倒象是编来取笑我的。”心想,自己此生输掉的唯一一场仗便输掉了整个燕国,又哪有资格被人这么说。

  “我从来都相信你的能力。”慕容垂摇头道:“所以,今日我来,只是想提醒你一件事。”

  容楼疑道:“什么事?”

  “小心苻融 ! 战场上,苻融比苻坚重要一百倍。”说完这句话,慕容垂就再不瞧容楼一眼,调转马头飞驰而去。容楼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了好一阵,才继续打马扬鞭往南而去。

  一人,一马,一路风尘。

  北府军营门前已不似以往般平静,而是兵戈森列,旗帜飘扬,似有一种无比威严的气象。

  “来者何人?”守门的士卒喧嚷道。

  “容楼求见谢将军。”容楼下马应答。

  很快,营门大开,一身白衣的谢玄独自翩翩然迎了出来。远远的,他便瞧见了容楼,于是唇角梨涡浅浅,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道:“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幸好总还有一、二件能令我喜出望外。”

  容楼深吸了一口气,振奋精神,大笑着回应道:“你要是知道我身上带着什么礼物,就不只是喜出望外了。”同时,他心中暗想:不过,你若是再知道秦国此次出兵多少和我有点瓜葛,只怕连杀我的心都要生了。

  性命攸关的事,他当然打定主意绝不告诉谢玄。

  谢玄摇头佯叹道:“我早已八风吹不动,除了见到你,还有什么能令我喜出望外?至于你带的礼物,未必能令我动心。”说着,他紧走几步,靠近了,仔细端详起面前人来。

  虽然这一路风霜的煎熬令容楼的面色有些发灰,却仍掩盖不住他的俊秀,入鬓剑眉,斜长眼裂,瞳黑,黑的深邃;睛白,白得莹亮,英气勃勃的眉眼自信地挂着笑,挺直如刀刻般的鼻子下,薄薄的嘴唇居然还带着俏。谢玄看着看着,心中不免一漾,不过只一瞬便收回了心神。

  容楼与他相隔咫尺,笑道:“我来得还不迟吧?”

  谢玄伸手替他拉过马缰,道:“不迟。还记得来看我这个朋友就算你有心了。”

  容楼扬了扬眉,玩笑道:“看朋友要趁早,若是,别时年少君未婚,再见儿女忽成行,就太迟了。”

  谢玄噗哧一笑,道:“你现在说话,怎么带股子酸气?”

  容楼跟在他身边,哈哈道:“所谓近墨者黑,酸气也是被你传染的。”

  二人一路有说有笑着进了北府军营中。

  到了营帐内,谢玄才正经问道:“今日你来,只为看我?”

  容楼摇头道:“不只,还为一件大事。”

  谢玄疑道:“什么大事?”

  容楼道:“那要问你。”

  谢玄想了想,意味深长道:“问我?你的大事我怎么知道?”

  容楼笑道:“你若不知道,此趟我便算是白来了,只管调转马头,拍马回程就好。”以他对谢玄能力的估量,秦国虽尚在千里之外,但举兵南侵一事必然已为他所知。若是谢将军连这点小小的能力都没有,那无论容楼带来了什么,秦晋一战的结果已再无悬念。

  谢玄象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原本清澈的眼中似添了一层水雾朦胧,让人无法捉摸,道:“你是为秦国发兵而来?”

  容楼点了点头,坦然道:“不错。”

  谢玄微微一笑,道:“感激不尽!”转而又道:“你自长安而来?”

  容楼道:“算是吧。”

  谢玄忙让他坐下歇息,道:“前夜,八百里军情急报,说秦国已举兵南下。”顿了顿,他又道:“几千里行程,你一路辛苦了。”

  此刻,容楼真正佩服起谢玄来。要知道,在得知秦国大军将要压境的消息后,谢玄居然能举止如常,泰然自若地待人接物,若没有的那份根植于本性中处变不惊的淡定,是不可能做到的。

  容楼没有坐下,而是从身上解下包裹,放在桌前,道:“比起急报,我是迟了两日。只不过,我带了礼物送你。”说着,他解开包裹,示意谢玄上前观看。

  “这。。。。。。你居然拿到了这些?!”谢玄只粗粗看了下,先是一阵惊愕,转瞬间眉开眼笑,手捧地图,兴奋激动得不能自已,道:“你,你,真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容楼斜着眼睛瞟了瞟他,窃笑道:“现在八风吹得动了?”

  谢玄哈哈大笑,道:“何止吹得动,都吹上天了,哈哈。。。。。。”

  容楼见他喜形于色,心下也十分开心,道:“我此番前来,是要助你抗秦。”

  “你将秦国的这些资料送达我手,已是助我抗秦。”接着,谢玄有些遗憾道:“只是,我当务之急要直奔建康,恐不能再多留你。”

  容楼笑道:“你不能撇下我,因为我不但送了礼,还送了人。”

  “什么人?”谢玄怔了怔道。

  容楼指着自己的鼻尖,道:“我自己。”

  谢玄受宠若惊,没能反应过来,心道:他真要将自己送给我。。。。。我接是不接?

  容楼接着道:“别的自信我没有,但在战场之上,当可助你一臂之力。”

  谢玄听言低下头,脸红了红,知道自己刚才想歪了。旋即,他眉头上出现了一丝不易查觉的皱纹,道:“你的‘凤凰’。。。。。。可救出了?”

  容楼想了下,道:“人在平阳城了。”

  谢玄点了点头,道:“你不是晋人,留在这里为我朝效力大可不必。”

  容楼笑道:“欠你的总是要还的。”

  谢玄嘿嘿笑道:“你欠了那么多,想一次还清,只怕也难。”

  容楼道:“能还一些算一些。”

  谢玄心下一阵黯然,轻叹了一声,转瞬又调笑道:“我这*‘大债主’本还想做久一些,却不料你这么快就想把我由‘大’变‘小’了。”

  容楼苦笑道:“债主就是债主,只要没还清就是债主,哪里还有什么大小之分。”

  谢玄恢复了正经之色,皱眉道:“我知你武力难有人敌,只是我朝形势不容乐观,我不想你。。。。。。”

  没等他说完,容楼便抢白道:“你那不爽快的毛病又来了,是不是瞧不上我?瞧不上也没办法,我意已决,你别想撵我走。”

  谢玄当然知道容楼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能打败桓温的人,他又怎会瞧不上?只是,在战场上,再强的人也没有活命的保证,若非必要,并不想把他牵扯进来。但容楼向来是做了决定便绝不更改之人,是以,谢玄也不再拒绝,点头道:“既如此,明日你和我一道上京。”稍后,他又解释道:“其实,这事我也作不得主,能否派我前去御敌还未可知。一切都须等到了京城后,面见叔叔,才能定夺。”

  容楼欣然应下。他也想去见见谢安,听听他对此战的看法。

  明日便要上路,二人都担心醉酒误事,所以,谢玄晚上并未备下酒宴,只命人送了两份简单的吃食进他的营帐。半个时辰不到,宇文保捧着食盒走了进来。他听说容楼已到营中,坚持要求进帐送饭,想借机见见小少爷,也问问自己父女二人何时才能追随其左右。容楼见了他,十分客气,只说时机未到,之后寒暄了几句,谢玄便命他退下了。

  二人面对面吃饭时话很少,都有些心不在焉,待草草吃完后才又坐在一起聊了起来。容楼率先开口道:“我已杀了鸠莫罗。”

  谢玄立刻凑上前,惊讶道:“你破了他的‘无量宝焰指’?”

  容楼笑着点了点头,微有得色。        

  谢玄口中连连称赞,又就武功的内修外练和容楼深聊了一会儿。之后,谢玄俯在案前,铺开容楼带来的秦国兵马分配图,仔细研究起来;而容楼则起身,踱至帐中的书架边,随意找了本书,就着昏黄的烛光翻看。那边,一旦谢玄看出了什么疑问或不解,便会随口讲出;这边,容楼自然而然放下书本,或应答,或与之商议。两人如此这般,倒显得十分默契。

  容楼随手又拿起本书,翻了翻,忽然低声闷笑起来。

  谢玄放下手中地图,抬头,道:“笑什么?”

  容楼扬了扬手中的书,一边摇头,一边道:“又看到它了。当初看不懂,现下居然还是看不懂。”

  谢玄定睛一瞧,原来是“周易”,也哈哈笑了起来。     

  容楼将书放回原处,道:“看来只能指望你的译本了。”

  谢玄接口道:“前一阵虽没甚大仗,却小仗不歇,我一直忙于军务,没能译出多少。倒是帛大师留下的那本樊文,已托人译好了。”

  容楼并不关心,只继续翻着架上的书,随口‘哦’了一声算作应答。

  谢玄啧啧称奇道:“你猜不到吧,帛大师曾想聚集书上的五大神器。”

  容楼心中惊奇,这才放下手中的书,道:“以帛大师的为人。。。。。。怎么会?”

  谢玄摇头道:“不过,他找到了‘有常鼎’后,突然有所参悟,意识到那东西并不属于他,便放弃了。”

  容楼问道:“这些都是书中提及的?”

  谢玄摇了摇头,道:“不在书中,是书末尾帛大师以梵文写的一段注释,大意就是这样。”

  容楼想起了鸠莫罗临死前念念不忘的‘大治之阵’,心想:难道帛大师也和他有一样的心思?想到这里,他道:“也许帛大师曾想过布‘大治之阵’。”

  谢玄长叹一声,道:“‘天下大治,四海归一,百姓富足’又怎能是区区五件物饰可以做到的?若真如此,天意岂非如同儿戏?”

  容楼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

  谢玄又道:“不过,那书倒可算一本奇书。我见其中对五种阵法的天时、地利、布局、物料等均记载得有模有样,很象那么回事。”说着,他离开案桌,来到容楼身边,扮出一付莫测高深的模样,道:“你想不想知道,在书里,你的‘凤凰石’有何用处?”

  容楼听言,想起当日翻看帛大师那本手册时,独独提到‘凤凰石’就嘎然而止了,好奇之心顿生,于是道:“说来听听!”

  谢玄缓缓道:“书上说,若聚齐五大神器,以‘凤凰石’为主器,可布下‘涅磐之阵’,有通天彻地,起死回生之能。”

  容楼撇了撇嘴道:“还真玄。”转而问谢玄道:“你信吗?”

  谢玄嘿嘿笑道:“我若信,哪里还用领兵打仗这么辛苦,聚齐五大神器就万事大吉了。反正,近水楼台,凤凰石和水月镜就在你手里。”

  过了一会儿,容楼问道:“可带了琴在身边?”

  谢玄笑道:“怎么,想我为你奏一曲?”

  容楼粲然一笑,道:“正是。你琴艺绝佳,许久听不到,着实令人心痒。”

  谢玄会心笑道:“正好,我带着的琴也只有你能听。”说罢,收拾了一下案桌,从榻边一个不起眼的柜中取出一张琴,平放于案桌上。

  琴曰“失魂”,音色绕梁,心想念动,魄散意沉。

  谢玄于桌后坐定,微微一笑,道:“此曲唤作‘广陵散’,这时奏来也算应景。”说罢,双手抚动,琴音便起。

  容楼凝眉闭目细细聆听,只觉这琴音起处平和悠扬,犹如月照空山,风过花溪般恬淡。但不多时,琴声乍变,又如平地一声雷,骤然间多了一股激越之气,金戈铁马之音游走弦端,交响不绝,直至心际深处。心情正在激荡难耐之时,琴曲却已到了末尾,音色浑然厚重,令人生出无穷余叹,大有义愤填膺、豪情满怀之意。。。。。。广陵散虽然终了,容楼却仍闭目孤立一边,神游于琴曲的意境之中。

  谢玄抚弦止住余音,道:“如何?”

  容楼意气奋发道:“真是好曲 ! 我一听此曲,便陡生斗志。”

  谢玄起身大笑,显得兴致极佳,道:“你喜欢便好。斗志正是我们都需要的东西。”说话间,他白衣飘飘已到了帐门口,回头冲容楼道:“你在这里收拾一下,该带的全都带上。快要天亮了,我去吩咐人备马,准备上路。”继而一笑,灿若星辰。

  容楼应了声“好”。见谢玄出了营帐,他才行至暗处,拾起听琴前瞒着谢玄偷偷扔下的水月镜,揣入怀中。他原本只想一试,待发狂疯颠时正好让谢玄看清自己,却不成想得到这么个意想不到的结果。难道当初自己没有因“失魂琴”的琴声颠狂,并不是归功于身上带着的“水月镜”?

  他暗叹一声:难道不通音律的我真是他的知音不成。。。。。。

  容楼哪里知道,一则,是不是“水月镜”的功效对谢玄而言早已不再重要了。二则,“精通音律”不过是精通某种乐器,以便自娱自乐,象容楼这样保有赤子之心,能全心全意去听谢玄弹奏,全情投入音色之中的人,又怎能不令其视为知音呢?        

  一流的琴师最需要的,从来不是技艺相当的同行,而是真心倾听的听众。

  乌衣巷口,夕阳西斜,华光东泻。

  谢府大门前,一如往常。

  谢玄和容楼各自撂蹬下马。容楼顾及在燕国时的身份,怕谢玄为难,主动道:“你先进去,我在这里等你。”

  谢玄想了想,道:“我原有此意,不过后来又想,若连你都信不过,我还能信谁?”说完拉起容楼的手,肯定道:“一起吧。”

  听他这么一说,容楼顿感心中满满,无比畅快。

  能得到别人如此信任,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件极其满足的事情。

  二人携手敲开了府门,谢玄拉着容楼往客厅而去,而开门的家仆则奔去禀告谢安了。

  半柱香的功夫,谢安自后堂来到了客厅。坐着的谢玄、容楼连忙站起。

  谢玄道:“叔叔。”

  容楼施礼道:“谢尚书。”

  谢安瞧见容楼在场,显然有些意外,但只有一瞬。继而,他不动声色道:“容将军别来无恙。”同时瞧向谢玄,目光中的意思无疑是问谢玄为什么带容楼一起前来。

  听谢安称自己为‘容将军’,容楼忆起在燕国时曾与晋为敌,伤了桓温一事,于是有些尴尬,道:“谢尚书还是叫我容楼吧。”

  谢安不置可否。

  谢玄清咳一声,道:“容楼从长安带来了极其重要的军情。”

  谢安只是轻轻“哦”了一声,并没有显出十分关注。

  谢玄抬手从身边的案几上拿起容楼送来的军情资料,预备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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