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羽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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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幻境- 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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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费力开掘前进,毫无漫步云中的浪漫逍遥。
  也亏得他手持的天穹神剑乃剑圣俞宽所遗的旷古至宝,强大充沛的灵力使得卫惊蛰身上的压力大减,和普通仙剑宝刃相比可谓事半功倍。
  当下卫惊蛰身剑合一,将精纯雄浑的翠微真气源源不绝注入天穹神剑,焕发出一团熠熠光辉,将两人的身形笼罩其间,乘风破浪毫不停留。
  如此飞出约莫百余丈,陡地压力骤消云澜褪淡,前方出现一座以无数奇花异草搭建而成的虹桥,赫然架于深不见底的云涛之上。
  卫惊蛰收住仙剑,挽着农冰衣飘落到桥头,一边调匀内息一边说道:“姑姑,还记得这座临仙桥么?当年咱们就是从这里进入蓬莱仙岛的。”
  农冰衣点点头,举目四望蹙起秀眉道:“奇怪,为何仍旧不见岛上人影?”
  卫惊蛰也觉得奇怪,说道:“难不成所有的人都在闭关修炼,连个守值的也没?”
  说着话两人携手走过半里多长的临仙桥,一座用斑斓玉石筑起的山门伫立桥前,匾额上霞光萦绕,以彩云凌空勾勒出“广寒”二字,熠熠生辉。
  过得山门,便是蓬莱三百六十座云峰之一的广寒峰。整座山峰皆由祥云幻化而成,高逾百仞巍峨耸立,从山脚下有一条乳白色云梯直上峰顶,山间绚光绮丽,仙鹤成群,更有遍目的似锦繁花。
  卫惊蛰与农冰衣二十多年后故地重游,自有一分感慨,面对眼前如梦仙景,却无心流连欣赏,加快身法往峰顶御风行去。
  直到落在峰顶的广寒阁前,两人竟仍未遭遇拦阻,彷佛整座蓬莱仙岛已成空城,除了嬉戏云间的珍禽异兽,再不见半分人踪。
  农冰衣惊异愈甚,低问道:“万一岛上真的空无一人,咱们该怎么办?”
  卫惊蛰笑道:“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莫如再往里一探究竟。”
  两人穿过广寒阁,其后便是一座渡口。只见百丈开外的广阔霄汉中,漫无边际的红色云涛咆哮起伏,浊浪排空声势骇人,不时发出隆隆的雷鸣之音。
  千百道高过数十丈的云柱急旋狂舞扶摇长空,在汹涌的波澜里若隐若现,好似一条条暴戾的怒龙自云海深处破茧而出,扭曲奔腾。
  云浪激荡澎湃,恰似千军万马正在冲锋陷阵,蒸腾起殷红色的炫目霞彩,幕天席地狂涌向两人驻足的广寒峰顶。
  但未到近前,这层层叠叠的滔滔云浪便似被一堵无形的堤岸横空拦截,激撞起匹练般的高浪,又往云海里退落。
  虽说相距甚远,农冰衣仍是看得心旌摇荡,不自觉抓紧卫惊蛰的左手,叹息道:“这便是斗姆海了。”
  卫惊蛰点头道:“难怪一路之上始终不见蓬莱仙岛的守卫,凭藉着斗姆海这道天堑,不知胜过多少一流高手在此坐镇。”
  上回登临蓬莱时,他曾听魔教元老雷霆介绍过,这斗姆海汪洋辽阔,环绕全岛,宽过数百里,实乃一片飓风肆虐的浓重云层。等闲之人一旦深陷其中,立时不辨东南西北,端的步步惊心,凶多吉少。
  前一次他和农冰衣横渡斗姆海,依靠的是岛上以三十二头麒麟瑞兽拉载的巨型渡船,而今渡口空空荡荡,连人影也没一个,却有一方云石静静屹立,上书八字:“斗姆无涯,来客回头”。
  就听农冰衣问道:“小卫,你有几分把握横穿斗姆海?”
  卫惊蛰望着农冰衣不无忧虑的俏脸,想着她如朝露般即将逝去的生命,掣出天穹神剑慨然道:“任它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劈开一线生天!”
  心念动处天穹神剑华光暴涨,嗡嗡镝鸣声震长空。卫惊蛰左手一掐剑诀,猿臂轻舒将农冰衣横抱在胸前,翠微真气绵绵帛帛流转周身,御着青色剑光腾空而去,犹如蛟龙经天往斗姆海中掠去。
  猛然间一蓬浊浪劈头盖脸地打来,震的卫惊蛰身躯一晃险些失去平衡。幸亏他身经百战经验极丰,急忙顺着浪势一转一侧,避过后续狂涛,才未被吞没。
  饶是如此,也令得他心头凛然道:“以我今日的修为,又有天穹神剑如虎添翼,即使撞上当今仙林的顶尖人物,亦敢正面硬撼。没想到刚入斗姆海,居然差点就被第一波狂涛打翻。”
  他再不敢有丝毫怠慢,抱元守一全力催动翠微真气,驾御天穹神剑劈波斩浪奋勇前行,连怀中的农冰衣也顾不得多看上一眼。
  农冰衣横躺在卫惊蛰胸前,双臂紧搂住他,耳朵里清晰无比地听见发自他胸膛内的怦然心跳声,不知怎地忐忑紧张的心情渐渐安宁下来。
  她忽然想起二十余年前的斗姆海上,尚是童稚之龄的卫惊蛰,闪烁着天真的目光曾向自己许诺,待到有朝一日修为有成便会携着自己御剑斗姆,畅游瀚海。
  当时听了,她只当是孩童戏言嗤之以鼻。可作梦也想不到,冥冥中如上天注定,今日正是他驱仗神剑勇闯怒海,怀抱着她去向希望彼岸。
  莫名的,她的眼眸里噙起两颗晶莹泪珠,用尽全身力量将卫惊蛰紧紧环抱。
  然而此时此刻的卫惊蛰却丝毫无暇注意怀中农冰衣的心绪变化,在惊涛骇浪中奋力御剑,随时都面迎着人翻命亡的危险。
  满眼都是火红色的云海,没有方向,没有海岸,完全凭仗着他多年刻苦修行所得的仙心引导,向着数百里外的彼岸奋进。
  可随着两人的不断深入,斗姆海也变得越发狂暴。一道道云柱旋舞交织,狠狠压迫着两人的空间,使得卫惊蛰几无回旋余地,不得不靠着人力与这天地之威迎头对撼,艰难行进。
  体内的真气急遽耗损,更可虑的是面对前方越来越凶猛的怒涛,卫惊蛰的心底隐隐升起力不从心之感,每前进一丈,都要冒着生命危险与扑面而来的狂潮全力抗争,方能在澎湃跌宕的浪峰间破开一线通道。
  但容不得他作分毫喘息,更凶更猛的浪又接踵而至,更在其后暗藏着不断变幻的凶险潜流,让他防不胜防。
  “轰——”又一蓬云浪将他吞没,一股股罡流从四面八方迫来,搅得他连人带剑身不由己地在原地连打几转,身子摇摇晃晃把持不定,往后倒去。
  “呼——”毫无徵兆地一股漩流从斜刺杀出,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生生将卫惊蛰和农冰衣的身躯横推入暴虐的汪洋深处。
  卫惊蛰一声闷哼,强抑下胸口翻腾的气血,却已无力重新稳住身形。
  电光石火间,他的脑海里闪念:“莫非真要功亏一篑,让我和农姑姑葬身于此?”
  这时的斗姆海,就像一个愤怒的巨人,玩着猫戏老鼠的游戏,将卫惊蛰与农冰衣不停地高高抛起,再重重甩落,旋舞着撕裂着,直待他们精疲力竭。
  奇的是,卫惊蛰却听不到任何来自农冰衣的声音。他一惊低头,正迎上一双柔情万种凝视自己的明眸,才发现怀中人尽管面色苍白,却紧咬樱唇不吭一声,默默地与他共同抗迎风暴。
  卫惊蛰心间一暖,振奋精神道:“农姑姑是不愿分了我的心神,我又岂能低头认输令她失望?”当下觑准云浪间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细小空隙,运劲挺腰,御动仙剑横切而入。
  “呜——”又一道云柱从巨浪后突然升腾而起,将猝不及防的卫惊蛰与农冰衣卷裹而入,令好转稍许的情势顿时又急转直下。
  不经意里,天穹神剑在狂飙中猛地一颤一转,滑过一道圆润轻盈的弧线,堪堪契合上飓风卷涌的轨迹,载着两人一举脱出云柱。
  卫惊蛰不由一喜,没想到自己拼尽全力也难以抗衡的云柱,竟会在无意之中几不费吹灰之力地轻松摆脱。
  他脑海中蓦地灵光一闪,好像是从内心深处呼唤起某种深烙已久的记忆,暗自雀跃道:“方才天穹神剑随心所欲的一颤一转,不是正巧合上‘无意心诀’所载的要旨么?”
  念及于此,他抖擞精神彻底放松心神,灵台渐晋空明不染纤尘。天穹神剑与主人心意合一幽幽颤响,如鱼翔浅底、鹰击长空,在汹涌喧嚣的斗姆海内自由驰骋,翩若飞鸿。任是风狂云急,卫惊蛰只管心凝物外不着意念,御动着天穹神剑恰似风行水上,无往不利。
  农冰衣绝处逢生,忍不住喜极而呼,更晓得就在方才的绝境之中,卫惊蛰终悟出“我意七诀”的最后一式,由此修为大进不啻一跃千里,亦暗自替他欢喜。
  两人重新稳住阵脚,继续往斗姆海深处飞去。尽管云涛飓风的声势愈加浩大骇人,但卫惊蛰耗损的真气反远少于先前,渐渐地缓过劲来,于心底对剑圣俞宽更增几分高山仰止的钦佩。
  也不知两人行出了多远,依旧未见斗姆海的尽头。农冰衣担忧道:“小卫,怎地还看不到重阳谷,会不会咱们迷路了?”
  卫惊蛰也自疑窦丛生,说道:“咱们少说也飞出了上千里,怎也该上岸了才对,恐怕这里头另有蹊跷。”
  两人正感困惑之际,不意发觉远处怒海里隐隐约约有蓬蓝光闪烁,只是隔得远了无法看清这发光的地方究竟是何所在。
  卫惊蛰略一思忖,御动天穹神剑往蓝色光华升起的方向飞去。待到近处,农冰衣失声道:“那不是思微峰么,怎么也陷进了斗姆海里?”
  想那思微峰乃蓬莱三百六十座云峰之首,亦是掌门云临真人驻锡修炼之地。每届蓬莱仙会的会场,也无一例外地设置在峰顶心斋池畔,堪称人间仙境世外桃源。而眼前景象,却是农冰衣始料未及。
  卫惊蛰目力远胜农冰衣,自然察觉得更早,心里道:“那时我随着师父在横渡斗姆海后,分明是在重阳谷前登陆,再行上许久方能抵达思微峰下。可如今非但重阳谷没见着,连思微峰也为斗姆海所包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听从思微峰方向有人遥遥问道:“贵客突临敝岛,不知所为何事?”
  卫惊蛰听得人声心头一宽,朗声回应道:“在下卫惊蛰,与农姑姑特来贵岛求药!”
  一个“药”字话音落下,人已到了思微峰上,天穹神剑一收,飘然落在一座水榭前。
  卫惊蛰只觉身上压力骤减,一股股狂飙云柱虽依旧能够从思微峰上呼啸而过,却似受到某种结界的抑制,威力十不余一,尽可大松口气。
  那开口招呼卫惊蛰的,是一名身穿锦衫的中年男子,两眼神精气足,一望即知其定是修为有成的一等一高手。
  在这中年男子身后,伫立着另外几名看似同门的男女,正用惊诧的眼神望着两人。
  卫惊蛰看着这中年男子觉得眼熟,试问道:“阁下可是姓周?”
  那中年男子含笑道:“在下周圳,难得卫公子还能记起。”
  农冰衣“啊”了声道:“对了,你就是当年负责接引款待咱们的那位周大哥!”
  卫惊蛰问道:“周兄,为何此间景象,与我们在上届蓬莱仙会时所见截然不同,莫非贵岛发生了什么变故?”
  周圳道:“卫公子有所不知,其实眼前的情形才是敝岛的常态。每隔两甲子,斗姆海的风暴才会有一年左右的光景退回原处,其他时候敝岛多数的云峰俱都被其笼罩难以行走。这也是为何仙会每一百二十年才能召开一届的原因所在。”
  说着他瞥了眼卫惊蛰,目含敬佩之意道:“现下的斗姆海暴虐凶险远胜仙会召开之时,连麒麟瑞兽也不敢横渡。上回护送楚老宫主回返忘情宫,阮师姐一行也是动用了敝岛至宝‘经天神梭’方才得行。卫公子年纪轻轻,居然能只身御剑横跨怒海,这分造诣、胆识着实令人钦佩。”
  卫惊蛰暗道庆幸,苦笑道:“在下也是不得已为之。实不相瞒,我们此行的目的多少也与楚老宫主有关。”
  周圳面露诧异,问道:“他怎么了,要累得两位万里迢迢身犯奇险至此?”
  卫惊蛰道:“楚老宫主已然离世。只是我农姑姑身中忘情水毒无药可解,只剩下数月性命。迫不得已之下,我们只好冒昧闯入贵岛,希望能寻到当年留存下来的忘情水解药。”说罢他的心一下紧张起来,唯恐从对方的口中说出“没有”两字。
  周圳沉吟须臾,道:“这事须问过阮师姐。目前敝岛的诸位尊长尽皆闭关不出,岛上事务都由她暂为代理。两位不妨到文章阁内小坐,我这便派人去请阮师姐。”
  在蓬莱仙会上,农卫二人与阮秋波也曾有一面之缘,却没想到她的地位在岛上竟如此尊崇。当下随着周圳进到文章阁落坐,自有蓬莱弟子奉上茶水糕点。
  卫惊蛰也无心享用,直到此刻他才察觉浑身酸痛,一双手兀自在不停地微微颤抖,可见方才为横渡斗姆海,几乎令得自己完全透支。
  不一会脚步轻响,一位相貌秀丽气质脱俗的女子盈盈步入文章阁。虽二十余年未见,卫惊蛰仍一眼认出她来,与农冰衣双双起身礼道:“阮仙子!”
  阮秋波笑语盈盈,还礼道:“卫公子,农仙子,一别二十年两位可好?”
  农冰衣素来快人快语,回答道:“不瞒阮仙子,要是好的话咱们也就不来贵岛了。”
  阮秋波愣了愣,周圳急忙走到侧旁,低声将农卫所求之事说了。
  阮秋波听完点点头,道:“据我所知,敝岛确实还留有当日楚老宫主用剩的忘情水解药。我这便命人取来交给你。”抬手召来一名侍立的蓬莱弟子,向她吩咐了两句。那弟子躬身领命,快步走出文章阁。
  卫惊蛰心头千钧巨石终于落地,直觉得自己与农姑姑这番九死一生的工夫终于没有白费,他侧目望向农冰衣,就见她亦是欣喜无限难以自持。
  两人齐齐向阮秋波诚心致谢。阮秋波浅笑道:“这只是举手之劳,两位不必在意。”
  于是众人重新落坐,一边叙话一边等着那名蓬莱弟子取药归来。
  卫惊蛰将楚望天与叶无青在梵孤山同归于尽的故事简略说了,听得阮秋波、周圳等人唏嘘不已。可故事说完,仍不见那取药的弟子回转,周圳眉头微皱又命一名门下前去催促。
  农冰衣心下甚是感动,谢道:“我原以为此来求药势必困难重重,却作梦也没想到,阮仙子和周大哥这般宽宏侠义,我与惊蛰实是感激不尽!”
  阮秋波道:“农姑娘客气了,只是忘情水毒化解后,两位有何打算?”
  农冰衣一怔道:“我们想快些回返翠霞山,以免盛大哥他们挂念。”
  阮秋波和周圳互视一眼,摇摇头道:“可能农姑娘和卫公子走不成了。”
  卫惊蛰大吃一惊,正色道:“阮仙子此言何意?”
  阮秋波道:“在斗姆海边缘,有一道自古留传的透明结界,想必两位来时也曾留意到。这层结界乃是为防止斗姆海向外泛滥所设,除了退潮的那年之外,其他时候都是易进难出,任你有通天修为也休想撼动它分毫。”
  农冰衣犹疑道:“可贵岛的经天神梭不是能够自由穿行其间么?”
  阮秋波苦笑一声,回答道:“经天神梭在斗姆海上往返一次,便要耗损敝岛八位同门十年的真元。而且这八位元同门,每人至少需要身负一甲子以上的修为,方能戮力同心驱动经天神梭前行。”
  周圳叹道:“楚老宫主能得返忘情宫,也是因敝岛正巧有弟子离山外出才能成行。否则单为送他,要折损敝岛八位同门的十年真元,这决定连掌门真人也未必敢轻易做出。”
  农冰衣顿感有一盆凉水浇下,问道:“那我们需要等多久?”
  阮秋波迟疑片刻,伸出一根玉指。农冰衣稍松口气道:“一年?”
  阮秋波摇头道:“是一百年,需要等到下届蓬莱仙会召开之时。”
  农冰衣先前的喜悦荡然无存,失声道:“难道这一百年间你们都不会出岛么?”
  阮秋波缓缓道:“当然不是,但经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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